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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说:“乌孙大人说了,要见三老爷。
” 王顺喜和王顺清相互看了一眼,对下人说:“你先下去招呼乌孙大人。
三老爷马上下来。
” 下人离去后,王顺喜问三哥:“你说,这乌孙大人,怎么突然来了?” 王顺清略想了想:“是不是杀人魔又出现了?如果是别的事,乌孙大人肯定要事先通知的。
” 王顺喜说:“不管他来是为什么事,如果要拉你反古立德,你千万别答应。
” 王顺清不解:“为什么?你刚才不是担心古立德会对我不利吗?” 王顺喜说:“来不及细说。
总之,你听我的没错。
他要整古立德,你千万别掺和。
反正你是武官,无论他说什么,你可以说不是太清楚。
” 两个下人上来,抬起王顺喜,将他安放在一架木制的轮椅上,抬着下楼。
乌孙贾被安排在客堂,他带的几名手下,也都已经就座。
张文秀已经替他们送上了茶。
王顺喜的轮椅被抬下来,安在乌孙贾侧面。
王顺喜向乌孙贾拱手,表示自己不方便行礼。
乌孙贾说:“王掌柜不必拘礼。
我们都是老朋友了,不讲官场那套。
” 王顺喜又请乌孙贾喝茶。
乌孙贾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问:“你三哥呢?” 王顺喜说:“我派人去找了。
” 乌孙贾看了看王顺喜,说:“我听人说,他在你家啊。
” 对于这个话题,王顺喜充满了警惕,他说:“他是来了一下,拿了一个东西,走了,水都没喝一口。
” 既然王顺清不在,乌孙贾不得不和王顺喜闲聊,问他的身体状况,又问最近干些什么事。
王顺喜说,自从得了这个怪病,失去了双腿,他把人生的很多事看透了,闲在家里,百事不想,百心不操,也就看看书。
就看书这个主题,两人又聊了几句。
满族官员看书的不多,虽然他们也会说汉语,可汉字的知识,不足以理解一些难懂的语句,所以,他们干脆不看书,有关看书的话题,自然只是随便说说。
王顺喜已经意识到,他到自己这里来,仅仅只是为了见三哥。
于是,他又扯出另一个话题,向乌孙贾道歉,由于自己腿脚不方便,春节没能亲自登门拜节,只是派下人送了礼金去。
提到礼金,乌孙贾自然要客气一番,说:“顺喜你这个人啊,我真不知道怎么说你,总是那么客气,逢年过节,从来都没有少了礼数。
” 王顺喜暗想:我能少吗?如果少了,我的店还能开到今天? 表面上,他还是会说:“礼尚往来嘛,这是我们的老传统。
什么都可以丢,老传统可不能丢。
” 闲话了一回,下人领着王顺清从前门进来。
王顺清进来之后,立即跪在乌孙贾面前,道:“下官见过大人。
” 乌孙贾说:“顺清,这是在家里,又不是在官衙,不要大礼了。
起来说话。
” 王顺清谢过乌孙贾,起来,对未能远迎乌孙大人表示道歉。
乌孙贾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我是因为杀人魔的案子来的。
发生了这种事,我难道还大张旗鼓?这个古立德,搞得天怒人怨。
” 王顺喜一惊:“杀人魔的案子,和古大人有关?” 乌孙贾说:“怎么没关?他把一个黔阳县搞得鸡飞狗跳。
我听说,黔阳的百姓,人人都在骂他。
” 王顺喜想,哪个官员不被人骂?越是做事的官员,骂的人越多。
王顺清听了弟弟的话,只是装糊涂:“我在山上守了一百天,下山就快过年了。
这事还真不知道。
” 乌孙贾历数了古立德的罪恶。
古立德一来就大搞剿匪,匪应不应该剿?当然应该,自从宝庆一带出现土匪,乌孙贾就在考虑剿匪大计。
