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你的眼里、心里只有名和利,你对我根本没有爱。
即使躺在我身边,你的温柔与体贴也是表演的。
你在我身边,就是为了向外界宣称你是多么模范的丈夫,你是多么成功的人士……” 1 史彤彤一下飞机,便被徐泽如十万火急地拉入车内。
她坐在车内,目光从佯装镇定的徐泽如身上游移到车窗。
椰树浓绿的宽大叶片凌乱地切割着云海市的大街小巷,幽蓝幽蓝的海水在这座城市的边缘空荡荡地喧哗着。
史彤彤瞪着眼睛,看着车窗外疾驰而过的风景,突然觉得云海是那样单调、乏味。
阵阵莫名而来的风掀动着她如瀑的长发,迎面携来一种让史彤彤隐隐感到不祥的气息。
尽管她一再提醒自己,她正是在思绪纷乱之中,在同事、母亲的劝说下,凭借去南京进修的机会,逃离了这座城市。
现在,她回来了,而且,是父亲史荆飞的电话让她火速赶回来——父亲的声音尽管憔悴得令她不可捉摸,尽管父亲在电话里说一切事情等她回来再说,但父亲他至少该是获得了自由,该给母亲一个交待吧。
情况总不会比她离开云海时更坏吧? 父亲的电话刚一挂断,彤彤略一思忖,立即上网购买机票,当即动手收拾行李,她恨不能一下飞到云海,飞到父母身边。
父亲的事情是如何解决的?父亲与蓝贵人、余一雁到底是何种关系?他到底会给母亲一个怎样的交待?母亲会接受父亲的种种解释吗?还是坚决要求离婚?父亲的政治前途、家庭的命运,无时无刻不纠缠在史彤彤的心中。
事实上,她逃遁的位置虽然拉长了与云海的距离,而“局长日记”却无处不在。
身边的同学一提到热点网络问题,必定会说到云海的“局长日记”;一提到云海,就会关注从此城而来的史彤彤。
关于局长生活的腐败、包养的情人、贪污数额的巨大……有声有色的描绘,让彤彤陷入了另外一种更为丰富、更令人痛彻心肺的境地。
在无处逃遁的孤寂里,彤彤常常孤独地蜷缩在学生公寓里,打开电脑,眼睛却在离电脑极近的地方,让那条点击率过亿的回帖,一滴不漏地滴到自己的心里。
她常常感觉“局长日记”的所有留言,会变成张牙舞爪的长长火舌,一下一下地席卷而来,将她的身心完全吞噬。
这使她在进修的日子里,常常彻夜难眠。
白天,她艰难地让自己的理智一点点清醒,晚上这点清醒又被所有的梦境所颠覆。
在这样的煎熬之中,在心潮激荡难以平复的状态下,接到父亲让她立即返回云海的电话,史彤彤甚至有些欣喜。
彤彤下了飞机,刚走到出站口,就被徐泽如久等无悔的声音所照亮:“你终于回来了!”看着她面容憔悴,他叹息一声,“你瘦了!” 史彤彤看着徐泽如,突然意识到她原来是一个有孕在身的女人。
原以为离开云海的时间内,她会凭着一股无法发泄的恨,将这个男人彻底淡忘,想不到半个月后,迎面而来的依旧是这个男人的关照和温暖。
“家里,还好吧?”她努力掌控好自己的情绪,让声音尽量趋于平稳。
徐泽如有点为难地挠挠头,没有如史彤彤所期待的那样说家里的情况好转,更没有兴高采烈地说“事情都过去了,咱爸是清白的,咱妈完全放下了心里的重负”等彤彤所渴望听到的话。
徐泽如拎过彤彤手中的行李,径直走向停车场。
“问你呐,家里都还好吧?”彤彤追了上去。
“天塌不下来!”徐泽如打开后备箱,将行李放了进去。
史彤彤在坐进车后座的那一刻,心中不祥的预感就好像滴在纸上的墨水不断扩展,越来越剧烈地向她袭来。
徐泽如将车径直驶过雀儿崖古朴的青石板街道。
史彤彤一路狐疑的心,似乎因得到了某种答案而渐渐趋于稳定。
