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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时间还来得及,好在一切都不算太晚,他赶忙行动起来。
拉开抽屉,他把桌子上的东西一股脑的全都扫进抽屉里。
跑回床边,他把用旧的枕套被套和床单统统拆下来,塞进一旁的衣柜里(来不及送去阳台了!)。
合上衣柜,他又拿出那盒新买的床上四件套,铺好床,他又开始抻地毯,抻平地毯,他又开始摆镜子……做完这一切,再看一眼这间不足十平米的房间,确认一切细节都不存在瑕疵,一切细节都算得上完美后,他坐在床脚,开始静静地等待。
五分钟后,外头响起脚步声,又过了一会,房门被拧开,闫飞航抬起头,看见奚星海脚上穿着他刚刚买的棉拖鞋(似乎不太合脚),身上套着他刚刚买的棉质睡衣(肩膀有些松垮),站在他的房门口。
“你……你洗好啦。
”闫飞航没话找话。
“衣服是不是不太合身?”闫飞航明知故问。
老实说,奚星海也有些紧张,……虽然他自认为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在看见那床正红色印着龙凤呈祥和大双喜的被单后,他的紧张便跟着头发丝上的水迹一起,滴落,消失,不见。
他有些无语。
闫飞航什么时候买的这玩意儿?! 他该不会以为自己想要躺在这样的床单上同他做吧?!多诡异啊……奚星海默默地想,但他又感觉自己好像可以理解闫飞航的脑回路。
红色的床单、吉祥的纹路,躺在这样的床单上交付他们的第一次,背德的、禁忌的、不为世俗所容的、只有他俩心知肚明也只有他俩最为珍惜的第一次,会因这些传统的颜色,这些俗套的纹路而拥有截然不同的含义。
——他和闫飞航以及这张床单将组成了他们的新婚之夜,合卺酒他不需要,对戒他们来不及准备,这张床单将成为这场仪式的唯一见证者。
奚星海耳朵热了,脸颊泛起一丝红晕。
闫飞航倒是没有留意到他的异常,……虽然他的眼睛一直黏在他的身上,闫飞航的脑子已经被各自东西塞得满满当当,之前的视频、眼前的人,以及……即将发生的事。
奚星海的头发还有点湿,往下淌着水,他的脸也有点红,眼睛没有看着自己。
……是不是因为不好意思? 老实说,闫飞航也有些不好意思看他,总觉得此刻的奚星海透彻一股难以言喻的色气,虽然他穿得整整齐齐,虽然他连脚踝都没有露出来,可他就是觉得他色气,尤其那双眼睛和那张嘴。
清了清嗓子,闫飞航撇开了眼睛,“……我去洗澡。
” “你等我一下。
我很快就回来。
”他补充道。
【省略的7000+该去哪里找呢?】 77第74章作者有话说:叮咚!更新!大家明天见! “饿吗?” “嗯?” “我问你饿不饿。
”闫飞航说,趴在枕头上,侧头看向奚星海。
一场酣畅淋漓的情事过后,两个人的情绪都变得柔软,望向对方的眼神里是浓到化不开的柔情和蜜意。
卧室里依旧没有开灯,只床头的一盏小夜灯在黑暗中散发出温温柔柔的光芒,光照在奚星海的身上,也照在的闫飞航的脸上,令他分外凌厉的五官显得柔和不少。
“我刚买了两包泡面,”闫飞航说,摸了摸奚星海放在枕头上的手指头,同他十指相扣,“你要是饿的话,我现在就去煮一点。
” “上个月刚刚买的锅。
”他又补充一句。
老实说,奚星海并不很饿。
老实说,奚星海只是觉得难受。
