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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2/3)

着尹朴修回来一起吃晚饭。

不料,一等再等,从一更等到了二更,直等到听见更夫咣、咣地打着二更的锣声从大门外走过,依然不见他的踪影。

此时,小王不由分说,把静姝的饭菜放在托盘里,给她端上楼来了。

他明确告诉她,老板今晚恐怕不会回来了。

她故意感叹道,什么生意这么要紧,这么夜深了还不回家?小王并不回话,只是抱歉地笑了笑,然后转身下楼走了。

一个人默默地吃饭,感觉很是无趣,就情不自禁地动起了心思。

尹哥下午匆匆出门,深夜不归,他究竟在忙些什么呢?这件事情的本身就足以勾起她的好奇心了。

放开来想,其实,何止这件事,小翠的大哥——尹哥本人整个就是一个谜啊!她丝毫不怀疑他的人品,正直,勇敢,善良,富于同情心,爱打抱不平,这是尹哥留在孙林盘所有人心目中的印象。

但他更是一个热血沸腾的爱国青年,不然就无法解释他高中毕业后毅然投笔从戎,随着川军冲出三峡,参加首都南京保卫战的壮举了。

他当兵当得好好的,后来为什么又突然脱离了军队,做起了“小生意”,乃至于当起了绸缎铺的老板呢?试想一下,大敌当前脱离军队,无异于当逃兵,他为什么就没受惩罚呢?当当老板倒也罢了,为什么偏偏要把绸缎铺开在敌后呢?再说尹哥是出了名的大孝子,他为什么选择远离父母不尽孝道而忙于“挣钱”呢?古人云:自古忠孝不能两全。

莫非,他在为国家尽忠,他负有特殊的使命?这么一想,一连串问题迎刃而解,静姝只觉得眼前霍地一亮。

这时,静姝听见楼下有说话的声音,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她还是听见了,因为四周很寂静。

可以肯定其中的一个正是伙计小王,另一个是陌生人。

她赶紧把耳朵贴到窗口偷听。

陌生人显得很急躁,开口就说,货拿到没有? 小王说,货没了,翻船了! 啊?咋回事?陌生人大吃一惊。

小王说,老余回来报信说,送货的是个孬种,在过关口时被鬼子的阵仗吓破了胆,转身就逃,结果被打成了筛子。

他娘的!怎么会这样?陌生人很失望,又说,我要见老板。

小王说,老板根本就没回来,直接上南山了。

陌生人说,麻烦你给老板禀报一下,起先傅一手去换药,他说如果再不用那种药的话,恐怕那个美国人挺不了多久了。

对了,你转告老板,情况紧急,拿到药以后,请他派人直接送过去。

我走了。

楼下的声音消失,楼上的静姝却激动起来。

她刚才的大胆假设得到了证实,哇!尹哥真的在为国家尽忠!我的好大哥哟,原来你忍辱负重猫在敌后是为了抗日啊!那么,这个绸缎铺就该是你掩护真实身份的一个秘密接头点了。

陌生人说的美国人挺不了多久是啥意思?对了,尹哥下午不是还闪烁其词地告诉过她,有两个跳伞的美国飞行员被中国人救了吗?原来,救美国人的就是你尹哥啊!菩萨保佑,但愿这个伤势严重的伤员不是我的安迪!一切的一切,只有等尹哥回来才能弄明白。

有了安迪他们的确切消息,静姝稍觉心安,这一夜她睡得很香,没有再做梦。

尹朴修回到“福隆顺”的后院时,已是次日的下午了。

静姝一见他就吓了一跳。

才不过一天一夜的功夫,尹哥就完全变了,人瘦了一圈,胡子拉碴不说,眉头皱成了小山,交谈时心不在焉,还有眼神焦灼得像要喷出火来。

她暗忖,他这明显是急的啊! 尹朴修上楼来看望她,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

静姝马上为他泡了杯碧螺春,自然得就像是在自己家里待客似的。

他刚开口向她致歉,她就忙说,尹哥,不必见外,我知道你遇到大事了…… 他诧异地望着她说,你……你都知道些啥? 她说,救两个跳伞美国人的中国人,就是你尹哥和你的部下…… 哦!他心想,这小女子不可小视,就稳住神,又问,你还知道些啥? 这两个美国人当中的一个负了重伤,现在生命垂危,急需一种特效西药,比如盘尼西林之类的救命药。

