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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定,或者说,那端然正坐的姿态和眼神带着冷静的探询之意:“复仇的确已经结束了,今晚的事情算是水落石出……可是回到两年前,回到《任氏传》的结局,我还有一件事不太清楚——任氏死于猎犬之口。
但用猎犬来捕狐,可不是普通的手段,是要洞悉任氏的原形是狐狸才能设此计策。
那么任氏的秘密,是谁泄漏给崔绛的?” 沈雪舟静了一静,再次开口时的声音平稳如镜:“……是啊,我也想不通这一点。
可能是他们借助什么诡秘的法术看破的吧?” “请不要再说谎了好吗?”安碧城的声音第一次真正严厉起来。
“你今晚说了很多谎,但都一个个变成了泡沫。
只有这个最大的谎言,你打算隐瞒到最后吗?”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波斯人冷冷地说下去:“无论在《任氏传》的传奇里,还是惨痛的现实版本里,无论您是‘郑生’还是诗人沈雪舟,您都保持着多情、软弱而又无辜的形象。
面对任氏的被害束手无策,却终于在两年的痛苦思念之后,利用一组情诗完成了复仇——谁会忍心把你交给官府接受惩罚?我也几乎就要相信你,同情你了——直到我发现了一个破绽:你把自己塑造得太完美,也洗刷得太干净了。
对那三个人的阴谋,你真的从头到尾一无所知?和卢蕊的婚姻,真的只是一厢情愿的逼迫? “在你的讲述里,你对任氏情深似海,任氏对你更是全心全意的信任和爱怜。
至少这后一点我是相信的,不然她不会向你吐露那么多秘密——包括乌臼树汁的效验,包括狐族恐惧猎犬的弱点。
来自小人的暗算,任氏可以逃脱,但如果这谋杀来自丈夫的出卖呢?如果这是四个人,而不是三个人织成的天罗地网呢?” “你胡说……你没有……“沈雪舟脸色死白,却如发了热病一般打着哆嗦。
安碧城轻蔑地笑了笑:“你又要说我没有凭据是吧?是啊,这次的确没有。
我推测的根据就是——你在今晚表现出的缜密、冷酷、如同铁石的犯罪决心和行动力。
这不符合你苦心打造的悲情诗人的形象。
我没法相信,这么一个利用情诗杀人,又完美地表演着真挚悲痛的人,会是一个任人摆布的多情种子、可怜书生!” “就像故事里写的,任氏对崔绛这样的纨绔子弟是不假辞色,严加防范的,这就说不通她的秘密何以被几个不相干的外人所识破。
你解释不了这个矛盾之处,不,你在刻意回避这个疑点——是不是因为,两年前参与到密谋之中,把任氏的弱点当作杀手锏的人就是你自己呢?” “胡说!胡说!全是信口开河的胡说!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害她?我当年甚至没有嫌弃她是狐狸妖怪……”沈雪舟几乎劈破嗓子的叫声戛然而止 静室里回荡着沈雪舟失控的慌乱呼吸声,安碧城看着他的眼神越来越冷。
“在写作《任氏传》的时候,你还只是个从九品的校书郎吧?你的名字只是作为一个诗人,一个天才的怪谈作家而被传颂。
而现在的你,已经是中书省的七品修撰。
有点讽刺是吧——和任氏的姻缘中,除了爱情,你什么也没有。
跟卢、崔两家结为姻亲,却是除了爱情什么都有——包括平步青云的美好前途……是啊,‘任氏再好也是一个妖怪’——这个想法始终扎根在你那诗人的浪漫心灵里吧?所以当你看到了做卢家贵婿的光辉前景时,你动摇了,想要改弦易辙了,但任氏不是一个可以轻易抛弃的人间女子,你惧怕她会报复,会妨碍你,所以想出了斩草除根的方法,想一劳永逸地埋葬这段不名誉的人狐恋情——你们都成功了,你摆脱了狐妖妻子,崔绛报复了瞧不起他的女人,卢蕊得到了满足她虚荣心的才子夫君……” 李琅琊猛地站起了身,腰扇从手中滑落到地上,但他无暇顾及,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沈雪舟掩饰不住恐惧的脸:“是真的吗?他的推测都是真的?!” 对面的人没有回答,但那噤若寒蝉又充满防卫的神态表明了一切。