原来,父母都回了老家!也许父亲选择了无官一身轻,远离云海,远离官场的是是非非,决定回到老家与母亲一起安度余生?这种选择也不错。
毕竟,父亲曾在这里带领雀儿崖的人们,芝麻开门般扣开了地底下蕴藏的煤矿宝藏,从漆黑的矿洞里源源不断地运出了无穷无尽的黑煤,使一穷二白的雀儿崖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尔后又先知先觉地填矿植树,使这个富裕的小镇到目前还保持着碧树蓝天的纯净天地。
这儿的空气好,很适宜人静养。
这儿的人都对父亲感恩戴德。
无论外界的舆论对父亲有多么不利,这儿的人却依然崇拜父亲。
回到这儿,于父母的身心,都是百益而无一害的。
在史彤彤思忖的时候,徐泽如已将车停靠在一棵浓密的树下,抓起后备箱的行李,望望史彤彤,一言不发地踏上公路旁那条狭窄、几近被杂草覆盖的泥土小道。
小道的另一端,矗立着史家那栋洁白的两层小洋楼。
彤彤的第一反应是这不是徐泽如所为,她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站在车旁没动。
徐泽如敏锐地觉察到后面没有跟上来的脚步,止步回头。
最后不得不放下行李,跑过去牵起彤彤的手,轻轻说道:“天塌不下来,我们进去吧!” 什么意思?史彤彤的天真要塌下来了吗?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难道说父亲的劣迹连这个宁静僻远的小镇都不能容忍?史彤彤一愣,挣脱了徐泽如的手,快步向小洋楼跑去。
院子里横七竖八地摆放着一些桌椅,屋子里传来一些杂乱不清的声音。
史彤彤冲进屋,立即像陷入了一个冰窟。
客厅里悬挂字画的地方,全被蒙上了一层阴森森、白惨惨的棉布,迎门正中央的墙壁上挂着的居然是母亲朱韵椰的遗像。
在熠熠的红烛泪光里,在轻烟缭绕的檀香中,母亲似泣如怨的双眸紧紧地盯着彤彤。
突如其来的灾难犹如晴天霹雳,将彤彤整个击倒。
一路不祥的预感似一支命中注定的利箭,毫厘不差地击中了她。
她鲜花般芬芳靓丽、永远年轻不老的母亲,突然枯萎消逝了?这一别也不过半个月时间,她的母亲就永远消失了?彤彤将永远失去了母亲?永远,像一把利斧刺痛着彤彤的心,真正的灭顶之灾,像滔滔的波浪从四面八方向她涌来,劈头盖脸,一点空气都不留,一点余缝都不给。
她迷蒙的双眼里,晃动着一些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妈!”彤彤长嘶一声,在众人关注的目光中,一下晕厥了过去。
在杂乱的惊呼声中,她似乎清晰地听到了父亲仰天长嘶的哭声:“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啊?” 2 浓绿浓绿的宽大椰片,在夜晚黑黝黝的天空下,变成了锐利的鬼魅,坚硬地横亘在史彤彤二楼的卧室窗口。
史彤彤沉沉地进入了梦乡,只有梦里的时光能倒流,心中的隐痛只有在梦中才能得以暂时的逃避。
身穿白色公主裙的彤彤在青青芳草地上玩耍,母亲的身影轻灵地飘拂在离彤彤仅有咫尺的地方,可彤彤却怎么也无法抓住母亲的手。
彤彤心里着急,紧跑几步欲追,母亲一闪,闪进一片浓密的树林之中,突然不见了,彤彤急得大哭大叫:妈,妈…… 在呼喊声中,彤彤猛然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