你昨天下午匆匆出门,就是去接那种药的,可惜鸡飞蛋打了。

你失踪了一天一夜,也是为了那种药。

她就像竹筒倒豆子,一开口就哗哗地往外倒。

是谁告诉你的,谁?尹朴修最恨部下嘴不稳,口气无形中变严厉了。

没有人告诉我,是我自己猜的。

猜的?哄鬼吧,一定是有人走漏了风声!尹朴修的脸黑得能绞出水来。

她从没见他这么恼怒过,有点害怕了,就噘着嘴嘟噜说,人家现在都念大二了,未必还没点推测能力? 尹朴修却只是冷笑。

哦,我还有直接的消息来源,她忙补充说,昨夜有人来找伙计小王取药,我偷听了他们的对话。

对不起了,尹哥! 嗯,这还差不多。

尹朴修放下心来,语气也放和缓了。

不料,静姝却来劲了,急切地反问,尹哥,请你告诉我,那个生命垂危的美国人是不是安迪·史密斯?……是不是啊? 尹朴修见她冲动得热泪盈眶,忙说,不是,他叫吉姆·布莱克。

哦!是吉米少尉!静姝破涕为笑,发出欢叫,他是“玛拉·莱斯特”号的导航员! 尹朴修暗忖,原来她跟美国人这么熟啊! 尹哥,快告诉我,吉米他究竟能不能挺过去? 唉!尹朴修不由得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昨夜,尹朴修和他的两名部下连夜赶回南山营地,向第三战区司令部报告送药失败,并发报求救。

总部那边回电说,于今之计,只能从上海搞药送过来了,他们马上向重庆方面报告,请重庆协调上海军统站,为别动队送药,并叫南山营地两个小时之后再跟司令部联系。

过了两个小时,尹朴修他们刚刚打开电台,总部那边就发来电文说,第三战区司令顾祝同长官专门给戴笠将军去电,请求协助。

戴笠将军已命令上海军统站,不惜一切代价进行协助。

南山营地所急需的3盒盘尼西林,定于隔日上午送到。

总部电文还要求回复具体交货地点。

尹朴修考虑再三,才决定把交接地点定在竹溪镇上游不远的两河口。

一来,竹溪镇没有日、伪军驻守,是日军、国军、新四军三方势力的缓冲地带,两河口这地方又僻静;二来,这地方离颜地主的大宅院也不太远,拿到药后,便于及时抢救伤员。

为了避免接头时暴露身份功败垂成,尹朴修还精心设计了接头的方案,得到了上峰的批准。

其方案是:交接的双方人员扮成当地渔民,各自撑一只放着渔网和渔篓的渔船;交货人船上的渔篓,在其底部搞个夹层,将密封后的3盒盘尼西林放在渔篓的夹层里面,渔篓里再放水养上数条鱼;接头暗号是唱江苏民歌《拔根芦柴花花》,交货人唱:“叫呀我这么里来,我呀就的来了,拔根的芦柴花花”,接货人就接唱:“清香那个玫瑰玉兰花儿开”;接上头后,双方交换渔篓。

上面交代的这些情况,都是绝密情报,尹朴修当然不会向局外人孙静姝透露半点风声。

他暗忖,她不远千里,不避艰险来寻爱人,在诗人看来或许堪比古代哭倒了万里长城的孟姜女;但在他本人看来,实属多此一举,她的出现大大加大了他完成任务的风险和危机,如果她一旦不慎暴露被鬼子抓走,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于是,他把话锋一转,试着说服她打道回府。

静姝岂肯善罢甘休,她的如意算盘是,先力争跟安迪见了面再说,不亲眼见到安迪,她是不可能放心的。

她对尹朴修说,尹哥,我非常敬重你深入敌后甘当无名抗日英雄的勇气,我孙静姝作为一个热血中国人,投入抗战活动责无旁贷。

我想,最快今晚,至迟明天,你们的上峰一定会再次派人送药来的。

为了接头顺利,尽量减少敌人的怀疑,我倒有个主意。

不妨说说你的高见。

尹朴修不动声色地说。

高见谈不上。

她兴奋地说,尹哥,我可以跟你假扮成夫妻,装作回娘家的样子,这样赶路就不会惹人注意了。

尹朴修故意逗她,你就不怕历险? 不怕! 你就不怕鬼子抓你? 不怕!有尹哥你呢! 告诉你,尹朴修把脸一沉,说,人们都知道“福隆顺”的老板尹朴修尚未婚配,现在忽然钻出一位年轻貌美的老婆,这不相当于是提醒日伪军:这小子有问题吗? 啊?静姝明白自己出了个馊主意,一时语塞。