嗓子干哑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那处,方才舒服的时候不觉得,如今所有的快感潮水般褪去了,他才发现,那处早被使用过度,如今正火烧火燎地疼着,被闫飞航拍了一巴掌的地方,如今也高高地肿起来(该死的家伙下手可真黑!),他的脑袋也不太清醒,昏昏沉沉的,好像喝了假酒一样。
“我该不会发烧了吧。
”奚星海趴在枕头上,脑袋枕在自己的胳膊上,侧头看向闫飞航,没什么精神地说:“听说第一次都很容易发烧。
” “可是你没受伤啊?”闫飞航抬手摸了摸他的脑门,又摸了摸自己的脑门作对比,“你受伤了吗?” 奚星海也不太确定,他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唉,受伤会有什么感觉吗?” “会疼啊,大傻子。
”闫飞航觉得他现在懵懵的样子很可爱,没忍住,伸手弹了一下他脑门儿。
……没舍得使劲,轻轻碰了一下,就把手收回来。
“你那里疼吗?”他想去摸奚星海的屁股,却被奚星海一巴掌拍开。
奚星海:“你才傻呢。
” 抬手回弹了一下他的脑门,因为没什么经验,他这一下子弹得有点重,发出啪嗒一声脆响,他的手指疼得发麻,闫飞航的脑门更是一下就出现一个红印子。
“你好凶啊。
”闫飞航捂住脑门,幽怨地看着他。
奚星海没敢同他对视,撇撇眼睛说:“嗯……早就、早就麻了好吗,一点知觉都没有。
” “谁叫你乱动的啊……”闫飞航说。
到底理亏,闫飞航揉了揉自己的脑门便松开,他起身将身子探出被子,捡起垃圾桶里的安全套。
迎着光,他看了看那安全套,但是没有看出什么异样。
“你趴着我给你看看。
” 把安全套重新丢进垃圾桶里,他擦干净自己的手,又对奚星海道。
奚星海本来就是趴着的,闻言便稍稍撅起了屁股,闫飞航掀开盖在他身上的被子,打开手机的手电筒。
“有点肿。
”闫飞航说,晃了晃手电筒。
“但是看不到伤口。
”他又说:“会不会伤在里面了啊?里面的我看不到,我们还是去看看医生吧,现在应该可以挂急诊吧,肛肠科有急诊吗?” 奚星海这时却又不好意思起来,他拉被子盖住身体,重新缩回被窝里,“还是算了吧,多尴尬啊,你给我拿个体温计吧,量量体温不就知道了。
” “这有什么好尴尬的?肛肠科的医生一天看好几百个屁股呢,多你一个也不嫌多啊。
” 闫飞航走下床,在抽屉里翻找体温计。
“况且,你屁股长那么好看,我还舍不得给别人看呢。
” 奚星海:…… 他是不好意思的是被医生看屁股吗? 他是不好意思的是被医生看被哔得红肿的哔哔好不好? 奚星海有时候真怀疑他是故意的。
“你闭嘴啦。
每次听你说话都想打你。
” “好好好,我不说我不说。
”闫飞航回过头看了他一眼,转过身继而翻找体温计。
拿着体温计回到床边,闫飞航掀开被角,把水银体温计送到被子里,塞到奚星海的咯吱窝里头,然后他便盖上被子,重新爬到床上。
“想打就打啊,我有不让你打吗?” 闫飞航继续方才的话题道,然后他便拿起奚星海放在枕头上的手,他用奚星海的手去拍他自己的脸,然后他对奚星海道:“够不够?要不要再来两下?” 奚星海就笑了,“好啊。
” 话刚说完,奚星海便用力拍下去一巴掌,发出响亮的声音,闫飞航被他打蒙了,捂着脸,惊讶地说:“你真打啊?!” 奚星海这时也有点心虚,他只是想打一下闫飞航,但没想打那么重,但不知道怎的,他好像有点不太能控制住自己的肌肉,手心有点发麻,他握了握拳,撇开眼睛说:“不、不然呢?嗯……你当我在跟你开玩笑啊。
哎呀,你快别废话了,去给我倒杯水吧,我嗓子干得都快冒烟了。
” “面就算了,”他又道:“我不想吃泡面,你要是饿的话,你自己煮了吃就好了,不用管我。
