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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业特工的面前露馅。
他这么一折腾,3个小时就过去了,窗外的天色已明显暗了下来。
他换上西装革履,穿好外套,戴上礼帽,手拄拐杖,在穿衣镜前走了两遭,感觉自己还蛮像那么回事。
当杨国雄和老戚在波罗馆的舞厅里,搂着风骚的舞女厮混的时候,尹朴修拄着拐杖,大模大样地踱进了位于波罗馆底层的酒吧。
此时,华灯初上,袁静正在为一对白俄夫妇上菜,一扭头发现走进来一位大胡子的中国阔佬,刚在想这客人会是谁呢?接着就恍然大悟,这不是化了装的尹哥吗?她看见大胡子在靠窗的一角落座,就拿着菜单赶紧走过去,用英语叫道,先生,欢迎光临!请问你想点什么菜? 大胡子瞟了瞟她,接过菜单装模作样地翻阅。
她用中文悄声告诉他,看见没有,就是吧台左边站的那个,是不是她?对!大胡子肯定地把头一点,压低嗓门说,今天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能暴露身份!见袁静点头应允,他又用英语点了一瓶红酒和两样西餐。
请稍等,先生!袁静不动声色,拿着开好的餐票离去。
尹朴修不是训练有素的职业特工,他身上阔佬的范儿并非自然流露,而是刻意演出来的。
作为职业特工,卡蜜拉非常敏感,大胡子刚一进来,就被她盯上了,直觉告诉她,这名中国佬有点不大顺眼,明显感觉他有点做作。
这人是谁,来吃饭为什么没带个女人什么的?要不,他就是来这里接头,或者是来交换情报的?这人是不是地下抵抗组织的成员呢?当然,这一切假设都需要证明。
一刹那间,卡蜜拉想了许多。
她见酒吧里最老资格的一名英国吧女从身边走过,忙叫着她悄声问,喂,看见那边窗边的那个支那大胡子没有,你以前见过他吗?当她得知大胡子从未来过时,就更肯定了对他的怀疑。
袁静端着放了一瓶红酒和两样菜的托盘,从厨房里走过来。
卡蜜拉迎面走过去问袁静,是那个中国大胡子点的菜吗?她见袁静肯定地点了点头,就笑着说,来,我去。
边说着,边不由分说夺过托盘,弄得袁静心里发毛,不明白卡蜜拉发的什么神经。
卡蜜拉扭着双臀走到大胡子的桌前,嫣然一笑,说,先生,你点的菜来了! 大胡子含着笑,坦然地望着她说,谢谢。
当二人的目光唰地一碰撞时,卡蜜拉陡然发现,这个陌生人的眼神似曾相识。
她的脑海里犹如电光石火猛地一闪,目光就流露了瞬间的诧异。
与此同时,大胡子的目光也闪过惊讶,难道她这么快就识破了自己?其实,大胡子并不知道,一个人的面部无论怎样化妆,眼风却是无法改变的,除非你进行过彻底的整容手术。
但卡蜜拉的自控力极强,马上就镇静如初,并笑容可掬地说了声“先生请慢用”,就扭身款款而去。
此后,她的脑子一直在冥思苦想:这个人我最近肯定见过,但这人究竟是谁呢?想来想去,蓦地,她想到了两名乔装打扮的美国佬,哇!他不就是冒充德语翻译的那个家伙吗?这家伙的大胡子简直足以以假乱真。
这家伙刚才也一定认出了自己。
怎么办?是马上打电话给汉口日本海军特务部,通知他们来抓他,还是放长线钓大鱼? 卡蜜拉正犹豫不决,不料大胡子却稳不起了,隔着几张桌子,袁静分明听见大胡子用英语喊了声“结账”,就见他掏钱往餐桌上一压,接着就起身离去,行色匆匆的样子,叫人不怀疑都不行了。
袁静暗暗着急,尹哥这是怎么了?就想上前去提醒他,忽然又想到尹哥起先吩咐过不许她暴露,就僵立在原地。
