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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怀远凝视王舒珩身上那件青色氅衣,总觉得眼熟,但就是想不起在何处见过。
这种感觉并不好受,他沉思好一会还是没有头绪,只得作罢。
恰好此时王舒珩要回豫园,姜怀远就提出来送送。
二人从跑马场出来,姜怀远还在纠结氅衣一事,却听王舒珩道:“本王有一事想与姜老爷说。
” “贤弟请讲。
” 王舒珩沉吟片刻,冷漠的眼角泛起一丝笑意,“先前在南境,姜老爷说要赔本王一个王妃,这话可还作数?” 这事姜怀远当然记得,连忙应道:“那是自然。
六年前是阿芷负了贤弟和王府,贤弟不计前嫌肯帮助姜府实乃我之幸。
我姜怀远说过要帮你找一位王妃,自然不会食言。
” “好!”王舒珩直视对方的眼睛,“本王已经找到了,上门提亲那日还烦请姜老爷配合。
姜怀远一惊,霎时想到那日在豫园,王舒珩提到的那位薄情女子。
下意识的,他以为王舒珩的意思是要他作为长辈上门提亲,赶紧一口应下。
“贤弟有喜欢的人,我肯定配合。
等回临安,必定帮贤弟与心上人风风光光成婚。
只不过先前听说,那女子薄情,贤弟不怕吃亏?” 闻言,冷硬心肠的王舒珩难得漫上一丝愧意,道:“也不算薄情,只是胆小。
跟兔子一样,但凡有点风吹草动就怕的不行,她离不开本王。
” 如此,姜怀远就放心了。
知道王舒珩的终生大事有着落,好像心头的一块石头落下,他轻松不少。
两人行至幽王府大门,目送王舒珩走后,姜怀远依旧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此时天色暗下,幽王府门口亮起灯笼,巷子在暮色笼罩下显得神秘幽深。
这副场景,与姜怀远撞见男女拥吻那日一模一样。
他望着王舒珩渐行渐远的背影,忽然脑中灵光一闪,终于想起来,王舒珩的背影怎么越看越像那日的男子? 这个想法如同燎原的星火,一旦浮现就再也无法消灭。
姜怀远否定,他说服自己,沅阳王克己复礼怎么可能做那等孟浪的事?况且此人生来就是冷漠的代名词,就差把“勿近”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但否定的同时,心里又有一个声音告诉他,那日的人就是沅阳王,绝对错不了。
脑中两种声音在撕扯,姜怀远对这个认知大为震撼。
能让高傲冷漠的沅阳王殿下当街索吻,对方到底是什么天仙?一本正经的沅阳王为一个女子俯身,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姜怀远摇摇头,这件事他不会去找王舒珩求证,但并不妨碍他与女儿商讨。
这不,前脚刚送走沅阳王,姜怀远后脚就来到姜莺的小院。
院中灯火明亮,少女独坐灯下,穿针引线正在缝制一枚平安扣。
她的针线活不好,但做一些简单的小玩意却绰绰有余。
姜莺刚拿起针线一会,姜怀远的叫声就在院中响了起来。
“莺莺。
” 这么晚了,姜莺没想到爹爹还会过来,匆忙收起针线出门去迎,“爹爹,找我何事?” 自从知道姜莺有心上人,姜怀远就不大高兴。
没办法,女儿天生就是父亲的小情人,一听情敌出现就有了危机感。
但姜莺不愿意现在说,他也不好问,只得旁敲侧击。
姜怀远进屋坐下,道:“沅阳王有心上人了。
” 姜莺心里咯噔一下,拿杯盏的手轻轻抖了抖。
她极力伪装平静,只听姜怀远继续道:“那日我从商会回王府,只见一个身着青衣的男子在巷口与人拥吻,当时还以为是那个幽州不要脸的小子,直到今日我发现,那人是沅阳王。
” 他刻意压低声音,姜莺一听却不淡定了,“爹爹莫要胡说,你哪天看见的?” 于是姜怀远就把那日自己看到的景象仔细说了一遍,他说给姜莺听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在幽州眼下只有两人最熟。
哪知姜莺越听笑容越难看,最后更是脸颊耳朵全红了。
姜怀远有几分后悔,“你还小,自是不该与你说这些,是爹爹唐突了。