没想到古立德好大喜功,向上报告说,消灭了飞鹰帮和野狼帮。
实际上,飞鹰帮是被野狼帮吃掉的,而野狼帮根本没有被消灭,只是被古立德赶跑了。
古立德还借助禁烟,大行酷政,使得黔阳县的经济,尤其是洪江经济,一落千丈。
洪江商号,现在有很多都处于停业或者半停业状态,连正常的捐税都交不起。
古立德表面上当清官,实际上,还指使其师爷疯狂敛财,大肆贪腐。
此外,还有一条,因为古立德一方面施行酷政,另一方面又大肆贪腐,弄得民怨沸腾,报复社会的恶性案件一再发生。
最终,乌孙贾表明了来意,古立德再留在黔阳,还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来。
为了拯救黔阳百姓,挽救黔阳经济,必须找到一个办法,尽快把古立德弄走。
王顺清暗自一惊,乌孙贾的目的,果然被弟弟猜到了。
这个弟弟,自从没了双腿之后,真的成了异人,仿佛有了千里眼一般,看事一看一个准。
可这件事,弟弟已经打了预防针,要他尽量不插手,因此,他也就一直听乌孙贾说,自己不出声。
乌孙贾说,现在最要紧的,是要组织一些人告古立德的状。
最好是黔阳和洪江一起下手,洪江这边,就由王顺清负责。
尽管弟弟一再告诫他不要插手此事,可乌孙贾直接提出来,他没有理由拒绝。
官场中有很多事是不能拒绝的。
上司将一件事交给你,那是对你的信任,是在给你机会。
你如果拒绝,那就是拒绝信任,拒绝机会。
最可怕之处在于,你所拒绝的,并不仅仅是这次的机会,而是永远的机会。
一般人或许会说,这种做坏事的机会,不要也罢。
问题是,你若拒绝了和上司一起做坏事,上司就会认定你和他不是一路人,不是一条心。
既然你和他不是一路人不是一条心,那你就一定是对手的人,和对手一条心。
若真到了这个份儿上,你很可能就会被上司列入清除名单,那才是最可怕的后果。
王顺清一直在想,能有什么理由拒绝吗?什么理由呢? 事情还没有想清楚,乌孙贾又说了,“除了这个之外,还要几个人闹起来。
我已经想好了,马占山那个儿子叫什么?上次你抓起来的那个。
你可以设法告诉马占山,是余成长抓着这件事不放,在盯着告。
另外,你也可以告诉余成长,马占山在告他向某些官员行贿,让他们两家斗起来。
” 王顺喜暗吃一惊:“这样斗下去,可能就两败俱伤了。
” “伤就伤了。
”乌孙贾说,“洪江别的都缺,就是不缺商人。
少两个商人,也不影响洪江,就让他们斗吧。
” 王顺清对余家还是有一定感情的,他不想看到余家衰败,说:“这和整古立德,没什么关系吧?” “我那里有很多告马智能的信,这小子最近好像又闹出事来了。
我会把这些信转给古立德,古立德接到这些信,肯定抓马智能。
”乌孙贾说,“如果马占山事先得到消息,说余成长盯着这件事在告,古立德只要一抓马智能,马占山会怎么想?” “肯定恨死余成长了。
”王顺清说。
“对。
”乌孙贾猛地拍了一掌,“马占山恨上了余成长,一定会报复。
余成长的风云商号发展得这么快,又不卖鸦片,如果没有强硬的政府关系,可能吗?马占山要报复余成长,只能抓他给官员行贿这件事。
古立德不是要搞反贪吗?他需要的就是这类材料,就叫马占山送给他。
” 王顺清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说:“如果这样,可能牵连某些官员吧?” “可能会牺牲某些人。
”乌孙贾说,“这是必要的,总比大家一起死要好。
” 王顺清显得有些犹疑,“可是余成长……大人你要好好想一想。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但已经是暗示。
余成长和很多官员关系紧密,包括王顺清,自然也包括乌孙贾,甚至包括裕泰大人。