尹朴修赶紧趁热打铁,立即给她宣布了三条纪律:一、每天24小时都不得离开后院,更不得上街;二、不得在后院高声喧哗;三、不该打听的不打听,不该知道的不知道。

你能遵守吗? 她没好气地说,你这不等于把我软禁起来了吗? 尹朴修说,你要这么想也不是不可以。

除非你不想见到你的安迪。

好好好,我遵守,我坚决遵守!尹哥,请你将心比己,早点安排我跟安迪和吉米见面吧! 只要能早日见到安迪和他的哥们儿吉米,她还有什么事情不能忍受呢? 改天的交接相当顺利。

当胡子拉碴的尹朴修穿戴着当地渔民的一身行头,撑着一只细如柳叶的渔舟赶到竹溪镇上游的两河口时,早有一只渔舟在河湾里打渔了。

那戴着斗笠的打渔人长相憨厚朴实,与当地的渔民没有两样,撒网的把式也相当地道。

他甚至怀疑对方就是当地的一个渔民,而并非送货人。

那打渔人远远看见另一只渔舟滑行过来,就边收着渔网边唱起了民歌小调,正是《拔根芦柴花花》的前三句: 【4标@】叫呀我这么里来, 【4标@】我呀就的来了, 【4标@】拔根的芦柴花花, 尹朴修斗笠下的那一双眼睛十分警惕,边向周围打量,边接唱: 【4标@】清香那个玫瑰玉兰花儿开。

暗号对上了,两条船上的人对望了一眼,并不答话,各自往岸边划去。

两条船先后靠岸,并排在一起,各人用手里的篙竿把船插死,再站在各自的船上互相交换渔篓。

然后,各人扯起篙竿,各自调转船头,紧撑几竿,各奔东西。

整个交接过程不足3分钟,堪称干净利落。

尹朴修对此感叹不已,军统特工就是军统特工哦,挑选来扮演渔民的人完全以假乱真,毫无破绽,叫人不得不服! 尹朴修的渔船在经过竹溪镇时,故意避开镇上的码头,傍着无人的河对岸使劲地撑着。

就这样,码头上还是有人对着渔船直吆喝“渔船撑过来,买鱼!买鱼!”可是他哪里敢理会,只能装聋作哑,恣意行船。

竹溪河上,尹朴修眼看蓊蓊郁郁的老桑林在望,又见周围无人,就紧撑慢撑,把渔船撑到老桑树下的河滩靠了岸。

早有一名当地人打扮的部下等在桑林里了,他这时走过来接过篙竿,跨上渔船,掉转船头,眨眼间就把船撑远了。

尹朴修抱了渔篓,沿着一棵棵老桑树林子间的一条小路,来到了颜地主大宅院的后门。

藏在院里的他的部下早就从楼上发现他来了,没等他拍门,门就无声地开了。

为了开关门时不致引人注意,他的部下专门往门斗里滴了菜油的。

部下赶忙接过他手中的渔篓。

他对部下说,盘尼西林在这底下的夹层里,千万小心!部下说了声明白,匆匆走了。

他来到吉姆·布莱克住的房间,发现傅一手早就在等他了。

吉米仍在昏迷之中,安迪·史密斯正坐在他的床边,用白酒为他的哥们儿擦腋窝,想用这种办法为他降低体温。

安迪一听见尹朴修招呼傅一手,就转过身来,叽里咕噜地说着,那神情非常着急非常心疼。

尹朴修就指了指放在地上的渔篓,用英语告诉他:盘尼西林拿到了。

就见尹朴修的部下拎了把锯木头的锯子和一个木盆进来,把渔篓里的鱼和水倒进木盆里,然后把渔篓倒扣在地上,对准底部,拿锯子嘁嘁喳喳地锯了起来,不一会儿就取出了密封的一个油布包裹。