床前的人真多,远邻近亲,黑压压的一片,父亲史荆飞、婆婆余一雁、徐泽如、蓝贵人的母亲蓝芝芳、蓝贵人、老中医……彤彤失望地发现最熟悉、最亲切的脸孔里,找不到母亲的面容,她终于清醒地意识到,她真真切切地永远失去了母亲! “她怀孕了,不能过分激动!”老中医边收拾药箱,边轻声向众人宣布,“没大碍的,就是要好好休息。
” 史荆飞悲喜难抑,这也许是史家今年最大的喜讯,唯一遗憾的是韵椰却听不到这个喜讯了。
徐泽如急切地扑到床前,疼爱地握住了彤彤的手。
余一雁心情复杂地朝床上望了一眼,坚持提着药箱要送老中药一程。
“医生,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余一雁帮老中医提着药箱,悄悄问道。
“两个多月了!” “两个多月?”余一雁暗暗掐算着,这么说彤彤是在离开云海时就怀了孩子。
在史家没有出事之前,彤彤和泽如如胶似漆,那么她肚子里的孩子毫无疑问是徐家的血脉。
余一雁转身回到楼上,急于想告诉彤彤和泽如一些孕妇的养护知识,谁知道她刚踏上楼梯,就传来史彤彤的悲恸哭声,“我妈……到底是怎么死的啊?” “爸,妈……妈……”只见史彤彤一下翻起身,扑到站在窗前静默的父亲怀里,“妈到底是怎么死的?你为什么这么快就将她火化,等不及我最后看她一眼,为什么?为什么呀……” 彤彤哭着喊着,拼命摇着史荆飞木然不动的高大身躯,不一会儿,她筋疲力尽,顺着父亲的身体缓缓下滑,抽噎着蜷缩在父亲脚前。
史荆飞很想伸出双手拥抱一下受伤的女儿,哪怕是拍拍女儿的肩,传递给她一份坚强起来的信心也好哇,可是他无法做到。
他的女儿,像一头发怒的小狮子,带着明显的责问,明显的指责。
蓝贵人、余一雁拥上来想搀扶起史彤彤。
她却像从地底下得到某种传递的力气,赫然站起来,瞪着通红的双眼,挥舞着双臂:“你们告诉我,我妈是怎么死的?她好端端的怎么会死?” 徐泽如一言不发地走近彤彤,抱起她,将她放在床上。
“不是我们不告诉你,而是你一回来不是晕倒,就是像一把狂燃的野火,谁离你近,谁对你好,你就会将谁烧得体无完肤。
”蓝贵人不知何时下楼去厨房捧来一小碗皮蛋稀饭,递到坐在床沿的徐泽如手上。
众人悄悄转身离开房间,余一雁欲搀扶呆若木鸡的史荆飞,他却蹙眉摆手,向床沿移动了几步,朝彤彤叹了口气,猝然下楼。
在他转身的那一刻,彤彤蓦然发现,父亲的头发都花白了,一根根在灯管下刺目地竖立着。
彤彤悚然一惊,她的母亲去了,她的父亲老了! 余一雁识趣地走到楼梯口,又不放心地折转回身,轻轻说道:“彤彤,不是做婆婆的说你,这人死不能复生,你爸比谁都难过,你和泽如也是快要做爸妈的人了,多体谅一下大人的不易,遇事冷静一些……” “妈!”泽如站起身来,袒护着彤彤,“你也不想想现在是什么情况,彤彤能冷静得了吗?” “唉,现在的年轻人,遇事要么拍拍屁股一走了之,要么就是哭死哭活抱怨别人。
”余一雁看着小两口凄然一笑,同样是人,同样是女人,朱韵椰、史彤彤都被男人捧在掌心里惯着、宠着,而她余一雁付出得再多,男人都是一副不屑的表情,“唉,就是不知道自己承担一丝一毫的责任……” 彤彤的眼泪泛滥,婆婆说的全是实话,如果早知道这一别连母亲的面都无法再见,她说什么也不会去南京学习的。
可是,这世间没有如果,只有面对。
