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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哦!饶命,饶命!” “老爷醒醒,老爷醒醒!” 夫人使劲摇动着梦中发出惊叫的李鸿藻,在夫人的呼唤下,李鸿藻才从恶梦中醒来,用手擦一把头上的大汗说: “好怕!好怕!” “老爷,你做了啥梦,如此紧张害怕?” “李总管,他——” “上午李莲英来同你商量什么事,你梦着他了?” “嗯,不,没做什么恶梦!”李鸿藻仍心有余悸他说。
夜,深深暗夜。
李鸿藻迷迷糊糊刚要入睡,忽听府宅正门方向传来咚咚咚急促的砸门声。
不多久,门外就传来家人李安的呼喊声: “老爷,老爷,快起,宫中来人了。
” “什么?宫中来人?”话只在心里,李鸿藻就一咕碌爬起来,披上大氅。
“老爷,天早哩,起这么早干什么?睡不着也暖暖被窝,死冷的天。
”夫人埋怨说。
李鸿藻压低声音说:“宫中半夜来人打门,可能有大事?” 李鸿藻嘴里平静他说着,心中实是七上八下,害怕的很。
今天上午李莲英专程来府,威逼利诱,让他对遗诏的事放明智点,这意味着什么,自从李莲英走报,他一直心神不宁,估计最近朝中可能有事。
做官多年的老经验磨就了他老成持重,该说就说,不该说绝对不能说的中庸之性。
他虽然满口答应李莲英,难道他仍然信不过我,欲置我死地不成。
想至此,浑身打一个冷颤,不知是天冷还是心惊。
但无论如何,宫中来人,死也得去。
李鸿藻急匆匆穿戴整齐,临走时又来到床前,对着多年相伴的夫人说: “我走了,万一不回来,你就让儿子辞官回老家耕种几亩薄地为生吧,今后子子孙孙再也不要做官!” “老爷,你怎么了,还没起就说这没头没脑的话,是否这几天被鬼冲着入迷了?”夫人唠叨了几句也没在意。
李鸿藻叹口气,悄悄关上房门走了。
来到前庭,宫内太监已等待多时,二话没说,就催促他快上轿入宫。
李鸿藻知道问也没用,急忙上轿,这时,一阵冷风吹来,他又打了一个寒颤。
刚钻入轿中,太监就轻喊一声:“起轿!” 漆黑的夜晚,李鸿藻的思想只随着轿前太监手中挑起的晴红灯笼在摇晃着,不知吉凶,也不知宫中到底发生了何事,一种不祥的阴云向他袭来,难道……不可能,不可能!他心中否定着…… 轿子在东华门外停下,已经有好多轿子停在那里了。
太监领李鸿藻从侧门来到养心殿西暖阁,那里灯火通明,早已挤满了人,尽管人很多,但谁也没有吱声,只偶尔有人小声说上一句两句。
李鸿藻进入屋内,举手向众人作揖,这才找个空位坐下,低声问身边先到的御前大臣景寿和奕劻,发生了什么事,这两人也轻轻摇摇头,他知道再问也无益,就悄悄坐着等待。
不多久,“又进来几位,有恭亲王奕欣、惠郡王奕详、弘德殿行走徐桐、翁同和、总管内务府大臣英桂、崇伦等人。
大家都在焦急地等着,显出十分着急的样子。
但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正当大家猜测等待的时候,醇亲王踏进房内,鼻尖红红的,似乎行了很长的路,把内心的寒冷都从这鼻尖上表现出来。
二十多人挤在一起,本来空旷,清冷的殿房现在热闹多了,也拥挤多了,吊在中央的宫灯燃烧更旺了,整个房内有一种暖融融的气氛,人们不在跺脚,也不在搓手,都三个一堆,两个一伙在交头接耳。
这些人中,唯一没有参加议论,仅机械地坐在那里想心事的就是恭亲王奕欣和军机大臣李鸿藻。