据说,裕泰大人正在谋求总督呢。
余成长这里如果出事,裕泰不仅当不了总督,说不定还会鸡飞蛋打。
乌孙贾摆了摆手:“余成长不会有事。
古立德若是把他抓进去,我们再去里面捞他好了。
”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王顺清不干也不行。
可他不愿自己出面,只好把杨兴荣找来,让他去找马占山。
杨兴荣见了马占山,只是说了一句话:“马总镖头,你要当心点,我听说,有人一直在告智能。
” 马占山一惊。
这个儿子一直不让他省心,他是知道的。
可有什么办法?再不省心,也是自己的儿子。
镖局又有一大摊子事要他操心,又有那么多儿女,教育孩子的事,只好交给他们的母亲。
马占山最喜欢的是这个二太太,认为她是一位慈母,可就是这个他心目中的慈母,养出了一个逆子。
马智能在外面做了很多事,他总是在最后才知道。
“告他什么?”他问。
杨兴荣说:“你大概还不知道吧?他抢了一个女人。
” “抢了一个女人?”马占山大吃一惊。
事实是,马智能看中了一个女人。
而这个女人已经定亲,马智能找到女人的未婚夫,将一包银子往他的面前一放,说,这些钱给你,你拿去另找一个女人。
那个男人想表示不干,一看马智能身边带的人,就默默地收下了钱,第二天就向女方退婚。
即使如此,女人也不同意跟马智能,因为马智能已经结婚,最好的结果,只能是当小。
马智能有自己的办法,任何人若想向那个女人提亲,都会被他阻止。
临走的时候,杨兴荣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跟风云商号的余掌柜,你们就别争了吧。
” 杨兴荣离开,马占山把儿子马智能叫过来骂了一通。
然后约了两个兄弟,因为马智琛还留在洪江,把他也叫了过来,商量这件事。
本来,他们就要和余家作对,现在又发生了余成长告马智能这件事,他们的报复行动,需要加快。
三个人商量的时候,马智琛进来了。
马智琛原是因为母亲生日才回到洪江,不料杀人魔将他留了下来。
既然留在了洪江,他就不得不回家,不得不回去面对古静馨。
他已经找机会将古静馨跟自己来洪江的事告诉了古立德,古立德只是应了一句,什么话都没说。
他从外面回来,去向父亲请安,恰好遇到父亲和两位叔叔商量对付余家的事。
马智琛跟了古立德半年,思想已经起了很大变化。
他立即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第一,古话说,冤冤相报何时了?爷爷的仇,且不说是否与崔立有关,就算有关,大概也是崔立的爸爸甚至是爷爷辈的事,与崔立没有半点关系。
马家找崔家报仇,然后,崔家又找马家报仇,这个仇,就会世世代代结下去,也会世世代代报下去。
第二,现在,已经不是马家和崔家两家的事,又多加进了一个余家。
马家如果报仇,就势必和余家结仇。
就这段恩怨来说,余家半点关系没有,却被扯了进来,余家因此也会与马家结仇。
至于二哥,他确实做了很多不堪的事,如果马家再这样护着他,他还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来。
马占林问道:“你说了半天,到底是什么意思?” 马智琛说:“我的意思很明显,其实,我们马家的仇,已经报了。
” 马占山说:“报了?谁报的?” 马智琛说:“老天报的。
爷爷被害是四十年前,当年害爷爷的人,可能早已经不在人世了。
这仇,不是让老天报了吗?” 马占坡问:“你的意思是说,我们马家的血海深仇,就不报了?” 马智琛自然没想明白一点,被害的那个人,是父亲以及两个叔叔的亲老子,他们父子情深,心里放不下这个结,是自然的。
