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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给大伙打打气,让大家振作起来。
” 这倒是个难题,不过掌柜的发了话,我只能照办了。
大伙围在一起吃饭,我对大家说:“那个……同志们,咱们现在的气氛有点沉闷啊,一路行军一路歌,是我军的优良传统,咱们一起唱首歌好不好?”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点莫名其妙,心想我们什么时候成军人了?我军的优良传统跟我们老百姓有什么关系?这种时候,这种场合唱歌?一时谁也没反应过来。
我心想坏了,又犯糊涂了,怎么把在连队那套拿出来了,于是赶紧改口道:“不是不是,那什么,咱们聊聊天得了,我给你们大伙汇报汇报我在前线打仗的一件小事。
” 大伙一听我要讲故事,都有了兴趣,围得更紧了一些,边吃东西边听我说:“有一次,我们连接到一个艰巨的任务,要强行攻占306高地,高地上有几个越南人的火力点,他们配置的位置非常好,相互依托又是死角,我军的炮火不能直接消灭掉他们,只能让步兵硬攻。
我带的那个连是六连,我们连攻了三次,都没成功,牺牲了七个,还有十多人受了伤。
我们连是全师有名的英雄连,从来没打过这么窝囊仗,战士们非常沮丧,打不起精神来,我正着急呢,忽然团长打来个电话,在电话里把我劈头盖脸地一顿臭骂,说你们连行不行?不行把位置让开,把英雄连的称号让出来,团里再派别的连队上。
我一听这哪行啊,把电话挂了,就想出一个办法来,我对战士们说,刚才中央军委给我打电话了,说邓大爷知道了咱们六连在前线的事迹了,老爷子说六连真是好样的,一定能把阵地拿下来。
士兵们一听,什么?邓大爷都知道咱们连了?那咱可不能给他丢这脸,当时就来了劲头,上去一个冲锋就把阵地给拿了下来。
” 考古队的众人听到这里,都觉得有点激动,纷纷开口询问在前线打仗详细的情况。
我对大伙说:“同志们,我说这个故事的意思就是,没有什么困难是能阻拦我们的,我们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只要能战胜自己的恐惧,只要咱们克服掉自己的弱点,就一定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 在我的一番带动之下,先前那番压抑沉闷的气氛,终于得到了极大的缓解,外边的大沙暴虽然猛烈,这些人却不再像刚才那么紧张了。
吃完东西之后,轮到萨帝鹏去接替楚健放哨,我和胖子去收拾墙角那具遇难者的人骨,就那样把它摆在那,屋里的人也不太舒服,睡觉前,先把这具人骨埋了比较好。
现在这么恶劣的天气,不可能埋到外边去,只能就地挖开沙子。
挖了没几下,工兵铲就碰到了石头,我觉得有些古怪,这屋子很高,几百上千年吹进来的黄沙堆积得越来越高,怎么才挖了几下就是石头? 拨开沙土观看,那石头黑乎乎的,往两侧再挖几下,却没有石头,郝爱国等人见了,也凑过来帮忙,一齐动手,挖了半米多深,细细的黄沙中,竟露出一个黑色石像的人头。
这人头足有常人的两个脑袋加起来那么大,眼睛是橄榄形,长长的,在脸部的五官中比例太大了,显得不太协调。
头顶没有冠帽,只绾了个平髻,表情非常安详,没有明显的喜怒之色,既像是庙里供奉的神像,也像是一些大型陵寝山道上的石人,不过从石像在这间大屋中的位置判断,是前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我点亮了一盏汽灯,陈教授看了看,对郝爱国说:“你看看这个石像,咱们是不是以前在哪见过?” 郝爱国戴上近视镜,仔细端详:“啊,还真是的,新疆出土过一处千棺坟,那墓中也有和这一模一样的石人,眼睛非常突出,异于常人,这应该是叫巨瞳石像。
” 在新疆天山、阿勒泰、和田河流域,以及蒙古草原的各地,都发现过这种巨瞳石像,关于石像的由来,已不可考证,曾经有学者指出这应该是蒙古人崇拜的某个神灵。
根据史册记载,忽必烈在西域沙漠中有一处秘密的行宫,称为“香宫”,最早这种石人的雕像就供奉在香宫里面。
但是后来又过了些年,随着几座年代更为久远的古墓和遗迹被发现,也从中发现了巨瞳石人像,这就推翻了“香宫”的假设。
有人说这是古突厥人遗留下来的,到最后也没个确切的说法,成了考古史上众多不解之谜中的一个。
考古队中的几个学生从没见过巨瞳石像,掏出笔来在本子上又记又画,商量着要把下面的沙子挖光,看看石人的全身。
郝爱国给他们讲了一些相关的知识,说今天大伙都累了,先休息吧,明天等沙暴停了,咱们清理一下这大屋中的沙子,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我换了个地方,挖开黄沙,把那具遇难者的尸骨埋了,他身上没有任何能证明他身份来历的东西,连个简易的墓碑都没法给他做,唉,好好的在家待着多好,上沙漠里折腾什么呢,就在此安息吧。
我看了看表,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外边的黑沙暴依然未停,反而有越来越猛的势头,说不定还会刮上整整一夜。
除了放哨的萨帝鹏之外,其余的人都用细沙子搓了搓脚躺进睡袋休息了,这是跟安力满学的,在沙漠里,水是金子,洗脚只能用细沙子。
