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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1/3)

55 还有几天就是重阳节,冯开岭突然决定,要到省里跑一跑,看望几个老领导。

在这之前,国庆节和中秋节刚刚过去,冯市长已经到省里跑过两趟,但只是看望了一些现职领导。

对退下来的老同志,按惯例只有临近春节时才拜访。

丁市长秘书小吉传递过来的信息,也许确有其事,也许只是风起于青萍之末,还可能是对手施放的烟幕或离间之计。

可不管怎样,根据年处长传来的确切消息,省里马上就要研究确定考察对象,接着考察组就会进驻阳城,元旦之前肯定会最终决定市长人选,交由春节之后的人代会投票选举。

在这期间,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任何变化也都属正常。

古人云,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如果真的让张大龙、秦众他们结成某种同盟,事情就糟了。

“张大龙在阳城的势力不可轻视,特别是有洪书记这个靠山,是个很有力的竞争对手。

秦众在省里有什么背景也难下结论。

两股势力一旦搅和到一起,又是背对背的冷枪暗箭,绝对难以防范、不好对付。

当务之急,是设法破解张、秦联盟,尤其要集中力量对付威胁最大的张大龙,削弱并稳住秦众。

”冯开岭打算先从省里的几个阳城籍老干部那儿下手,以迂回战术对张大龙分而化之。

“还是你代我出面。

这个时候我频频往省里跑,不太合适。

”冯开岭对黄一平说。

“好的,那些老领导家大多数我都熟悉,以前跟您后边跑过,门牌、电话号码当时也都记下了。

”黄一平知道,这个任务很光荣,也很艰巨。

所谓跑跑,不光是送点礼物,关键还要把话递到,并且该说的必须说到位,起到效果,否则跑了等于白跑,浪费精力和时间不说,也耽误了冯市长的大事。

冯市长当场开列了一串名单,都是阳城籍在省城退下来的老领导,从省人大副主任、政协副主席到各个部、委、办、厅、局的正副职,累计大约有十来个。

“这些领导都要跑?”黄一平问。

“尽量多跑几家吧,不过,这两位老同志是重点!”冯市长把名单仔细看了又看,确认没有遗漏,这才在其中两个名字下边画了一道重重的横杠。

黄一平一看,一位是省国土厅退下来的印厅长,一位是省农村工作部离休的毛处长。

对于这两位老领导,黄一平很熟悉。

跟冯市长做秘书几年,他每年都要随同到省城跑几次,其中春节之前肯定要专门看望一下这些阳城籍的老干部。

通常情况下,冯市长会亲自一家家跑,虽然有时只是蜻蜓点水一坐就走,但那种姿态便代表了重视与尊敬。

如果冯市长实在跑不开,就让秘书黄一平代劳,礼物还是那些,话却要多说几句,无非解释冯市长何故不能亲临,平常如何对老前辈们百般记挂,或者当场给冯市长拨个电话,由他亲自与老同志表达。

