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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托起孩子脑袋翻开眼皮,左眼的上眼白有一条淡淡的黑线。
我对着月饼使了个眼色:“来帮个忙。
” 月饼看到那条黑线,也是满脸讶异。
我们俩对视一眼,孩子不是脑瘫,而是阴气入体阻了阳脉,只需要用银针刺穴把阴气导出。
在此之前,我需要再确定一件事。
“陈哥,我们想单独问嫂子几件事,你在场可能不太方便。
你放心,孩子有救!” “真……真的?”陈木利晃了晃差点摔倒,扶着墙向楼下跑去,“燕子,孩子能治好!” 我不忍听到陈木利狂喜的喊声,觉得很对不起这个倔强老实的西北汉子。
“医者父母心。
”月饼摸出烟,看看孩子又放了回去。
燕子进了屋低头绞着手指头,神色有些慌乱。
我几次张口,都没有问出那句话。
“嫂子,孩子到底是谁的?”月饼问了出来。
燕子如同被抽了筋,软塌塌地坐到地上,捂着脸低声哭着:“我不知道。
”
爷俩通过这个活儿感情越来越好,这笔钱又不是个小数目,她忍着没敢说,也没让老板得手。
完活前两天,老板私下找她,为了要个儿子就和她做一次,不管怀不怀上,事后给十万块钱。
十万块钱对她来说不是小数目,这趟活做完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遇到这种好事,房价涨得又快,还欠着一大笔贷款,干什么都要花钱。
她心思一乱,咬牙答应了。
完工当晚老板把爷俩灌得大醉,燕子扶着陈木利回家,背着醉得不省人事的丈夫,偷偷打通老板电话。
老板开着房车把她接到别墅区后山,在车里做完送回家。
燕子觉得对不起老公,早晨缠着陈木利来了一次。
哪曾想当天晚上公公遇害,她觉得这都是报应,更是提心吊胆。
公公送进火葬炉焚化,送出来时只剩下几根残骨。
焚化工拿着杵子捣骨灰时,半块头骨迸落,黑洞洞的眼眶就像在恶狠狠地盯着她,燕子吓得当场晕了过去。
回家休养了一段时间,吃什么都恶心,验孕纸一测,居然怀孕了! 燕子拿不准到底是谁的孩子,死活不想要又不敢说出来。
拗不过陈木利,却生了个瘫子,燕子宛如遭遇晴天霹雳,要不是为了照顾孩子赎罪,她早就不活了。
眼看家里钱花干净了,她只好找到老板,如果不拿钱就告他,老板这才找个借口把车送给陈木利。
我们答应燕子保守秘密,跟陈木利打个招呼说回去查查方子配药,直接按照燕子给的地址上山去找人。
打老板一顿出出气倒是小事,主要还是为了去后山两人车震的地方查查到底是什么东西带来的阴气。
而且月饼始终觉得陈永泰死得太过蹊跷,他几次想问细节,却没好意思开口。
有了燕子这个事儿,月饼推测陈永泰有可能是撞见儿媳妇的丑事,被老板杀了灭口。
沿着山路往别墅区走的路上,我恨得全身哆嗦:“一会儿见到那个老板,我一定弄死他!你别拦着我!” “你没机会,”月饼扬了扬眉毛,“我会先动手。
” “这个畜生!”我一脚踢了块石头,硌得脚尖生疼,“五十多岁的人,就这么想生个儿子!有钱就了不起?” “钱不坏,坏的是人心。
”月饼单手插兜慢悠悠地走着,“南少侠,这座山的风水走向聚阴么?” 我也懒得多看:“刚下车我就看了,风水不好不坏,就是个普通山头。
也不知道那些富人怎么都喜欢把别墅建在山上,有些山势明看是好风水,谁知道房基下面有没有埋着增煞转气的东西。
” 月饼扬了扬眉毛:“比如那个招摇撞骗的气功大师的豪宅?” 想起曾经的女神和那个气功大师亲切合影,我气不打一处来:“单看他给豪宅起的名儿,普通人命格根本压不住,太大了。
建宅最多十二年,必遭大灾!” “冷静点。
”月饼一本正经地说道,“吃不到葡萄也不能当狐狸啊。
”
按照地址找到老板住的别墅,从外观看倒是没什么风水布置。
按门铃没人开,月饼试着推门,居然虚掩着,索性大摇大摆进了院子。
满院的多肉植物刚浇过不久还沾着水珠。
