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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唐竞的本意,其实就是要朱律师去雪芳询个价钱,而后交钱放人,这事便算是完了,但朱斯年并不这么想。
隔了几日,朱律师又打电话去雪芳,叫了锦玲出堂差。
一切都是照着规矩来的,只是这一次,锦玲出来了就没有再回去。
唐竞已在华界江湾一处民居内租了一间房子供她暂住,派去接她的汽车径直将她送出了法租界。
离开雪芳时,苏锦玲随身只带了一只坤包,里面是她自己赚的一点钱,以及几张明星公司替她拍的相片,书寓里的衣物、首饰、各色玩意儿,不管是她自己的,还是姆妈供给,一概都没有带出来。
这也是朱斯年的特别嘱咐,所幸锦玲这人不贪心,完全照办。
做完了这一切,朱斯年才去雪芳询价,不急不躁。
“锦玲?”姆妈一听便做出绝无可能的样子,“锦玲不行,我好不容易把她养到这么大,正是好年纪,她要是走了,我这里还怎么做生意?” “开什么玩笑?!”朱斯年便也不讲道理,“雪芳上上下下这么些女人,怎么说得好像靠着锦玲一个人?姆妈你要是真不肯,我只好上租界会审公廨去说理。
” “朱律师才是开玩笑,堂子里有什么道理要去会审公廨说?”姆妈骇笑。
朱斯年倒也不急,折起长衫袖子,手指点着茶几,侃侃而谈:“无论大清律例还是六法全书,人口买卖均是禁止,更不用提租界法律,你扣着锦玲不放是什么道理?” “笑话,我哪里买卖过人口?凡是我这里的女孩子,全都付过身价银,有亲生爹娘按过手印的文书,上面白纸黑字写着是过继给我做女儿的。
”姆妈一听也是有些恼了,只是顾忌朱斯年的身份,脸色要变未变。
朱斯年也不相让,一副当真要诉诸公堂的样子:“不瞒你说,锦玲此时已在华界住下,要么我们一道去华界法庭讲讲道理,你逼迫养女为娼是什么罪名?” 书寓在法租界是合法生意,到了华界却又是另一种规矩。
姆妈话说不过朱斯年,不由气结,实在搞不懂这十来年的老客人今日究竟发的什么癫。
她嗤笑一声反问:“朱律师,你是文明人,与娼妓堂子打这种下作官司,也不怕辱了斯文么?” “什么是斯文?什么是下作?这上海滩谁不知道,我朱斯年这个人向来只看法典上怎么写。
至于那些穷酸先生口中的判语,与我有何干系?”朱斯年却全无所谓,但语气倒也和缓了些,是打一下撸一下的意思,他起身拖了张凳子,拉那鸨母坐下,话说得似是推心置腹,“我是雪芳的老主顾,知道姆妈你是个明理的人,这道理与其去法庭上讲,还不如我们今日在这里讲清楚,有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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