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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长风万里,后会有期(2/3)

这场争论,也没有停止。

到了鹰嘴界,余海风自然松开了古立德,也取下了自己的面具。

余海风说:“你现在看清楚了,还记得我吗?” 古立德自然认识余海风,来黔阳上任的路上,第一次认识这个年轻人,对他的印象颇佳。

古立德说:“你是余成长的儿子余海风?” “不错,你还没有糊涂。

”余海风说,“我是余成长的儿子余海风。

不过,我现在还多了一重身份,我是野狼帮的大当家。

” “你你你你……”古立德目瞪口呆,一连说了许多个你。

余海风说:“你是想问,我如何当了土匪,是不是?” “你年轻有为,完全可以有一个更好的前程。

”古立德说。

“什么前程?像你一样,被送上刑场砍头的前程?”余海风说,“经历了这么多事,你怎么还不明白?这个世道,早已经黑白颠倒,是非不分。

” “可就算如此,你也不应该自甘堕落当土匪啊。

”听说余海风当了土匪,古立德比自己被判死刑还伤心。

“不当土匪当什么?”余海风说,“当官?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的官府,比土匪还坏。

我不想害老百姓,所以,我只有一条路,当土匪。

” “你还是杀了我吧。

”古立德说,“你看,我杀过你们野狼帮很多人,又关过你的父亲。

如若不是意外,你父亲可能被我判刑了。

就冲这两条,你也应该杀了我,而不是救我。

” “不明白是吧?那我就跟你说道说道。

” 余海风告诉古立德,一开始,他确实非常恨古立德。

但经历了一切之后,他想明白了,古立德关押余成长,不是私仇,而是出于公心。

风云商号在短短二十年间,能够成为洪江最大的商号之一,除了个人能力,还在于经营者利用社会的腐败。

虽说这种堕落是制度所害,可从某种意义上说,个人确实需要承担一定的责任。

换句话说,余海风其实也想让古立德换个角度思考,让他通过土匪的眼光,看一看这个社会,已经烂到了何种程度。

这就是余海风救古立德并且一定要古立德当土匪的真正原因。

可古立德怎么肯当土匪?明白了余海风的用心,趁着余海风向他介绍整个中国社会被鸦片涂毒的现状时,猛地冲向旁边的一根柱子,一头撞了上去。

好在余海风的反应奇快,迅速出手拉住了他。

即使如此,他的头还是撞到了柱子上,顿时鲜血直流。

若不是被余海风拉了一下,他很可能头骨碎裂而死。

余海风抱住他,用手按着他的头部,一面大叫郎中,同时,对他说:“你这是何苦?” 古立德虽然发晕,却还清醒着,他对余海风说:“让我去死。

” “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余海风说,“我要你活着,看我怎么收拾那些贪官污吏,收拾那些害人精。

” ※※※※※※※※※ 余海风说,他之所以救古立德,就是要让古立德当土匪,就是要让古立德看明白,这个政府是靠不住的,若想有一个太平世界,只有靠自己的拳头。

这是实话,但又并非全部的实话。

余海风还有一个目的,要把乌孙贾这个贪官搞倒。

乌孙贾从担任黔阳县令时起,便大肆贪污受贿。

可这个世界就是奇怪,越是贪腐的人,越是能够升官,从七品升到六品,又升到五品,最后还升到了从四品。

乌孙贾在宝庆地区十几年,真的是连地皮都给他刮了三尺。

当地老百姓中,流传着很多与他相关的段子,可他就是不倒,反而被朝廷当成好官的典型。

于是,余海风劫了一次法场。

湘西一带土匪横行的事,那些官老爷不是一再隐瞒吗?现在,出现了一次土匪劫法场事件,看你还怎么隐瞒。

如果不隐瞒,你会怎么向上报?再找谁当替死鬼?钦犯是从你的手里被劫走的,就算你想推脱责任,更上一级的巡抚,大概也想找替死鬼吧,不把你报上去,又会报谁? 把古立德安顿在鹰嘴界,余海风赶回了洪江。