” 闫飞航见他不吃,自己也忽然没了想吃的意愿,他揉了揉自己被奚星海打得发麻的脸,掀开被子走向厨房,倒一杯水,他端着水杯回来,他把水杯朝奚星海递过去,递到半路又收回来。
“我来喂你喝吧。
”他对奚星海说,坐在奚星海旁边,“你自己喝水不方便,还是我来喂你吧。
” 奚星海并不觉得自己喝水不方便啊,……虽然他一只手夹着体温计,可他另一只手是完好的啊。
“你想怎么喂啊?”奚星海警惕地望向他,“我不要那种会让我后面更难受的喂法。
” “真不知道你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闫飞航没好气地抱怨道:“你当我是小电影里的那种禽兽攻吗?” ……小电影里的攻的确挺禽兽的,可闫飞航也不遑多让啊。
“你要不要先看看我屁股上的巴掌印?”奚星海说。
“你再说你不禽兽?真想打死你。
”奚星海又说。
“好好好,我错了还不行吗?你怎么老是翻旧账啊,不是说好不翻旧账的吗?” “来,张嘴。
”闫飞航把水杯送到奚星海嘴边。
奚星海便张嘴了,闫飞航开始给他喂水,但他没有控制好幅度,水杯抬得太高也太快,来不及喝下去的水便从奚星海的唇角溢出来。
奚星海:“咳咳咳……你还是给我吧,我自己来,你这样好麻烦啊。
” 闫飞航不愿意,“你知不知道什么是后戏什么是温存啊?第一次看到你这样拔腚不认人的,张嘴,我刚刚我没经验,这下肯定没问题。
” 奚星海怀疑地望着他,到底还是乖乖张开了嘴巴。
一杯水喝了五分钟,五分钟后,水喝完了,奚星海的体温也量好了。
把水杯放到床头柜,从奚星海手里接过那个水银体温计,迎着光看了看刻度。
“36度8。
”闫飞航说:“没发烧啊,是不是屋里温度太高了,刚才耗氧量太大,你缺氧啊?” 奚星海也不知道,但休息了这么一会,他的确感觉好了很多。
“兴许吧。
你去帮我放点水,我想洗个澡,身上好多汗,睡不着觉。
” “你不说我差点忘了。
”闫飞航说:“我也得洗个澡,床单还得换一下。
你等我一下,马上回来。
” 房间里开了空调,光着屁股走来走去跑来跑去都不觉得怎样,外头却还是有点冷的,闫飞航套上短裤和T恤,推开门出去。
他走到浴室,打开热灯,他拿花洒把浴缸冲洗一遍,然后他调好水温,塞上下水塞,开始等水。
水放大半的时候,他听见卧室里传来奚星海的怒吼声。
“闫飞航!你个大瞎子!我要杀了你!!!” 闫飞航:??? 他一头雾水地关掉水,跑回卧室,他站在卧室门口,一脑门问号地看着坐在床上的奚星海。
“怎么啦?好好的,你骂人干什么啊?!” 卧室里的灯已经打开了,亮起的光将奚星海此刻的形容照得分毫毕现。
……奚星海依旧没有穿衣服,光着上身坐在床上,他的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的小瓶子(闫飞航刚刚买的润滑剂),脸上的怒容藏都藏不住。
“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故意的?!” 奚星海高声吼闫飞航,拿手边能够够到的所有东西砸闫飞航,衣服、枕头、充电线……闫飞航跳来跳去接东西,几分钟后,他拿着三件衣服两个枕头一个充电器站在床头。
“什么故意的?什么有意的?你在说什么啊?” 奚星海便连同手里的小瓶子一起朝他砸过去,“什么说什么?!你自己干了什么你心里没数?!” 闫飞航便连同那个白色的小瓶子也一并接住,他看一眼奚星海,低下头开始打量那个小瓶子。
然后他就呆住了,只见白色瓶身上,蓝粉色的花体清楚明白地写着几个大字:【催情按摩二合一情趣润滑剂】。
催情。
按摩。
闫飞航头皮立刻麻了。
“我不知道啊。