正门大开,客厅空荡荡的,地板上落了一层灰,残留着杂乱的脚印和家具拖动的印痕,倒有些出乎意料。
“你左我右。
”月饼进屋往右边走去。
我绕着左边三间屋子转了一圈,什么都没有,墙壁上钉着几枚钉子,墙痕方方正正略微发白,像是挂过油画之类的东西。
摸着窗台上的一层薄灰,最少有三四天无人打扫。
算算燕子联系老板的时间,难道是怕燕子缠上他,匆忙跑了?细想一下,有钱老板肯定不在乎这点事儿,况且花园刚刚有人浇过,怎么会凭空消失? 我想到一件事:难道这里曾经是阳世阴宅? 新楼盘开盘售房,经常有人不问价钱直接入手一套,可能不是因为多有钱,而是看中这个地方。
很多讲究老规矩的人,长辈死后要入土为安。
现在不允许土葬,只好请风水先生在新开发的楼盘寻找宝地,把选中的房子作为吉穴布置,安葬长辈福泽后辈。
这种房子虽然选在阳间,却是整个楼盘的“楼眼”,通俗点讲相当于龙卷风的“风眼”,能够吸纳楼区的吉气,旺运助势。
装修时会请老木匠用名贵木材制作家具,应“吉穴需配上好棺木”的葬俗。
阴宅布置好,长辈安葬在东南室,屋子常年无人居住,只在逢年过节才会入住祭祖。
平时会请人打扫庭院灌溉花草,如果是高楼层,会在阳台、窗户摆放各种植物,以多肉植物为主。
多肉植物在五行里属于水木相生,吸阴纳阳,既可防止外来阴气入屋,又可固住屋内吉气,用来增阴宅吉气。
阳世阴宅有个弊端,吸纳吉气的同时也会聚敛煞气。
如果楼区出现命案、火灾导致流浪猫狗夜间被阴气吸引增多,或者是毒、淫、罪三种人聚集小区,凶淫二气滋生,吉煞两气互转,房主会立刻迁房,防止煞气入穴,祸及后人。
所以很多有钱人喜欢四处购置房产,并不仅仅是为了增值。
这种小区经常出现雾霾,常人进入会感觉胸闷不舒服,浑身发冷。
夜间偶尔会听见天花板传来弹珠声,卫生间有滴水声,如果睡觉时手搭在床外,总感觉有东西在触碰手背…… 联想到陈木利夫妻所说,这个老板买别墅造了阴宅,把陈永泰杀死做人殉(古代建造陵墓的工匠大多在完工后被封在墓中殉葬)。
至于为什么要和燕子发生关系,这里面还有一层说法。
把人体比作是个容器,男丹田为火入阳气,女子宫为水纳阴气。
老板为了去掉阴宅入体的煞气,转注进燕子体内,导致孩子被阴气阻住阳脉瘫痪。
我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正准备刮掉书房西北角墙皮看看有没有画着镇墓兽,月饼在厨房喊道:“南瓜,快来!”
月饼试了试茶杯温度:“不超过五分钟。
” 就在这时,我的眼角扫到一抹黄光,楼梯上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月饼几步冲过走廊,蹿上楼梯。
我绷着劲跟上去,心说月无华这身体素质不参加奥运会都可惜了。
转过楼梯,月饼站在主卧门口,背对着我一动不动。
“月饼?”我警惕地放慢了脚步。
“我不明白。
”月饼转身很茫然地皱着眉,“这里怎么也会有?” 跑到门口,我也愣住了! 主卧极大,横七竖八摆放着红木书柜,堆着各式书籍,整个布局就是一间缩小的图书馆。
唯一不同的是,书架“62188”字样的书都是近现代作品。
地板上零散地堆着铅笔手稿,画着同样一幅画,密密麻麻地写着各种推测方式,画中央打着一个大大的问号。
和第一本书出现的“西山大佛”画提示完全相同! 这间阴宅居然出现了图书馆?我没来由地浑身发冷,感觉到仿佛有无数只隐形眼睛,自始至终飘在身边。
看不到,却能清晰地感觉到。
“有点意思了。
”月饼捡起一张画冷笑着,“看来有人在做同样的事。
” “这是间阳世阴宅。
”我越想越觉得冷,“他们不一定是‘人’。
” “你忘了?自古以来,就有人在寻找图书馆。
”月饼把图纸叠成纸飞机轻轻一扔,轻飘飘地飞着,划出一道弧线,缓慢地撞到书架,跌落。
月饼翻着架子上的书,翻到《中国通史》,掉出一张泛黄的黑白照片。