野狼帮劫法场的事,轰动一时,传得整个宝庆府全都知道了,而恰恰这段时间,余海风又不在,因此,余海风一回到洪江,王顺清就找上门来了。

“大侄子,回来啦?”王顺清问。

“回来啦。

”余海风说。

王顺清又问:“这一趟,赚得不少吧?” 余海风说:“没有赚,倒是花了不少。

” 王顺清表示不解:“没有赚却花了不少?这不像是做生意啊。

” 余海风说:“进山贩了一趟木材,木排还在洪江码头上,等着扎大排。

木材没有出手,哪有赚的?” 王顺清进行了一番了解,风云商号真的从山里进了一批木材,刚刚到了洪江。

派人沿沅水向上调查,也都证实,这批木材确实是从贵州发过来的。

再找排工了解,他们也都证实,余海风一直跟着他们。

这似乎表明,劫法场的事,与余海风无关。

可王顺清不甘心,又一次找余海风。

毕竟,乌孙贾自知过不了关,不断向王顺清施加压力。

王顺清只好对余海风和盘托出。

余海风装着大吃一惊,道:“法场被劫了?谁干的?” “那伙人离开的时候,说自己是野狼帮的。

”王顺清说。

“王八蛋,他们背着老子干了这么大一件事?”余海风拍案而起,显得异常愤怒,“真是匪性不改。

顺清叔,你放心,我马上派人进山了解这件事。

如果人真是他们劫走的,我向你保证,一定完璧归赵。

不仅把人给你找回来,还要把带头闹事的人交给你。

” 第二天,艾伦·西伯来派人来请余海风去喝茶。

再过几天,西伯来就要启程返回,他希望余海风能够同行。

西伯来之所以这么急,有一个原因,自从《江宁条约》签订,清朝政府同意向西方开放通商口岸,大量的外洋轮船,开始停靠在中国沿海,而这些轮船的载重量很大,大量的鸦片通过轮船运往中国。