”闫飞航委屈地说。
“所以你刚刚头晕,是因为这个?”闫飞航恍然大悟地说。
“所以……你刚刚那什么也是因为这个?”闫飞航还在说。
奚星海:…… 奚星海脸黑得能滴水。
78第75章作者有话说:叮咚!更新!大家明天见! 奚星海睡醒的时候身旁的位置上没有人,门外头传来叮呤咣啷的响声,闫飞航压着嗓子说话的声音也从门缝里传进来。
“……这样就行了?还要加别的什么东西吗?” “哦……那我现在安心等着就行了,是吧?” “好。
” “好。
” “哎呀,您管那么多干什么啊?” “不是给我自己吃的啊。
” “是啊。
” “我喝粥干什么啊?又不管饱。
” “嗯。
” “嗯。
” “到时候再说呗,您急什么啊?” “爸什么时候回来?” “哦,下个月是吧,行,那就下个月……” …… 奚星海不知道闫飞航在说什么,隔着门板也听不太清楚,他闭着眼睛躺了一会,到底还是给门缝里挤进来的香气勾起了胃里的馋虫。
肉香、菜香……睡是睡不着了,奚星海吸着鼻子从被窝里爬出来。
他穿上鞋子,走到房门口,推开门,就见闫飞航正背对着自己站在厨房里。
清晨八九点,晨光熹微,空气里尚余薄薄水汽,闫飞航穿一身奚星海从未见过的居家常服站在厨房里。
柔软的棉质布料缓和了他稍显锋利的身体轮廓,却遮不住他高大身材与分外结实的体格,宽阔的肩,细窄的腰,长长的腿……想到这具身体昨晚刚对自己做过的事,奚星海禁不住地一阵面红耳热。
闫飞航还在同什么人打着电话,他一边拿着汤勺,迅速地搅弄着锅里的东西,一边嗯嗯啊啊地回应着电话那头人的话。
锅子咕噜咕噜地冒着泡,浓郁的香气逐渐弥散开来,四散在屋子的各个角落里,勾得奚星海的肚子又是叽里咕噜的一阵乱叫。
奚星海走到厨房门口,稍稍站定,闫飞航听见他的声音,转过头来。
闫飞航原本是拧着眉头的,挑着眉毛,满脸写着不高兴与不耐烦,但在看见奚星海,同他四目交接的一瞬间,那些不耐烦与不高兴便好似一阵烟一般,倏忽消散了。
“起来了?”闫飞航捂住电话,看着奚星海,眼睛里头溢出星星点点的笑意。
“嗯。
”奚星海点点头,望向他时,也有些压不住唇角想要上扬的弧度,他抿了抿唇,扶着门框,“是许阿姨吗?” “嗯。
”闫飞航点头,冲他招手,待奚星海走到他跟前,他便弯下腰在对方的嘴唇上印下一个早安的吻。
“早安。
有一会没看见你了。
好想你啊……” 电话那头的确是许女士。
这天早上六点多,天还没亮透,许女士破天荒地接到儿子的请安电话。
道完了早安,儿子同她聊天的内容也使她感到惊讶:怎么熬粥、怎么捏小笼包、怎么煎荷包蛋……网上教程那么多,每个跟每个都不一样,哪个靠谱,哪个是坑,闫飞航不敢拿自己和奚星海的第一顿早饭来试坑,便把求助的电话打到许女士那里。
许女士一五一十地说,末了,机警地开始打听情况,闫飞航口风倒是严实,磨得不行也只撂下一句【耐心等着就是了,还能不让你们见嘛,真是的。
】 这话说得在理啊,许女士便也不再多问了,只道闫飞航的父亲下个月会回来一趟,届时让他抽出空,全家一块吃个团圆饭。
闫飞航也有许久没见着他家老闫了,他点点头,应下了。
“吃完饭我有事情要跟你们说,你们先做好心里准备。
” “是挺要紧的,不要紧我这么早跟你们打招呼干嘛?” “家里吃就行,别在外头,嗯,我怕老闫控制不住在外头弄笑话。
” “什么笑话?到时你就知道了。
” “行,那就先这样。
” 挂了电话,闫飞航转头再要去找奚星海的嘴唇,奚星海已将头转到另一个方向。
……奚星海没留意他电话的内容,只伸长了脖子看锅里正在煮的东西。
“飞航哥,你在煮什么啊,好香哦。
