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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同学会(3/3)

又关上:“不打。

再晚我就反锁家门。

” 宁宥只是一笑,都懒得劝说。

她还得专心致志听饭局上的吵闹。

那边,简宏成在众人极端惊诧的目光下平静地辩解,似乎说的是与他不相干的事:“好,只要你说出哪件事是我对不起你,而不是情绪化地泛泛地骂我荒淫无耻,我就不会落到百口莫辩的地步。

你说的跳楼威胁宁宥那次,一共有四个知情人:你、我、田景野和宁宥。

起因是你得知宁宥先生出事,又正好我参加田景野店开业典礼时遇见宁宥,并将急于回家善后的宁宥送回上海,你就疑神疑鬼了,认为我将有机可乘插足宁宥的婚姻,你急得将小地瓜扔给一个从无育儿经验又需要上课的女留学生小黄,从加拿大赶回中国,找已经焦头烂额的宁宥无理取闹。

我得知后,只能麻烦在加拿大的朋友接手小地瓜,在此期间,小地瓜照旧上学。

而你却认定我这么做是从你手中抢走小地瓜。

你不是打电话问我或者留言给助理,而是跑到宁宥家闹跳楼,意图以此逼我交出小地瓜。

宁宥不愿联络我,她找田景野,田景野再联络我。

结果呢?小地瓜正好好在幼儿园上学呢,一个电话便能验证。

所谓跳楼就是这么回事,在我眼里就是场闹剧。

田景野有没有补充?” 田景野道:“我跟宁宥当时统一过态度,但因为陈昕儿都闹到跳楼了,我们都没态度了。

” 陈昕儿愤怒地道:“就是这样,你们都看到了。

简宏成总是能巧舌如簧,以倾向性的解释将别人拐带到于他有利的境地。

但我是小地瓜的监护人,即使是你亲自把小地瓜领走,你也得通知一下我,打一个电话很容易。

你完全是故意让我误会你们,你惩罚我闹上宁宥。

你知道小地瓜是我的命根子,你设计好圈套让我钻,误导我急得跳楼。

你别否认。

这就是你比着我的焦虑一环扣一环设计的圈套。

在座谁都知道你精于算计。

你不仅算计得我跳楼,你还算计得我事后像个傻瓜。

你总是跟我玩这一套,我才是在你面前百口莫辩,事后才反应过来又上你当的那一个。

” 别说是在座的被两个人各自的理由扯得墙头草似的没了主见,连当时在场的当事人宁宥都觉得陈昕儿所言虽然没证据,却不无可能。

她对田景野道:“哎,一个是玩主儿,一个是蟋蟀,还真是随便撩拨啊。

” 田景野一只耳朵听着宁宥的,另一只耳朵听到的却是陈昕儿的发问:“田景野有没有补充?”陈昕儿模仿的是简宏成的结束语,引得田景野不禁心里一乐,但连忙一本正经地道:“宁宥刚说的,你们俩一个是玩主儿,一个是蟋蟀。

这比方还真形象,我再次与宁宥统一态度。

” 不料,陈昕儿一下子激动了:“对的,就是拿我当蟋蟀玩,从来如此,让人心寒。

可我是个人啊,简宏成,你有没有良心?” 简宏成斜田景野一眼,冲着手机道:“你们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

” 田景野道:“你不能怪我和宁宥,我也罢了,我坚强。

可是宁宥这阵子本来就心力交瘁,却被陈昕儿一再上门无理取闹,也没见你简宏成采取措施,筑起防火墙隔离陈昕儿。

刚才陈昕儿叙述时也没向宁宥道歉的意思,仿佛宁宥活该挨着似的。

今天难得你俩自相残杀,是我拉上宁宥旁听,让她出气。

她再怎么讥诮都是你们活该。

你俩继续。

” 陈昕儿气得干瞪眼。

简宏成只得看一眼手机,无话可说。

宁宥在那头一笑,拿着手机回屋了。

其他同学都觉得事情变风向了,一场苦情戏有变成闹剧的嫌疑。

陈昕儿本是一鼓作气,被田景野一搅和,一时鼓不起劲儿来。

简宏成等了会儿,见大家都不说,只得看看曹老师,道:“本来,个人私事拿到同学聚会上来讨公道不是我的风格,但既然陈昕儿认为我没良心,对她始乱终弃,需要大家主持公道,那我只好奉陪。