而自己,作为孙辈,从未和这个爷爷有任何现实的纠葛,情感距离较远。
自己能接受的事,父辈却不能接受,是很自然的。
果然,马占山听了这话,大怒,质问儿子:“你是说,你爷爷的仇,你不报了?” “冤有头,债有主。
”马智琛说,“要报也可以,找到那个害死爷爷的人。
” 他的话没说完,父亲已经一巴掌抽了过来。
“逆子。
”父亲恶狠狠道,“你不是我马家的种,你给老子滚。
” 马智琛自然没滚,只是捂着脸,望着父亲。
父亲还不解恨,顺手抓过一把刀,扑过来,要杀了这个不孝子。
两位叔叔拉着父亲,一个劲地叫马智琛走。
马智琛也意识到,自己留在这里,说不定还会起更大的冲突,便转身出了门。
马占山在背后扔下一句:“有种,你就永远别再踏进这个家门。
” 马智琛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出门,恰好遇到古静馨从外面进来。
古静馨问:“你要回县里?” 马智琛说:“是。
”其实,他不是要回县里。
古大人还在洪江查案子呢,他怎么可能独自回去?但他又不想向古静馨解释,所以这样答了一句。
古静馨问:“那我怎么办?” 马智琛说:“只要他们不赶你,你就住在这里嘛。
” “你都不住,我怎么住?”古静馨说。
马智琛说:“你住有什么问题?整个洪江,每家都有客房,免费给客人住的,你住多久都不会有问题。
” 古静馨说:“不行,我不让你走,你必须留下来陪我。
” 马智琛说:“不行,我被赶出家门了。
” 古静馨瞪大了眼睛:“为什么?因为我开的玩笑?” 马智琛没法和她解释,只好说:“你如果不想住在我家也行。
你爹到洪江了,你可以去找你爹,他会给你安排的。
” “我爹在洪江?”古静馨大吃一惊,“他什么时候来的?他来干什么?” 马智琛想,自己住到了外面,让她住在家里也不是太方便,不如吓一吓她,让她也搬出来,便说:“我家里这几天准备找你爹提亲。
” 古静馨一听,果然大急,叫道:“你敢?你要敢叫人去找我爹提亲,我就杀了你。
” 马智琛说:“晚了,我家请的媒婆,恐怕已经去见你爹了。
” 听了这话,古静馨转身就跑。
跑了几步,才想起根本不知道父亲住哪里,便停下来,对马智琛说:“你过来,给我带路。
” ※※※※※※※※※ 马智琛和古静馨赶到巡检司,古立德正在对章益才大发脾气。
古立德已经忍耐多时,实在忍不下去了。
在他看来,所有一切,都糟糕透顶。
自己到了黔阳,四处扑火,可是,还有火在那里不断烧着。
上任时,他去向林则徐讨教治理之法。
林则徐说,地方事务繁杂,千头万绪,如果想全部理清,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只有一个办法,抓大放小,办几件大事,将工作全面铺开,至于其他小事,一步步推进。
古立德正是这样做的,先抓了剿匪,后抓了禁烟。
为了地方安定,他主抓了积案的处理,他的前任留下一大堆案子,他好不容易理清一个头绪,才发现,还有一大堆悬案。
比如无影神手案、采花大盗案,现在又闹出个杀人魔案。
黔阳、洪阳两个巡检司,完全是个摆设,竟然起不到丝毫作用。
这也罢了,至少,也该在地方治安方面,有所作为吧。
特别是一些富家公子作奸犯科,洪江巡检司不仅不加以约束训导,反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致使这些人胆子越来越大。
洪江这些富家公子,主要有两股力量,一股此前以张金宝为首。
禁烟之后,张金宝神秘失踪了,原先那帮跟着他的公子哥儿,便一分为四,成了四股力量,在洪江城里兴风作浪。
另一股,以马智能为首,欺男霸女。