” 闫飞航:…… 不知为什么,闫飞航忽而觉得眼前的画面有些眼熟,台词也是在哪里听说过的,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dejavu吗?闫飞航不确定地想。
把奇奇怪怪的想法赶出自己的脑海,闫飞航告诉奚星海自己正在煮青菜瘦肉粥。
“后头还难受吗?” 闫飞航把手机搁到一旁的架子上,搂着奚星海的腰,同他紧贴着身子,低下头寻找奚星海的嘴唇。
奚星海回答他说还好,抬手摸了摸他的脸,胳膊环住了他的脖子。
锅子还在冒泡,发出咕噜咕噜响声,晨光照进屋子里,细小的灰尘在光线里上下飞舞,光照也在奚星海的头发和眼睛上,把他的头发照得很白,眼睫在晨光里打颤。
他闭着眼睛,勾着闫飞航的脖子,闫飞航低下头,搂着他的腰。
他们姿势别扭地亲了一会,闫飞航觉得不满足,放下汤勺,两只胳膊抱住奚星海的腰。
昨夜的浓情蜜意虽因闫飞航的心急和失误而弄出一个不大不小的故障,在他们的心头蒙上一层不轻不重的灰翳雾霭,而现如今,一觉睡过去,太阳出来了,雾霭散去了,逐渐积聚起来的浓情和蜜意便再次笼上了他们的心头。
……开玩笑,素了二十多年,刚刚开荤,只做一次怎么够? 而经过先前的视频与学习,经过昨夜一整晚的实际操练,闫飞航的吻技已然进步许多。
……他不再只是由着性子的吮吸,在初步了解了人体的终极奥秘后,他很快学会了一些简单的技巧,哪儿该一掠而过,哪儿该重点掌握,他已能做到胸中有数,嘴上不慌。
他俯下身同奚星海亲吻,把奚星海吻得情动,吻得透不过来气之后,他又把人抱到了大理石台面上。
奚星海红着耳朵,脸颊也腾起绯色的云霞,他低着声,喃喃地说:“飞航哥……” “嗯。
”闫飞航柔声附和。
“把*腿*分*开。
下巴抬起来。
”闫飞航低声命令。
奚星海一一照做,闫飞航便捏着他后颈,再次搂上了他的腰,低下头,再次吻上他的唇,这时,奚星海忽地“嘶——”了一声。
闫飞航放开他,“怎么了?屁股还疼?” 屁股倒还好,奚星海摇了摇头。
……昨夜虽用错了润滑剂害奚星海吃了大苦头,但也因充分使用了润滑剂并且做了充足准备的缘故,最初的不适感过去后,除了腰部感到的一点点不太明显的酸之外,奚星海已经没感觉有什么了。
他“嘶”是因为大理石台面太冰,也是因为他后腰抵到了什么东西。
……硬硬的,凉凉的,不是水龙头,就是什么锅的把手。
……冰凉的大理石台面,狭小的厨房,实在不是适宜二次开战的地方。
“先吃饭吧。
”奚星海说。
……他们不有还有一整天的时间可以挥霍嘛,也不急在这一时。
他扭了扭身子,手掌撑着台面,跳到地上,“飞航哥,我好饿。
” 闫飞航却有不同的想法。
闫飞航:“我也好饿。
” 奚星海怀疑地望着他,“我是真饿。
” 闫飞航倒是一脸真诚,“我也真饿。
” 奚星海:…… 闫飞航:“再让我吃一口嘛,吃一口就让你去刷牙。
” 奚星海:“就一口?” 闫飞航:“就一口。
” 然后他压着奚星海亲了五分钟。
五分钟后,奚星海拍开他的脸,“你放开我啦,你是色鬼转世啊。
我要去刷牙了,粥什么时候好啊,我真的好饿。
” 闫飞航这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人。
“昨晚让你吃面你不吃,现在不让你吃,你又非要吃,真是难伺候。
”闫飞航咕咕哝哝地抱怨,末了,他对奚星海道:“马上就好了,你去刷牙吧,出来就能吃了。
” “哦。