刚才跳楼的事双方都畅所欲言了,大家心里应自有公论。

这件事先放一放。

然后请陈昕儿说说,我什么时候、为什么、又是如何色诱你犯错,以便我辩解。

就这么一件事一件事地解决,曹老师看妥当吗?” 曹老师忍不住问陈昕儿:“你打算怎么办呢?或者说你的诉求是什么?” 陈昕儿此时早已收起眼泪,她努力冷峻地道:“我什么都不求,我只要一个真相。

我只是一只蟋蟀的智商,请曹老师和同学们帮我补充,是不是我又上了一当。

多年来,我一直追问简宏成一个问题,他一直避而不答,只说他一贯为人能说明问题。

可我已经不知道了,他一贯为人究竟是什么,又为什么一直回避我这个问题。

今天,简宏成,你能不能跟大家说明白?不妨告诉你,星期五我已经把当年详细经过告诉宁宥了。

宁宥既然旁听着,你正好判断简宏成有没有说真话。

简宏成,你先说。

” 简宏成道:“这又是个罗生门。

我早知道跟你没法说,所以懒得说。

但好在我有个好习惯,每天早晚都会掏出日记本记一笔。

若非你搞突然袭击,我今天应该带日记本交给曹老师查看,当时我怎么想的都在上面。

现在我只能凭回忆。

但你们可以事后派人跟我回深圳,盯着我掏出日记本对照现在的讲话……” 陈昕儿道:“既然你有日记记录,为什么以前我问你的时候你不拿出来?早拿出来,早把问题解决了,何必拖到现在?我可以怀疑你是最早拿不出什么日记,后来被我追问得紧了,你才慢慢花时间制造出一本来,就等着哪一天甩我一脸所谓真相?” “我早先跟你说明过,你不接受,非要我说出其他答案。

我没有其他答案,只能闭嘴。

而且我早知道我拿什么出来你都会不惮以最坏恶意推测我的动机,才懒得跟你分辩。

” 陈昕儿见简宏成又顾左右而言他,亢奋地毫不留情地揭发:“你们看,每次都是这样,一说到这个关键问题,他就东拉西扯试图回避。

简宏成,我不要日记,我只要你说个究竟,你好歹给个说法啊。

当时你一身落魄,却跟我所在的公司竞标一个大项目,你即使不乔装改扮到我们公司打探,都没人把你放眼里,全公司走廊任你随便游走。

第一个问题,你明知我在这个公司,为什么要制造出巧遇的样子?第二个问题,上海有不少你中学、大学的同学,还有你有意向的客户、生意上的重要朋友,可你在上海的三天,为什么连着只请我吃饭?连吃三顿晚饭,最后一顿吃完,你是飞奔着去火车站的。

第三个问题,你明知我对你的心,我对你的躲避,我对你完全无招架之力,你却拉住我连说三天你如何受骨肉相残之害,如何大起大落,现状如何困窘,对竞标成功如何渴求,话里话外归纳起来都是一句话——你陈昕儿能对此无动于衷吗?第四个问题,我鬼迷心窍拿出公司核心机密,那个竞标价格给你,你又说什么了?做什么了?以上四点,我迟钝,想问大家一句,简宏成究竟对我做了什么?简宏成靠什么掘得他的第一桶金?” 宁宥听了一半就知道陈昕儿想说什么,私下对田景野道:“星期五陈昕儿结不成婚,醉醺醺跑到我家,说的也是这些,我还以为她自己得不到,就顺手恶心我一把,想不到她拿到同学聚会上公开说,这是打算与简宏成撕破脸皮了。

不说她以后生活的经济保障问题,这种事知道的人太多,对她儿子太有影响啊。

我本来还想替她保密的,这下倒不用纠结了。

” 但田景野没搭理宁宥,他瞪着眼严肃地听陈昕儿痛诉,听完,扭头问简宏成:“你辩不辩解?” 简宏成摇头:“比较了一下暴露隐私与被指荒淫无耻,我的脸皮选择宁可被指荒淫无耻。

不过曹老师,回头我会把日记快递给你。

” 田景野却将手中叉子噌的一声扣到盘子上,直起身正色道:“这事我来说。

所谓简宏成的第一桶金,那次竞标的成功,我归纳一下,各主要因素从轻到重有:一、我拿出所有家底给简宏成做保证金;二、我请求我客户中一家注册资金雄厚、有资质的公司帮几乎赤手空拳的简宏成出面竞标;三、简宏成呕心沥血完美设计的产品,无论从能耗,还是运行可靠性,都胜人一筹;四、简宏成大学老师和毕业后工作单位的原老板一起友情帮简宏成谈妥一家台湾企业做简宏成产品的加工;五、还是简宏成,绞尽脑汁与各方协商确定的产品供料生产交付流程,无论是品质管理还是交付时间都可靠可信,而且交付灵活,时间最短;六、是最难让人置信的,未来将是竞争关系的原老板替简宏成找了招标单位的关系,大力扶持了一把这个潜在对手;七、还是回到简宏成身上,他的竞标演讲的巨大说服力,让台下几乎当场拍板。