因为官府根本不约束他们,洪江百姓,对他们是敢怒不敢言。
乌孙贾将这笔账算在了古立德的头上,对古立德严加训斥。
乌孙贾一走,古立德自然就拿章益才出气了。
“今天晚上,你带人去把马智能抓起来。
”古立德命令道。
正在此时,马智琛和古静馨进来。
古立德对马智琛说:“智琛,你过来。
” 马智琛走到古立德面前,叫了一声大人,站在那里。
古立德问:“马智能是你二哥?” 马智琛说:“是,他是我二娘的儿子。
” “你对你这个二哥怎么看?”古立德问。
马智琛说:“母亲不让我们过问二娘房里的事,就算我们听到些什么,也不敢说,怕我爹误会,以为是我娘在背后搬弄是非。
” “你这个爹,原来是个糊涂爹。
”古立德说,“你下去吧。
” 马智琛下去,古静馨也准备跟着下去,却被古立德叫住:“静馨,你给我站住。
” 古静馨只好站住,小心地道:“爹。
” 古立德怒道:“你一个姑娘家,整天疯疯癫癫,更有甚者,跟家里不打一声招呼,就跑到洪江,像什么话?” 古静馨说:“我打了招呼啊。
那天,我给您和娘都说过要来洪江。
” “你是说过,可是,我们同意了吗?”古立德喝道。
古静馨睁着一双委屈的眼睛:“您和我娘都没说话啊,我以为你们同意了。
原来,你们没有同意吗?” 对于这个小女儿,古立德有些无可奈何。
毕竟,自己在外为官,欠孩子太多,总觉得有愧,结果就养成了女儿这种性格。
那天,他见马智琛被女儿整,立即灵机一动,暗想,不如把这个乖张的女儿许给马智琛,让马智琛管着她。
这次到洪江,他确实想过要探听一下马家的口气,若是马家同意结这门亲,就把事情定下来。
没想到,遇到了马智能这件事,他意识到,马家似乎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般,将女儿嫁给马家,说不定就嫁进复杂的家庭矛盾之中了。
于是,他又犹豫起来。
晚上,章益才受古立德之命,带人抓了马智能。
马占山直到第二天上午才知道此事,他立即赶到巡检司,才知道,古大人已经押着马智能返回黔阳了。
古立德匆忙返回黔阳,却是因为杀人魔案的一件派生案。
郑春英被杀,是因为丈夫吸毒被抓,不得不回洪江娘家借钱救丈夫。
古立德听说释放郑春英的丈夫竟然需要一百两银子,暗吃了一惊。
一百两银子,可是一个县令两年的俸银,是一笔大数目。
最让他震惊的是,他确实规定,对于吸食鸦片者,一律拘押,罚银十两后释放。
以后若复吸,轻则流徙,重则杀头。
他没料到,有人竟然将他确定的十两数额扩大了十倍。
黔阳城的禁烟是由主簿赵廷辉负责。
古立德回到县衙,经过一番明察暗访,然后把赵主簿叫到大堂,问他是否完全按规定执行。
赵廷辉十分肯定地说,确实是按规定执行,所收银两,也都如数入库,均有登记。
古立德提起郑春英之事,赵廷辉吃了一惊,道:“有这样的事?等下官去查一查,看是否有人另搞一套。
” “不用你去查了,本官自会查清楚。
你先坐在旁边吧。
”古立德说。
赵廷辉坐好,古立德猛地一拍惊堂木,大声叫道:“带郭大壮。
” 衙役们一声吼,押着一个中午男人进来。
此人就是郭大壮,属于县衙的临时工。
毕竟,一县之中,只有那么几个官员,县令还可以招几个师爷,县丞和主簿虽然相当于副县长,事务繁杂,可手下并没有属员,只能招临时工。
郭大壮被押进来,古立德什么话都没问,先打了二十大板。
郭大壮被打得皮开肉绽之后,古立德问他:“你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 郭大壮说:“大人,小的实在不知犯了何错。
” 古立德将面前的一个账簿往堂下一扔:“你自己看看,这是你记录的黔阳城吸食鸦片被抓者的名录,所有人被罚银十两。