卡蜜拉正忙着招呼新到的客人,猛一见大胡子要溜,就对那名最老资格的英国吧女说了声,请帮我照看一下,我的那个来了,我去处理一下。
说罢,她就追出了大门,就见大胡子匆匆拐向左边的小街。
她忙向看门的印度人打听阿四的去向。
阿四是日本人派给她的助手。
那“红头洋人”告诉她,阿四上三楼舞厅找他相好的那个舞女去了。
她就恼怒地骂了一声“支那猪”。
时间紧迫,不容她多想,稍晚一步,煮熟的鸭子可就飞了,她必须偷偷跟踪大胡子,顺藤摸瓜,弄清他的去向。
她赶忙上了一辆黄包车,叫车夫拐向左边的小街,去追那个拄着拐杖的男人。
卡蜜拉不断催促车夫,车夫喘着粗气紧赶慢赶,可是哪里有大胡子的踪影?她忙叫车夫停车,她坐在车上,身子扭来扭去地朝四方搜索。
突然,她发现斜刺里跑出一辆黄包车,拐向右边的小街,她看得真切,车上分明坐着大胡子。
她忙叫车夫右拐,去跟踪刚才跑过去的那辆车。
卡蜜拉现在有恃无恐,因为刚才在酒吧大门口摆放的那个植物丛里,她起出了预先藏好的一把德式P38手枪,玩这种以开火迅速见长的手枪她得心应手。
一旦发现情况有变,她可以抢先开火,将对手一枪毙命。
大胡子的那辆车此刻在她前面最多30米,她吩咐车夫注意保持距离。
她悄悄取出插在腰间的手枪,握在手里上了膛。
这条华人居住的小街虽说灯火阑珊,但她仍有把握在行进中将大胡子命中。
大胡子坐的那辆黄包车在前面左首的一条小巷口停了,就见他从车上下来,警惕地朝后面窥视了两眼之后,一闪身钻进了小巷。
卡蜜拉吩咐车夫快追。
追到小巷口,她跳下车来,车夫回头一看她双手紧握着手枪,连钱都不敢要了,拉起车转身就逃。
卡蜜拉冲进小巷,就见一条黑影倏地闪进右首的一条岔道。
她赶忙贴着墙根,摸进岔道,抬眼一看,里面极其昏暗,岔道消失在夜幕之中。
她恍然大悟,这是圈套!这么一想,她浑身立刻惊得毛发倒竖,握枪的手心也沁出了冷汗,只说转身退出岔道,却突然被一个强壮的男人拦腰一抱,她刚想挣扎,鼻子就被浸过麻醉药水的毛巾堵住了,她就瘫软下去,被那人用肩头扛走了。
这男人不是别人,正是牛队长。
尹朴修和牛队长把卡蜜拉放在一辆德国大众轿车的后座,把她运回了英国租界的那幢别墅里,把她关进了地下室,直到在一把椅子上把她捆绑好,她都一直昏迷不醒。
二人从地下室的入口一走上来,尹朴修就拿暖瓶往搪瓷盆里倒上热水,用热毛巾去捂满脸的假胡子,然后一绺绺地扯下来。
胡子还没扯完,就听见砰砰的敲门声,二人一惊,难道是他们刚才的行动暴露了吗?就听见日本话在喊开门。
尹朴修忙将假胡子扯完,三两把抓进盆里,叫牛队长帮他端进地下室去。
牛队长端着盆子一钻进地下室,他就忙将乔装成地板的入口门关严。
这时,哇哇加砰砰的敲门声愈紧。
他情急生智,慌忙脱掉衣裤往沙发上一甩,又忙把睡衣一穿一系,用湿毛巾揉着头发,然后用英语答应着“来了来了”,走上前开了大门。
几个戴着宪兵袖套的鬼子,端着上了刺刀的三八大盖涌进屋来,后面跟着一名日军少尉和一名英语翻译。
日军少尉怒气冲冲地嚷了一通,翻译用英文说,皇军问你为什么不开门? 尹朴修装着很委屈的样子叽里咕噜说了一通,翻译就用日语告诉鬼子,太君,他刚才正在洗澡,他说他听见皇军来了,连澡都没洗完,就赶过来开门了。
尹朴修忙放下毛巾,拿起茶几上牛队长起先带过来的一条英国香烟,边用英语道着歉,边双手捧给那少尉。
少尉伸手抓过香烟放到鼻子下面贪婪地直嗅。
翻译用英语说,他们是皇军巡逻队,突击检查“安居证”的。
尹朴修点头哈腰,用英语连连称是,之后,从西服上衣口袋里翻出那本英文的“安居证”双手递上。
少尉和翻译打开“安居证”,对照像片瞟了他两眼,然后将证件还给他。