“两宫皇太后驾到!” 不知何时,这太监的一声吆喝才提醒在座的王公大臣,今天半夜到来不是谈话叙旧而是有重大国事商议的。
他们立即按班次在事先准备好的跪垫后站好,恭恭敬敬地低头垂手敬立等候。
随着执事太监将棉帘挑起,大臣们齐刷刷地抖掉马蹄袖的盖口,跪在地上,红顶子一揭到地,齐声呼道: “恭请两宫皇太后圣安!” 两宫皇太后一前一后来到炕上的一张方几上,一左一右坐定下来。
慈安皇太后扫视一下众人,然后转脸对左边的慈禧说: “人都来齐了?” “差不多了吧。
”慈禧也看了一眼下跪的大臣说。
不知为何,慈禧今天显得特别没有精神,身着便服,满脸疲倦之相,也无往日的粉饰,看起来一夜之间苍老许多,两颊有点苍白,脸上的皱纹也清晰可见,特别是落有凹陷的双眼,似乎带点血丝,好象一夜也没有合眼。
“都起来吧。
”慈安太后也没精打采他说上一句。
“谢两宫皇太后!” 大臣们这才纷纷站起,按次序坐好。
慈安轻轻理一下垂下的云鬓,冲着慈禧点点头。
慈禧这才欠了欠身,眼圈一下子红了,沙哑着嗓子。
落含悲戚的声调说: “今儿深更半夜把众家王公大臣请来,实是不得已,有要事烦劳各位亲王大臣定夺。
”慈禧又缓缓口气说,“皇上一病多日,危在旦夕,所牵挂的是大清几百年的业绩续统问题,我们姐儿俩想请大家拿个主意,皇上无子,谁可嗣立?”慈禧边说边用手拭去腮边滚落的泪花。
“大家先仔细思考一下,然后再作定夺,此事关系大清朝兴衰,不可不慎重!”慈安也哽咽着说。
接下去是沉闷,尽管王公大臣没有说话,但谁心中都在翻腾:这两宫皇太后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是她们有了人选还是没有人选?如果没有人选,让我来说应该选谁呢?万一她们有了人选,我先开口提议,说错了,岂不会遭到两宫太后的训斥。
整个西暖阁内静悄悄的,只有大中央的宫灯发出咝咝的燃烧声和大臣们偶尔的咳嗽声。
这思想激烈斗争的王公大臣里面,最为不安的是奕欣和李鸿藻。
奕欣知道皇上和自己谈过此事,但皇上是试探自己还是真的托国于己呢?另一方面,皇上是否与两宫皇太后言及此事,如果皇上说了,这两宫太后是什么态度呢?自己并不想发表任何意见,还是听其他人发表见解,如果两宫太后一起要自己作出见解呢?那就坚持等待皇后阿鲁特氏分娩后再作定论。
此时,李鸿藻内心的矛盾似乎有甚于这里所有的王公大臣,包括恭亲王奕欣。
皇上这传国遗诏是皇上亲自口授自己笔录的,既然是皇上的传国诏书中指定了恭亲王奕欣是皇位继承人,再讨论有何意义,这不是违背皇上圣旨吗?然而,这皇上的遗诏,两宫皇太后一定有所知,昨天内务府总管李莲英亲自到府上谈及此事,让自己放聪明点,显然是两宫皇太后对皇上遗诏指定的继承之人不满意,而另有所图。
自己怎么办?可能是这外臣中唯一知道遗诏的事,怎么放聪明点?就是不言不语,听他们议论,对两宫皇太后察言观色,再作定夺。
太后行事,特别是那慈禧太后心狠手毒,说不好,自己身家性命不保,还可能祸及子孙,这年月还是明哲保身吧。
是可惜,身为军机大臣,又是皇上老师,也只能违心行事。
圣上,这不能怪老臣,只能怪太后与你作对。
李鸿藻想着心事,悄悄一抬头,与那慈禧太后的目光相对,从那威严而阴冷的目光中,他感到浑身一阵麻木,赶紧闭开那目光,将身子往下缩一缩,恰在这时,慈禧太后冲着李鸿藻不冷不热他说道: “李大人,你冷吗?” “不!”李鸿藻一抹脸上惊出的冷汗说道,“谢太后关心。