相反,西伯来通过陆运,每次所运的货物,要少得多。

但是,艾伦·西伯来毕竟无法改变,这是因为他在缅甸开有种植园,其鸦片货源在缅甸。

若是从缅甸运往海边,再由海上运往中国沿海的口岸,反倒是折腾。

唯一让他急迫的是市场,中国鸦片需求的快速增长,令他大有急迫感,他需要再建一支运输队。

没有比野狼帮更适合的运输队了。

尽管这是一支土匪队伍,可艾伦·西伯来并不怕。

他们只是做生意,一手钱一手货,路途之中的任何损失,与他无关,他一点风险都没有。

两人在回香楼见了面,西伯来也不绕弯子,道:“我过几天就要回去了,你准备好了没有?” 余海风说:“我正在准备茶叶,不过,数量不够。

” 西伯来说:“我在洪江,大概还有一个礼拜左右的时间,最多不会超过十天,你加紧准备,如果准备好了,我们一起走。

” 余海风说:“如果准备好了,我通知你。

” 因为要准备去走马帮,也因为要处理王顺清交代的事,余海风便没有去赶排。

反正他的手上有几十名土匪,又有忠义镖局保镖,他去不去,意义不大。

因为白马镖局垮了,很多镖师,便投到了忠义镖局,所以,忠义镖局一时人强马壮,生意反倒有些不饱和,多派些镖师,也不是大事。

几天之后,余海风请王顺清喝酒,他告诉王顺清,派去鹰嘴界的人回来了,野狼帮根本没有大的行动,更不可能劫了宝庆府的法场。

余海风说,劫法场毕竟是一件大事,野狼帮若是行动,出动的,恐怕不止一两百人,这样的事,要想做到绝对保密,尤其是对他余海风保密,根本不可能。

所以,他认为,这件事一定是有人假借野狼帮之名干的。

余海风更进一步说,如果真是他野狼帮干的,完全犯不着戴面具。

野狼帮从来是雁过留声人过留名,一开始就会说明是野狼帮,不会安排一个人,最后走时才通报一个名号。

这样做,更像是想嫁祸于野狼帮。

王顺清一听,也大感头痛,道:“这可就怪了。

整个宝庆府这一带,没听说有那么大势力的土匪啊。

”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

”余海风说,“有两个可能。

” 王顺清立即问:“哪两个可能?” 余海风说:“可能之一,这段时间,湘西一带,又出了一股更大势力的土匪,我们还不知道。

这件事,一定要查清楚,如果真的出了这么大一股土匪,那我们这里,真是天无宁日了。

另一个可能,你想过古大人训练的那支民团没有?” 王顺清突然感到眼前一亮。

古立德为了剿匪,曾训练过一支民团,有一千多人。

古立德被抓后,这支民团就散了,其中有很少一部分,被王顺清收留,归入了洪江民团,而更多的人,树倒猢狲散,不知所踪。

难道真是有人借用了这支民团,替古立德申冤?这是完全有可能的。

同时,王顺清也想到,只有将此事往那支民团身上扯,对乌孙贾和自己,才会最有利。

王顺清连夜赶去宝庆府见乌孙贾,将这一猜想告诉了知府大人。

知府大人一听,立即意识到,这是个好主意。

他因此又写了一道折子,说是已经查明,劫法场者,是古立德训练的民团,这支民团,显然已经成了古立德的私人部队,成了朝廷的心腹大患。

无论如何,只有这种说辞,才能稍稍推脱乌孙贾的责任。

至于余海风,在最后时刻,拒绝了艾伦·西伯来,他的理由很简单,没有准备好,只好等来年春天,西先生再次来洪江的时候,他们才能同行。

艾伦·西伯来之所以力邀余海风,是希望他能多跑一趟,多一趟自己就多赚很多钱。

既然他实在不能走,西伯来也无可奈何,只得自己上路。

第一天没事,休息了一晚,接着上路,可走出还不到十里就出事了。

出事的是一匹马,莫名其妙就死了,死得非常突然。

马帮通常都会走几百上千里路,而且大多是山路,路上死马这种事并不奇怪。

此次出行才一天,就死了一匹马,确实有点怪,但也没有引起注意。

毕竟,马帮带有备用马,换上继续前进。

可是,才走了两三百米,发现又有几匹马状态不佳,似乎完全走不动路。

艾伦·西伯来意识到可能有人为因素,立即命令印度士兵注意警戒。

印度士兵慌慌张张列队的时候,传来一阵枪响。

有一名印度士兵中弹,其余的全部找到掩体趴下了。

艾伦·西伯来也趴下了,趴下之后,向前张望,判断形势。

枪声是从前面一处土丘发出的,大概有五六响,这似乎表明,对手的洋枪并不多。

他从华生手里接过望远镜,仔细观察,前面倒能看到一些脑袋,人数有几十个,却没看到几杆枪。

艾伦·西伯来说:“是土匪,他们的枪并不多。

我们慢慢爬过去,只要他们再放一轮枪,我们就冲锋。

” 阿三队长得令,立即命令那些印度士兵分散开来,呈扇形向前匍匐前进。

果然,前面射来一阵子弹,又是五六响。

阿三一声命令,所有的印度兵端起枪,向前冲。

前面的土匪大概见势不妙,转身就逃。

土匪占据的是一座山丘,居高临下,他们逃走时,只是一闪身,便逃到了山丘的另一面,印度兵就算想开枪,也找不到目标,只好拼命向前冲。

冲上了山丘,见前面有几十名土匪在狂奔,他们想开枪,可那群土匪钻进了一片小树林。

印度兵于是继续向前追击。

就在此时,两边侧翼枪响了,这次响起的,有十几响,顿时有几个印度兵被打翻在地。

印度士兵实战经验很足,他们立即卧倒,就地还击。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山丘的后面,也就是他们刚才冲过来的那一边山坡,迅速冲出了一支马队,将这些印度士兵和后面的艾伦·西伯来、华生、杰克隔开。