手里拿着一条英国烟的少尉的态度明显好转,又呱呱呱地发问。
翻译说,太君问你这屋还有人吗?尹朴修用英语说,有啊,我夫人在“汉口波罗”酒吧当招待,正上夜班呢。
欢迎太君改天光临酒吧,我叫她给你打折。
最后,少尉用日语说了声“开路”,所有敌人一转眼就走掉了。
尹朴修上前将大门关上闩死,悬着的一颗心这才落了下来。
他忙将地下室的入口门打开,把牛队长请了上来。
牛队长一走上来就说,刚才真是太悬了!牛队长告诉尹朴修,可能是鬼子的敲门声把那个纳粹女人惊醒了,他太大意了,一下去就关了灯,也不知道她已经苏醒。
正当鬼子使劲敲门的时候,她竟然用日语连声大喊“救命”,他吓坏了,赶紧拉亮了照明灯,几步冲过去,在她的嘴里塞了块破布,见她仍在拼命挣扎,怕惊动了鬼子,干脆一拳把她打昏过去了。
尹朴修说,没想到这家伙这么死硬。
牛队长瞟了瞟茶几,问,哎,我带来的那条英国烟呢?是不是让鬼子偷走了? 我送给那个小鬼子少尉了,蚀财免灾嘛!尹朴修赔着笑脸。
你倒大方,那是我们史头儿叫我给他买的。
牛队长正说着,又传来了敲门声,是约定的一声重,两声轻,连敲了两次。
是史头儿!尹朴修忙上前开了门,粘着八字胡,化妆成阔佬的史东陵走了进来。
一进门就向牛队长把右手一摊,说,烟! 牛队长说,你找老尹要吧。
尹朴修忙把刚才的历险向史东陵汇报了。
史东陵就笑了,说,蚀财免灾,值!哎,那个纳粹婊子就关在下面?边说边指了指地板。
尹朴修、牛队长把头一点。
我倒要见识见识这小娘们有多漂亮,能把吉姆那家伙迷成那样?下去看看?史东陵边说边朝地下室走。
这时,又传来约定的敲门声。
牛队长说,该是老戚带着客人到了。
尹朴修打开门,杨国雄跟着老戚走了进来。
老戚介绍说,这是军统武汉站站长史东陵上校。
杨国雄忙立正敬礼,说,军统成都站特工少校杨国雄前来报到!史东陵表示欢迎后,介绍尹朴修和牛队长认识,又叫大家坐下说话,双方就寒暄起来。
对于杨国雄的加入营救,史东陵心里跟明镜似的,这明摆着是重庆方面某位上峰耍的花招,上峰对营救美国飞行员的事这么重视,还派干才千里驰援,如果营救不能成功,那挨板子的可就是史东陵了。
见寒暄得差不多了,史东陵就转换了话题,现在的关键,是要让那个纳粹婊子开口。
老戚问,这么说,那个纳粹婊子抓到了? 杨国雄忙问,什么纳粹婊子? 尹朴修忙把关于汉娜·施莱德的一切对杨国雄简介了一番。
牛队长说,那个家伙是不会开口的。
接着,就把起先她企图向查证件的鬼子呼救的情况讲了一下。
杨国雄说,我有办法叫她乖乖开口。
哎,各位大哥,你们谁留意过这屋外的草丛。
我。
牛队长回答。
请给我一把电筒。
尹朴修应杨国雄的要求,递了一把电筒给他。
牛队长诡谲地一笑,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又说,头儿,你们先下去,我们马上来。
说着,二人就要开门出去。
老戚好奇地追问,嗨牛队长,神经兮兮的,你们这是要干啥? 少安毋躁!牛队长扮了个鬼脸,带头出门去了。
当尹朴修咔哒一声拉亮了地下室的电灯时,汉娜的美丽性感和狼狈不堪的惨状同时映入了三个人的眼帘。
史东陵明白,眼前的这个貌似柔弱无助的美女,其实就好比一条暂时休眠的金环蛇。
当尹朴修扯出她塞嘴的破布,用英语审讯她,要她老实交代两个美国飞行员的关押地点时,她刹那间就变成了凶狠的母兽,用英语叽里咕噜地破口大骂。
老戚说,没想到这个臭婊子的嘴巴比裹足布还臭。
老尹,有没有辣椒?我要让她尝尝中国辣椒水的滋味儿。
这时,牛队长和杨国雄正从阶梯上走下来。