“我走时我妈还好好的,她到底是怎么死的啊?”史彤彤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徐泽如紧张地看了一眼母亲,余一雁反而镇定下来,在彤彤床边坐了下来:“你妈,是在她的房间里上吊死的。
” 是么?尽管彤彤觉得母亲死得跷蹊,可残酷的事情一旦得到验证,还是令彤彤心惊肉跳。
她猛地推过徐泽如伸到面前的碗,趴在床沿大吐起来。
“妈,你也真是的,你看彤彤还没来得及吃一口,反倒惹她全吐出来了。
”徐泽如看着母亲,“一切事情,先让彤彤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再说吧。
” 彤彤听见此话,立即控制住干呕,祈求地望着余一雁,今晚不能得知母亲的真正死因,她悬着的心不可能落进肚里。
余一雁缓缓走到床边的木椅上坐了下来。
“其实,你妈是替我死的。
”余一雁幽幽开口道。
不仅是彤彤越来越迷惑,就是徐泽如也感到莫名其妙:“妈,你也是急糊涂了吧?” “我妈死时,你在她身边?”彤彤满腹狐疑。
“如果我在她身边,怎么可能让她死?”余一雁盯着窗外鬼影一样晃动的树叶,“可是如果你妈不死的话,那么死的一定是我!”余一雁回忆道,“自从你爸去了青龙湖干休所后,你就离开了,泽如也整天不知道回家。
我那时像着了魔一样,整天整夜地站在窗前,看着云海的灯影,感觉这整个世界像是被水洗过一样,整个城市都成了一个空心子,人活着没有什么意思。
”余一雁抹了一把泪,“勤勤恳恳做了一辈子,盼了一辈子,结果到头还是操不完的心,担不完的心……” “妈,对不起!”徐泽如将纸巾递给母亲,“你下楼早点歇息吧。
” “那段日子,我像被什么东西迷住了一样,总想着一了百了,是韵椰突然敲门,陪我吃了一餐午饭,彻底断了我寻短的念头。
可是我做梦也没想到,她会跑回老家的老宅,做下这等糊涂的事情来……” 母亲,真的是回到老宅后,无法面对这样的空寂,无人分担她内心的担忧,突然心生死念? 史彤彤一掌拍打在自己剧烈跳动的右眼皮上。
母亲的死,真会这样简单?母亲真的死了么?那个在机场为自己送行时还目光笃定的母亲,怎么会自寻短见?母亲临终前有没有留下遗言?父亲是因为母亲的死,被审检组特意批准回家来料理母亲的丧事么?在处理完母亲的丧事之后,父亲还会去青龙湖吗? 彤彤就这样蜷卧在床上,听着楼下进进出出的脚步声,就让这种种念头在心底若隐若现,像附骨之蛆一样折磨着她,让她柔弱的身体不仅没有得到任何休整,反而更加辗转难眠,煎熬无比。
夜,越来越深。
留下来为朱韵椰亡灵守夜的男人们,开始摆开了麻将阵,而出出进进的女人们有的在为打麻将的男人们续满茶杯里的水,有的开始洗菜切肉丝准备宵夜,有的则在小院的灯光下生起小土炉,准备煨汤……周遭有条不紊的忙碌声,反倒使房间里显得极度安静。
史彤彤迷迷糊糊地进入半梦半醒的状态,直到床前一个黑影隐隐绰绰地落在她的床头,她才彻底清醒过来。
“谁呀?”彤彤稍微坐正了身子。
转身正欲下楼的身影在听到彤彤的声音后,犹豫了片刻,又回过身,径直走到史彤彤面前,笑呵呵说道:“彤彤,你醒了?吃点宵夜吧?” “是你吗?——蓝姨?!”史彤彤坐直了身子,看清来人微微有些发胖、却有着与蓝贵人颇有些相似的白净脸庞,虽然是第一次真真切切地面对,但史彤彤还是一眼就将她睿智的双眸,从人群中一下剥离出来,“我妈时常提起与你曾经共事的那段岁月!蓝贵人常以有你这样的母亲深感自豪!” “是的,你妈曾一度只与书本为友,而我恰在图书馆做管理员,所以在雀儿崖的同龄人中,她也的确与我最合得来。