”奚星海便去了,走到浴室门口,他忽又停下脚步,想起了什么似的,他对闫飞航道:“欸,你昨晚是不是出去了啊?” 凌晨五点多的时候,他迷迷糊糊醒了一趟,完全苏醒之前他忘了自己身处的环境,下意识去摸床头的手机,他没能摸到手机,他在下一刻意识到自己所处的位置,但他也没能在床的另一侧找到想找的人,他又实在太困,便一边想着闫飞航是不是起床尿尿去了,一边闭着眼睛再次睡着了。
闫飞航的确出去了一趟,但不是解决内需。
昨夜两点多钟,他们整完活,洗完澡,便躺在床上相拥而眠。
奚星海累坏了,闭上眼睛就睡着了,脑袋枕着闫飞航的胳膊,发出细小的呼噜声。
闫飞航却还亢奋着,迟迟没有睡意,他缩在被窝里,眼睛亮亮地看着奚星海。
奚星海已经穿上衣服了,可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彼此之间的体温依旧能够无障碍地传递,一同传递过来的,还有奚星海身体的触感,和他头发上的香气。
凌晨时分的静谧时刻总是容易令人想入非非,闫飞航抱着这样的身体,嗅着这样的香气,心猿意马地想了许多事情。
想到他们的未来,他一阵恍惚般的憧憬。
……他想养一条狗,每天早上牵着出去溜。
……他跑步,奚星海打着哈欠遛狗。
回到家,他玩奚星海,奚星海玩狗。
白天,他们相互斗嘴;晚上,他们相拥着做爱。
往后的余生,成千上万个日夜,他们都会这样渡过。
平淡而充实地渡过。
想到他们的曾经,他又是一阵唏嘘。
……若不是奚星海的坚持,他们真的会错过。
他会认识某个陌生人,奚星海也会待在某个陌生人的身边,他们的生活不会再有任何交集,即使意外碰上面,也只客气地点点头,生疏地打招呼,再擦肩而过走向殊途。
想到那样的场景,他的心便是一阵难以忍受地瑟缩。
…… 忽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思绪,铃声很大,回荡在静谧如斯的房间里,怀里的人似有所感,蜷缩的身体微微挣了挣,闫飞航不想把他吵醒,果断按掉了铃声。
电话是奚星海的(为了避免可能的线上故障,一线的开发人员即使在睡觉时,也会开着电话的铃声,避免错过任何可能的临时状况),闫飞航原本打算放着不管,但在看见屏幕上来电人的姓名后,闫飞航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接听。
“喂,妈,您这么晚给奚星海打电话干什么?不知道人家工作很累,晚上需要好好休息吗?”闫飞航压低了声音,没好气道。
79第76章作者有话说:叮咚!更新!大家明天见! 半夜看见许女士给奚星海打电话,闫飞航特别惊讶,而半夜在奚星海的电话里听见自家儿子的声音,许女士也挺惊讶的。
毕竟,据她所知,自家儿子同奚星海的关系似乎算不上亲善。
……老实说,她想不太通,星星那么好的一个孩子,自家儿子为什么每次看见人家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但他们都没有惊讶太久。
许女士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只以为自家儿子终于想通了,愿意同奚星海和好了。
……她就说嘛,两个年轻人,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说不开,非要闹得每回见面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和好就好,小哥俩一块儿吃个饭,一块儿喝个酒,玩得晚了便留宿,也是常事。
闫飞航也没有惊讶太久,他开始追问许女士半夜三点多给奚星海打电话的理由。