“知道为什么重点要跑毛处长和印厅长吗?”冯市长问。

“印老厅长的情况倒是有些知道,毛老处长这里却不清楚。

”黄一平道。

“看来有必要对你进行一点革命传统教育喽。

”冯市长呵呵一笑。

黄一平当然希望掌握多一些背景资料,以便到时候懂得怎么说话,如何拿捏分寸。

“别看这个毛处长离休前只是省委农村工作部的一个处长,却是个非常了不起的人物,与市委洪书记关系更是非同一般!”冯市长介绍道。

毛处长是上世纪四十年代参加革命的一位老八路。

他老家在安徽芜湖,高小毕业后跟随一位同乡出来参军,历经抗日战争与解放战争,并随解放大军接管阳城。

解放后,毛处长由于年纪太轻,被组织上送到省农学院继续读书,成为五十年代那批“土八路”中的知识分子。

此后,他长期在省委农村工作部门工作,以常年深入基层、熟悉农村、精通农业而著称。

他的足迹遍布全省乡村,阳城郊区更是他来得最多的地方。

那时候,不论多大机关、多高级别下来的干部,但凡到了农村都不兴住宿宾馆、招待所,而是一律吃住在农家。

毛处长来阳城郊区,最喜欢住宿洪书记家,因为洪书记父亲是当地的种田能手,母亲是妇女队长,家庭出身好,家里收拾得也很干净。

一来二去,毛处长就与洪书记父母结下深厚友情。

上世纪六十年代后期,“文革”风起,既是保皇派又是走资派的毛处长在省里遭到批斗,就主动要求下放到阳城郊区,还是在洪书记老家那个生产大队。

为避免连累洪家,他自己出资建了房子单独居住。

对于落难了的毛处长,当地农民仍然一如既往亲切友好,洪书记一家更是热情关照,衣食住行、烧洗买汰全部帮助料理到位。

其时,洪书记兄妹几个正在读书,学校里开门办学、教育闹革命、白卷英雄之类闹得不亦乐乎。

毛处长依仗在洪家说一不二的威信,要求洪家几个子女不要随波逐流荒废了学业,有空时他还亲自帮助补课辅导。

这期间,毛处长又与洪家子女结成忘年之交。

等到七十年代末“文革”结束,毛处长官复原职,还回到省委农工部任处长。

同时,为了尽快恢复被破坏的农业生产,他还主动要求再在阳城郊区蹲点一段时间,并挂职郊区区委副书记。

这时,洪书记刚好从阳城农校中专毕业。

毛处长对洪家子弟熟悉,又感恩于对洪家患难之中给予的关照,就把洪书记带在手边精心调教,不久之后让他担任村支书、公社农技站长,及至后来当上乡党委副书记,一步步正式走上政坛。

说过这段大概经历,回过头来再说毛处长其人。

这位从小参加革命的老人,由于有进入农学院系统学习的经历,后来又长期深入农村基层,成为全省有名的农业专家,特别是在治理高沙土、经营水利、沿江农作物布局等方面独有造诣。

在上世纪,我国还是传统农业占据主导地位,十多亿人吃饭乃是第一要务。

即使像经济比较发达的本省,乡镇工业虽然已经是如火如荼,可农业在整个经济中依然十分重要。

因此,像毛处长这样的农业专家,按说早应该提拔到某个地市或厅局担任更高层级领导,不想,正是缘于其在专业领域的独特声望,却被省里宝贝般一直“珍藏”在农工部,直到离休也才享受到地厅级待遇。

不过,也因为此,他在省领导面前颇有发言权,其威望绝不亚于某些位高权重的厅局长。

尤其下到各个地市,更是深受基层党政负责人的尊敬。

洪书记之后一路从乡、县到市,进步速度颇快,就与他的力荐有很大关系。

冯开岭这一介绍,黄一平恍然大悟,难怪这么多年冯市长一直对这个毛处长敬重有加,原来内有玄机。

“既然毛处长与洪书记关系特殊,那么他与张大龙私交如何?”黄一平问。

“毛处长与张大龙没有什么交情,据说印象也不是太好,主要是张在省城阳城籍老人那里总体口碑不佳。

”冯市长说。

“哦,那就好。

”黄一平不禁松了一口气。

“到毛处长跟前,知道话怎么说吗?”冯市长问。

“知道了。

”黄一平嘴上这么答,心里却也不是十分把握,就当场将说辞演示一遍,特别对可能出现的几种情况做了预案。

冯市长听了,表示满意。

“这次给毛处长带点什么东西呢?”黄一平问。

“这个我已经准备好了,你直接找邝明达拿。

至于印厅长那儿,你熟悉他的情况,一切由你具体操办,所需费用也找邝明达报销。

”冯市长说。

黄一平点点头,表示领会。

“记住,凡事点到为止,过犹不及。

老同志们身经百战,见识过的大场面多,千万别把戏演过了。

还有,在省里不要张扬,遇到熟人尽量躲开。

”冯市长再三叮嘱。

冯市长的这一番推心置腹之语,让黄一平感动不已。

他想,官做到冯市长这种级别,有时也很难,表面看起来风光无限,身边奉承迎合者不少,可到了关键时刻,真正能说点心里话的人却很少,说到底还是高处不胜寒哪。

如此说来,黄一平此次省城送礼之行,责任相当重大。

56 曾几何时,黄一平对于这种庸俗的送礼陋习,极其反感甚至厌恶。

记得很小的时候,常听老实巴交的父母在家议论,村里某某人家由于给村支书送了一只母鸡,竟然就多领了好多救济粮、款,或者分得了一块户户眼红的良田。

那口气,就像得好处者不是给别人送了母鸡,而是偷了别人家的母鸡。

后来读小学、中学,父母亲督促子女们认真学习的警诫之语,就是时不时威胁说:“要是不好好读书,就得像庄东的王小二,把家里准备砌房子的钱拿出来送礼,才被村里推荐到乡办砖厂上班。

”其实,那个王小二不过是砖厂里一个普通装卸工,完全凭苦力挣钱,可是让黄一平父母这么一说,就像他挣的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脏钱。

总之,在黄一平幼小的心灵里,早已播下仇恨送礼的种子。

在N大读书那四年,他的学习成绩始终一流,一手现代诗做得行云流水,在学生会副主席、诗刊副主编等多个岗位上也非常卖力,加入党组织本来应该板上钉钉,可班上仅有的最后一个名额,却让一位经常往总支书记家拎板鸭的同学抢了。