傅一手喜不自禁,连声叫好。

转眼间,他已经打开纸盒,取出盘尼西林针剂,用吸管在抽进药水了。

这一天,从午时到亥时,傅一手先后给吉姆打了3针,到了五更天的时候,吉姆就完全退烧了,人也苏醒过来,尹朴修、安迪、傅一手都高兴坏了。

傅一手说,从明天,哦不,是今天起,每天早晚各打一针,连打6天就不用再打了,每天换一次我秘制的金疮药。

十多天后,他就会完全恢复了。

次日清晨,送走傅一手后,尹朴修陷入了沉思。

吉姆的命保住了,真是谢天谢地啊!但两个美国佬显然在颜家住得太久了,绝不能再呆了,万一让日伪军的狗鼻子嗅到了气味,那可就悔之晚矣!给吉姆疗伤的问题都还好办,可以找傅一手多开点药。

最大的问题是,究竟该把吉姆放在哪里养伤才安全?南山基地显然是不行的,一来是它的流动性大,二来那儿的条件也实在太差。

他左思右想正苦恼时,却忽地想到恋人白兰花曾经对他说过,她外婆家在太湖西南的湖畔,那里是新四军苏南根据地的边缘,日本鬼子从没光顾过那儿;并且她舅舅一家以打渔为生,日子也还过得去。

要说养伤的话,显然目前再没有比那儿更好的了。

想到此,他就兴奋不已,恨不得马上就见到白兰花。

哦对了,他的心肝恋人不是回家奔丧去了吗?那可是丧母丧兄的灭门惨祸啊,面对那两具惨不忍睹的亲人遗骸,他的兰儿挺得过去吗?他愈想愈忧心,就跟曾彪嘱咐了几句,匆匆走了。

尹朴修赶到竹溪镇白家时,披麻戴孝的白兰花刚刚从墓地回来。

因悲伤过度,她双眼红肿,人显得衰弱不堪。

她一看到尹朴修,就百感交集地扑上去,二人激动地搂作一团,她伏在他宽厚的胸脯上放声大哭。

等她的情绪宣泄得差不多了,他才谈到正事。

被国恨家仇烧灼的白兰花满口答应,恨不得为抗日救国多做些事。

事不宜迟,二人商定,明天一早就包一条船出发。

尹朴修安顿好了明天转移的事,心情有所放松,就把静姝万里寻夫的事情讲给白兰花听。

白兰花被感动了,还数落尹朴修说,你们这些男人心太硬了,她和安迪为什么就不能见上一面?你就好比活活拆散白娘子和许仙的法海哦!5 静姝一直谨记尹朴修给她宣布的三条纪律,一直乖乖地呆在“福隆顺”后院的楼上。