“张奶奶出事了?”他合理猜测,毕竟能劳动许女士三更半夜不惜打搅别人休息,也要打电话过来的,恐怕也没什么旁的要紧事了。
许女士的回答也佐证了他的猜想。
“……说是半夜起来上厕所,倒在卫生间里就没起来。
”许女士唏嘘道。
好在奚星海的姑姑姑父这几天一直住在这边,听见响动才及时将人送去医院。
“他们都叫我别通知星星,可我思来想去都觉得不合适,你说老人家要是就这么……星星又没能见上一面,该有多难过啊。
”许女士在那边叹气。
奚星海的奶奶今天七十多,身体一直都很好,没病没灾,吃嘛嘛香,精神头也好,可有些事情就是说不准,好多人都是前一天精神奕奕,一觉睡过去人就没了,何况奚星海的奶奶还摔了一个大跟头。
挂了电话,闫飞航静静地坐在床上,理智在【叫醒奚星海,陪他去医院】与【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倒头继续睡】之间来回摇摆。
选择前者,他怕奚星海忍着不适的身体,辛苦地赶去医院,却兜头遇来一盆凉水。
——都叫你别来了,你来干什么?! 选择后者,他又怕奚星海的奶奶真出了什么意外,再也醒不过来,……好像许女士说得那样,他怕奚星海留下终生的遗憾。
虽然奚星海明说了他已不把张奶奶放在心上,虽然奚星海明说了他已不想再跟那边再有任何联系……可毕竟朝夕相处了那么多久的人,闫飞航并不觉得他能做到说不在意就不在意。
也许理智上,他真的能够做到同那边划清界限,可私心里,闫飞航觉得他还是会有一丝丝的恻隐,一点点的放不下。
小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好似闫飞航的此刻心绪一般,……一团乱麻。
屋外没有光,屋里没有光,凌晨时分,四下一片阒然,奚星海睡得正熟,小呼噜一刻没有停歇,闫飞航摸了摸他的脸,又亲了亲他的嘴唇,搂着他的腰将在抱在怀里,下巴蹭在他柔软的黑发上,纷乱的思绪渐渐有了归处。
——他不想看奚星海伤心,也不想看奚星海遗憾,既然奚星海不方便出面,那便由他去出这个面——反正他们已是不分彼此睡一个被窝筒的人了——去探探路,去看看情况,等情况确定下来,再来决定该怎么做。
想到这里,他便放开奚星海,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写字条告诉奚星海自己有事出去一趟,很快便会回来,把字条压在床头柜上的玻璃杯下,亲了亲奚星海的额头,又碰了碰奚星海的嘴唇,捏了捏奚星海的脸,又摸了摸奚星海的头,闫飞航穿好衣服,依依不舍地推开门离开。
…… 按着许女士提供的消息,他在凌晨三点多将近四点的时候赶到医院,跑进医院,他在住院部12楼的三号手术室里找到想要找的人。
张奶奶还在做手术,手术室门口灯火通明,闫飞航在等候区的角落里看见奚星海的姑姑、姑父和小堂弟。
姑姑和姑父似是困极,已然闭上眼睛开始打盹,小孩儿却很精神,一边咔哧咔哧地吃薯片,一边拿着手机玩游戏,安安静静的等候区里,无尽地回荡着他玩游戏的音效声和吃薯片的咔哧声。
呆坐着未免无聊,闫飞航走到小堂弟跟前,一边看他玩游戏打发时间,一边趁他不注意偷吃他薯片填肚子(昨晚吃得不太多,夜里输出又不少,泡面没吃成,喝水不管饱,这会儿听见吃东西声,他便有些受不了)。
游戏看到眼睛发酸,薯片吃到嗓子发干,手术室门终于被打开,张奶奶闭着眼睛,带着呼吸面罩,躺在手术床上被推出来。
姑姑醒了,姑父也醒了,小堂弟却要睡了。
小堂弟靠在躺椅上打盹,姑姑去看奶奶,姑父去找医生,他们都顾不上小堂弟,闫飞航便将胖实的小孩儿夹在腋下,跟在姑姑、姑父身后走向病房。