” 慈禧太后这才疏缓了冷峻的目光,慢慢扫视一下众人说道: “各位王公大人,你们考虑好了没有?” 也许早有大臣等得不耐烦了,太后话音一落,只见内务府大臣崇伦出班奏道: “皇上无子,可在皇上侄辈中选一年长之人作为皇嗣,继任皇位,如此看来,溥字辈中宣宗长子孚郡王奕潓之子溥伦为溥辈最长,可以继承大统。
” 慈禧太后还没等他话音落下,就拉着脸训斥道:“溥伦虽为溥字辈中最长,但他是过继给孚郡王奕潓的,血统上稍差一层,你身为内务府大臣,连这点道理都不知道?” 崇伦灰溜溜地退下,慈禧转回身对恭亲王奕欣说道: “恭亲王身为皇室亲王,也是辅政大臣,对这决定大清续统如此重大之事为何缄默不语?” 恭亲王无奈,只好硬着头皮出班奏道: “皇上正值春秋鼎盛,偶有疾病,也必能康复,立嗣之时可以暂缓,况且,听说皇后阿鲁特氏已身怀有孕,可等皇后分娩之后,根据男女再作定论。
” 慈禧太后闻言,心中暗想,你恭亲王也够滑头的,我不拿出最后一招恐怕不行,于是又眼睛一红,鼻子一酸,悲痛欲哭他说道: “恭亲王说得极是,只是皇上已经宾驾。
” 此话一落,王公大臣脑袋一轰,乱作一团,跪地哭声不断。
过了一会儿,慈安皇太后才轻轻抹去脸上泪水说道: “众王公大臣,现在不是哭泣的时候,立嗣之时事关重大,请你们速作决定。
” 恭亲王奕欣再次上前奏道:“皇后诞生之期想已不远,不如秘不发丧,待皇后分娩后,如生皇子则立为嗣统、如生为女,再立新君也不迟。
” “国不可一日无主,何况这秘密已经泄出如何能够守住,万一张扬出去,动摇国本,你能担当得起?”慈禧太后一扫刚才的泣哭神色,大声地训斥奕欣。
奕欣知趣地退出,御前大臣奕劻上前奏道:“可在溥字辈中选择皇上切亲血统,且贤能者为君。
” 慈禧没待他说下去,就打断他的话说:“溥字辈中无可立君之人,年长的平庸无能,年幼的多为处子,又太小。
” 这时,慈安太后待慈禧话音刚落,就接着说道:“据我意见,恭亲王的儿子载澄可以入承大统。
” 恭亲王奕欣一听,立即上前扑通跪倒在地叩头谢罪道:“载澄一向不守家规,也少读诗书,不懂礼仪,实是一平庸之人,不可立为新君,否则将贻误国事,有辱先祖。
” 慈禧这才对奕欣缓缓点一下头说:“载澄虽不可继承大统,但也不是恭亲玉说得一无是处。
我认为醇亲王的儿子载湉倒是个合适的人选,虽然年仅四岁,但聪明伶俐,相貌英俊,有古代相术上所云的帝王之相,李鸿藻李大人你说呢?” 李鸿藻做梦也想不到慈禧太后这时忽然问起了他,猛一愣神,立即出班上前叩头奏道: “太后圣明,老臣也想到醇亲王之子,刚想出班请奏,不想太后先说了,载湉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 “军机大臣李鸿藻也认为本宫所言极是,其他各位大臣不知有何异议,请速奏来。
” 其他人一听,这皇位续统人选一定是两宫太后早就商定好的。
谁还这么不知天高地厚,一意逆太后行事,都一直跪下齐声奏道。
“两宫太后明鉴,醇亲王之子再合适不过。
” 这时,慈禧太后冷峻的脸掠过一丝不易觉察地笑容,他立即向着众人大声说道, “众位大臣请起,这事就这么定了,现在就请李鸿藻执笔传位懿旨。
” 王公大臣一听,大局已定,想挽回己不可能,众人纷纷站起,各找位子重新坐定。
慈安皇太后一无任何表情,机械听着慈禧太后发话指挥大臣做事。
