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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微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真的可以吗?” “当然啦!”柳二娘脑海中飞快地打着算盘,“你没做过生意,你不懂,这些大家闺秀们最不缺钱,只要让她们看到了,一传十,十传百,我也不用强撑着这铺子了,就靠着这篆章都享不尽的富贵!” 她实在是激动,简直像是捡到了宝一般,恨不得把她供起来才好。
柔嘉被她吹捧的晕晕乎乎的,头一次有了充实的感觉,晚上躺在阁楼里的时候连身体的疲累都顾不上,只想着赶快天明吧,赶快开始新的一天…… * 皇宫里 皇帝此次春狩只待了七日便回了朝,结束的有些意外的早。
一回到宫里,他便整日沉着脸,阴郁的模样叫人连大气都不敢喘。
而柔嘉公主和六皇子迷路了一日,找回来之后便被禁了足,被重兵把守在猗兰殿里。
皇帝一回宫便禁足了公主,宫里的气氛随之凝重了下来。
周明含知晓柔嘉跟皇帝的关系,忽听到被她被禁足严惩的消息,不由得心生疑惑。
辗转了一夜,她忽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柔嘉公主根本就不是被禁足了,她大概是根本就没被找回来,而是逃跑了吧! 皇帝这么下令恐怕只是在维护她的名誉吧…… 一想到这一点,她不由得心跳砰砰,大着胆子想去太极殿试探一下。
太极殿还是像从前一样,高大肃穆,只是殿里的宫人愈发的小心,生怕冲撞了陛下。
周明含前去通禀的时候,正瞧见齐成泽灰溜溜地从习武场里出来,衣服上满是尘土,愈发心生疑惑,也顺着习武场走过去。
刚走到门边,一入眼正瞧见萧凛正穿着一身单衣叫着人前来跟他比试的时候,她才明白过来他这是在发泄呢。
“一个个都没吃饭吗?”萧凛冷声斥道。
又掀翻了一圈,侍卫们一个个满头是汗,躺在地上挣扎着快爬不起来了,目光哀求地看向张德胜。
“陛下,已经操练了一上午了,要不今天就暂且到这里吧?”张德胜给他递着擦汗的帕子,斟酌着劝道。
萧凛接过了帕子,不轻不重地看了他一眼:“他们不行,那你来陪朕操练吗?” 让他来? 他满身赘肉,走几步都喘,怎么敢跟这个实打实领过兵上过战场又一身腱子肉的皇帝比试啊? 那还不一拳就被砸成了肉饼…… 张德胜连忙摆手,脸上赔着笑:“不不不,奴才哪儿敢,您随意。
” 萧凛冷哼了一声,收回了视线,正要继续点人的时候,忽看见了周明含不知何时站在了场边,微微皱了眉,没再继续。
“参见陛下。
”周明含察觉到他的视线,连忙碎步走了过去请安。
一抬头看到他满头是汗,犹豫了一会儿,她又从袖子里掏出了个帕子递了过去:“陛下要擦擦吗?” 那帕子上绣着一只文竹,萧凛掠过一眼便移开了视线,径直拿了张德胜递过来的帕子:“不必了,你来所为何事?” 周明含见他不接,有些尴尬地收回了手,停顿了片刻才开口道:“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明含领的是侍读女官的职,前些日子一直在陪永嘉公主读书,如今也该轮到柔嘉公主了,她虽被禁了足,但明含想着读书这种事想来也是应当不妨碍的,因此想问问陛下能不能放明含每日进去?” 一提到柔嘉,皇帝刚发泄完稍稍舒展一些的神色顿时又阴了下来,沉着脸随手擦了几下,而后将汗透的帕子重重丢到了托盘里:“不用了,她犯了错,谁也不许去看她!” 果然是不许人进去。
周明含的猜想印证了大半,心情一时间极度复杂,有些干涩地开口:“那敢问公主是犯了什么错,惹得您发了这么大的火呢?” 犯了什么错? 欺君之罪是不是大错? 便是砍了头也不为过。
但就算犯了错,她也是公主,是他的人,容不得他人打听和质问。