不过今日爹爹来,是要与你说另外一事,等回临安咱们要先忙沅阳王的婚事,你的还要再等等,估计只能年后再议了。
” 说起这个,他实在好奇,便问:“你喜欢的那人到底是谁,这回可得擦亮眼睛,莫被程意那样的小人骗了。
” 姜莺心神不宁,根本没注意听姜怀远说了什么。
她满脑子都是爹爹看到王舒珩和她当街亲吻 苍天,若她早知道姜怀远与他们住在一条巷子,那日姜莺说什么也不可能让人得逞,就算腿断了,她也要自己走回去。
只可惜现在说这些都没用,姜莺只能庆幸,那日爹爹没看清她的脸。
“别说这些了,爹爹,我们什么时候回临安?” 姜怀远心里也没底,只道:“应该快了,听今日幽王与沅阳王商议的结果,他们应该是打算于近日动手。
等解决完幽州一事,咱们就可以回家了。
” 这原本是个好消息,但不知怎的,姜莺心却揪起来。
王舒珩沿巷一路回豫园,姜莺走后豫园比往常还要安静。
他站在外头吹了会冷风才踏进书房,没多久,福泉捧着一张请帖进来了。
“殿下,这些是杨长史府上送来的帖子。
” 王舒珩接过淡淡瞧了几眼便放下,是邀请他到府上相聚的请帖,这几日杨徽府上聚会频繁没甚稀奇。
但迟迟找不到杨徽的破绽,王舒珩有几分着急。
想要与杨徽交好并不容易,王舒珩花了许多功夫才取得他的信任。
但杨徽此人生性多疑,即便嘴上说着把王舒珩当成兄弟,实则只是把他当成来钱的路子之一。
这几日不断以各种名义让王舒珩投钱,王舒珩越是顺从,他就越是高兴。
但一味顺从不是良策,整日陪杨徽这种老狐狸演戏,王舒珩耐心即将告罄。
他揉碎那张红色请帖,幽幽烛光下神色晦暗不明。
翌日,王舒珩到杨徽府上赴宴。
同样是幽州苦寒之地,但杨徽的府邸比幽王府要奢华许多。
就说接待客人的正厅,光是汉白玉的柱子就有六支,四面墙壁全是白石筑城,上面盛开着用黄金雕刻而成的莲花。
今日来杨徽府上的人不少,许多面孔王舒珩之前都见过。
他一一拱手拜过,不多时杨徽入席,招呼众人喝酒。
一时间礼乐齐鸣,歌舞升平。
在座的人除了商会几位中流砥柱,更有几位幽州本地的官员。
王舒珩目光一一扫过,忽然看见一张生面孔。
那是个面目斯文的男子,在酒肉林池中独自饮酒,大有谁都瞧不上的意思。
王舒珩问身侧的人,便听说:“那位公子名唤杨承,乃杨长史的表弟。
人家是读书人,不屑与咱们为伍。
但杨长史对这位表弟疼爱有加,养在府上已经三年了。
” 杨承是个白面小生,看上去彬彬有礼,实则自视清高,没一会便离席了。
宴席上觥筹交错,酒意酣畅,没不多时王舒珩佯装醉意。
他起身拜过,说出门走走醒酒。
出了正厅,王舒珩一个人慢悠悠闲逛。
当然他身边还跟着一个杨徽的护卫,美曰其名保护。
这种监视的举动他并不在意,走走停停,没一会暗中埋伏的福泉就把人放倒了。
“主子,前面有情况。
” 他们前面是一丛竹林,风声潇潇,林中传来断断续续的声响。
王舒珩与福泉站在原地候了一会,竟见杨承与杨夫人衣衫不整的从竹林中出来。
他们身在暗处,自是不易被人发现。
只见杨承与杨夫人出来后又依偎了一会才分开,王舒珩笑了,这种好机会可不能轻易放过。
王舒珩一个眼神,福泉追上一个劈手敲晕杨承,杨夫人正想大声叫人,却见暗处缓缓走出一个男子,“杨夫人若想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只管叫。
” 杨夫人听出话中威胁蓦地噤声,她认得王舒珩,此人是杨徽近日眼前的大红人。
“许公子,你想怎么样?” 四目相对,王舒珩道:“没什么,某想找杨夫人讨一件东西。
杨长史府上的账册如何?” 小户人家的账册都能藏秘密,更遑论杨徽这种浑身都是秘密的人。
杨夫人一听警惕道:“许公子,你到底是何人?要杨家的账册做甚?” 王舒珩没功夫与她解释,只问:“给还是不给,还望杨夫人想清楚,不然一会就该传出杨承公子与杨夫人殉情的消息了。
” “许公子,三日之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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