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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辣的烈酒渐渐入喉,五脏六腑都仿若被烧灼了起来。
司俨此前从未如现下这般豪饮过,烈酒亦是渐渐才起了效力。
谦光大殿中,起舞的巫祝戴着呲牙咧嘴的鬼面,所做之舞诡谲又灵怪,他们亦会在起舞的过程中,特意制造那些如云缭绕般的烟雾,让人分辨不出是在梦境,还是在现实中。
司俨听着为首巫祝的噫乎哀哉之声,眼前所见诸景亦渐变得模糊…… ****** 一千余年前,中原林立着许多刚从部落转变为国家的小国,澧国亦是这些国家中的佼佼者之一。
澧国君王年过中年才与王后诞育了一子,自他是将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列为了他第一顺位的继承人,亦昭示他的子民,将他封为了澧国太子。
太子被取名为祈稹,他出生那日,天降祥瑞之兆,君王和王后对他寄予厚望,子民也从他刚一出生时,便认定了他会是这个国家未来的统治者。
小太子也没让任何人失望,他天资聪颖,几岁时就展现了过人的才能。
可太子即到加冠之龄时,却突然患上了难治的恶疾,彼时在中原各国之间,巫和医为同职。
澧国的大祭司便派了自己的得意弟子,一个名唤桑桑的女巫祝去为太子诊疾,并同婢女一同近身照顾于他。
巫祝桑桑是个孤女,大祭祀还未担任这个国家最高的神职时,中原还处于混战中,他在深山采药时第一次见到了这个被父母抛弃的幼女,也将她救了下来。
桑桑原本无名无姓,桑桑这两个字还是大祭司亲自为她取的。
取此名的原因是,他寻到桑桑的那日,山涧中的扶桑花开得正盛,所绽花瓣的颜色亦比烈日还要灼艳。
大祭祀性情良善,不仅医术高超,还通晓卜筮之术,常为澧国王室成员占卜吉凶。
桑桑渐渐长大后,也顺理成章地同大祭司学习了医术和占卜六爻等卦术。
桑桑天资聪颖,很快便成为了大祭司手下最出色的巫祝,而当时中原各国的女性地位也与男性一样,并无尊卑之分,甚至有些国家的君王也是女性。
所有人都清楚,待年岁渐大的大祭司去世后,桑桑很可能就会是澧国的新任大祭司,也会在这个国度拥有着极大的权势。
且桑桑的能力不仅在于占卜和医术,她还比寻常的巫祝更擅驯兽。
桑桑十四岁那年去山间采药时,曾救下一只受伤的幼虎,因为她便是被大祭司捡来的孩子,所以自是对这只幼小的生命产生了惺惺相惜的感情,待将幼虎身上的伤治愈后,桑桑怕这时就将这只小虎放回山林中,它会无法生存,便又将它放在身旁抚养了一段时日。
桑桑并未尝试像训犬一样去驯化这只幼虎,反是按照自然界的法则,将它驯成了一只真正的猛虎。
一年后,幼虎也长成了一只体格庞大且性情凶悍的猛虎。
纵然没有桑桑在侧,这只老虎在王宫中,也从来都不会主动攻击人类,平日它的性情也算温驯,但桑桑却知,兽毕竟是有野性的,待这只虎长大后,她便不能再将它养在身旁了。
桑桑将老虎放回山林中的那日,它亦十分兴奋地奔向了林中,可跑至了半路,老虎却渐渐放缓了奔跑的速度。
因为自小将它养大的主人并没有跟在它的身后。
故而那只老虎调转了庞大的身子,歪着毛绒绒的脑袋看向了身着宽袖猎服的桑桑。
桑桑将双手置于唇前,做出了扩音状,对着那只老虎喊道:“阿虎,回去罢,这里才是属于你的地方!” 老虎自是听不懂人话,它亦未从桑桑的语气中听出任何异样,转身便又钻进了密林的深处。
虎的身影远去后,桑桑带着不舍的心情回到了自己的住所,谁料是夜,这只老虎竟是又寻回了她的住所。
它一如既往,温驯又慵懒地宿在了主人的身旁。
桑桑又尝试了数回,可这只老虎还是会寻到她,它在那深山中是说一不二的万兽之王,但在桑桑的面前,永远都乖巧地像一只猫。
老虎从未伤过人,却只肯听从巫祝桑桑的命令,渐渐地,澧国君王也同意了将它留在桑桑的身旁,那只虎与女巫祝的奇妙关系,还成为了澧国民众茶余饭后的谈资。
而桑桑天生与动物亲近的奇妙能力,也让人愈发信服于她,人们也愈发坚信,她便是未来大祭司的不二人选。
太子祈稹性情本就孤傲,又逢疾病缠身,性子变得格外的暴戾,且愈发难以相处。
巫祝桑桑自幼无父无母,艰难生存至今,自是个好脾气的,无论祈稹言语上对她如何苛待,桑桑永远都是副笑意吟吟的谦顺模样,她尽心侍俸于太子,从未有疏。
祈稹在桑桑的医治下,病情渐渐好转。
两个少年少女单独相处长达半年之久,且桑桑虽是个巫祝,却也生了张美丽的面容,祈稹也于这半年间,对桑桑情愫暗生。
祈稹并不知晓,其实桑桑也于一早便钟情于他。
这次能够近身照顾他的机会,还是桑桑主动向大祭司请求的。
大祭司虽然允诺了桑桑的请求,却也提前叮嘱了桑桑一事—— 巫祝既为神职人员,便不能如寻常人一般娶妻生子,若真对他人动了情,也定要及时收敛,做好此生不婚的准备。
且巫祝与皇族成员相爱,更是澧国的禁忌。
大祭司不想让桑桑因为太子,将这些年的努力尽数作废。
他亦于那时对桑桑直言,他患的疾病会让他活不了几年,而她则是他选中的下一任大祭司。
桑桑将大祭司的话记在了心里,也尽量收敛和克制着自己对太子祈稹的爱意。
澧国国君见太子身体好转,自是欣喜,且太子也早已到了成婚之龄,便为他择了邦伯之女为妻。
邦伯为澧国外服的重要官职,且邦伯也通常掌管着边戍人员庞大的部族。
太子祈稹却拒绝了国君为他悉心安排的婚事,国君虽然不解,但他就祈稹一个子嗣,且他才刚刚大病初愈,祈稹无成婚的念头,国君也不欲逼迫自己的儿子。
邦伯之女原本仰慕太子多年,原本满心怀揣着期冀,却被退婚的消息泼了一头的冷水。
是日,邦伯之女恰随其父去王宫朝贡,便见到了站于高台之上的太子。
亦见到了太子身后的那名少女巫祝。
夕日柔和的光晕下,高台上的少年少女分明未做任何亲密之举,但是邦伯之女却从一贯孤傲寡言的太子面上,瞧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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