”蓝芝芳将一小碗皮蛋瘦肉粥端到史彤彤床前,“都忙乱成了一锅粥,我一直没时间陪你好好说说话。
你好点没有?可以吃点粥吧?” 彤彤摇摇头,她干涩的喉咙里咽不下任何食物。
“有身孕的人,哪能硬挺?要逼自己吃点东西才行!来,张开口,蓝姨这是代你妈来疼你哩!”蓝芝芳将一勺子粥递到彤彤唇边,彤彤含泪吞咽着,扑入蓝芝芳怀里,“蓝姨……我妈怎么说没就没了?” 蓝芝芳仰望着楼顶,长叹了一口气,突然幽幽地吐出一句话:“你妈……死得真是奇怪!” 史彤彤一震:“我妈到底是怎么死的?蓝姨,你得告诉我实话!看在你们以前交往的份上!” 蓝芝芳思忖着,凭感情,史家于她是有恩的。
蓝芝芳初婚的第一胎,十月临盆,竟产下了一个没有肚脐眼的畸形婴儿,这个“怪胎”成为雀儿崖众说纷纭的谜团。
最迷信的说法是蓝家人心术不正,是老天对他们一家人的惩罚。
蓝芝芳在承受畸形婴儿夭折的巨大打击的同时,还要忍受众说纷纭的猜测。
有气无处发泄、有苦无处倾诉的蓝家小夫妻,便开始了互相指责,年轻气盛的蓝芝芳屈辱之下就要回娘家。
正在小夫妻闹得不可开交之际,史荆飞带着一帮医务人员上门了。
医生通过对蓝芝芳夫妇俩细致的检查,得出的结论是蓝海涛在挖矿时没有采取安全防护措施,已被重金属感染,导致了婴儿的畸形。
洗刷了清白后的蓝芝芳两口子在医生的医治下,顺利生下一个健康女婴——蓝贵人,这个名字,就是为了表达对史荆飞的感谢。
蓝芝芳关上了门:“说你妈是上吊死的,我怎么也不能相信。
凭生活经验,我这个岁数的人都知道,上吊死了的人,死者舌头会伸出老长,眼睛圆瞪。
可你妈没有,她死得非常宁静……” “那……”彤彤感觉全身麻木,“我妈……死因究竟是什么?你感觉?” “我也说不好,但凭感觉,她不可能是自杀,更不可能是上吊,反倒像是被人灌了药……我见到她时,她的嘴里流着一股绛红色的涎液……”蓝芝芳比画着,“我也说不好,要不你问隔壁的翁大海吧,你爸是喊他来帮忙将你妈的尸体解下来抱到床上的。
” “这么说,我妈死后,我爸才从干休所回来的?” “倒也不是,怪就怪在这儿了——前些日子,你妈突然回来了,我们老姐妹相聚在一起非常愉快。
可是隐隐约约地,我也感觉出来你妈有心事,但谁也没想到她会死。
”蓝芝芳回忆着,“就是在前天早晨,有些晨练的人看见你爸突然也回来了。
不过吃一顿早饭的工夫,你妈上吊死亡的消息就传遍了全镇。
” “是么?这么奇怪?我爸回来了,我妈就突然离奇地死了?”恐惧像冰凉的蛇体一样冷飕飕地钻进彤彤的体内,纷乱的杂念纷至沓来,“是不是我爸和我妈发生了争吵,失手打死了我妈?然后制造了一出我妈上吊死亡的假象?然后再故意喊隔壁的翁大海来帮忙,让他见证我妈是上吊死的?” 蓝芝芳怔愣着,站起来端着彤彤未动筷的粥,说道:“你实在吃不下也就算了!唉,大家都在下面忙,我也得下去看看。
”又回头看着彤彤,“姨知道,你是个孝顺聪明的孩子!” 史彤彤望着蓝芝芳在灯影下急匆匆下楼的影子,心中怅然。
蓝芝芳这句“你是个孝顺聪明的孩子”是否意味着自己的推测是对的,是否意味着鼓励彤彤应该为母亲的冤死找出真相,还母亲一个公道呢? 史彤彤盯着黑压压的天空,感觉好似末日来临。
突然,一道刺眼的亮光划破天际,轰隆隆的巨雷震耳欲聋,豆大的雨滴敲打着玻璃,噼里啪啦乱响。
大雨如开闸的洪水,倾泻而下,搅动得史彤彤的猜测更是纷乱无绪。
史彤彤挣扎着下床,长裙曳地地摇晃着下楼,只见大厅里挤满了人,他们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史彤彤。