只听牛队长说,兄弟,你怎么不懂得怜香惜玉啊! 杨国雄乍一见汉娜,也吃了一惊,她根本没想到轴心国的这个小娘们儿居然如此迷人。
为了掩饰自己,博取眼前这伙人的信任,以便相机将其一网打尽,他在心里对她说,美人,对不住了! 杨国雄露出神秘的微笑,说,头儿,各位大哥,让小弟来试试。
他边说,边踱到汉娜面前,笑容可掬地用英语说,美人,你不想招供也可以,除非你打算跟我手里的一件活物零距离亲密接触…… 你……你想干什么?汉娜有所预感,面露恐惧。
杨国雄温柔地说,请你看看这个。
他把倒背着的右手朝她的眼前突然一伸。
啊——汉娜吓得失声尖叫,脑袋拼命后仰。
原来,杨国雄的手里倒提着一条尺把长的,昂首扭动的滑溜溜的小青蛇。
牛队长!杨国雄厉声叫道。
有!牛队长的牛眼睛亮得摄人。
杨国雄严肃地说,请你帮一下忙,把她的裤子拉开,我好把这东西塞进去! 啊——不,不!汉娜声嘶力竭地惨叫着,心理防线彻底崩溃,满眼只有恐怖、绝望和哀告,求你把蛇拿开,把蛇拿开!我说!我说…… 杨国雄扭头说,头儿,你来问吧。
史东陵故作平静地咳嗽了一声,问道,两个美国飞行员究竟关押在什么地方? 关押在……汉娜死死盯着眼前晃动的小青蛇,哆嗦着说,关押在日军……海军特务部……地下牢房! 这不就结了。
杨国雄把小青蛇啪的一声甩在地上。
9 当天晚上,史东陵把制定营救计划的任务交给了行动队队长牛队长和杨国雄,还特别强调,绝不能做赔本的买卖。
次日下午,牛队长和杨国雄化妆成闲人,去汉口江滩进行实地勘路。
快到江汉关海关大搂的时候,二人忽然听见前方传来高音喇叭的叫声:“汉口的乡亲们,大家快来看啊!大日本皇军抓住了两个美国飞行员,就是这些恶鬼,隔三差五地来轰炸我们汉口,炸毁我们的家园,炸死我们无数的人,阻挠我们实现大东亚共荣……”二人放眼一看,迎面开过来一长列日军的游街队伍,浩浩荡荡,如临大敌。
牛队长忙把杨国雄一推,二人闪到了路边。
只见走在最前面开路的,是排成两列的八辆三轮摩托,每辆车上面都架着一挺歪把子轻机枪;一辆宣传车紧随其后,车上安着扁形口子的高音喇叭;再看汽车屁股的一左一右,各有一列步行的鬼子,全都端着上了刺刀的三八大盖,中间押着两名赤裸着上身的白种人,显然就是美国飞行员了;断后的,又是排成两列的架着歪把子轻机枪的八辆三轮摩托。
杨国雄定睛一看,那两名美国飞行员不是别人,正是安迪和吉姆那两个倒霉蛋。
此刻,二人戴着手铐,打着赤脚,身上只穿了一条带血痕的褴褛的长裤,走路一瘸一拐;血痕累累白花花的上身,就像剥了皮的猪肉,被秋冬之交冰冷的江风吹得瑟瑟发抖,其惨状狼狈不堪。
杨国雄一见,不禁喜形于色。
冷不防旁边的牛队长诧异地发问,哎,盟军飞行员惨不忍睹,你咋笑得起来? 杨国雄一怔,明白自己失态了,忙狡辩说,我笑这些日本鬼子太蠢了,他们这样折磨美国空军战俘,难道就不怕美国人报复吗? 牛队长表示赞同,问,这两个美国人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怎么不是?杨国雄故作难过地叹了口气,唉!要当什么的话,可别当战俘啊! 这时,只听高音喇叭又在狂热地煽动:“汉口的乡亲们,感谢皇军抓住了这两名恶鬼,给了我们报仇雪恨的好机会!大家赶快来呀!还犹豫什么?有仇的报仇,无仇的打欺头!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打!狠狠打!打美国恶鬼呀……”只见从马路两边围观的人群中,冲出了几十个“中国老百姓”,其实全是化了妆的日伪军,他们一拥而上,一边嚎叫,一边围着两名美国人拳打脚踢,直打得二人鼻青脸肿,鲜血长淌,惨叫不绝。