西伯来一见,大叫不好,连忙掏枪射击。

可他们只有三支枪,人家有几十匹马,马奔跑时速度又快,枪很难打中。

前面的印度兵听到身后有枪声响起,便想向后撤,可他们一动,三个方向便有枪声响起。

这些印度兵被困在当场,根本不能抬头。

此时,西伯来已经看清楚了,一马当先的,正是余海风。

西伯来知道中计了,调转马头,想逃走。

可他才跑了几百米远,便发现前面站了很多土匪,土匪虽然没有拿枪,却拿着长矛大刀弓箭。

西伯来虽然有枪,可他的枪一次只能打一发子弹。

这一发子弹打出之后,还要重新装弹。

也就是说,他只要开枪,那些土匪手中的长矛大刀和弓箭,会将他打成筛子。

西伯来无可奈何,只得勒住马头,面对后面追来的余海风和灰狼等人。

艾伦·西伯来坐在马上,倒也有几分英国绅士派头,非常傲慢地说:“余先生,你知道这件事的后果吗?” 余海风哈哈一阵大笑:“什么后果?倒希望西先生先告诉我。

” 艾伦·西伯来说:“我是大英帝国的贵族,我如果死在贵国的土地上,将是一次国际事件,大英帝国一定不会放过中国。

到时候追究起来,别说中国政府和英国政府共同出兵,就算中国政府单方面出兵,也会踏平你们野狼帮。

” 余海风说:“你知道,我完全可以跟你去缅甸,然后在缅甸杀死你,那样,不会引起任何国际争端。

可是,我并没有那样做,你知道为什么吗?” 艾伦·西伯来问:“为什么?” “因为我需要你死在这里,死在宝庆府之内。

”余海风说。

艾伦·西伯来说:“我如果死在这里,你们的宝庆知府,就可能人头落地。

” 余海风又是一阵大笑:“这正是我所需要的。

” 艾伦·西伯来用英语说:“荒唐的中国人,疯狂的中国人,无法无天的中国人。

” 余海风冷淡地说:“你想知道你为什么会有今天吗?” 艾伦·西伯来点了点头,惊恐的眼神之中,有了一丝求生的欲望:“为什么?” 余海风一字一顿地说:“你不该到东方来,更不该做烟土的生意!” 艾伦·西伯来额头上冒出大颗大颗、如珠子一般的冷汗,他说:“做烟土生意,是我们共同发财,还有宝庆的乌孙贾,洪江的王顺清两位大人,他们也跟着一起发财,难道这是他们的意思?” 余海风摇头:“不是他们的意思,是我的意思。

你曾经对我说过,罂粟花有很多个名字,我想,罂粟花还应该有一个名字!” 艾伦·西伯来绝望地问:“还应该有什么名字?” 余海风说:“魔鬼之花。

” 艾伦·西伯来张开嘴,用英文念了一句:“魔鬼之花?” 余海风示意大家退后,又说了一句:“你不会孤单,我会让他们下来陪你!” 黑狼扬手一刀,咔嚓,艾伦·西伯来的脑袋就飞了出去。

野狼帮的人一片欢呼。

而在他们的身后,战斗还在继续,那些印度兵,仍然在负隅顽抗。

相反,马帮的那些脚夫,早已经逃得没了人影,只是留下那些马匹。

华生和杰克两人,早已被野狼帮的马队围在中间,那些土匪故意不杀他们,只是骑着马,从他们身边冲来冲去,到了他们身边,就挥起一刀。

这些英国人很高大,站在那里是最好的靶子,土匪们若是想杀了他们,一刀就可以砍掉脑袋,可土匪们显然不想立即杀他们,分寸拿捏得很好,每一次出手,只是在他们身上留下一道口子。