两个穿着深色西式棉服的男子并排站在沙漠里,远处是几顶帐篷,印着极为模糊的几个字。
左边男子戴着深色眼镜,手里拿顶帽子,三七分头,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右边男子,正是年轻时的老馆长! “他们到底死没死?” “不可能有人会在这么短的时间离开,除非是……”月饼话音未落,最里排书架响起轻微的挪动声。
绕过去一看,靠墙的书架斜挪出只能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露出寒气森森的暗洞,隐约能听见脚步声。
月饼刚要进去,被我一把拉住:“你丫用用脑子,里面连光都没有,要是有啥东西都不知道是不是人。
起码先找个东西照明吧?” “难道你想现场做个火把?”月饼举着手机进了洞,“手机有种功能,叫作手电筒。
”
水泥地板上铺着一层黄土,两排脚印延伸至墙角一米见方的圆洞。
我看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的脚印,形状类似圆形,印痕边缘的黄土混着某种液体,像是一个被砍了前半段脚掌,伤口淌着脓液的人踩出的痕迹。
月饼捏起沾着黏液的黄土闻了闻,眯着眼疑惑地瞅着圆洞。
“尸液?” “如果是尸液,我至于这么个表情么?”月饼从包里掏出桃木钉沿着腰带插了一排,“房主把上下两层隔断半间屋子,难怪我进来就觉得别墅里少些什么。
” 我捏了点黄土捻成末子,淡淡的檀香夹杂着少许腥气,一时间也拿不准是什么:“月饼,难道那个‘人’为了掩饰身上的味道喷了香水?” “这是脚印,谁吃饱了撑得没事儿干用香水洗脚?”月饼走到洞口,俯身往里面看着。
我嘴硬地回道:“欧洲顶级的香水还用尸油作原料,我这么想也不是没可能。
” 月饼没搭理我,扒拉着洞口的黄土,捡起一片巴掌大小白得几乎透明的鳞片。
我正要凑过去看,一条手腕粗的白绳从洞里飞出,拦腰缠住月饼,拖进洞里!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我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只听见地洞里“嘶嘶”作响,翻滚碰撞声震得整间屋子轻微颤动。
“南瓜,别下……”月饼喊了半句戛然而止。
我哪还顾得上月饼的话,心里着急着就跳进洞里。
眼前突然一亮,白光刺眼根本看不清楚洞里有什么。
没等落地,一条冰冷黏腻的软绳缠住双脚,我被生生悬在空中,绳子拽着我一甩,撞到墙上,后背疼得发麻。
我嗓子一甜,呕出口鲜血,像一摊糊在墙壁上面的烂泥,慢慢滑到地上。
“跟你说了别下来。
”月饼的声音像是捏着脖子的公鸡,尖细着嗓子吼道,“快躲开!” “啪!”肋部被一条鞭子抽中,火辣的疼痛让我喘不过气,肺都缩成一团。
眼前又是白影一闪,对着脑袋劈落。
我急忙侧身闪开,墙皮被砸得稀烂。
我躲在墙角大口喘气,视线越来越清晰,终于看清那个东西的模样! 一条水桶粗的白色巨蟒! 月饼被白蟒一圈圈缠住,只露着脑袋和右手,正在用军刀扎着白蟒的肚子,油汪汪的鳞片异常坚硬,刀尖顶着鳞片就是刺不进去。
巨蟒似乎吃痛,昂着脑袋狠命地撞击着墙壁,血盆大口吐着腰带粗细的芯子,涎水四处乱飞。
月饼用力往外挣,白蟒“嘶嘶”叫着,蟒身如同缓缓转动的齿轮,越勒越紧。
月饼被勒得骨头“咯咯”作响,脸色如同白纸,咳出口鲜血。
白蟒鸡蛋大小的绿眼透着冷森森的寒气,鳞片忽开忽合,尾巴“啪啪”拍动地面,檀香混着腥臭味儿,闻起来说不出的反胃。
蟒身一圈圈缠绕,顺着月饼肩膀没过脑袋,包裹得严严实实。
“脑袋。
” 月饼闷在白蟒身体里说道。
我挣了几把没挣动,被举到空中。
白蟒张开嘴巴,四根尖锐的獠牙滴着涎水,喷着檀木的浓香,黏糊糊的芯子舔着我的脸。
我被禁锢得根本使不上力气,眼看着蟒嘴张到极限,蛇口的肉皮里面支棱起的骨头形状的凸起。