恭亲王奕欣内心一凉,不知是啥滋味,也悄悄在一个角落里坐下不语。
唯一震动极大的是醇亲王奕譞,他向来中庸无为,与人无争,做梦也想不到,众议纷争的皇位继承人竟是自己的儿子载湉,也不知是福是祸,只吓得跪倒在地上站立不起来,众人都纷纷站起坐定,他仍跪倒地上瘫作一团。
慈禧皇太后见状,立即命内侍将他扶起,搀到旁边坐定。
不多久,李鸿藻拟定诏书完毕,上面写道: 朕蒙皇考文宗显皇帝隆恩,冲龄入续承柞,一晃一十三年有余,承蒙两宫皇太后垂帘听政,劳苦功高,嗣奉懿旨,命朕亲裁大政效法先祖、勤政爱民、自惟力疏德满,恐没列祖鸿业,敢不兢兢业业、孜孜国政,虽无大业鸿图告慰,也削平捻逆,剿灭回首匪类,国之太平有加。
为中外臣民所共睹。
朕值盛年,体强魄旺,本年十一月适出天花、虽尽心调治,然天命不可夷,以致弥留之际思虑统绪重事,亟宜求德望专惠之人为续。
兹钦春两宫皇太后懿旨,立醇亲王三子载湉承继为文宗显皇帝为子,入承大统为嗣皇帝。
嗣皇帝慈仁聪颖,必能担付大任,并考养两宫皇太后,兴国旺民,永保基业。
也谨望中外文武臣僚各勤其位,辅嗣皇帝畅国隆业,则朕欣慰也。
丧服依旧制,二十七日除。
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两宫皇太后押上各自的印宝。
此时此日为同治十三年十二月初六日凌晨即公元一八七四年。
嗬!冰结得好厚。
醇王福晋叶赫那拉氏刚刚起床,就见面前池塘里的冰又加厚一层。
她绕过池塘,沿着汉白玉小径向前走着,边走边嘀咕着:这宫中到底出了啥事,醇王爷半夜三更就被来轿抬走,至今未归,听说万岁爷儿在出天花,该不会有什么事吧?正在想着,从前面跑来一名宫女,慌慌张张他说:“快,大福晋,宫中来人下旨,让您接旨!” 醇王福晋一听宫中来人传旨,吓得一身冷汗,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急忙向前庭走去,想走快却只抬步就是不向前去,在两名丫环的搀扶下才来到大厅。
这时,大厅已站满了人,醇王福晋急忙带头跪下,听读圣旨,传旨太监这时才展卷宣读: “皇帝龙驭上宾,尚未立嗣,特以醇亲王奕譞之子载湉承继文宗显皇帝为子,人承大统为嗣帝位。
侯嗣皇帝生有皇子,即承续大行皇帝为嗣,特谕。
” 醇王福晋听罢,脑袋嗡地一声,眼前一片黑暗,几乎栽倒在地,幸亏两名贴身丫环急忙从旁边搀住,醇王福晋这才没有倒下,勉强直起身子,从太监手中接过冷冰冰的圣旨。
她知道这两宫懿旨的圣旨地位,但她更了解自己的姐姐——叶赫那拉氏慈禧皇太后的为人。
这一切将无法改变。
醇王福晋在丫环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她轻轻用手中的黄绢拭一拭眼角滚动的泪花,哽咽着说: “把阿哥唤醒,给他打扮一下!” 两个侍女迟去,她无精打采地坐在椅上,袋中一片空白,坐了许久,一名宫女才来到她跟前轻声说: “大福晋,到后面看看,给阿哥怎么打扮。
” “唉,也许这是命吧!我这几天老是心跳,情绪也不安宁,老觉得要出什么事,今夜儿王爷被叫起后,我就没睡着,想不到——”。
“阿哥能当皇上,这也是咱们王府的福份嘛?应该高兴才是!” “唉,这宫中的事——” 醇王福晋叹口气,便随宫女向后院走去。
奶妈蹑手蹑脚来到阿哥寝房,见四岁的阿哥载湉正在酣睡,小脸蛋红扑扑地实在惹人喜爱。
奶妈走上前,轻轻在床边坐下。