忽然,从一幢巴洛克式的雄伟大楼里,冲出了十几名中外记者,他们端着照相机,对着所谓民众复仇的场面,来了个“咔嚓咔嚓”的一阵狂拍。
此后,武汉、上海、南京的日伪报刊,以及轴心国德国和意大利的报纸,都先后刋登了“中国老百姓”报复美国飞行员的新闻图片。
这种奇耻大辱被公开曝光,让美国的政客、国内的民众很难接受,尤其是让美军陆军航空兵的官兵无比悲愤,同仇敌忾,这就最终招致了美军对汉口W基也的报复,进行了空前的毁灭性的大轰炸。
这天晚上,史东陵召集尹朴修、杨国雄、牛队长、老戚开碰头会,五个人躲在“汉口波罗馆”四楼的桥牌室,假装打着桥牌。
牛队长报告说,今天下午,我和老杨在江滩的马路上见到两个美国飞行员了。
史东陵等三人显得很是惊讶,忙问是怎么一回事。
牛队长就把当时日军押着美国人游街凌辱的情况描述了一番。
他一说完,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
史东陵铁青着脸说,我们一直在寻找两个美国人关押的地点,这么重要的情报,你们情报处居然一无所知,荒唐! 是!老戚夹着脑袋说,今天中午,《江汉晚报》的眼线曾经给我打过电话,他说他接到鬼子的通知,下午将为中外记者安排一次重要的采访活动。
我以为又是搞大东亚共荣宣传的那一套,就没怎么把这事放在心上。
站长,这是我的严重失职,我请求处分! 应该说,鬼子这一次搞的其实也是大东亚共荣宣传的那一套,想借此煽动中国老百姓对美国的仇恨。
当时牛队长和我都非常愤恨,真想冲上去拼了,只恨没有带枪啊!杨国雄打圆场的这两句话,博得了老戚和牛队长对他的好感。
带枪又怎样?史东陵不依不饶,鬼子早有准备,就等着你们去送死!你们两个冲得进去吗?如果两个美国人被乱枪打死,你们负得起责吗?荒唐之极!史东陵恼怒地将桌子一拍。
虽说被史东陵骂得狗血淋头,杨国雄还是觉得值,无形之中,就把他和老戚、牛队长的关系拉近了。
尹朴修忙问,二位知不知道,安迪和吉姆究竟最后押回哪里去关押的? 牛队长说,可以肯定,鬼子并没有把他俩押回海军特务部。
杨国雄说,我们看见游街队伍最后直接进了日本租界。
进了日本租界?史东陵感到纳闷,说,日租界里只有华中派遣军最高司令部和日本领事馆两处重要机关,鬼子肯定不会把他们关在那两个地方。
日租界再往前,就是日军的W基地了。
尹朴修和杨国雄对“W基地”闻所未闻,忙问是怎么回事。
老戚插话说,“W基地”是由华商、万国两个赛马场改建而成,它是日军大部分侵华空军力量的集结地,停降了200多架飞机,储备有极为充足的燃料和炸弹。
它更是日军轰炸重庆的主要基地,5年多来,所有空袭重庆的飞机几乎都是从那里起飞的。
尹朴修忽然说,对了,据我推测,两个盟军朋友一定被押到“W基地”了。
此话怎讲?大家都催着他说下文。
史站长,你看我分析得对不对?尹朴修说,我想鬼子之所以这么做,有两个目的:一个,鬼子的空军对超堡机恨之入骨,他们想拿这两名战俘寻开心;二个,鬼子担心美国人的报复,故意把两个盟军朋友弄去当护身符。
老尹分析得很有道理。
史东陵赞赏地瞥了尹朴修一眼,说,老戚,限你明天中午以前给我打听清楚两个人的关押地点。
老戚忙说,“W基地”的地勤人员里有好些中国人,里面有我的一个眼线,我保证完成任务! 次日中午,老戚赶到史东陵在德国租界的潜伏处,向他报告:“W基地”里面没有监狱,两个美国人被折磨得奄奄一息,根本就不可能逃跑,就临时关押在基地的禁闭室。