想到即将被生生吞进蛇腹,挤压成一根肉条,泡在胃液里面消融成肉酱,我打了个哆嗦,什么办法也想不出来。
“脑袋。
” 月饼连续两次说“脑袋”,我这才明白是啥意思。
白蟒张着嘴挣着脑袋前探,脖子绷得笔直,就是不能把我吞进去。
它身体七寸的位置箍着一圈铁环,深深陷进肉里。
白蟒原来是被钉在墙上,大半部分身体缠着月饼,尾巴举着我离它的嘴巴还有一尺左右,死活送不进去。
我们这么大眼瞪小眼耗了几秒钟,白蟒看来还有点智商,蟒身略微松了松,这样一来我离它的嘴巴还有半尺。
这次看得更清楚,白蟒嘴巴里有好多根小骨头乱动,扩张着鳃裂,我突然想起哪部探险片里的镜头。
我心说成不成就这一哆嗦了!左手把白蟒的下巴压到极限,白蟒吃痛闭合嘴巴。
我撑不住这股猛劲,干脆把胳膊竖着顶进蛇嘴当撑杆,右手探了进去,顺着喉咙摸到软骨位置,指头抠进肉里,“叽里咕噜”一阵黏腻,总算摸到软骨,使出吃奶的力气拽了出来。
“扑哧”,一溜血箭喷出灌了我一嘴,白蟒剧痛仰头,血如喷泉涌冒。
突然,缠着肚子的蛇尾没了力气,白蟒像一根钉在墙上的面条耷拉着。
包着月饼的蟒身一圈圈散开,肚子豁了一条极长的裂口。
“还好身材保持得不错。
”月饼摸了摸鼻子长叹口气,“要是你这坨肉,早被挤死了。
” 我心脏兀自跳得厉害:“你丫能有点紧张感么?” 月饼眯着眼睛笑道:“还没来得及紧张就被你救出来了。
” 我的手里还攥着那截软骨,连忙扔掉:“哪个王八蛋养这么大条蟒蛇当宠物,还来了个暗室禁锢!喂蛇时被活吞了都有可能。
” 白蟒已经死透,下颌滴着血珠,顺着鳞片流淌,被月饼划烂的肚子更是惨不忍睹,烂肉翻转,半坨胃囊连着几根囊管耷拉在外面。
月饼扒拉着白蟒肚子看了看,“咦”了一声,探进胳膊摸了半天,拽出一个血淋淋的侏儒。
我心说这玩笑开大了,难道真被蛇吞了? 月饼倒拎着侏儒甩了甩:“檀木做的木人。
” 也许是甩动触发机关,小木人扭着脖子,关节“嘎嗒嘎嗒”响个不停,腰胯的木轴开始转动,双腿虚空踩着步点踢蹬,异常滑稽。
月饼做个噤声的手势,几步跟了上去。
木人穿过暗室下楼到了别墅庭院,浇花、锄草、扫地,家务活干得还挺起劲。
忙活完院落走进主卧,收拾着满地图纸,整整齐齐地摞在桌上才回到暗洞躺进蛇腹,木头小手扳动耳朵,一动不动了。
我和月饼面面相觑,整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家务机器人?”我脑子乱了。
月饼扯块布包起木人:“应该和木牛流马一个原理。
” 三国时期,诸葛亮举兵北伐魏国,为了保证粮草供应及时,节省兵力,设计了木牛流马,启动机关就能自动运输粮草。
难道木人也是按照机关原理设计,维护阴宅日常生活?这么一想倒有可能。
可是为什么会在白蟒肚子里面?难不成房主走的时间太久,白蟒饿得慌,顺口把木人吃了?进别墅的时候,花圃刚浇过水,还有木人脚印,分明是刚整理家务不久。
我没理出思路:“这玩意儿总不能是把蟒蛇肚子当家了吧?” 月饼居然吟了一首诗:“冬虫夏草名符实,变化生成一气通。
一物竟能兼动植,世间物理信难穷。
” 我琢磨出点儿味道:“木人类似于冬虫夏草,寄生在白蟒体内靠精血而活,再配合机关术?” “前任馆长靠血木活着,行动不方便,需要有个守口如瓶的仆人。
” 冲洗干净木人身上的污血残垢,容貌雕刻得栩栩如生,显然工匠手艺极好,檀香味儿更加浓郁。
俗话说“十檀九空”,檀木生长又异常缓慢,这么大个木人需要多少年的老檀原木才能做出来? 月饼摸着木人背部的木鱼凹槽:“陈永泰死时手里拿着木鱼。
” 我有了简单的概念:“如果房主是照片里的其中一个,也就是老一代的异徒行者,陈永泰会不会是组织成员?造了木人收拾阴宅,又被杀死灭口?” “什么都有可能,哪怕木人现在变成活人,我也不会觉得意外。
”月饼在暗槽里摸到个卡扣,木人“咯噔咯噔”一阵乱响,啪地四分五裂了! 我急得直跺脚:“你丫能不能稳当点,这可是上好的檀木啊!” “你就这点出息。