想唤一声阿哥,话到嘴边,就是喊不出声。
哆哆嗦嗦伸出双手,在枕上来回晃动几下,这才轻声喊道。
“小阿哥,快醒醒,小阿哥,快醒醒。
” 这时,载湉才醒来,用白嫩的小手揉一下睡意惺松的双眼,睁眼看见奶妈正向自己微笑,也甜甜地笑了。
不久,宫女、丫环、侍女、醇王福晋和醇王妻妾挤满了一屋人,但谁也没有大声讲话,都默默地或站立,或来回走动,或手里捧着什么东西,或小声嘀咕着,都围绕着小阿哥在忙碌着。
整整一个时辰,小阿哥被折腾得直叫唤,最后在小阿哥的哭闹下,众人才勉强点点头。
只见载湉一身珠光宝气,样样是崭新的黄色小马褂和宫中送来的黄袍,小脸一红四白,双眼描眉画黛,比往常更是神采有精神。
也仅仅是一夜的时间,小载湉在人们心中仿佛变了样,平时被人们忽略的东西,这时人们才又重新记起。
原来载湉和一般人果然不同,初出世那天,醇王府发生了一件丑闻,接着发生了一件人命案,恰在这时小阿哥出生,此刻来了一位出家和尚,人们已记不清那位和尚大师说了些什么,但人们总觉得这一切现象背后都透着一些神秘,而这神秘又和小阿哥的命运是相关的。
大家刚刚忙乎完,醇亲王就回到王府,众人见王爷毫无表情,说不上是喜是忧,也不敢乱说什么,只让王爷查看一下给小阿哥的打扮是否中意。
奕譞见过载湉,先是点点头,接着内心一阵酸楚和绞疼,这是自己的儿子吗?可从今以后,将永远不再是自己的儿子,他是什么?奕譞说不清楚,不是说不清楚,而是不愿说出口。
他无可奈何地走到儿子面前,恭敬地弯腰跪下,强作笑脸他说几句载湉似懂非懂的话。
小载湉忽然感觉到今天全府上下的人都似乎变了样,奶妈也没往常那样和他说笑逗乐了,额娘也和自己一下子陌生了许多,总用一种冷冷的目光打量自己,特别奇怪的是阿玛,今天怎么突然向自己跪下了,平时总是阿玛要求自己下跪的。
不仅阿玛,全府的人都向自己下跪,小载*搞不清什么原因,他也懒得搞清,大人的事小孩永远不懂,随便他们怎么做去吧,他只管乐他的。
吃过早饭,小载*又闹着要到后花园看放风筝,奕譞又跪下说道: “今天不看放风筝了,我带你到宫中去。
” “宫中有风筝吗?”载*奶声奶气地问。
“有,还有最大的风筝呢!” “能给我一只吗?” “一定给你。
” “宫中还有什么?比我们家还好吗?” “比我们家可好多了,要什么有什么,想玩什么有什么,要吃什么有什么,你去不去?” “阿玛,我去,你也去?” “好,我陪你去。
”奕譞几乎说不声音,呜咽地点了点头。
总算把载*哄上十六人抬的黄色龙舆,由奶妈搂着,这才进入轿中,刚放下明黄色绘有龙凤图案的轿帘,全府人黑压压地一齐跪下了。
“起驾!” 一声响亮地吆喝,那乘十六人抬的黄色龙舆在醇王福晋叶赫地拉氏眼前晃动着,在泪水中一乘轿变为二乘、四乘、又变为一乘,终于消失在泪眼中。
不知是跪得太久,还是今天的天气大冷,醇王福晋终于头一栽倒,昏了过去,全府上下又慌忙安置醇王福晋休息,吃药。
下午,醇亲王奕譞护送载*入宫回来,感到脑中一片空白,两腿如灌铅,看看天色尚早,也无立即回府的心意,在轿前磨蹭儿步,这才钻入轿,说声到恭王府。
恭王府。
恭亲王奕欣一人独自仰卧在书房里,心里极不是滋味,并不是自己没当上皇上而心中委屈难过,自己早已到了知天命而不悔的年龄。
对这皇位,如果说自己曾有此心思,那只是做阿哥时,自己确实身为皇子与四阿哥竞争过,但自己是个失败者,也曾内心自怨与他怨,但自己早就想通了,也许做个平常人最幸福,更能品尝人间的各种天伦之乐,更自由自在些。