“这丫头,小时候黑瘦黑瘦的,现在倒越发漂亮了,越长越像韵椰。
”几个镇上的汉子对着正在院子里搬煤的徐泽如讪笑着。
史彤彤没有理会众人的诧异,径直穿过宽大的客厅,朝走廊的左侧房间走去,那是父母的卧室,也就是母亲上吊的房间。
走进房间,一股阴森森的凌乱气息立即将史彤彤淹没。
床上的铺盖都已卷起,凌乱地丢在地上。
彤彤环顾四周,除了一排纯木家具、几台衣柜之外,没有一处可以悬挂东西的地方,母亲到底是用什么方法将自己悬挂起来的呢? 彤彤越看越疑,电闪雷鸣之中,悄无声息地蹿进来一个黑影。
彤彤正欲尖叫,对方却急急说道:“别叫,别叫,我是隔壁的翁大海。
你想不想告你父亲,我可以为你作证!” 什么意思?平日里不是都为父亲唱赞歌吗?父亲,不是大公无私地救助过许多雀儿崖人吗?怎么私底下有这么多人想将他送进牢狱?彤彤一下子怔愣着无言。
“我敢打包票,你妈不是自杀的!” “你为什么这么说?” 翁大海点点头:“我当时正准备去街上吃早茶,突然听见屋里传来一个男人惊天动地的喊声,紧接着是你爸跑了出来,说他老婆上吊了,他软得浑身没有一点力气,让我做个好事,将你妈解下来。
” “那男人的喊声,是我爸的吗?” “是的。
我想在你妈回来这段时间里,你爸是第一个进入到这栋小楼的男人。
” “后来呢?” “后来,我抓了把剪刀,就跟着你爸进了这个房间。
”翁大海突然弯下腰,从床底下摸索出一根两手臂长、比拇指粗不了多少的竹棍,放在彤彤面前。
彤彤满腹狐疑地查看着,小棍的中央除了系着似乎是从内裤腰里抽出来的一根圆皮筋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你说,这样的小棍子,这样的小皮筋,能吊死一个人吗?” 彤彤立即感觉这个带着皮筋的小竹棍非同小可,连忙去抓小棍:“你是说,我妈就是在这样的小棍上吊死的?” 翁大海点点头,拿着棍子走到靠墙的那扇衣柜前,弯腰找到一个与棍子粗细相仿的小孔,将棍子的一端插进孔里,将棍子的另一端搁在一旁的木箱上。
“你说这样的情形,这样的工具能吊死人吗?” 彤彤大惊:“我妈就是这样上吊的?”小孔与木箱刚好两手臂长的间距,而横亘在木箱与衣柜间的小棍,距离地面也不过才到史彤彤肚脐的位置。
这样的情景怎么可能置人于死地?即使是儿童,也不可能玩这样低劣的游戏啊! “我进来之后,就看到你母亲软绵绵地仰躺在地上,脸痛苦地扭曲着,嘴难过地咧开,头软绵绵地往旁边一歪,像是一个断了线的木偶,还……还……”翁大海有点不好意思,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内心真切的感受,“她整个人看上去还是那么好看,完全没有瞪眼睛、吐舌头上吊死亡的迹象。
我拿来准备剪断上吊绳索的剪子,压根儿就派不上用场。
” “那……你的意思是……”彤彤脑里乱成了一锅粥。
“你不觉得很奇怪,一切都像是人为的吗?你妈颈部的淤痕浅淡,而且没有明显出血的征象,哪像是上吊死亡的人?”翁大海露出十拿九稳的语气,“一切都是有人设的障眼法。
你要告,我为你作证。
大叔虽然是愚人,但有生活经历,不会撒谎的。
” “可是,我妈的尸体都已经火化了。