李琅琊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仿佛想离这个文秀又可怕的年轻人远一些,他难以置信地摇着头:“可你的《任氏传》写得那么缠绵绯恻,任氏的死,被你形容得多么哀痛动人……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去写下这个故事的!?” 安碧城有点同情地看了李琅琊一眼,继续着不徐不疾的冷静说明:“从一开始,我们就看到这四个人之间奇怪的气氛,因为《任氏传》是他们共有的不祥忌讳……”他微微冷酷地笑了:“《任氏传》把卑劣的谋杀改编成了缠绵的悲恋——你是用这种方法来让自己好受一点吗?上天给了你们想要的,却好像总跟真正的愿望差了一点。
很明显,你们伉俪之间、朋友之间彼此提防,彼此憎恶。
你们永远提醒着对方曾犯下的罪!除非这三个凶手也永远消失,你的心才能真正安宁,你才能完全投入地扮演传奇中深情的郎君!” (七) 并不美丽的真相,具像化为冰凉的雾气,沉沉地凝在半空,锁住了人们的反应,直到一个声音像绝望的雨滴般坠地:“……不是,不是……”沈雪舟一直维持的,宛如明月青瓷的风仪正在从内部开始崩坏,他几乎是瘫在椅子里,支离破碎又执著地诉说着,像尽力在没顶的水中寻找着绳索。
“我不是为了自己……你不能这样残酷地冤枉我……我没有一天不在后悔,不在想念她……我的人生已经完了,可我想给她报仇,我爱她,我是错了,可我始终爱着她……” 轻轻的冷笑声割断了徒劳的独白。
这笑声是如此突兀不合时宜,以至于众人以为出现了幻觉,一起楞了刹那,才把目光转向了那位几乎已经被遗忘的,静坐了良久的主人—— 珠镜夫人脸上一直弥漫的愁云和困惑已经不见了踪影,她傲然端坐的姿态犹如君临天下的女皇,苍茫夜空的黑曜屏风在她身后展开护卫的羽翼。
曜石与火焰汇出的七彩虹光里,她的笑容异常冶艳而醒目。
“你不爱任氏,也不爱卢蕊,你只爱自己,爱自己的前程、诗名和才华。
即使在天赐的复仇之夜,你费尽心机作出这许多曲折,也只是为了保全自己,把杀人的罪名嫁祸给‘鬼魂’——那可怜的鬼魂可真要沉埋在九幽狱底,永不见光明了!” 沈雪舟像被鞭子重击一样颤抖了,他不敢置信地瞪视着正在作出无情判决的主人——而座中众人的反应也差不多少,因为就在所有人的视野中,变化的不仅是珠镜夫人的神情和语气。
铜盆中的火依旧燃着,干燥的灼热感却已消失——跳动的火焰像某种炽烈的决心,它越燃越旺,橘黄的颜色却越来越淡,取而代之的是深草苍青的碧影! 好像无数流萤结成的光之纱帐徐徐降落,每个人的容颜都在绿影中变得诡异,然而最不可思议的改变来自珠镜夫人——长发像黑色的水流般垂泻下来,比身躯还长地蜿蜒在地上。
那并不十分娇艳,带着一点岁月微痕的优雅容貌虚幻地摇曳着,像光线造成的假像慢慢褪去,再度清晰起来的姿容浓艳一如火中朱槿,眉梢眼角挑起的弧度带着微妙的狡黠味道。
而那白晰的额头中央,像有支看不见的笔在描画,一朵丹红的梅花正在成形。
一瓣一瓣,枝叶缠绵,由浅入深直散入两鬓。
. “……湘灵?湘灵!不……不!”沈雪舟像被绞紧喉咙一般艰难地吐着气,他的惊慌失措落在故人的眼中,换来的是带着疲倦和轻怜的微笑:“你还是老样子啊……怯懦而又冷酷,永远把自己保护得滴水不漏。
今晚的确是一场复仇之宴,你却反客为主,叫我如何是好呢?” “你……难道你是……任氏?!”李琅琊失声叫了出来,冷火照得他眉鬓皆碧,却有一种得救般的喜悦浮上了脸颊。
一旁的端华如梦初醒,几乎不掩喜色地喊着:“原来你没有死!那故事的悲剧结局不是真的,你是侥幸逃脱了暗算对吗?” 波斯人轻轻扯住了他们的衣襟,他注视着对面仿佛碧烟凝成的美人,脸上的神情有点恍然:“她应该是任氏……但,但好像不是……” &在花萼一样铺陈于地的衣裾边缘闪着微芒,但那不是盘金刺绣的痕迹,而是点点幽绿的磷光——传说中会在荒野中迷惑行人的狐之行灯,狐之火焰,正在无声地寂寂燃烧,将那狐狸美人的姿容映得遥远而虚幻——好似隔着彼岸的相望。
湘灵闲寂的微笑也带着遥不可及的意味,她的视线环顾着众人,在波斯人脸上停驻得格外久了一些:“那个故事里满是矫饰的谎言,但至少有一件事是真的——就像你们掌握的来自异境的知识,狐狸是没有办法在那种情况下逃生的。
我来自我的夫君今晚一再提及的地方——‘鬼魂’的居所啊……” 被提到的书生惶然抬起头来,却在萤火明灭中抖得一个完整的字也说不出来,房中只有湘灵轻柔的语音回荡着:“我甚至放缓了自己想要复仇的念头,充满趣味地看着你今晚如何谋划,如何表演,并最终获得神奇的成功——如果没有这几位君子对真相的执著探寻,你就可以志得意满地收手了,所有让你不安的人都永远闭嘴了,你会作为一个高贵而不幸的传奇才子,体面地生活下去,永远怀念着你悲伤的恋情……” 无声也无温度的绿炎忽然暴涨成了喧腾的洪水,千万点磷火汇成的光带好像有生命的触手,一路推翻了琳琅的茶器、精致的坐椅……不容阻挡地席卷而来。