当然,也不是囡为两宫皇太后看中醇亲王奕譞的儿子,而没有选中自己年长的儿子载澄为此懊恼。
他总有一种淡淡的感觉,觉得皇上死得太仓猝,虽然皇上得了花柳病,但从那天探视的情况看暂且没有什么问题,也就不会这么快就死去。
但确实死了,让他震惊!还有,就是太后为何不从皇上的子侄辈中选溥字辈的人为皇嗣,就是兄弟辈的,但为何不选一个载字辈的年长者而选中年仅四岁的载*呢?虽然醇亲王的福晋与慈禧太后是同胞姐妹,这桩婚事还是西太后的大媒,但醇王与慈德太后的关系也并不是十分融洽,表面上友好的背层,而实质上也是心中彼此都有好多不满。
尽管醇亲王有特殊的皇族位置,但他却是那样性情软弱,给人与世无争的无为感觉,他是真的无为呢还是另有所想? 唉!真让人费解!刚刚归天一位年轻的皇上,就产生一位幼小的皇上,这里面包含了什么? 暮地,一个大胆甚至难以置信的念头袭上心头,难道太后她——,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皇上毕竟是她唯一的亲生子,是母亲心头肉,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奕欣自我否定,自我分析着,真是心乱如麻,理也理不清楚,唉!干脆不想它吧,奕欣刚端起酒杯,想呷上一口,暖暖身子,就有人来报,说醇亲王奕譞来见。
奕欣一愣,谁?醇亲王奕譞。
奕欣猛一激灵,见是不见呢? 奕欣考虑片刻,向外挥挥说,让他快进来吧。
家人刚退下,奕欣内心又是一阵莫名其妙的愤恼,刚刚平静的心又乱了起来。
奕譞是自己的亲兄弟,虽然在当年与奕泛争夺皇位时他年龄尚小,没有机会参与皇位的角逐,与自己也无利益上的多大冲突,但不知怎么回事,自己总觉得与奕譞之间似乎有一种说不出口的隔膜,究竟这隔膜是从何时产生自己也说不出来。
相反,在许多王公大臣眼中,总以为自己和奕譞关系过密,非同一般,是政治上的同盟者。
当然,别人的这种看法不能说毫无根据。
特别是在咸丰帝热河崩驾后,慈禧与慈安两位皇太后发动了辛酉政变,逮捕并处死了肃顺、端华、载垣等八大臣。
这样,两宫皇太后才得以垂帘听政。
然而,这次政变能够成功的背后,就是这恭亲王奕欣和醇亲王奕譞的暗中策划和得力相助。
当初,咸丰帝热河归天,留在热河的顾命大臣肃顺、端华等人便拥戴六岁的载淳即位,这就是同治帝。
由于皇上年幼无知,不能独立处理朝政,由谁来做辅政王主持朝事便成为竞争的焦点。
一向视权谋高于一切的西太后那拉氏便教唆东太后慈安联合垂帘听政,而肃顺等军机大臣也早有远辅政王的野心。
做为七尺男子,又自认足智多谋的肃顺岂肯向两位女流之辈低头服输,一场无声的内部较量势在必行。
凭双方实力而论,肃顺,端华、载垣等人兵力雄厚、控制了热河的局势。
相反,两宫皇太后却是孤儿寡母,毫无回天之力。
这种情况下,远在京师的咸丰皇帝的两位亲王弟弟的倒向便举足轻重。
虽然肃顺等人控制了热河,但咸丰的梓宫及新皇帝早晚要回京,同时,京中的卫队及全国的外交军政又都掌握在奕欣及奕譞手里。
正是看到这一点,慈禧太后才主动拉拢这两位亲王倒向自己一方。
说来别人可能不信,皇太后垂帘听政,这是清朝祖制所从来没有先例的。