”月饼从木片里翻出一张泛黄的纸条,看了几眼塞给我。
“我们错了,不应该相信他们。
你们记住,不要相信任何人。
” 黑色的文字略有些模糊,没有落款和日期。
短短两句话,运用了“我们”、“你们”、“他们”。
“我们”如果是老馆长和他的搭档,那么“你们”是谁?难道是我和月饼?“他们”又是谁? 我有些混乱,明显觉得智商不太够用了。
“走吧,回家。
”月饼点了根烟下了楼。
心真大。
我用银针刺穴,导出滞阻在孩子手臂三条阳脉的阴气,腿脚三条阳脉一个月后再下针,免得阳气反冲过猛损伤经脉留下后遗症。
孩子手指微微动了几下,吃力地抬起胳膊,夫妻俩又哭又笑。
我和月饼心里一堆事儿,急着要告辞,陈木利扑通跪下:“我的命,以后就是你们的!” 我扶起陈木利,想到他父亲、老婆和房主之间的秘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嫂子,照顾好你和我哥的孩子。
”月饼笑得很干净。
燕子听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憋着眼泪使劲点头。
“吃口饭再走!”陈木利脸涨得通红,“就这么走了我以后怎么做人?” “既然这么说,嫂子露露手艺,喝两盅!”月饼往沙发上一坐,“今儿喝不好不走了!” “赶紧把孩子抱上去,我们抽口烟。
”陈木利眼一瞪,“婆姨不懂礼数。
” 燕子欢天喜地地抱着孩子上了楼,我心里很舒服。
电话不合时宜地响了,隔着话筒都能看见李奉先气急败坏的表情:“南爷,好好一个车怎么招呼都不打就拆了床?酒吧就要开门了,回来招呼生意。
” “奉先,今儿歇业。
” “又歇业?这酒吧还干不干了?” “来陈木利家喝酒。
” “啊?这事儿你们知道了?木利早几天就托我张罗着卖车,他家的情况挺困难,我真没拿提成。
” “别废话,赶紧来吧。
” 一顿酒又喝到凌晨,回到图书馆,我往床上一躺发誓“再也不喝酒了”。
“每次喝多都是这句话。
”月饼玩了会儿手机,“确定了一件事,奉先确实没问题。
” “能一起喝醉的兄弟根本不用怀疑。
”我迷迷糊糊快睡着了。
“你太容易相信人。
”月饼把手机扔了过来。
我接住一看,写着几行字: 一、制作的红木家具,大多是书架; 二、陈木利看了照片,确定前任馆长就是别墅主人; 三、房车床板暗槽,不是陈木利凿的,而是原来就有。
“明天,出发去西山大佛。
”月饼翻身打了个哈欠,“记住,不要把手搭在床外睡,免得招了床下不干净的东西。
” 我含含糊糊应着,翻了个身,半截胳膊耷拉在床外。
(“西部古城别墅空屋之谜”2014年年初,西部某著名古城山间别墅区曾经发生过一起耸人听闻的离奇事件。
某位神秘富豪用假名购买的别墅突然人去楼空,仅剩厨房一个水壶、泡着普洱的茶杯、主卧堆满书籍的书架,满地稀奇古怪的图纸,其余东西全部消失了。
此事引来各方媒体的大肆报道,甚至有人称这一神秘事件与外星文明有关。
北京某家媒体花重金从门卫口中得知了一些蛛丝马迹。
当天曾有两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进过别墅。
遗憾的是,事发后门卫害怕受到牵连,把那段监控影像删除了。
门卫对两人的印象也比较模糊。
两个年轻人都瘦瘦高高,一米八五左右。
其中一个极为英俊,碎斜发半遮着右眼,冷冰冰的不好接近;另一个圆脸,笑起来完全没有心机,智商和年龄严重不符。
异闻:无论购买新车还是二手车,提车前一天上午9点至11点在左后轮胎和主驾座位底下各塞一枚五毛钱硬币,花纹朝上。
提车时检查硬币是否还在,如果不在,切勿购买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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