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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制度的改革才刚刚开始,在这样特殊情况下,是不会安排他去脱产学习一年的。
让他离职一年,组织部长的位置怎么办?其实他并不像某些人那样害怕失去组织部长的权力。
而是换了一个人,别人还能按照他的思路来推行干部人事制度改革吗?毕竟目前干部人事制度改革还没有形成一整套切实可行的制度。
想到这里,贾士贞的心脏像停止了跳动似的,难道是?贾士贞的头脑里突然间跳出一连串的问号。
去中央党校学习,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啊!只要他一离开市委组织部长的位置,无论暂时配不配新的组织部部长,干部工作他就管不了。
不言而喻,他这段时间所做的努力,他的那些改革方案有可能成为一纸空文。
尽管他的脑中闪过如此多的想法,但他依然显得沉着而老练,微微笑了笑,说:“中央党校学习,确实是一个好机会。
” 常友连余兴未消,站起来说:“对你们年轻人来说,这实在是个难得的机会呀!可惜我老了,我至今还没去中央党校学习过,真是让人羡慕啊!”常友连在室内踱了几步,又回过头说,“不过省委常委还没有最后定下来,省委领导给我吹吹风,也算是征求我的意见吧!我当然支持了,这关系到一个干部的前途嘛!” 贾士贞仍然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他上任后第一次到常书记办公室的谈话,也坐在这个位置上,他觉得那次和常书记的谈话,常书记对他是多么的亲切,多么的真诚。
而此时,他怎么也找不到那种感觉,常书记好像戴着一个陌生的面具。
这个面具一戴,把他们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拉远了。
当然常书记早已不是当年的常市长了。
他记不清哪位民间哲人说过一句话,“官场上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
” 五十二 本来贾士贞准备公开选拔干部工作告一段落之后,回省城和妻子女儿享受两天天伦之乐,因为上次玲玲临走时,他有一个承诺。
每隔半个月左右,回去一次。
然而,玲玲走了已经一个多月了,他总是觉得脱不开身。
现在省委准备让他去中央党校学习,他完全可以马上回省城,一方面和老婆孩子团圆几天,另一方面等等省委的消息。
离开常书记办公室,贾士贞漫步在大街上,忙碌一天的人们,大都已经躲进自己的天地,大街上行人已经越来越少了,阵阵秋风吹过,让人感到几分凄楚,这种时候尤其能勾起人们思念亲人的情感,大概这就是触景生情吧!贾士贞举目四望,一时不知自己到了什么地方,心情越发有些沉重起来。
这个一直充满活力、壮志凌云的年轻市委组织部长,突然间心头袭上一种孤独寂寞,想家的感觉异常强烈。
看看眼前这熟悉的街道,熟悉的楼房,熟悉的环境。
究竟哪一天和这座陌生的城市发生千丝万缕的联系,他已经无法记起来了。
不知不觉,他来这座城市已经七个多月。
七个多月对于人生,对于自然界,实在是太短暂的瞬间。
然而在他心里好像经历了一个漫长的时间隧道,一个无法回首的空间。
突然他的思绪逆着时光在向后倒退,他上任的第三天,一个人去了下臾,至今他对自己当初那种盲目的做法都弄不清为什么,可是也正是那次荒唐的行动,让他亲耳听到群众对那些干部的评价,虽然老百姓并不知道一个干部每时每刻究竟在干些什么。
他们或是高尚,或是卑鄙;或是真诚,或是虚假;或是为群众,或是为自己;或是廉洁,或是腐败。
但是群众心中有杆秤,任你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不过群众的眼睛。
“群众是真正的英雄,而我们自己则往往是幼稚可笑的”。
那次下臾之行,听起来似乎是荒唐可笑的,可是让他看清了像乔柏明、侯永文这样的干部。
再到后来他首先从市委组织部开刀,以及在全市公开选拔四十八名县处级领导干部的做法,相信西臾的广大群众一定会做出公正的评价。
这样胡思乱想着,贾士贞也不知走到什么地方,心里突然生起一种即将告别这座还没有完全熟悉的城市的感觉,告别难道就是悲剧吗?非也!告别同样可能是前进,告别照样是结束过去,展望崭新的未来! 贾士贞抬头四处看看,一时竟辨不清身在何处,一轮皎月悬挂在东南方。
城里长年灰尘蔽天,天空总是像薄雾一样,来到下臾,还很少有时间欣赏月挂高空的景象,倒是在省城时,常常和玲玲寻找心中那轮皎洁的明月。
然而省城却不易见到如此光鲜的月亮,天空总是生满了锈似的,模糊不清。
贾士贞干脆驻足路边,遥望着空中那轮明月。
直到手机响了半天,他才从幻觉中回到现实中来,一接电话,对方又挂断了。
他正在翻号码时,手机又响了,一看号码,心中一阵欣喜,原来是鲁晓亮。
鲁晓亮的电话太及时了,贾士贞正想找个人倾诉一下心中的困惑,也许他们之间有一种特殊的心灵感应,一种特别的默契。
鲁晓亮曾经在工作上给了他许多帮助,也是他最信得过的人。
在西臾,贾士贞感到,鲁晓亮应该算是他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能说心里话的人。
鲁晓亮自己开着车来到贾士贞身边。
贾士贞上了车,鲁晓亮问他去哪里,他说哪里也不去,找个僻静的地方。
于是鲁晓亮驾着车,一直向农村开去。
车停下后,鲁晓亮问:“贾部长,我觉得你今天有点反常啊!堂堂一个市委组织部长,哪里有时间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抒情赏月啊!这应该是文人雅士落魄时候的表现呀!莫非……” 贾士贞摇摇头,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说:“你错了,我正在走运呢!我要马上去中央党校学习了,这岂不是一件好事?” “什么?”鲁晓亮惊叫起来了,他睁大双眼,盯着贾士贞看了半天,才接着说,“不会吧!我真的有点不相信!” “真的,千真万确。
”贾士贞说,“常书记才和我谈过,他也是今天晚上刚从省里开完省委扩大会,一到家,都没等到明天,就把我找去了!” 鲁晓亮突然往后座上一靠,长叹了一声说:“原来是这样!老弟呀,我已经猜出八九分了,这样说来,你今天晚上的心情就对了,也可以理解。
”说完,鲁晓亮开了车门,说,“咱们下车,别坐在里面,这空间太小,憋死人呢!”两人下了车,走到路边,天地茫茫,一片昏黑,一阵凉风吹过,给人一种清爽的感觉,好像整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个人。
站了一会,鲁晓亮说:“贾部长,你的心情我可以想象得到,你在省委组织部那么多年,听到的,看到的,也许比我多。
恕我直言……” 贾士贞在黑暗中回头看着鲁晓亮,鲁晓亮不知为什么没有说下去,两人在夜色中相互看了看,还是鲁晓亮打破可怕的沉默,从口袋里取出香烟,递一支给贾士贞,说:“来,抽一支!”说着打着了打火机,贾士贞对着火光吸了两口。
一丝火光照在贾士贞的脸上,鲁晓亮看到了一张恐怖惊愕的脸,一张难以读得清的脸。
“恕我直言,”鲁晓亮重复着,“你的改革力度太猛了点,别人适应不了,可是又没理由来反对你的做法,所以……” “你说得对,我也想过。
”贾士贞吸了两口烟,“这样也好,能够去中央党校学习一年。
对于我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 鲁晓亮说:“我们先不说去中央党校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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