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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1/2)

Chapter01 剪刀摩擦，两根麻花辫落地上。

陈因因提前讲好，剪掉的头发要卖钱。

刘师傅瞅一眼她带来的参考海报，食指和中指夹起发尾，刷刷几剪写意，信手载出一颗西瓜头。

陈因因直愣愣看向镜中，又看一眼海报上女星的短发，找不出任何相似。

哐，十七岁少女的世界塌方了。

“叔早跟你说，搞个大波浪多好，咱院小姑娘都兴的，非剪这样，不适合你。

” 刘师傅递来头发钱，她发量多，给的是七分。

随着硬币点齐，少女的世界慢慢灾后重建。

“头发就是毛而已嘛，不打紧。

” 陈因因露出月牙眼和俩酒窝，盘算着如何自己补救，出门进对面副食店，买了瓶黄桃罐头抱回家。

八月盛夏，暑气灌满葱郁的树梢。

朝北一直走，是整片咸山碱厂的工人村，鸭羽一样的灰色连绵到远处高山。

山里有盐湖有碱矿，整个县城因碱厂而存在。

俯瞰而去，一个微缩的封闭王国。

陈因因一路经过食堂、医院和澡堂。

每处都有人和她打趣，“小财迷剪头发啦”。

因因笑着应，和每人都聊上几句，一直到文体中心前，红色横幅盈满她视线。

「热烈庆祝我厂棒球队健儿周锆为国出征获1983年日本青棒赛亚军」 陈因因眼前浮现周锆的英姿。

他笑着给她讲远方岛国的樱花，讲棒球的美和樱花相通，是在球坠落的瞬间，最后一分钟营救。

“每次我屏住呼吸，冲向抛物线终点时，都特别开心。

” 他在场上驰骋时闪闪发光，在她自己睡怕黑时格外温柔，给她讲一整夜《西游记》。

虽然他总说，这是哥哥应该做的。

成为哥哥，是两年前的事。

那时，距周锆的爸爸因事故过世也是两年。

张姨带着他来到她家，和她成为家人。

街坊邻居都担心重组家庭出闹剧，她家却父慈子孝，兄亲妹恭，无人不称奇。

和周锆在一起，因因有时会感到酸涩，她搞不懂这感觉，干脆略过，不自寻烦恼。

陈家的房子在街尾，离工厂反应塔近，本不是好地段。

陈得忠在三面都辟出小院，种菜种花，还有一个给俩孩子打了秋千，搞得大家都羡慕。

陈因因进院，老陈喔呦一声，“不是说不想剪，怎么搞个瓜皮回来，西瓜不够吃？” 之前他提议过，夏天头发剪短凉快些。

陈因因本反驳说，长头发绑紧才利索，短发会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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