相反,辅政王听政却是有先朝惯例,况且这军机顾命八大臣中,载垣是怕亲王,端华是郑亲王,奕欣与奕譞应支持这两亲王辅政来反对皇太后垂帘听政才对,他们本身是亲王,又是当今新皇上的亲叔父,也是最有可能辅政的,为何主动放弃自己的权力而承让给两位女人呢? 这里有一段鲜为人知的掌故让两位亲王服服贴贴给皇太后办事而无所以求,也正是这里的曲曲折折让奕欣与奕譞在政治上亲密的联起手而心理上又产生了隔膜。
西太后慈禧在热河处处受制于肃顺、端华等人,感到势单力薄,无法得手除去肃顺等人,便暗中派心腹太监安德海带二封密旨来找恭王奕欣和醇王奕譞。
安德海先找到奕欣,呈上太后懿旨,并传达慈禧太后之意,陈述热河危急和其中利害,希望奕欣能亲到热河一趟,有要事当面相商。
恭王奕欣思虑再三,也认为有必要热河一行,便以奔丧为名,前往热河。
安德海见恭亲王奕欣同意前往热河,也来到醇王府,拜见醇王爷奕譞,呈上慈禧太后另一份懿旨,让他在京中早做准备,预定在京郊密云一带截捕肃顺等人。
奕譞做事向来老成持重,以无为而有为,这事也不例外,他心里十分清楚,这是西太后在拉拢自己为她卖命,但特殊的利益关系和亲戚关系,他必须这样做。
即使他不同意,他的夫人叶赫那拉氏也要迫使他去,更有另一层微妙的关系,也促使他舍命前往,这层关系只有他和慈禧知道,甚至他的夫人,慈禧的胞妹也不知道。
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咸丰三年(1853年)慈禧被选入宫中做一名秀女。
尽管她当时才十七岁,但早熟的兰儿已出落得如出水莲蓬,婷婷玉立,胸高臀丰,别有一番风韵。
但家庭地位的低下,在后宫佳丽如云之中,她的命运是不幸的,反作为一名最普通的秀女在圆明园里侍弄着花草,以孤灯、独月、单鹤为伴,过着一种凄苦无聊而又落寞的单调生活。
然而,早熟的兰儿曾经热恋过一位富家公子,他们有过一段不很长久但令她难忘而又心酸的初恋生活。
然而,此时此地,亲爱的人儿不知流落何方,让自己一人独守在这深宫的一个偏小空房里,许许多多的时候,她一个人在夜里悄悄起来,临风洒泪,对月伤怀,低声吟唱她曾唱给她那位以心相许而没能够以身相许的恋人。
碧云天,黄花地, 西风紧,水雁南飞。
晓来谁染霜木醉! 总是离人泪。
这歌声凄凄惨惨戚戚,每当此时,她多么渴望那位心爱的恋人能够突然来到她面前。
但她一次次梦想,一次次失望,最后,她彻底绝望。
在残酷的现实中,她清醒地意识到,她的那位恋人永远不会来到这深宫。
正是在对男人的渴望中她无意识认识了醇亲王奕譞。
那是一个初春的黄昏,兰儿正在圆明园内理弄着花草,信口唱着她最喜欢唱的曲儿: 相恨见得迟, 怨归去得疾。
柳丝长玉总难系, 恨不得情疏扑桂传斜晖。
马儿快快的行, 车儿快快的随。
却回了相思回避, 破题儿又早别离。
听得道一声“去也”, 松了金钏; 遥望见十里长亭,减了玉肌。
此恨谁知! 这软绵绵、情丝丝、似流水行云的小曲儿在花丛中萦绕着,恰恰被来此经过的醇玉奕譞听到了,他驻步细听,仿佛一只出寞的乳燕在婉啭着,挠拔着他的心。
奕譞信步向那花丛走去,见到这位正轻启朱唇发皓齿的女孩正无邪地吟唱着,人长得像歌声一样美丽。
云鬓乌发,桃腮杏脸,一对如秋水般的眼睛更是不胜春风的娇羞,栅栅秀骨、婀娜多姿。
正值青春韶华之年的奕譞一下子看呆了。
他虽整日住在深宫,但觉得这是他生平所见最为动人的女孩。
兰儿正在吟唱,不知何时猛抬头,见一位王爷装束的青年男子正痴呆呆地看着自己,突然感到自己在加速心跳,白净而透红的脸更加红了,急忙低头摆弄手中的花枝,这真是:低头弄花蕊,羞女比美女。