是不是这样?” 郭大壮说:“是……是这样,上……上面都记……记得清清楚楚。
” 古立德一句带证人,立即就有许多个证人被带进来。
这些人都因吸食鸦片,在禁烟运动中被抓,后来被罚款后释放。
古立德对这些人只问一句话:“上次被抓,你缴了多少钱,才被放出去的?” 叫来的七个人中,六个说缴了一百两,只有一个人说,要的是一百两,但实在筹不到那么多钱,只缴了八十两。
古立德转而问郭大壮:“郭大壮,你还有什么话说?” 郭大壮哭着说:“大人,我冤枉啊。
那些钱,我都交给赵主簿了,他说是替古大人收的。
” 古立德转向赵廷辉,问道:“赵主簿,这是怎么回事?” 赵廷辉说:“他血口喷人,根本没有这样的事。
” 古立德下令:“把赵廷辉的顶戴取了,押入大牢。
” 自此而起,古立德在黔阳县祭起敢反腐大旗。
大清国的这些官员,真的不能查,一查,个个都有问题。
早在古立德抓了余海风,余成长表示有人暗示要交二十万才免其一死的时候,胡不来就曾告诉古立德,这个人有可能是赵廷辉,并且提到几个与赵廷辉有关的传说。
那时,古立德不动声色,因为他还有别的大事要做,反贪还没有列入议事日程。
而现在,洪江的杀人魔案,带出了禁烟腐败案,古立德便顺势而为,开始大举反腐。
也就在抓了赵廷辉的第二天,马占山送来了一封举报信,举报余成长向赵廷辉行贿。
古立德于是派出一队衙役赶到洪江抓余成长到案。
这天早晨,和往常一样,余海风和朱七刀一起到嵩云山练功。
余海风进入忠义镖局后,数次缠着朱七刀,要拜他为师。
朱七刀被缠不过,说:“师就不拜了,你如果对我的武功感兴趣,就和我一起练。
”半年来,余海风天天跟着朱七刀练功。
练完功,两人一起往洪江城里走,朱七刀又问起罗小飞的事。
朱七刀问:“上次,你从野狼帮逃出来后,见过她没有?” 余海风摆头。
朱七刀说:“这倒是怪了。
这丫头应该是喜欢上了你,她不可能不见你啊。
” 这话让余海风大吃一惊。
罗小飞?她喜欢上了自己?这是哪里跟哪里?自己会娶一个土匪头子的女儿吗?再说,如果狼王所说是对的,她就是自己的妹妹啊。
对了,是不是她真的喜欢上自己,后来又知道和他是兄妹关系,才这么长时间不来见他?当然,余海风还有一个心事,没法对人说。
古大人剿匪,说是消灭了三百多土匪。
这三百多人,包括狼王和罗小飞吗?她是不是受伤了?或者…… 朱七刀又说:“你都二十六了吧?该考虑一下了。
” 余海风是想考虑,可怎么考虑?他爱的是刘巧巧,可现在刘巧巧是他的弟媳,已经怀了弟弟的孩子,他永远没有机会了。
这也是他不愿回去的原因之一,他不愿面对身怀六甲的巧巧,说什么都是尴尬。
两人边说边行,刚刚进城,看到一些人在跑动。
两人都不多事,继续向前走,碰到一个熟悉的人,那人一见余海风,便叫:“海风,你快回去看看,你爹被古大人抓了。
” 余海风一听,心中大急,转身向家里跑。
跑到家门口,见围了一大圈人,所有人都在那里指指点点。
余海风顾不得许多,扒开人群,冲进去,看到母亲抱着巧巧在那里哭,崔立和余海云在里面转来转去,一脸的焦急。
“发生了什么事?”余海风问。
余海云一见他,顿时怒火万丈,大叫一声:“你这个畜生,还有脸回来。
”话音未落,已经扑过来,动手便打。
余海风莫名其妙,一面让开弟弟,一面问崔立:“舅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让他没料到的是,舅舅也扑过来,不是拉开他们兄弟,而是和弟弟一起打他。
弟弟的武功,原本就不比他弱,现在又加上一个比自己强的舅舅,更加上他并不准备还手,结果,没几下,他就被打倒在地。
这两人确实是恨上了他,出手都很重,不一刻,余海风便不能动弹了。
