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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郎问:“什么意思?” 宝珠道:“如果是酷吏审问谋反案,锤楚之下疑人必招。
谋反乃是承认有反心就能坐实的虚构罪名,不需要有什么证物,官吏即可拿着供状交差了事。
盗窃案却与此不同,就算酷刑之下让人被迫承认是自己所盗,但被冤枉的人却无法空手变出来赃物,没有赃物,那案子就破不了,是以拷问不对。
” 十三郎听她分析得丝丝入扣,心中好生奇怪。
毕竟她以前稷黍不识,麦莠不分,走在街头好像个幼童一样,时时都要人照应。
他不知道的是,万寿公主生于深宫,对市井间的事自是一窍不通,叫她亲自去买口吃食都大有可能被七两称蒙骗。
但庙堂之上,达官显贵们的种种敷衍塞责、诬告构陷等龌龊事却是从小耳闻目染,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
“那九娘的意思,被抓的人是冤枉的?” 宝珠叹道:“我又不知道其他细节,哪里能空口断案。
只是我自己大概要倒霉了。
” 十三郎惊问:“这又是怎么讲?” 宝珠心事重重地说:“如果拷问之下依然没有寻回崔克用的东西,县令当不起这罪责,就会着差人在城中一一搜捕,不然大张旗鼓地封城干什么?就算找不到一时宝物,也总要逮捕拷问一批人,方能显得自己尽心竭力。
到时候没有公验的流民首当其冲,会被当作疑犯抓去县衙过堂,就算清白无罪,几十杖挨上非死即残,那可不就是倒了大霉?” 韶王身为皇储备选时,曾经接受过几年“听讼”的教育,每次从前朝回到宫里,总是把当天听到的有趣案子讲给宝珠听。
朝中历代以审案闻名的名臣徐有功、苏无名等人的实录,兄妹俩当做故事书读,都给翻烂了。
至于酷吏、庸吏的办案思路,都不用专门去找,天天都能看到。
她对官府下一步的行动推断也相当准确,这一天下午,街上便传来消息,衙役们全员出动,挨家挨户地搜捕盗贼,其势头像要把整座城池给掀翻。
不仅要抓贼,一切身份可疑的市井人士,从云游僧侣到耍猴、戏蛇的游方艺人,妓院、赌场从业人员,乃至街头讨饭的乞丐都要盘查。
本街区的里胥慌慌张张来到孙家店,知会店主准备好给客人登记的册子,预备迎检。
店主又一间间敲门,把迎检的消息通知给住店的客人。
十三郎得了消息,眼见祸事将至,急得热锅蚂蚁一般。
他虽然从小在街头摸爬滚打,三五百钱内的人情世故颇为熟悉,却从来没经历过这种牵扯权贵的要案,毕竟年纪幼小,韦训又不在,登时慌了手脚。
他急道:“这可怎么办?这样的大案,稍有差池就会祸及妻儿,贿赂多少钱都混过不去呀!” 此时城门已封,其势如瓮中捉鳖,是人是鬼都插翅难飞。
宝珠也是愁肠百结,幽幽地说:“下圭县不算大,户籍上也有五、六万人口,想来一时半刻还查不到这里,只盼你师兄赶紧回来,或许还有转机。
已经两天了,那臭小子到底干什么去了?!” 十三郎咬紧嘴唇,低着头不说话。
宝珠见他竟敢在这种大事上隐瞒,气得只想寻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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