” “请法官来演示一遍,看这样子是否死得了一个人!”对方显然对史彤彤的犹豫不决生闲气,“你自己的家事,你考虑吧!反正该讲的我都讲了,如果需要我作证的话,可以随时找我!” 说完,翁大海欲走却又忍不住回头说道:“我想,只要见到你妈那个凄苦死相的人,都会为她作证的——不然,良心上过不去。
” 彤彤一下跌坐在地上,木然的头脑里串联起众人的讲述,就像是一部电影在她脑海里回放:父亲从青龙湖干休所回来后,千般担忧又万分委屈的母亲急切地询问父亲事情的真假。
父亲当然不会承认,于是二人发生了剧烈的争吵,父亲失手打死了母亲,一时手足无措,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
温润如玉儒侠正派展昭x神经质高智商妖女,1V1,HE 被誉为当代最强福尔摩斯的郁衣葵小姐穿越了。 时间:北宋地点:开封府大堂身份:嫌疑人1号 郁衣葵: 天坑开局怎么办?没关系,看名侦探极限秀操作。 侧写、审讯、痕迹学! 验尸、演绎、微表情! 就当一众歹人以为郁衣葵小姐只是个文职所以打算暗搓搓的下死手的时候 郁衣葵:是上巴西柔术呢还是上泰拳呢还是上自由搏击呢? 准备英雄救美的展护卫: 算了,/
鼠猫系列,心理学探案。 内容标签:七五 天之骄子 情有独钟 恐怖 搜索关键字:主角:展昭,白玉堂,白锦堂,公孙策,赵祯,白驰,赵爵 ┃ 配角:七侠五义其他人马~~~ ┃ 其它:心理探案,青梅竹马 /
千年小狐乔麦麦意外穿成书中反派女配 原着中,此女配肤白貌美又有亿万家产要继承,却从小到大每天都在算计着怎么干掉女主夺走男主。最后还输得彻底,命都没了 乔麦麦:?? 快活一点不好吗,何必活得那么卑微 看她: 妈妈和外公外婆一个比一个更有钱 亲爸和亲爷爷一个比一个更有势 身边都是学霸 闺蜜成了歌神 就连小跟班,都是当红影帝的心尖宠 乔麦麦:咸鱼躺+好好学习就完事。男女主又算什么? 然而 在她成/
我把他当哥,他把我当傻子。 荆丛辙和,本应是两条不可能相交的平行线。 十年前,曲笙作为祖辈好友的孙子寄宿在荆家,跟大自己五岁的荆丛辙少有交流。 十年后,曲笙大学毕业,被安排在留学归来的荆丛辙手底下工作。 曲笙的下头前任找上门,荆丛辙误会他私生活混乱。 曲笙在酒吧搞地下乐队,荆丛辙认为他不务正业。 曲笙说老子摊牌了,我喜欢你。 荆丛辙荆丛辙不信。 荆丛辙:是我的错,控制欲太强让你产生误会了。/
徐如徽和赵酉识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他们两个没有谁为谁心动,没有暗恋的暧昧涟漪,也没有明恋的亲密无间。 毕业后两人一南一北,各奔东西,一别四五年不见。 这年冬天,二人被父母哄着骗着回家,坐在同一张饭桌上相亲。 各相各的。 徐如徽话少,赵酉识也不热切。 徐如徽的相亲对象看着二人一脉相承的冷淡,笑着说:你们性格都这么内向,小时候应该玩不到一起吧? 小时候的赵酉识确实矜贵得像个孔雀。 但是朋友挺/
爆笑沙雕甜~ 顶级霸总祁粲因为一场意外而神经受损衰弱,需要极度安静。 因此,他在一众联姻对象中选择了一个哑巴。 豪门人人讥讽时听不配,时听心甘情愿。 祁粲对此并不关心。虽然小哑巴无趣,痴情,但胜在安静、安全。直到订婚仪式上,一道陌生声音突然爆鸣: 「啊啊啊!我是给他下药,还是下尿呢」 祁粲一震:?我疯了 - 时听在觉醒剧情后得到了任务:心里说够一亿句话,就能治好失声,扭转被祁粲犯精神病后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