幸好刘巧巧冲过来,将他们拦住。
刘巧巧说:“别再打了,再打,就要死人了。
” 刘巧巧怀有身孕,崔立和余海云怕失手打着巧巧,不得不停手。
余海云心里有气,怒斥妻子:“到现在,你还向着他?” 刘巧巧说:“我向着谁了?你们是亲兄弟,他一回,你就动手,你为什么不先问问清楚?” 崔玲玲已经止住哭泣,说道:“你们都不要吵了,我来问。
” 所有人都站到一边,看着躺在地上的余海风。
余海风想爬起来,可试了两次,没有结果。
下人倒是想去扶他,可主人们没有一个出声,他们也不敢动。
崔玲玲问:“你是不是向县衙举报你爹给官员行贿?” 余海风听清了,本想大叫一声,可是,他全身都痛,根本使不上劲,只是小声地说了一句:“我没有。
” 崔玲玲说:“没有?那你告诉我,县衙为什么来抓你爹?” 余海风说:“我……我不知道。
” 余海云说:“你不知道?那县衙的衙役为什么说是你举报的?” 余海风的脑袋猛地一炸,暗想,有这样的事?难道说,一直有人在背后害自己?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什么?余海风硬撑着说:“我真的不知道你们说的什么,我没有。
” 余海云一听,又要上去打他,口里说:“我打死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畜生。
” 崔立大概也不想闹出人命,拉住了余海云。
崔玲玲说:“既然你把事情做得这么绝,我们余家,也没法留你了。
你走吧,从此,我们余家,没有你这个人。
” 余海风大叫道:“娘!” 崔立对着下人叫道:“你们还站在这里干什么?把他拖出去。
” 下人拖着余海风到了门外,然后扔下,转身进门。
余海风想向母亲和舅舅说清楚,他无法站起来,只能向前爬,刚爬了几步,门已经关上。
他只得跪在地上,用尽力气说:“娘,请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
真的不是我做的……” 余家门外,围了很多看热闹的人,他们对余海风指指点点。
余海风也顾不得这些,一心只想向母亲和舅舅解释。
可他因为受了伤,又急火攻心,很快就昏了过去。
好在朱七刀一直站在人群中观望,见到余海风的情况,走上前,将他背回了忠义镖局。
余海风倒霉的同一天,马智琛却迎来了自己的又一次好运。
采花大盗案,他已经查了大半年,一直没有结果。
为此,古大人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他听说,宝庆府有好几个官员,联名参劾古立德,其中就有一条理由,听任采花大盗横行两年有余,竟然无能为力。
可古立德从未对马智琛提过此事,每次见了他,总是勉励有加。
马智琛因此更想快点破获此案。
每天,马智琛完全不想别的事,满脑子都是这件案子。
当然,他也无数次想起古静馨那句话,这个采花大盗,难受真会隐身术,所以才能来无影去无踪?显然不是。
沿着这个思路往下想,马智琛开始意识到,这个人并非来无影去无踪,而是有一个合法的身份,使得他在午夜行走,并不受怀疑。
确定了这个方向,马智琛便开始了解,到底哪些人午夜行走不被怀疑? 世上的许多事,做起来之所以比登天还难,那是因为没有找到正确的方法和路径。
方法和路径一旦找到,解决就变成了一件容易的事情。
马智琛迅速摸了一下,全县范围内有哪些人在午夜行走不受怀疑。
很快,他找到了几类人,比如说粪工,本城人称之为倒夜香。
每家每户,一到夜晚,要将便桶放在门外,由粪工一家一家地收,倒进拖着的粪车里。
白天不可能干这件事,太臭了,只有晚上才能干。