综上,简宏成最终胜出靠的是综合评分,是他展示给招标单位看的可行、可靠的组织能力,而不是价格,事实上,他的竞标价格高于其他公司。

媒体上经常说的靠价格一锤定音的竞标基本上是神话,骗外行的。

至于当时简宏成与陈昕儿三天三顿饭的接触,简宏成从未告诉过我,我不知情。

但即便是我都可以合理化推测那次竞标没必要让陈昕儿冒险偷出价格数据。

我想除非简宏成狗急跳墙,正常情况下他不会色诱老同学偷数据。

而我们都清楚,让简宏成这个人狗急跳墙有难度。

我就说这些,大家自行判断。

” 田景野说的时候,简宏成一脸“我就是这么牛,没什么可惊讶的”淡然表情。

宁宥听完,基本上倒向田景野的说法。

既然如此,她心中忍不住猜测陈昕儿为什么一口咬定简宏成色诱了。

但田景野刚说完,陈昕儿便尖厉地叫道:“不,田景野,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事实往往比你想象中更复杂。

我告诉简宏成我原公司标书上价格的时候,他激动得没坐稳,掉下椅子。

他非常感谢我,但细细叮嘱我别被人发现,如何保护自己。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没有我给的价格数字,他简宏成定的价就有可能高到离谱,或者低得没有利润呢?毕竟,我原公司当时的价格是风向标。