这兰儿虽然垂下头,却用眼波偷偷地扫视这位年轻的王爷,在这刹那问,兰儿的心仿佛白驹过溪,略一思忖,急忙低头下跪躬身施礼: “兰儿不知王爷驾到,有失远迎,请王爷恕罪!” 愣了神的奕譞这才从痴呆中清醒过来,急忙还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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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一天,浓雾封锁了一切。 在那一天,他成为了一艘幽灵船的船长。 在那一天,他跨过浓雾,直面了一个被彻底颠覆而又支离破碎的世界昔日的秩序已经荡然无存,奇诡的异象主宰着文明社会之外的无尽海域,孤岛城邦与挑战大海的船队已然成为文明世界仅存的灯火,而旧日的阴影却仍在幽邃深海中蠢蠢欲动,等待继续吞噬这个将亡未亡的世界。 但对于失乡号的新船长而言,只有一个问题是他首先要考虑的 谁知道船咋开啊?! /
元清杭穿书而来,一睁眼,自己正一剑捅在本书男主、剑宗天才剑修宁夺的心口上。 再下一刻,那位俊美无俦又冰冷如雪的仙君,反手一送,同样还了他穿心一剑。 这里是虐身虐心狗血文《仙魔殊途》,自己则是本书最大反派,魔宗小少主。 貌美狡黠,邪气凶残。 六岁炼气,九岁筑基,成年后带着一众魔修,残杀正道,陷害男主。 而被一剑反杀、坠入悬崖,就是他这个终级反派的最后下场。 元清杭:系统大哥,换个穿越时间点呗/
温润如玉儒侠正派展昭x神经质高智商妖女,1V1,HE 被誉为当代最强福尔摩斯的郁衣葵小姐穿越了。 时间:北宋地点:开封府大堂身份:嫌疑人1号 郁衣葵: 天坑开局怎么办?没关系,看名侦探极限秀操作。 侧写、审讯、痕迹学! 验尸、演绎、微表情! 就当一众歹人以为郁衣葵小姐只是个文职所以打算暗搓搓的下死手的时候 郁衣葵:是上巴西柔术呢还是上泰拳呢还是上自由搏击呢? 准备英雄救美的展护卫: 算了,/
外人眼里的齐柚,俨然人生赢家。 阴差阳错嫁给人人争抢的陆知青,即便陆知青考上大学回城,也没忘了接他们娘几个回城。 婆家更是不嫌弃她农村出身,还替她安排了工作。 丈夫上进,一双儿女更是争气,双双考入高等学府,婆家随和,从不磋磨,这样的日子,谁不夸赞一声,齐柚好命。 但只有齐柚自己知道其中的苦楚。 丈夫相敬如冰,娶她不过是因为责任。 婆家无视,随时都在无声的告诉她,她和丈夫之间的差距。 一双儿/
鼠猫系列,心理学探案。 内容标签:七五 天之骄子 情有独钟 恐怖 搜索关键字:主角:展昭,白玉堂,白锦堂,公孙策,赵祯,白驰,赵爵 ┃ 配角:七侠五义其他人马~~~ ┃ 其它:心理探案,青梅竹马 /
高冷禁欲猫妖攻X吊儿郎当流氓受 - 秘宗甲级通缉犯苏如晦病重惨死,甫一醒来,便发现已是五年后,他成了秘宗首徒桑持玉的新婚夫侍江却邪。 桑持玉,苏如晦的生死宿敌,昆仑秘宗最负盛名的武官。昔日的天之骄子,不知犯了什么错被废右腿,满身鞭伤,苟延残喘。 罢了,看在他这么惨又长得俊的份儿上,冰释前嫌吧。苏如晦心想。 苏如晦一面为他治伤一面感慨,这鞭子抽得你浑身没一块好肉,谁对你这么狠?真不是人。 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