等到毕业时,包括方教授在内的几个老师都极力举荐他留校,按照考试成绩也是非他莫属,最后还是被另一个同学鸠占鹊窠。

据说,那个成绩平平、表现一般的同学,家里开着工厂,其父用卡车往学校领导宿舍区送礼,近乎于南方上门推销产品惯用的一个形容词——“洗楼”。

后来分配回到阳城,按N大的名气与黄一平个人实力,怎么说也应该分在省属阳城中学,不料半途又遭遇暗算,竟被发配到城郊结合部的三流学校五中,直到借调局里才知道,又是落败于送礼那一套。

经过如此重重打击,黄一平对送礼一度到了深恶痛绝的地步,声称此生绝不染指。

“不会送礼的秘书,不是个好秘书。

”冯市长说这话时,黄一平刚跟冯市长不久,那时恰好临近元旦、春节。

乍闻此言,黄一平相当吃惊。

他不明白,做好秘书与会送礼之间,有什么大不了的关系。

当然,冯市长话里的意思,绝不是暗示黄一平给他送礼,而是他需要黄一平明白送礼的重要与必要,以便日后随同他送礼时不会有什么心理障碍,甚至有些礼还必须由黄一平代他出面。

跟在冯市长后边这么多年,黄一平几乎从来没有给他送过礼,甚至反过来还收了市长不少礼物。

记得刚做冯市长秘书时,汪若虹提醒丈夫,恐怕要给冯市长送点礼,却遭到黄一平的坚决反对:“我是和他一起工作,又不是求他恩赐,送什么礼?” “礼是肯定要送的,现在不要说当官的,就是稍微有点权势的人,哪个不收礼?”汪若虹毕竟在医院工作,看多了医生收红包,自己也跟着尝点小甜头。

对送与不送的效果反差,她有切身感受。

“估计送也是白送。

”黄一平觉得,冯市长肯定不会收他的礼,说不上具体理由,只是有此感觉。

最后,黄一平还是依了妻子,两人上街给冯市长夫妇各买了二斤进口毛线,花掉两千多块钱,相当于全家三个月的生活费。

结果,冯市长果然不肯收,还让朱洁拿出不少食品之类的东西送给他们。

黄一平和汪若虹当时很尴尬,冯市长却宽慰道:“你们以后不要给我送东西了,小黄跟在我后边工作,会比较辛苦,我应当感谢你们才是。

”朱洁也帮腔说:“我们条件比你们好,家里也不需要什么,以后大家就当一家人相处吧。

”从那以后,黄一平就再也没给冯市长送过礼,倒是冯市长逢年过节总要顺便给他些东西,虽然大多是鱼肉禽蛋之类的鲜货,但终归是领导反过来给他送了礼。

起初,冯开岭也看出黄一平对送礼的抗拒。

别的事情可以勉强,这种事却不行。

于是,采取了迂回战术,渐而进之。

“一平啊,你当初在N大读过四年历史,现在我倒要考考你,这送礼在中国历史上有什么讲究?”第一次陪同冯市长送礼归来,闲聊时,冯市长如此发问。

“送礼之风,自远古即已有之,且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文化现象。

”这种常识性问题,自然难不倒黄一平。

既然是无事闲聊,又是冯开岭出题,他正好借机显示一番N大的史学功夫——古人一向崇尚“非礼勿施”、“礼多不怪”,但这种纯粹精神层面上的礼仪,渐渐被金钱物质之礼所替代,且历数千年而长盛不衰。

明初朱元璋为了巩固其统治地位,大力抑制送礼贿赂恶习,不惜苛刑重典,包括剥皮抽筋之类的刑罚无所不用其极,可始终无法根治这一顽症。

到清一朝,送礼不仅常见于官员日记、信件、公文,而且在上呈皇帝的奏章中也多有记载。

那时,仅仅属于法律规章许可、规定的礼数就有多种,比如,参谒上司,须备见面礼;凡遇年节,要送节礼;生辰喜庆,必致贺礼;题授保荐,当呈谢礼;升转去任,聊赠别礼。

据史书披露,到康熙朝后期,一个两江总督,仅上任时收到的“见面礼”就有一万多两银子,相当于四百多万元人民币。

而且,那时送礼,还有一个冠冕堂皇的名称,叫“敬”。

当时的地方干部离京时,送给朝廷有关部门负责人的银子叫“别敬”,夏天让上司购买清凉用品的钱叫“冰敬”,冬天添置取暖用品的钱叫“炭敬”,给领导妻女的称“妆敬”,给正上学读书孩子的叫“文敬”,还有“年敬”、“节敬”等等。

什么样的官员一年里允许收几次礼,哪一级干部一任须送多少礼,几乎完全有章可循、有据可查,上自皇帝下至百姓,皆心知肚明,且形成了某种必须遵守的规矩。

凡事一旦成了规矩,事情往往一下就变得简单起来——上头不收不行,下边不送也不行。

“这么说,如今送礼之风盛行,从历史角度考量,倒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从某种意义上说,反倒具有历史文化的自然传承与延续,是这样吗?”冯市长又问。