美军报复汉口日军的行动来得之快,“中国老百姓”报复美国飞行员的新闻图片上午才见报,中午1点钟,史东陵就接到重庆的急电,称:两名盟军飞行员的关押地点已悉。
美军将于明日对汉口实施空前大轰炸,并将首次试验使用针对日本建筑特点设计的燃烧弹。
为避免伤及无辜平民,大轰炸前一小时,美军飞机将撒传单通知平民走避。
兹命令:尔等必须利用这个时间差,提前将两名盟军飞行员救出。
史东陵一见是以戴老板的名义发来的急电,就明白此事的紧迫性了。
他当即命令老戚,定于当晚8时在英租界尹朴修住的别墅,召开紧急会议,由他马上去通知与会人员。
老戚领命而去。
当晚的紧急会议准时举行,除了尹朴修和杨国雄以外,武汉军统站的十几名骨干都来了。
为了避免喧哗的声音外泄,会议在地下室举行,为此,还专门把汉娜的嘴里塞上毛巾,转移到楼上关押。
静殊这晚休班,史东陵就叫她在客厅里把门望风。
时间紧迫,具体行动计划很快就决定了。
因为明天的任务极其危险,史东陵决定,孙小姐作为一名非军事人员,不能参加明天的行动。
为了不引起怀疑,她明天要照常去上班,等行动得手以后,自然有人去带她转移。
这个决定,他叫尹朴修等会儿直接通知她。
谁知,静殊非常有心计,她早就预料到史东陵会把她排除在外,于是就到把耳朵贴在地板的缝隙上,不动声色地偷听了整个会议内容。
散会的时候,她还热情地跟史东陵打招呼再见呢。
杨国雄借口保证军统兄弟们的安全,抢先走出门去望风,正好遇上日军巡逻队路过,他以猫叫声抢先发出信号,十多名军统特工得以及时躲避。
为此,很博得史东陵的好感。
送走了史东陵,他拐向了英租界的一条主街,他早就观察好了,那里的街边转角处,有一个公用电话亭。
此刻的英租界大街上,冷风嗖嗖,阴森森地空无一人。
杨国雄迅速走到电话亭门口,警惕地观察了一下四周,他才开门闪身进去,又马上随手关了门。
他抓起听筒,拨了一个三位数的特殊号码。
这个特殊号码直通汉口宪兵队本部值班室,不用说,这正是山田樱子在他临从成都出发前专门给他的。
电话一拨通,他马上以日语发出接头暗语,对方起初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但马上就回复了暗语。
他马上说,十万火急,明天美军将对汉口实施毁灭性的大轰炸,之前会有化妆的重庆特工将两名美军飞行员劫走。
之后,他们将赶到汉江边,一个名叫棉花沱的地方会合,然后再图谋向重庆转移。
棉花沱的芦苇荡边,有一个江湾客棧,那是军统的交通站。
我意,任其将人劫走,在江湾客棧设伏,一举将重庆军统特工彻底剿灭,云云。
这一夜,夜色如墨,江流无声,敌我双方都在暗中调兵遣将。
10 静殊今天并未去上班,她不能处处都听别人的,让人感觉她是娇小姐,她是累赘。
清晨七点,尹朴修叮嘱了她几句,就匆匆走了。
静殊在离开别墅之前,曾经动过恻隐之心,想把汉娜·施莱德放了,又转念一想,她岂能怜悯毒蛇一样的敌人,他们在抓捕安迪和吉米时又何曾手软过?临走时,她特意把地下室的门打开,只虚掩了别墅的大门,她希望汉娜能挺过大轰炸,之后,又有人能把她从地下室救出去。
为了使尹哥他们不至于担心她,她特意在茶几上压了一张纸条,上书:“不用担心,我一个人先过去了”。
她提着坤包,不慌不忙地走出英租界,拐到了汉正街上。
此时,街上行人稀少,人们对即将到来的大轰炸还浑然不觉。
她上了一辆黄包车,问明棉花沱江湾客栈的路径,吩咐车夫把她拉过去。
这天清晨,史东陵亲自出马,率领包括尹朴修和杨国雄在内的十几个人,一色的日军宪兵队装扮,除了开车扮鬼子司机的牛队长,以及会说日语扮日军上尉的老戚坐驾驶室外,其余人都手持武器在敞篷车厢里站着。