要不然,他为什么非常感谢?” 但在座的同学这回没一个点头认可陈昕儿说法的,甚至是看着她的目光里有可怜,却不便说出来。

只有田景野对陈昕儿道:“换作是我,得知你‘陈规矩’竟然敢去偷公司的核心机密,我也会惊得掉下椅子。

再想到你甘冒风险才偷到机密,即使对我没用,或者用处不大,我也要把这作用吹上天,并且以后真的会扎扎实实报答你。

不为别的,就为你的那份深厚情谊,这是谁都清楚的人情。

” 陈昕儿却再度尖厉地否定:“不,无法解释那三顿饭。

”见田景野好一阵子都回答不出来,陈昕儿冷笑:“田景野,不怪你,你从小与简宏成亲如兄弟,你为他辩护很正常。

” 田景野直愣愣地问简宏成:“为什么三顿饭?” 简宏成扭捏起来,看一眼田景野的手机,伸过手去,捂住麦克风,才轻道:“见舅如见娘啊。

”说完,才放了手。

田景野只会一个“我×”。

高中时陈昕儿与宁宥一个寝室,简宏成试图向宁宥传达什么,或者打听宁宥的什么信息,只要设法蒙几下陈昕儿就能得逞。

工作后,虽然宁宥立刻有家有口了,但陈昕儿与宁宥走得近,自然是高中时候的办法依然管用。

然后,他听到耳机里传来“我下了,再见”。

宁宥不由分说退出了微信。

田景野估计宁宥猜到了,他只得将手机收回口袋。

看看满桌期待的目光,田景野又轻轻跟简宏成道:“你对宁宥一贯厚脸皮,有什么不好解释的。

” “以前是怕伤到陈昕儿的美意,后来是懒得理她。

现在有其他原因,不要再提宁宥,死活都不能提。

” 田景野揉揉耳朵,无奈地耸耸肩,拉高声音道:“好吧,简宏成淫棍,不,无耻之徒。

” 众人都大惑不解,不知两人刚才嘀咕了什么。

刚才帮陈昕儿拭泪的女同学就直接告诉显然已经不理智的陈昕儿:“那然后呢?我们都知道你丢了工作跑深圳去,与班长生了一个小孩。

我虽然很好奇你们怎么走到一起,我最爱八卦,但听到现在,我觉得这种隐私不适合放到这么多人面前讲,即使大家都是老同学。

如果你很委屈,不如与班长一起单独找曹老师,请曹老师仲裁。

如果你回头想跟班长继续过下去,更不必非要争个是非曲直,不如着眼未来。

但如果你因为过不下去,需要为自己争取个利益,你这么呼啦啦把底子都抖搂出来了,还拿什么谈判?不如现在终止,还可以留几把撒手锏在手里。

” 陈昕儿一愣,让开身子看同学说。

同学一边说,她一边让得更远,都没留意她几乎靠到曹老师身上,那身姿明显说明对同学那些话的抗拒。

等同学说完,陈昕儿道:“我什么都不要,我会带着儿子离开。

但离开之前,简宏成,你必须给我个说法。

” 简宏成道:“你想要什么说法?刚才你说的是要真相,而不是要说法。

你究竟要什么?” 陈昕儿难得勇敢地面对着简宏成,慢慢从包里掏出一个iPad,眼睛继续盯着简宏成,手上熟练地开机操作。

然后,她将iPad转向大家:“这是简宏成包养的第一个女人,推销啤酒的,包了半年,换第二个。

第二个是高专的女大学生,包到女孩毕业,分手。

第三个是……” 这一下,简宏成的脸变得墨黑。

他没看iPad,但也没阻止陈昕儿,只沉默地听着。

陈昕儿身边的女同学试图阻止,但被陈昕儿拒绝。

陈昕儿坚持不懈地讲下去。

第四、第五、第六……讲完,陈昕儿冷笑着将iPad收回包里,跟曹老师道:“对不起,曹老师,恕我先走一步。

饭钱我已经结账,你们请慢用。

” 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与简宏成黑沉沉的目光注视下,陈昕儿起身就走。

但简宏成忽然开腔:“你托付小地瓜的我那俩朋友因为国内亲属生病,今天已经动身回国,小地瓜一起回。

” 陈昕儿愣住,猛然止步,盯着简宏成,慌了手脚:“你……小地瓜在哪儿?哪个机场?” “我暂时不知道。

”简宏成冷漠地看着陈昕儿。

“你今天住哪儿?明天去接小地瓜?什么时候出发?” 简宏成不语,冷冷地看着陈昕儿在那儿惊慌失措。

但现场的众人都想到刚才两人对质中提到的陈昕儿为找不到儿子而去找宁宥跳楼,再看着眼前面无人色的陈昕儿,心知今晚无法善了。

曹老师不禁轻道:“宏成啊,别做得太绝。

” 简宏成黑着脸慢条斯理地道:“我什么都没做,也暂时什么都不知道。

我怕她完成重大使命终于想到小地瓜时联系不到,才善意知会一声,别无他意。

” 简宏成的话无可辩驳,而且他在最初就已经提醒过陈昕儿有二十四小时未联系儿子,更是浑然一体,无可指责。

然而在座众人最初认定这是简宏成拿儿子威胁陈昕儿,现在更是认定陈昕儿吃了哑巴亏。

只是,陈昕儿先撕破了脸皮,将他逼到绝境,当下显然已无回旋余地。

这会儿,田景野又接通宁宥的微信,要求宁宥继续旁听。

他操作时,见简宏成挺不赞成地斜睨过来,便笑道:“得让你有所忌惮,呵呵。

”简宏成被噎死,却果然不敢辩驳。

陈昕儿却凝滞在门口。

她已经失眠了两夜,刚才是好不容易才将策划了好几天的爆料行动付诸实施,此时该完美退场,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想不到简宏成半路砸来一斧子,令她因失眠而迟钝的脑袋一时想不到该如何应对。

她脑袋嗡嗡地响着,惊惶地看着曹老师,希望能替她出头,也看到简宏成驳回曹老师,又看到田景野似乎取笑了一下简宏成,而简宏成拿田景野没办法。

她连忙冲着田景野道:“田景野,帮帮我找到小地瓜,上回也是你帮我。

” 田景野想不到陈昕儿又找上他,只得道:“你把大家骗来,把同学聚会搞成你对班长的批斗会,大家已经尴尬得无法开口了。

即便开口,以你现在的状态,你也未必听得进去。

我建议你找医生开药,立刻回房间好好睡一觉,睡醒再回想一下这个饭局,再考虑以健康姿态去见小地瓜。

” 田景野用到了“骗”字,令陈昕儿大受刺激:“骗?田景野,虽说是成王败寇,可你也太偏心了点儿……好吧,其实我早知道是这结局,所以我本来就没想要大家给个判决,我是说完就走的,不会为难你们。