萧凛倏地冷了脸,目光不善地看着她:“你逾矩了,这不是你该问的。
” 周明含从未被他当面训斥过,猛然抬头,只见他神情凝重,并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连忙退后行礼:“是明含不对,明含也是担心公主,望陛下见谅。
” 担心公主,她有什么可担心的? 放出走失消息的时候,连永嘉都在山上找了一天,却并不见她的身影。
萧凛隐隐有些不悦,忽然厌烦了她这副滴水不漏的样子:“柔嘉既是在禁足,那你在宫中也无事,不如便暂且回去吧,等她什么时候出来了,你再什么时候回来!” 这是什么意思,是要把她赶回去吗…… 周明含一阵惶恐,不知是哪里触怒了他,她张口想解释,可萧凛却径直背了身。
“朕累了,所有人都下去吧!” 他的话不可辨驳,周明含无奈只好告了退。
一回到这大殿里,刚出的汗瞬间冷了下来。
往常这般时候,她应当是倚着窗子在看游记,或是坐在软榻上绣着帕子,萧凛下意识的看过去,可那窗边没人,软榻的篾箩里只有一个绣到了一半的帕子静静地躺在那里。
他冷冷的扫过一眼,又抬步往内室里去,可一入门,便瞧见了那个特意为她梳妆添置的梨木妆台,台面上静静地摆着一支断成两截的簪子,提醒着她是如何精心谋划背叛他的。
萧凛沉沉的看了一眼,攥紧了拳,朝宫人吩咐了一句:“把她的东西都扔出去,若是再敢让朕看到一件,朕定不会轻饶了你们!” 宫女们被他的话吓得连忙应声,手脚麻利地将帕子,首饰还有衣物全都收拾了走。
原本散落的时候这些东西看着并不多,可看着她们一个个手忙脚乱的抱着东西来来回的进出,萧凛才骤然发现不知不觉她已经一点一滴渗透到了他的生活里。
东西一拿走,他原本就简约的内室更是显得有些空旷。
当宫女试图将那床边的信拿走的时候,萧凛忽然皱了眉:“这个不许动。
” 宫女连忙后退,收了手回来。
那信虽只刚送来一日,却已经被磨出了毛边,不知道翻了多少遍了。
那是他派去盯着她的人传回来的回信,上面一点一滴记录了她所做的大大小小的事情。
萧凛一想到她不愿做公主,却宁愿在庐州的一家小当铺里当个伙计便忍不住怒火中烧,拿起那信正准备撕掉,可一看到那信上说她因为刻章手都被磨红到起泡了,心底又控制不住地抽疼。
当初他就算用了些手段逼她,也从未想伤害她。
可她非要离开,离开他就是要去过这种出卖体力的日子吗? 简直不知好歹! 他倒要看看她能坚持多久,等到她实在活不下去的时候,还不是得乖乖回到他身边? 萧凛重重地拍下了信函,不再去想她的一切。
然而习惯了两个人睡,一个人再躺在这空荡荡的大床上,他忽然难以入眠。
往常她虽然睡觉很安静,也很没存在感,但总是躺在他一伸手就能抱到的位置,即使什么都不做,抱着她也格外好眠。
但现在手边空荡荡的,里侧的枕头也早就换洗了一遍,已经没有了她的气息。
萧凛一个人辗转反侧了许久,还是黑着脸起了身想找件她的衣服。
然而里间和外间都因为他那会儿的发怒,把她的所有东西都收拾的一干二净。
找寻了半晌,他只在书房的角落里看到了一件不知是什么时候胡闹时扯下的小衣,鹅黄色一点,被一根细细的吊带悬在椅子的扶手边。
萧凛沉沉地盯了半晌,怒火几乎要冲出视线把那衣服燃烧起来。
可盯了半晌,他最后还是走了过去,鬼使神差般地将那小衣攥进了掌心,递到唇边深深埋了下去。
等萧凛再出来的时候,神色舒缓了许多,平静地向张德胜吩咐一句:“把齐成泽叫过来。
” 齐成泽是负责他出行安危的,这个时候叫他来干什么? 张德胜正犯嘀咕的时候,隔着门缝忽瞧见了那桌脚下团成一团的布料,顿时便明白了过来,低着头起身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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