他们上了一辆仿制美国雪夫兰卡车制造的丰田一型军用卡车,顺利通过日租界警卫森严的关卡,朝着“W基地”驰去。
“W基地”少说也有上千亩大,此刻正处于动荡不安之中。
卡车一驶进基地大门,史东陵就惊讶地发现,200多架飞机并非安静地停在停机坪上,而是在乱哄哄地蠢蠢欲动,有的零式战斗机已经在慢慢滑行,有的飞行员已经坐上了川崎轻型轰炸机,有的正在爬进飞龙式三菱重型轰炸机的座舱,还有许多飞行员正匆匆朝着自己的座机跑去。
他的脑海倏地掠过一个不祥的念头:糟糕!美军对汉口实施大轰炸的情报已经泄漏了。
但是,此刻他已顾不得许多,救人要紧。
卡车直驱储存飞机零部件的库房。
确切情报说,库房里面设有日军的禁闭室,两名盟军飞行员就关在里面。
卡车嘎的一声在飞机零部件库房前停了。
临出发前,老戚事先已经以汉口宪兵队的名义给“W基地”打过需要转移两名美国佬的电话,编造的理由也合情合理——由宪兵队出面保护好两名美国猪,以便必要时作为筹码。
此时,老戚跳下车,对两名站岗的日军卫兵呱呱呱地说了一通日语,然后又打开文件夹,把他们伪造的转移两名美国佬的宪兵队文件抽出来,递给卫兵。
卫兵查看无误后,就打开了库房的大铁门,又跑到禁闭室前打开了门锁。
尹朴修、杨国雄等四人赶紧跳下卡车,迅速走进禁闭室,二人一看,只见安迪和吉姆鼻青脸肿,浑身血迹斑斑,正分别半躺在一间木床上,显得衰弱不堪。
四人上前,两个人为一组,分别架起安迪和吉姆就开走。
两个美国佬起初并未在意,忽然发现其中的两个日本宪兵居然是尹朴修、杨国雄,就激动地大叫“我的上帝”,尹朴修就假装凶恶地呵斥了他俩一声,二人会意,就闭了嘴,任凭四人把他俩架出禁闭室。
车上车下几个人又推又拉,终于把二人弄上卡车车厢,在弹药箱上坐了下来。
此时,撒传单的美军P61黑色战斗机正从他们的头顶飞过,有几张传单飞到了车厢里,车上的人忙捡起来看。
尹朴修提醒史东陵,大轰炸就要开始了。
史东陵对车下的老戚使了个眼色,老戚忙钻进驾驶室,将车门砰地一关。
一直未熄火的丰田卡车轰鸣着,风驰电掣地冲出了“W基地”。
这天早晨8点钟,一架俗称黑寡妇的美军P61黑色战斗机,准时飞临汉口上空,撒下了花花绿绿的中文传单。
这些雪白、粉红、浅绿的传单,毫无征兆地突然自天而降,在晨风的吹拂下,既像纷纷扬扬的彩色雪花,又像天女散布的满天春花。
传单是中文,字迹非常醒目,内容让人惊骇: “注意!注意!美军将对汉口的侵华日军实施毁灭性的大轰炸,将首次使用一种威力巨大的炸弹,请中国平民尽快躲避,大轰炸将在一个小时之后准时开始!” 树上、房顶上、地上、江上到处都是乱飞的传单,就像死亡之神在漫天下着最后的通牒,整个汉口市突然就像炸了棚的大马圈,万马奔腾,马嘶人叫,脚步杂沓,扶老携幼,恐慌的尖叫,惊惶失措的呼唤,乱成了一锅粥,人们争分夺秒进行大转移,大街上很快就汇成了逃难的潮水。
丰田卡车冲出“W基地”不久,就进入了日租界。
放眼望去,整个汉口江滩的大马路上已经是万头攒动,人潮汹涌,你推我挤,夹在滚滚人流中的轿车拼命鸣着号,英、俄、法、德、日的各国侨民,汉口本地的老百姓,还有许许多多的日本军人全都堵在路上。
这时,数千扶老携幼惊恐万状的日本侨民和一些日本鬼子,突然又从斜刺里冲出来,超越了丰田卡车,潮水般涌入了马路上的大流。
而在卡车前方的几十米处,就是日租界用沙包、鹿砦和铁丝网构筑成的关口,这道平时警卫森严的关口此刻虽说早已大门洞开,却成了瓶颈,水泄不通。
眼看大轰炸即将降临,史东陵心急如焚,队员们摩拳擦掌,一个个眼巴巴地等着他拿主意。