可简宏成,你不能拿小地瓜做人质,逼我当众向你屈服。

你赢了,行吗?你把小地瓜还给我。

要不然,我把你的包养记录全都发给宁宥。

” “发吧,发吧。

我这人不是你过去想象中的纯情小生,但也不是你现在以为的猥琐人。

我有点自命不凡,不喜欢钱色交易。

我还兔子不吃窝边草,我还朋友妻不可欺,等等。

我早说过,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大家早都清楚,不劳你替我贴金。

还有,这顿饭和你这几天的住宿费我会与会务费一起结账。

我的助理原先以为你这趟回国是来了就走的,往你卡上打的钱不多,经不起你这么花。

你如计划在国内多活动几天,最好预先跟助理打个招呼。

”陈昕儿的腔调太老套,已不知在简宏成面前用过几回,简宏成烦不胜烦,不耐烦地做个了结,背过身去不想看到陈昕儿。

陈昕儿却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急得指着简宏成尖叫:“你说什么?原来昨晚你弟弟骂我是你指使的,我说他平白无故干吗找上我,原来是你指使。

简宏成,你太有心计,你就这么当众让我难堪,让我见不得人,你比你弟弟更坏。

你把小地瓜还我,要不然我不走,跟着你不放。

我领了小地瓜就走,远远离开你这危险人物。

” 简宏成被骂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得扭头看向声嘶力竭的陈昕儿。

看到她愤怒得几乎扭曲的脸,他才恍悟,隐隐猜到昨晚简宏图骂陈昕儿什么了。

他又看向其他同学。

可其他同学逃又逃不走,因陈昕儿就堵在门口,又不好插嘴个人私事,一个个捂头扭脸很是痛苦。

简宏成只得还是逮住田景野问:“怎么办?” 宁宥不禁扑哧一笑:“对咯,道理谁都懂,可下手又是一回事。

” 郝聿怀抬头看看认真聊微信的妈妈,再看看另一头认真发呆不知在想什么的外婆,翻个白眼,继续做他的作业。

一屋子只有他一个小孩子最正经。

饭局里,在陈昕儿“还我小地瓜”的呼声中,简宏成接到简敏敏的电话:“喂,老二,你快给我找你姓田的同学,让他跟那黑道头子说一声,放我去上海。

我被两个盯梢的拦在高速入口处,可我得连夜赶到上海,明天搭飞澳大利亚的飞机去转移走我的两个孩子。

你说,张立新是不是这两天正忙着处理骗走的钱?我得赶在他之前把我孩子转移到他找不到的地方,不让孩子受影响。

来不及了,你一定要让我今晚到上海。

也可以你给我卷铺盖住到那黑道头子家里去,让他扣着,我算你以后再不欠我。

” 简敏敏的电话完全出乎简宏成的意料,他照常规思维脱口而出:“新力集团怎么办?谁管着?真不是你和张立新合演的一场好戏?” “我呸!你才演的一手好戏。

集团公司放假一星期,下面工厂照旧生产,有人替我盯着,行了吧?快打电话,再磨蹭我先杀了你。

” 简宏成想来想去,觉得简敏敏作假的可能性不大,便答应下来,不顾陈昕儿的呼喝,起身到僻静处给阿才哥打电话。

陪绑的一位同学见此灵光闪现,正好也接到一个电话,连忙找借口试图脱身,与曹老师说公司有货到,需要去签字。

但陈昕儿拦在门口不放,眼泪汪汪地看着同学道:“帮帮我,帮我要到小地瓜再走,好吗?小地瓜是我的命根子,帮帮我。

” 同学看着陈昕儿如果一言不合就会倒下去或者下跪的样子,只得皱眉又坐回。

于是,其他蠢蠢欲动的人也只好收了贼心,郁闷地看简宏成打电话。

简宏成说了会儿后,回头与田景野耳语介绍一下情况,便将手机交给田景野来跟阿才哥交涉。

他此时则是被简敏敏提醒,还是站着,与陈昕儿隔桌对峙,道:“陈昕儿,你可以拿出录音设备录下我下面的话,或者请你认真听清楚。

多谢你把老师、同学都请来,也好,请大家做个见证。

从今天起,我结束与你的一切关系,收回国内、国外你目前正使用但登记于我名下的房产,结束每月现金转账,不再提供人力供你差遣,以及不惜一切代价切断你与小地瓜的联系。

” 陈昕儿厉声道:“好!终于逼出你的企图了。