这天午后,正当尹朴修在竹溪镇安排转移的事务时,静姝却因一念之差而涉身犯险。

刚吃过午饭,静姝就感觉下体不舒服,偷偷一察看,才发觉那个来了,这就去包袱里找从新津带出来的大草纸。

新津大草纸是驰名川西的特产,它纸色金黄,纸质厚实、细嫩,既能搓成上等纸捻,又是抢手的妇女用品。

谁知她伸手在包袱里一摸,却摸了个空。

那个一来,水火不留情,她心里就有些着急。

女人的这种事,又羞于启齿去麻烦作为男人的小王。

她拿定主意,只说偷偷从后门溜出去,在附近的杂货店里买了大草纸就赶紧回来。

谁知,她一走出后门,逛了半条街也不见一间杂货铺,心里不免发急,又心存侥幸,总想再转个拐总会有的。

一来二去,就离“福隆顺”比较远了。

她终于发现了一家杂货铺,忙进到店里,买了一刀大草纸,转身就走出了店门。

岂料她刚一迈下阶沿,就被几个挎枪巡街迎面而来的日本鬼子发现了。

“花姑娘!花姑娘大大的!”鬼子目露淫光,嬉皮笑脸地向她逼近。

她慌了手脚,抱着草纸,无助地朝阶沿退缩着,这才想到她上街之前忘了把自己弄丑,不禁暗暗叫苦。

鬼子愈逼愈近,将她团团围住,开始去抓她的手,扯她的衣裳,草纸也被鬼子抓到后扔到地上。

她吓得浑身发抖,失声尖叫,救命!救命啊! 可是,一般的中国人哪敢多管闲事?只听哧啦一声,静姝穿的水乡服已被撕开了一条口子,露出雪白的胸脯来,她急忙伸手去遮掩。

千钧一发之际,只听一个声音不顾一切地厉声高叫着,太君!河野太君,请住手!几个鬼子一愣,回头一见,原来是个伪军军官。

其中一个军曹认得那军官,就板着脸喝问,刘副官,你捣什么乱? 刘副官连忙点头哈腰,说,太君,她是我妹妹,请高抬贵手! 几个鬼子大为扫兴,不满地嚎叫着,你的,欺瞒皇军,死啦死啦的! 岂敢,岂敢?刘某该死!刘副官一迭连声地赔着笑脸,忙从军服口袋里掏出一本良民证,双手递给军曹。

原来,刘副官为静姝办好了良民证,刚才路过这里,正说给尹老板送过去。

军曹翻开良民证,一看果真贴着静姝的照片,就不便再撒野了。

他把良民证扔给刘副官,叫了一声,开路!几个鬼子就骂骂咧咧地溜了。

静姝叫了一声刘大哥,就委屈地哭了起来。

尹朴修与白兰花分别后,忙着朝“福隆顺”赶。

边走边想着白兰花对他的指责。

是啊,静姝与安迪近在咫尺,而他却不让他俩见面,也实在是太残酷了!白兰花把他比作法海,一点都不为过。

但一想到圈在“福隆顺”后院的静姝,马上又发起愁来。

对于这位任性而坚韧的孙家大小姐,他真的没辙了,捏紧了又怕碎了,放松了又怕她胡来。

平心而论,她为了寻找她的爱人安迪不辞艰险,颇有巾帼不让须眉之气概,令人钦佩!要是她没撵到这太湖边来该多好啊!她实在是太碍手碍脚了。

最好的结果就是,她答应返回四川,只要她答应就好说,他会专门派一个得力的部下护送她的。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中午刚过,尹朴修回到了家。

他没有急着去后院看望静姝,而是一跨进铺子就先向小王打听静姝在这一天一夜的表现。

小王忙汇报说,小姐本来挺不错的,不声不响,连楼都没下过。

只是刚才,她偷偷溜出后门去买草纸,被几个鬼子围住凌辱,幸好刘副官打那儿路过,才把她救了下来。

尹朴修一听,气不打一处来,心想她要是被鬼子抓走了的话,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尹朴修来到后院楼上,二人刚一照面,尹朴修就铁青着脸说,你干的好事! 静姝忙求饶,尹哥,是我不好,我不该擅自溜出去买草纸,我再也不敢犯纪律了! 乱弹琴!你买草纸干什么?尹朴修逼视着她。

我……静姝犹豫着,我那个来了,话一出口,满脸羞红。

咳,咳咳……尹朴修假装咳嗽,避免了自己的尴尬。

静姝赶紧转换了话题,说,尹哥,你马到成功了,吉米的小命保住了! 你怎么会知道?尹朴修奇怪地问。

静姝有些得意地说,是你的脸色告诉我的。

尹哥,我现在可以去探望安迪和吉米了吧? 尹朴修果断地摇了摇头。

不,我就要去看。

静姝拿出小女子的看家本领,索性撒起娇来,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边摇边噘着嘴央求,尹哥,求你啦…… 尹朴修不置可否地望着她。

尹哥,只要你准我去见安迪和吉米,静姝可怜兮兮地说,我保证听你的话,见面之后的第二天,我就打道回府,回新津! 真的?你真有那么乖? 我发誓!静姝夸张地举起了右手说,尹哥你看,你关了我几十个小时的禁闭,还给我宣布了三条纪律,我可是都一一照办了,当然也犯了一点小错。

尹朴修略一迟疑,说,我就相信你一回。

尹哥万岁!静姝欢蹦乱跳。

尹朴修把脸一沉,威胁她说,你要是自食其言的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尹哥,我说到做到。

她一脸的庄重。

尹朴修郑重地交代,明天,我去把安迪他们转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你可以跟我去见见安迪,给你半个小时,让你单独跟他呆一会儿。