牛队长猛地推开车门,往车头的踏板上一站,扭头对车厢里的史东陵吼道,头儿!快下令开枪吧,杀开一条血路冲过去! 好!史东陵将卡车的车顶猛地一锤,厉声叫道,给老子狠狠打! 是!手下的机枪手得令,马上对准挡在车头前的人流开火。
“嘎嘎嘎嘎”,歪把子机枪一梭子子弹扫过去,鬼子和日侨倒了一片,人群惊恐地大骂着,朝街两边急闪。
丰田卡车开足马力,车轮碾过马路上那些死者或伤者的血淋淋的肉体,将那些来不及闪开的日本人疯狂地撞倒。
人们慌不择路,势不可挡,相互踩踏,惨不忍睹,关口上隔离的铁丝网也被拥挤的人流猛然挤倒,人们把铁丝网踩在脚下,没命地奔逃。
眼看自己的日本同胞被肆无忌惮地屠杀,眼看着无助的同胞血流成河,杨国雄心如刀搅,愈发增添了要相机报仇雪恨的决心。
过了日租界关口,载着两个美国人的丰田卡车一路朝天扫射,在逃难人群惊恐万状的闪避中,朝着江汉关海关大楼的方向,风驰电掣地冲了过去。
11 与此同时,静姝坐着黄包车,顺利地找到了汉江边的棉花沱和江湾客栈。
棉花沱离汉口城有十多里地,这是一个比较偏僻的渡口,江湾客栈离渡口很近,客栈门前就是一条大路,客栈的左侧是一片密密的树林,右边是涛声不绝的汉江,背后的江滩上长的芦苇已被割光。
这个客栈不算大,只有一前一后两进院落,这是军统武汉站的秘密交通站。
管理这个交通站的是三个特工,一对姓冯的中年夫妇和扮伙计的小李。
史东陵的如意算盘是,利用大轰炸给日军造成的极度混乱,把两位盟军飞行员从敌人的魔爪下营救出来,把汽车直接开到江湾客栈,在这里换上中国老百姓的便装,之后,马上护送他俩过汉江。
再送到长江边上的一个小山村去疗伤,等二人养足了精神,然后直接把他俩交到南津关中国守军的手里。
静姝眼看快到渡口,已望见了渡口旁边的江湾客栈,忽然听到客栈那边传来砰的一声枪响。
静姝吓了一大跳,吓得脸色煞白的车夫抵死不愿再往前拉上半步。
静姝无奈,只得下车付了车钱,打发他返回。
她暗忖,这一声枪响告诉她,作为武汉军统交通站的客栈出大事了。
日本鬼子占领了客栈,布下陷阱,专等尹哥,还有安迪和吉米他们来钻。
她已经顾不得去想这其中的为什么了,一心想的只是既然她碰巧先赶到了这里,就绝不能让敌人的险恶阴谋得逞。
她想进一步弄清情况,就一头钻进了路边的密林,小心翼翼地朝客栈摸去。
原来,天刚麻麻亮,就有一个小队的30多名鬼子,在河野中尉的带领下,坐着一辆丰田卡车从城里赶过来。
还隔着老远,他们就跳下卡车,然后徒步上前,悄悄把客栈包围了。
其中两名穿便服的鬼子假扮成过路客商去拍门,扮伙计的小李毫无顾忌,睡眼惺忪地刚一打开门,一把匕首就割断了脖子,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就倒地身亡了。
然后,众鬼子一拥而入。
睡在上房的老冯两口子,先是被拍门声惊醒,紧接着又听见杂沓的脚步声,情知不妙,就赶紧穿衣下床,老冯刚从枕头底下抽出手枪,就被冲进来的鬼子一枪打死。
鬼子一看剩下的是个有几分姿色的女人,就一拥而上,先把她的手脚都绑了,又在她嘴里塞上被角,任由她留在这间屋子里,盘算着等战事结束后再来蹂躏她。
这女人后来不知怎么挣脱了绳索,竟然打开后门,朝着芦苇荡跑去,刚跑了几步,就被一名性急的鬼子一枪撂倒。
这就是静姝坐在黄包车上听到的那一声枪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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