它们穿过了沈雪舟的身体,封锁住了他面无人色的悲鸣,把他拖向了室内唯一端然屹立的黑石之屏! 湘灵伸出洁白的指尖,轻轻抚摸着沈雪舟的脸庞,燃起绿色磷火的眼睛带着幽咽的笑意:“可是你忘了一点啊夫君——狐狸是最狡猾,也是最擅于记忆的种族。
不管相隔多久,我也会从冥府的最深处回来,哪怕重回人世的时间只有短短一夜,我也要带你同去地狱……去泰山府君的御座前,把《任氏传》的故事讲一个分明!” 侍立在堂上的使女早已消散了影迹,她们化为一朵一朵摇曳的幽绿狐火,在寂静的风暴中奔流四散,最终凝成一道道光流,一起向着黑石屏的方向涌去——仿佛有什么力量从内部慢慢涌动,平整的石屏表面,出现了幻像般的翻转漩涡,如同撕开结界的封印,那黑色的涡云还在不断扩大,裂隙彼端隐隐露出了静谧如同死亡,任何光线也无法穿透的黑暗。
死寂的黑暗雷云像永不餍足的巨口,把室内各种颜色集成的乱流吸卷而入。
眼花缭乱的光影和气流从不同方向飞速掠过,绞成了信手涂抹般的混乱画面,端华三人不得不拼命攀住彼此的臂膀才能稳住身形,不至也跌向那暗流汹涌的黄泉入口。
旋转的暴风中,湘灵翩然而立,长发和霓裳一起飞舞成凄切的花朵。
越来越浓的绿色火焰包裹着她和沈雪舟的身躯,而她与他的面貌反而越来越趋近透明,包括狐狸美人寂寞的表情,包括人类书生惊恐的注视…… 不知是狐狸的悲鸣还是啾啾鬼唱,黑色漩涡的深处开始传出尖厉的鸣镝之声,像在催促着什么,呼唤着什么。
湘灵向着三人的方向转过头来,在纷飞的碧绿流萤中微微一笑,而那刚刚漾起笑意的唇角,正迅速化为虚幻的灵体之影。
“请快些回去吧,三位好心的聪明人——天已经亮了……” 苍绿冷火腾起最后的焰头,淹没了两个人渐渐渺茫的轮廓。
才子佳人的绮年玉貌蒸腾成了粉尘,汇入到火焰的光流中去,结成飞旋舞动的青之狂风,在刹那的盘旋延伫之后,飞投进了黑暗一如永夜的冥府之门。
而在两人的身姿完全消失前的一瞬,端华他们眼中留下的最后影像,是湘灵紧紧握住沈雪舟苍白的手腕,握得那么用力——就像血肉相连,纠缠撕扯,像幽火一样全力燃烧,至死不休的爱恋…… 停留在虚空中的幽冥黑洞旋转着淡去,直至像朵水墨烟云般消散。
狐狸死灵那最后的话语仿佛还回荡在耳边,欢宴上的衣光鬓影却已如梦幻水泡般消逝。
天空中的雨云早已被暖热的南风吹散到不可知的地方,春日清晨的第一道阳光穿透了披离翠叶,落在绿意茸茸的林间空地上——没有白墙黛瓦的大宅,没有珍宝靡列的厅堂,没有杀机频发永不结束的长夜。
有的,只是无人照管而肆意生长的野草间,一座业已倾颓的荒坟。
草间尚未蒸发的积水间忽然有细细的光芒一闪,安碧城俯下身来,捡起了一颗恍如白昼星子的小小宝石。
他对着阳光照了照,看着晶体棱角结成了彩虹色的光晕,有点凄清的笑了:“是光玉髓,在屏风上镶嵌的宝物……我当时的惊讶是因为——只有在墓葬礼仪中,才会用这难得的异国珍宝来装饰墓室啊……” 坟前堆积的灰土与深草之间,半掩着一架残破的古筝,曾经描金画漆的琴身早褪尽了华彩,露出暗沉开裂的木质底子,崩断的琴弦无依无靠地伸展着,风一来就微微地颤,尽管知道绝无可能,但李琅琊还是专注地扬起脸在风中细聆着……他好像听到了奇梦交错的夜晚留下的最后一点影迹,风与阳光抚过琴弦的飘渺轻歌—— “北极严气升,南至温风谢。
调丝竞短歌。
拂枕怜长夜……” “所以……《子夜歌》的最后一首还是实现了吗?珠镜……不,任氏夫人一直试图用梦境来提醒我们,不管谁也好,她希望有人能破解梦中的谜语……” 嘹呖的早莺啼叫声在晴空中相会,时浓时淡的阳光洒落在一条细细的林间小路上,那上边除了早落的花与叶,还分布着星星点点的小小足迹,像五瓣梅花,属于某种精灵眷族的轻盈脚印……李琅琊注视着它们,侧颜染上了似悲伤又似欣悦的笑容。
“——但我还是破解不了啊……这像蜃气楼台一样虚幻,又像死亡一样热烈的爱情……” ——《长安幻夜·蜃中楼》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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