然后,我和我女友送安迪和吉姆走…… 等等,静姝好奇地插话,尹哥,你的女友是谁,漂亮吗? 一个评弹艺人。

尹朴修故意轻描淡写地说,为了救安迪他们,惨遭灭门之祸。

哦!静姝惊惶地瞪圆了双眼。

尹朴修接着往下说,你回到“福隆顺”后,明天你就回四川,我派个人一路护送你。

静姝满口答应。

次日凌晨,尹朴修带着静姝和白兰花汇合,又介绍两个女人相识了,三人就上了白兰花提前租的一条帆船,驶到竹溪河边的老桑林靠了岸。

想到即将与亲爱的安迪劫后重逢,就像有一只小鹿一直在胸口突突乱撞似的,静姝这一路上特别激动。

一进颜家后门,尹朴修就叫部下带静姝去找安迪。

安迪的房间比较僻静,静姝进去之前,他正对着她送给他的那方彩绣丝巾出神。

因为曾被湖水浸泡过,整张丝巾,连同那栩栩如生的并蒂莲和一对戏水鸳鸯,都有点儿发绉了。

安迪!她强行抑制着心脏的狂跳,站在门槛外轻轻地叫了一声。

安迪浑身一震,一扭头就发现了她,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喃喃地说,你……你是谁?你太像我的静姝了…… 我就是你的静姝啊!边说眼里已经泪花闪闪了。

他站起身,但还是不敢相信,就问,你跟谁一道来的? 我自己。

你怎么来了? 我就是来了。

她答非所问,哆嗦着嘴唇说,亲爱的,我爱你啊! 安迪——宝贝儿——二人同时欢呼着,张开双臂,扑向对方,紧接着拥吻在一起,她眼看着就泥软在他的怀里。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尹哥告诉我的。

尹哥……是谁? 就是救你们的那个人。

你们怎么会认识? 他跟我都是新津孙林盘的老乡,他妹妹小翠是我的好朋友,我跟尹哥从小就认识。

哇!上帝保佑,真是太巧了!安迪惊喜交加,又说,尹少校说了,我们马上转移。

尹哥说,他给我半个小时,让我俩呆在一起。

可惜时间太短了……静姝说,我马上就得走,明天就回四川。

什么?不!一路上非常危险,我不要你走!他万分惊讶地叫道,是谁强迫你这么干的? 我自己。

她说得很平静。

我不信。

他上前将她一搂,逼视着她的眼睛说,你真的不能走! 她死死贴住他,说,亲爱的,除非你和吉米能帮我。

他什么都明白了,就跑出屋子去与吉姆串通一气。

等到尹朴修跟颜地主告辞,宣布出发的时候,衰弱的吉姆和安迪异口同声地说,我们拒绝转移! 为什么?尹朴修毫无思想准备,很是吃惊。

尹少校,你的决定显然是反人道的,我们抗议!安迪一脸严肃。

抗议!吉姆也不甘示弱。

尹朴修恍然大悟,是静姝在捣鬼。

他见她红着脸直往人背后缩,就说,说吧,怎么回事? 静姝装得可怜兮兮地说,兰花姐,尹哥,我好怕呀!好怕我在回去的路上被鬼子抓住枪毙,我不想死啊! 安迪索性说,尹少校,她是我安迪的爱人,她的生命安全重于你们中国的泰山,为了她,我可以替她去死。

吉姆忙说,我也可以替她去死的。

尹朴修说,那您二位的意思是…… 把她留下来,跟我们一块儿转移!两人说得斩钉截铁。

朴修……白兰花满怀期待地望着他。

唉!众望所归啊,尹朴修叹了口气,只得问静姝,可是你会什么? 静姝窃喜,忙说,我会照顾伤员,对了,我还会打针呢,我是我们光华大学医务室的志愿者! 出发!尹朴修把手一挥。

啊!啊!众人欢呼雀跃。

6 尹朴修和白兰花、安迪、静姝加吉姆,还有卫士曾彪,在老桑林边的河滩上了船,一路乘风破浪,扬帆远去。

他们把几只手枪分散藏在船板下面,尹白二人扮作新人归宁的夫妻,静姝扮尹的妹妹,曾彪扮作船工留在船头。

只是苦了安迪和吉姆,因为长了高鼻深目黄须,实在难以化妆成黄种人,就只好委曲求全,一直都只能躺在舱底受洋罪。

惯跑长途航运的船工是白兰花的粉丝,对她的安排言听计从,加之他熟悉太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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