我找到在房顶破洞下的萨帝鹏,让他先去睡一会儿,我来替他放哨。
我坐在墙角,把运动气步枪抱在怀里,以防突然有野兽突然蹿进来伤人,一边抽烟一边听着外边的风声,一想到陈教授他们还要接着往沙漠深处走就让人头疼,谁知道那黑沙漠的深处潜藏着多少危险的陷阱。
今天遇到大沙暴,而队员们没出现伤亡,这绝对可以算是奇迹了。
我想得出了神,一支接一支地吸烟,也不知过了多久,外边的天已经黑透了,风声还是那么大,像是无数魔鬼在哭号,不时有沙子落进屋顶的窟窿,这风再不停,怕是前边的破城墙就要被沙子吞没了。
这时我发现Shirley杨醒了,她见我坐在墙角放哨,就走过来,看她那意思是想跟我说话。
平时,我很少跟她交谈,主要是因为她跟胖子俩人不太对付,互相看着都不太顺眼,所以除了必要的交流,我们不怎么跟她说话,说戗了她扣我们点钱,那也够我们受的。
出于礼貌,我跟她打个招呼,Shirley杨走过来问我:“胡先生,你也去睡会儿吧,我替你两个小时。
” 我说不用了,等会儿我叫胖子替我的岗,我让她再去接着休息,她却坐在了我的对面,跟我有一搭无一搭地聊了起来。
有件事我一直想问她,为什么非要找那座古城,也许那座城市早就已经消失了,这么多年从来没人见过,她父亲和那几位探险家,未必是死在那座古城里了,在沙漠中什么危险都可能遇到,想找到那些迷路的遇难者遗体可真是太难了,而且这片黑沙漠里还存在着很多解不开的疑团。
我曾经看过一些小报,上面说有三个探险家也是来这里探险,然后失踪了,隔了很久以后,人们在沙漠的边缘找到了他们的尸体,这三个人都是脱水死亡的,奇怪的是他们的水壶里还装着多半壶的饮用水。
类似的事情数不胜数,我们人类对沙漠的了解太少了,沙漠中的动植物种类很多,有些属于未经发现的物种。
咱们尽力找也就是了,就算找不到,也不用太过自责。
Shirley杨点点头:“胡先生,你说得很有道理,不过我始终坚信我父亲他们找到了精绝古城,因为自从他在沙漠里失踪之后,我不止一次地梦到一个黑漆漆的大洞,洞口悬着一具大棺材,棺上刻满了鬼洞文,还缠了很多大铁链,棺材上面还趴着一个巨大的东西,但是我看不清它是什么,每次都是极力想看清楚,那棺材上的究竟是什么,可是一到那时候,我的梦就醒了。
这半年多以来,我几乎每一晚都梦到同样的情景,我相信这是我父亲给我托的梦,那棺木一定是精绝女王的。
” 我心想怎么美国人也这么迷信,还信托梦的事,但是看她神色郑重,也不敢说出反驳她的话来,只是安慰了她几句,岔开话题,问她那精绝国究竟是怎么回事。
Shirley杨说:“我父亲和陈教授是多年的好友,他们年轻时是同学,都很痴迷西域古文化。
四八年,我父亲和家里人去了美国,文革之后,他才再次回到中国。
他在美国的时候,曾经买下了一批文物,都是十九世纪早期,欧洲探险家们在新疆沙漠里发掘出来的珍贵文物。
那些欧洲探险家曾在尼雅绿洲附近发现了一处古城遗迹,据考证遗迹和文物都是汉代的,由一些线索推测,那里很可能就是西域三十六国中最强盛的精绝国的遗迹。
而我父亲和陈教授经过多年的研究,推断尼雅遗迹只不过是精绝国的一个附属城市,真正的精绝主城应该在尼雅的北面,兹独暗河的下游。
我父亲就是希望在有生之年,亲自找到精绝古城的遗迹,才冒险组织探险队进入沙漠的。
关于这个曾经无比辉煌的古城,现存的记载并不多。
精绝国是当时西域各小国联盟的首领。
那些小国家,现在看只不过是一些贸易线路上,自然形成的大小不一的若干城市,一个小城也以一国自居,而这些小国中最强大的,就是精绝。
精绝人以鬼洞族为主,还混杂了少数其他民族,精绝国最后一任女王死亡之后,这个城市就在沙海中消失了。
是毁于自然灾难,还是毁于战争,都无从得知,就像是这个国家根本不曾存在过一样。
但是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夕,有一位英国探险家,他带领探险队进入塔克拉玛干探险,最后只有他一个人活着走了出来。
他的神智已经彻底丧失了,但是相机里的几张照片和日记本,却证实了精绝古城的存在。
后来也有人曾经想按这条线索去寻找,可是随后就爆发了二战,直到最近这三四年,各个探险队才有机会进入沙漠寻找宝藏和遗迹。
” Shirley杨取出一个小包给我看,我接过来打开,里面是一张发黄的黑白老照片,和一本写满英文的古旧日记簿。
照片的画面非常模糊,隐隐约约还可以辨别出拍摄的是一座在沙漠中的城市,中间立着一座塔,细节几乎都看不清楚。
我问Shirley杨这难道就是……Shirley杨说道:“是的,这是我父亲从英国买回来的,这就是那位曾经亲自到过精绝古城的探险家华特先生的日记和照片。
这也给了我们一些线索,不过日记中只写到他们在兹独暗河的下游见到一座庞大的古城,准备早上进去探险,之后就没有了,不知道他们在古城遗迹中遇到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最后仅剩一个神智失常的人幸存了下来。
” 我跟她聊着聊着,无意中发现,在被屋中汽灯照亮的墙角处,那尊被挖出来一个大脑袋的巨瞳石人像的眼睛好像动了一下,我一天两夜没合眼了,莫非看花了眼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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