山丘那边,洋枪队被四面合围,包围圈越来越小,洋枪队的印度兵完全不能抬头,抬头就可能遭到三四支洋枪的射击,几乎没有活下来的可能。

因为包围圈越来越小,洋枪的作用,也就渐渐失去,阿三意识到,再这样下去,肯定是死路一条,于是命令所有印度兵投降。

印度兵于是举起枪,纷纷站起来投降。

可土匪根本不懂投降规则,先是射出一排乱枪,接着,四面的土匪一齐冲上来,挥刀乱砍。

此时,枪不再起作用,印度兵除了会使枪,完全没有手上功夫,被砍得七零八落,鬼哭狼嚎。

余海风下令打扫战场,所有外国人一个不漏,再补一刀,然后才由大部分人押着货物回鹰嘴界,余海风则带着几个人返回洪江。

几天后,乌孙贾得到消息,心中虽然害怕,却不得不亲自前去查看现场,到了现场一看,顿时吓昏过去,手下救了半天,才将他救活过来。

活过来说的第一句话是:“这些该死的土匪,害死本官了。

” 这案子如果上报,上面就不得不向英国方面通报,英国也一定会因此向中国政府施压。

可以肯定的是,中国政府为了避免引起外交纷战甚至两国再度开战,一定会息事宁人。

息事宁人的方法并不复杂,甚至可以说简单,将地方官抓起来杀头,然后派兵剿匪。

若是以这种处置方法处理,乌孙贾必死无疑。

胡不来很清楚这一点。

乌孙贾若死,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搞不好一样会被杀头。

就算他能像上次一样侥幸逃脱,自己也可能从此失业,大把捞钱的机会,就失去了。

他眼睛转了转,计上心头,对乌孙贾说:“大人,这件事,一定不能上报。

” “我也知道不能上报啊。

”乌孙贾哭着说,“可是,死了这么多洋人,不上报又怎么行?瞒不住啊,万一被哪个别有用心的人报上去了,我会死得更惨。

” 胡不来说:“我的意思是,不能上报说死了这么多洋人。

” 乌孙贾看了看面前这些尸体:“不说死的是洋人,难道说死的是中国人?” “对,就说是中国人。

”胡不来出主意说,“我们把这些洋人悄悄地埋了,只往上报死伤的数字,不说国别。

” 乌孙贾还是不太放心:“万一上面追查起来,怎么办?” 胡不来说:“就算追查起来,这些人也都成了白骨,怎么分辨是中国人还是洋人?我们就说,当时,尸体已经高度腐烂,还被乌鸦啄过,面目全非,根本分不清面貌。