现在,是没有这一职业了,可是旧时城市设计的时候,很少有下水道设置,粪便的处理,就只能是这种办法。
还有一个夜间行走的职业是更夫。
钟表是由西洋传进来的,只有王公贵族才有,极其珍贵,普通人别说是拥有,就是见都没有见过。
稍富裕点的家庭,自己家里设有更漏,可以报时,普通民人,只能凭鸡叫了解时间。
一般的城镇,为了方便民众,通常都会设置更夫,既是定时打更,也附带起到防火防盗的作用。
马智琛将这些人全部摸排了一遍,列出一些可疑对象,然后一个一个地排除。
排除这些人并不难。
比如说,做这类工作的人,大多老弱病残。
采花大盗作案时,需要翻墙进入翻墙离开,不仅如此,一夜还能翻很多次墙,又能糟蹋很多个女人,腿脚不方便的或者是年纪大的,肯定完成不了。
可马智琛这一排除,一个人都没有剩下。
他认定,这个采花大盗应该不会超过五十岁,而且有武功,而实际上,所有的粪工和更夫,都在六十岁以上。
这事真的困扰了马智琛一段时间,最初还以为自己的方向错了。
一段时间后,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这些老人干这类工作,十分辛苦,如果他们有子女的话,子女会不会替他们干?如果是子女替他们干,那么,这个罪犯,会不会就在他们的子女之中? 于是,马智琛悄悄地跟上一名嫌疑人。
此人是替父亲打更的。
打更人一夜只打五次更,每个时辰一次,天亮时最后一次更,被民间称为五更天。
古书中也有二更天三更天的说法,指的都是时间。
有些地方,更夫是两人一组,一人手中拿锣,一人手中拿梆,相互配合。
但也有些地方,只有一人。
黔阳县城,便只有一人。
被马智琛盯上的这个人叫徐正林,绰号叫林癞子。
因为有头癣病,常常被他抓得鲜血淋漓,一般人家的女儿,见了他那模样就害怕,加上他和父亲两人相依为命,家徒四壁,更没有女人愿意嫁给他,所以三十多岁,还是单身一人。
每个更夫,负责的只是一个街区。
他们不可能走太远,走远了,时辰过了,更就不准了。
通常情况下,更夫打完更,便会返回去休息。
可徐正林打完更,并没有回去,而是去了另一个街区。
跟在后面的马智琛暗想,看来就是这家伙了。
那一瞬间,马智琛明白了很多此前一直不明白的东西。
比如说,案犯一晚作案几次,而且往往不在同一个街区作案。
现在才知道,这家伙在一个街区作案后,还要返回去打更。
打完更,又跑到另一个街区去作案。
接下来的事就十分简单了,在徐正林翻进一户人家时,马智琛跟着也翻了进去。
徐正林显然早已经侦察过这户人家,熟门熟路。
进去之后,他立即弄一顶帽子,将自己的脸遮了,又往人家家里放迷香,再拿出一把刀,悄悄将门闩拨开,然后进入。
马智琛就在此时出现。
整个过程,有过一番打斗,但时间不长。
徐正林虽然会几下拳脚,可与马智琛没法相比。
即使如此,还是惊动了主人家。
主人迅速起床,点了灯拿了家伙过来,要捉强盗。
强盗是谁,大家一看就清楚了,徐正林用帽子遮了脸,而马智琛却是露着真容的。
马智琛已经将徐正林制伏,床上躺着的主人家女儿,仍然在昏迷中,像是睡着了一般。
马智琛说:“我是县衙的暗探。
这个就是采花大盗,被我抓到了。
你们如果不信,带着我一起去见官。
” 于是主人家押着马智琛,马智琛押着徐正林,一起来到县衙。
现在可是深更半夜,县太爷一家早就睡下了,衙役们也早都下班了。
马智琛原不想惊动古大人,想让他睡个好觉。
可主人家担心时间拖长了会出事,走到县衙门口,便敲起了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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