黄一平当即被问住了,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他没有想到,自己刚才的一通宏论,竟然被冯市长巧妙利用,成为送礼陋习的一件华丽外衣。

他内心里不能赞同这种说法,却又无法辩驳之,感觉是被偷换了概念。

事实上,当今官场的这种送礼之风,已经远离古代那种情义、礼仪与规矩,更与文化扯不上边儿。

按理说,上下级之间逢年过节、红白喜事,有些礼节性钱物往来,当是情理中事。

古人送礼讲究事出有名,名正方能言顺,受之也才泰然。

比如,春节、中秋节送礼是表喜气,婚丧嫁娶送礼以示客气,现在则不然,什么端午、重阳、清明乃至情人节、圣诞节等等,只要找到借口就想着法子送。

有权势之人,一年甚至可以庆贺几次不同日月、时辰的生日。

相互有直接管辖隶属关系者要送,没有这种关系却有利用价值者,也要送。

以前送点土特产品都要遮遮掩掩,现在送黄金、美钞、人民币都是直来直去。

早先几年,举国城乡流行一句“跑部跑省”的口号,后来又直接演变成“跑部钱进”,是谓县、市一级基层官员,跨过市、省这类上一层级,直接到京城里找国家部委,通过同乡、同学、朋友之类关系,批项目、要资金、拉关系、觅好处。

很多地方因此而尝到甜头,便拨出专门费用、人员、经费,全力以赴放在这种跑和要上,从而滋生出更大范围、更为严重的送礼之风。

中国文字中,看望、拜访之类词句本也文雅,可在官场里一番浸染,渐渐就违了本意、变了味道,成为送礼行贿的隐语。

而且,如今官场之礼,远不像古代那样有规有矩。

这种没有规矩的滥送,往往比那些规矩来得更加可怕,也是对历史文化的一种亵渎。

可是,任何事物都处于不断发展变化中。

黄一平的送礼观亦然。

自从到市政府工作,特别是做了冯市长的秘书,耳闻目睹乃至亲身参与了种种送礼过程,黄一平渐渐明白,送礼不仅是中国漫长历史文化的一个组成部分,更是当今中国官场的一个有机组织,已经渗透到包括官场在内的中国社会的每一根血管,每一个细胞,其力量之大堪比阿基米德期待已久、孜孜以求的撬动地球的那个支点。

何况,黄一平因了市长秘书这个特殊位置,也开始频繁接受别人所送之礼,且渐觉习以为常、不足为奇了。

如今,每逢大年小节前夕,黄一平就会特别期待,特别亢奋——那种给别人送礼、自己也收点小礼的感觉,别提有多舒坦、有多刺激了。

由此而论,像黄一平这样的市长秘书,几年操练下来,如今又岂能不谙熟送礼这一官场必修课程? “送礼是一门学问,也可以说是一门艺术。

”冯开岭斯言,丝毫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

幸好黄一平悟性不低。

跟随冯市长这几年,耳濡目染,潜心研习,黄一平送礼之技艺已经大为长进,深得其中精要,也深受冯市长信任及受礼诸君嘉许。

记得第一年跟随冯市长出去送礼,黄一平还只是一个单纯的随从、跟班,只能做点拿拿接接之类的体力活儿,一般进了屋东西丢下就退到室外等候,或者即使随领导进门坐下,也只是一言不发。

但是,冯市长常常会特别交代:“记住这些人家的门牌号码、原任职务、家庭成员,下次再来你可能就是我的全权代表。

” 黄一平听了,马上就得提起精神,特别当心,生怕下次单独上门会出错。

也因此,黄一平对冯市长送礼的那些门道,就特别留意,暗中观察、揣摩其中的诀窍。

通过跟随冯市长送礼,黄一平发现,送礼之道貌似粗俗,其实还真是充满玄机,细细推敲起来简直就是一门莫测高深的学问。

冯开岭送礼,因为对象身份的不同,划分了不同的档次、类别,思虑相当精细。

他在省里工作过,又直接受制于省这一级,因此送礼的重点自然就在省城。

在省里工作那会儿,多数省领导他都熟悉,领导们也大都认识他。

现在,离开六七年了,还是有不少领导与他相熟,其维系纽带主要便是每年拜访那么一两次。

平常,给这类省级领导送礼,十之八九遇不到本人,只能随同礼物丢张名片给家属,领导未必就能看到或记得。

但是,无论如何跑还是要跑的,有鱼无鱼撒一网总不是坏事,万一什么时候领导想起,说不定就起了作用。

冯开岭身为常务副市长,又主管城建、交通、国土、规划、房管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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