宝庆府从未遇到过洋人被杀的事,所以,我们完全不可能想到这是些洋人,以为只是普通的过往客商。

” 乌孙贾虽然觉得这样做也并不保险,却又无可奈何,命令手下人将尸体埋了。

回到府衙,乌孙贾的内心极度不安,他有一种预感,自己的路走到头了。

而走到头的根本原因,是因为野狼帮。

古立德被从法场劫走,这件事还没完呢,又出了杀死几十名洋人的大案。

他让王顺清去找余海风摸情况,余海风一口咬定,此事不是野狼帮所为。

乌孙贾却十分肯定,此事和野狼帮脱不了干系。

“野狼帮,该死的野狼帮。

”乌孙贾发了一回呆,将野狼帮骂了一千遍,又将余海风骂了一万遍,这才下定决心,大叫,“来人。

” 胡不来第一时间跑进来:“大人,有什么事?” 乌孙贾说:“你马上带些人去洪江。

” 胡不来说:“好。

”转而一想,不对啊,又停下来,问,“去洪江干什么?” 乌孙贾说:“把余海风抓起来,就地处决。

” 胡不来一惊:“这恐怕不妥吧?” “有什么不妥?”乌孙贾怒斥,“我堂堂知府,杀一个土匪头子,你说哪里不妥?” “我指的不是这个。

”胡不来说,“余海风既然敢住在洪江城里,就说明他有充分准备。

我们现在公开过去,不仅杀不了余海风,反而会惹火烧身。

” 乌孙贾说:“我不管,这个余海风,必须死。

只要他一死,劫法场案和杀洋人案这两件大案子,就有了交代,我们也就可以向朝廷交差了。

否则,朝廷一旦追究下来,我们都得人头落地。

这个余海风,到底怎么死法,你去给我想办法。

” 胡不来问:“大人的意思,是同意我从容行事?” “你怎么行事,我不管。

”乌孙贾说,“我只要余海风快点死,越快越好。

现在已经到了年底,无论如何,不能让这个余海风活过今年。

” 胡不来又说:“我今天就赶去洪江,这没问题。

但是,大人不是让我写这次劫杀案的报告吗?这个,还写不写?” 乌孙贾说:“这个啊,这个,你就别写了,我给其他师爷写吧。

” ※※※※※※※※※ 胡不来并没有公开进入洪江。

他从府衙带来了几名巡检,这些人其实对自己的这次任务,不起丝毫作用,反倒可能连累自己。

他让这些人先进了洪江,找地方安扎下来,等他的指令,他自己则拖到天黑,才乘一顶小轿,悄悄地进入洪江。

在洪江姜鱼街的一条小巷里,胡不来置下了一幢窨子屋。

这件事已经有好几个年头了,胡不来从洪江捞到第一笔钱后,便置下了这幢屋。

当然,屋子不可能空着,他很快给这幢屋子找了个女主人,叫桃云。

河南人,家里遭了灾,原本跟着母亲在洪江街头卖艺。

胡不来观察了好几次,看上了这位女子,有一次直接将她们母女叫到面前,说:“让你女儿跟我,干不干?” 母亲自然明白胡不来的意思,可幸福来得太猛了,一时不知怎么回答。

胡不来说:“我保证你们母女吃好穿好喝好,过着富人一样的日子,享受着洪江富人一般的荣华富贵。

不过有一个条件,除非在家里,你们永远不准提到和我的关系。

” 胡不来不希望她们对外人提到自己,当然是有原因的。

原因之一,他才刚刚当上师爷,就置下别室,若是传到古立德的耳里,这事可能就成了大事。

原因之二,他在长沙是有家室的人,当初不知这趟回乡之行会是怎样的结果,也确实因为太穷,付不起举家搬迁的费用。

到了洪江之后,虽然很快捞到了钱,可看一看洪江灯红酒绿的生活,实在不愿把长沙城里的黄脸婆接来。

一年后,桃云给胡不来生了个儿子。

胡不来喜得什么似的,认定这是老天给自己的福报,便给儿子取名胡天报。

胡不来进门,桃云正带着儿子学步。

胡不来大步跨过去,伸开双臂,抱起儿子:“天报,爹回来了,快叫爹。

” 可就在胡天报叫了一声爹后,胡不来突然意识到,这个名字取错了。

假如眼前这一关过不去,那么,天报这个名字,就寓示着自己要遭到不好的报应。

乌孙贾的预感是对的,所有一切的症结,都在余海风身上。

不管这些事是余海风所为,还是别人假借野狼帮之名,然后栽赃在余海风身上,余海风一旦死了,所有问题,就全部解决了。

问题是,让自己来杀余海风,这个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眼前这一关怎么过?他必须想一个两全之策。

想了两天,胡不来派人把王顺清约出来,在码头边一间偏僻的茶馆里喝茶。

王顺清当然不会保密,大摇大摆就来了,来到一看,里面是显得极其低调的胡不来,穿着一身很不起眼的平民衣裤。

王顺清大吃一惊,还以为胡不来栽了。

“胡师爷,这是怎么回事?”王顺清问。

胡不来连忙做了一个噤声动作,又向外看了看,道:“小声,小声。

” 王顺清确实把声音放小了,但还只是平常的程度:“老子日你个乖。

你神神秘秘的,搞什么花脚乌龟?” 胡不来说:“乌孙大人派我来执行一件秘密任务。

” 一听说是乌孙大人派来的,又是秘密任务,王顺清开始有了几分警惕:“什么任务?要搞得这么神秘?” “杀余海风。

”胡不来说。

王顺清吓了一大跳:“杀……杀……余……” “叫你别那么大声。

”胡不来说,“劫法场的案子还没结,又发生了西先生和整个洋枪队被全部劫杀的惊天大案,你应该听说了吧?” 王顺清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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