简宏成,我早等着你这句话。

但,今天你不把小地瓜还给我,我绝不放你走。

” “行了,我和你的问题已经摊牌,以后就是法庭上见。

你放走老师、同学,扣押着他们对你而言于事无补。

” “不,求大家帮我要还小地瓜。

当初是我坚持生下小地瓜,简宏成你是不想要的。

现在你也没权扣留小地瓜,小地瓜是我的。

曹老师,帮帮我。

求求大家,我势单力薄,只有靠你们了,求求你们。

曹老师,曹老师……” 曹老师完全没了办法,看向简宏成,道:“宏成,别……” “曹老师,这事我铁了心,请你别劝了。

陈昕儿,在你找到工作,恢复正常生活,恢复正常心智之前,我不会再让你见到小地瓜。

小地瓜太小,我要力保他免于伤害,免于过早见识丑陋。

好了,你耐心守门,我现在让保姆去捉简宏图——我弟,我要问他昨晚到底对你说了什么,我让他立刻赶来与你对质,当着老师、同学的面。

” “不,不要……”陈昕儿贴着门见简宏成问田景野要回手机,开始拨打,心里一下子更加慌乱起来。

她今天已经鼓足所有的勇气,为了揭穿简宏成而将自己也豁了出去,可她终究还是规矩,简宏图骂她的内容,她完全不敢触及,害怕激发同学们的联想。

可是她见到简宏成居然接通了电话,居然很快与简宏图通上了话。

几句话后,简宏成扭头看向她:“什么?你称她……呃,为什么……你要跟她公开对质?我开免提?” 陈昕儿只觉得脑袋里轰的一声炸了,热血呼呼地蹿上来。

她奋不顾身地扑过去,试图抢夺简宏成的手机,完全忘了屋里还有其他人。

简宏成一边闪避,一边使眼色给田景野和其他同学。

同学们都心领神会,架起曹老师,呼啦一下逃个干干净净。

简宏成这才放弃手机,让陈昕儿抢到手。

陈昕儿拿到手机,急忙地试图操作,却发现简宏成压根儿没打出什么电话。

她慌忙再查通话记录,最近一个电话也是几分钟之前的。

陈昕儿立刻醒悟,环顾屋里,果然已空无一人。

她无人可再依仗,气得尖叫,拿着简宏成的手机砸桌子,惊得酒店服务员在门口围观。

简宏成想逃,可是才刚一动弹,陈昕儿便有察觉,手起刀落,一只盘子直劈过来,劈得简宏成立马缩进脑袋,差点钻进桌底下去。

简宏成钻出脑袋大怒:“陈昕儿,你有完没完?这儿是酒店,少丢人现眼。

” “还我小地瓜!还我小地瓜!简宏成,你交出我的小地瓜!”陈昕儿大叫着,顺手又将砸烂的手机冲着简宏成扔去。

简宏成只得又钻回桌底。

那手机却在墙上一撞,并未如盘子一般碎裂,而是飞身折回,正正地砸在简宏成背上。

简宏成连忙将砸烂的手机揣口袋里,两手在桌沿一掰,又钻出一颗脑袋。

简宏成的狼狈相难得一见,陈昕儿一见之下,好生纾解胸口的恶气,兴奋得一边大喊“还我小地瓜”,一边追着简宏成砸盘子,大演现代版“怒打薄情郎”。

简宏成不愿与陈昕儿缠斗,更不肯动手打女人,只好被追打得东躲西闪,浑身挂满饭菜,总算觑了个漏子抢出包厢,赶紧逃进另一处空包厢。

陈昕儿追出来,却被刚刚赶来的保安截住。

简宏成这才钻出空包厢,将卡交给服务员,但他有所吩咐:“我只结饭菜钱,损坏的器物由她自己赔偿。

” 陈昕儿试图挣开保安的控制,依然兴奋地大喊着“还我小地瓜”。

但简宏成连回头看一眼都无,等服务员送来发票等,便拿了就走,完全当陈昕儿是空气。

他头上顶着芦笋,耳边挂着青菜,将陈昕儿住宿至今的住宿费结了,完成他在众人面前的承诺,这才旁若无人地回简宏图家。

而陈昕儿那边,经理亲自出马,与陈昕儿商讨巨额赔偿。

所有砸碎器皿、所有脏污的清理,在豪华酒店里都翻着倍地要价。

陈昕儿却只顾直着眼睛漫不经心地听,完全不理会经理说些什么。

经理说半天,终于忍不住问一声:“陈女士,请问是单独结算,还是放在房费里一起结算?” 陈昕儿却是沉默了会儿,给予一声低低的受伤了似的咆哮:“还我小地瓜!” 那经理顿时一脸挫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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