病房里,医生告诉姑姑和姑父,说张奶奶的病情已然稳定下来,但也只是暂时,他们还需要密切观察各项指标,记录各项数据,不出意外的话,张奶奶应当会在今日稍晚一些时候醒过来,之后他们还需要再带她去做一些必要的检查。
说完张奶奶的情况,医生开始嘱咐他们注意事项,该怎么看护病人,该留意哪些事项,出现什么现象说明什么问题……嘱咐完家属,忙碌了一整晚的医生转身离开病房,听明白了情况的闫飞航也把小堂弟放到一旁的躺椅上,同姑姑和姑父打了声招呼。
闫飞航打算离开,姑父将他送到病房门口,三两句话续完旧,闫飞航把手伸进大衣口袋里,摸出一个纸包塞到姑父手里。
……两千块钱不算多,姑且算作这么多年邻里邻居聊表心意。
姑父婉拒,闫飞航态度坚定,来回拉扯那么几回,面子功夫做够了,姑父便也不再抗拒,高高兴兴地收下了。
闫飞航冲他点点头,转身再要离开,忽又停下脚步,“杨叔叔,我问你个事。
” 姑父已经拉开病房的门了,闻言便停下脚步,“欸,怎么了,小闫,你说。
” 姑父今年四十多,已有微微谢顶的情况,个头不高,身材微微胖,他站在闫飞航跟前,微仰着头,神情倒也还是耐心的。
闫飞航便问了。
有些话他梗在心口已经梗了许多年,一直没能找到合适的时机,如今的时机虽也算不上合适,可若是再不问,他怕自己会再没有机会。
……今天的事有第一就有二,今天人救回来了,不代表下回也能。
捡日不如撞日,他便直接问姑父,为什么他们不愿让奚星海来探望张奶奶,为什么张奶奶一直都不喜欢奚星海,为什么他们一大家子都对奚星海那么冷漠。
……明明奚星海他那么好。
“星星现在是在你手下干活是吧?” 姑父闻言便笑了,抽出一根烟,递到闫飞航手里。
闫飞航说他不抽烟,摆了摆手,姑父一脸的不相信,倒也没有强求。
走到楼道里,姑父点燃了烟,吸一口再吐出烟圈,然后他问闫飞航:“是星星让你来问的吗?” 闫飞航说不是,姑父嘿嘿笑了两声,也是一脸的不相信。
“那小子,看着挺老实,没想到这儿人还没死呢,他就先惦记上遗产了。
” 闫飞航怔愣,遗产?什么遗产?奚星海在家吃饭都要付餐钱,惦记哪门子的遗产? “这事儿跟他没关系,单纯是为了满足我的好奇心——” 闫飞航试图解释,但没等他解释完,姑父便抬手打断了他。
姑父似是笃定了他的问话代表了奚星海,笃定他是奚星海不方便出面时的代表发言人(倒也没错)。
“听说你们关系不太好,现在看来倒像不是那么回事。
”姑父轻轻笑了笑。
“你也别替他说话,这事儿到底什么情况,我们心里都有数。
” “不过,你也告诉他,叫他别惦记了,没用,老太太的那套房子啊,他一毛钱都分不到。
” 闫飞航已经彻底懵了,“什么房子?!什么钱?!奚星海惦记什么了?!” 姑父掸了掸烟灰,嘿嘿笑了笑,也不回答,只道这事原也不应当由他来说,但是家里一老一中俩个女人实在太不像话,这么多年了,也不把话说清楚,一直拖着,害得他平白跟着心烦。
他说奚星海的爸爸,也是他那已过世的大舅子,曾经是个坚定的独身主义者。
“独身主义者,什么玩意儿啊,听都没听过。
”姑父轻嗤一声。
但奚星海父亲的确曾是个坚定的独身主义者。
有多坚定呢?人家大学毕业忙着考研找工作,他大学毕业第一件事忙着做结扎。
之后耽于学业,沉于事业,不谈恋爱也不结婚,三十多岁了,还是老光棍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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