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寸,他这对判官笔只有七寸长,实是短到无可再短,因此每一招都是欺身进搏,凶险万分,不论哪一方稍稍应付不宜,都有性命立丧之虞。
段珪璋一剑紧似一剑,眼看胜算可操,激战中忽听得“嚓”的一声,宇文通那对判官笔陡然间暴长七寸,原来他的判官笔共有四节,每一节长度七寸,一按机括,便可以一节一节地伸出来,全长仍是与普通的判官笔一样。
高手比斗,只差毫厘,现在两人在近身肉搏之际,宇文通的判官笔暴长七寸,饶是段珪璋本领再高,也难以闪开,只听得“嚓”的一声,宇文通的判官笔已扎破了段珪璋的衣裳插入了他的小腹,旁观的武士登时彩声如雷。
可是彩声未绝,宇文通却忽地“哎哟”一声,斜跃出一丈开外,众人先闻其声,定睛看时,始见他的肩头上殷红一片! 原来段珪璋不但剑术精妙,内功亦已有了相当造诣,当宇文通的那支判官笔一扎破他的衣裳的时候,他吞胸吸腹,小腹陡然凹了三寸,判官笔的笔尖刚刚沾着他的皮肉,业已放尽,就差那么一点点劲力未到,戳不进去,段珪璋的剑法何等快捷,就趁对方已是强弩之末,来不及换力进招的瞬息之间,抓着时机,剑锋一偏,削去了宇文通肩上的一片皮肉。
幸而宇文通也是个武学的大行家!一觉不妙,立刻撤笔抽身,要不然只怕琵琶骨也要给宝剑削断。
这一下突然的变化,众武士大惊失色,喝彩的声音登时止了。
宇文通刚刚夸了海口,说是段珪璋的宝剑不能伤他,哪知未到三十招便当场出彩,虽然仅是皮肉的轻伤,但他是自大惯了的,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段珪璋这一剑无异戳破了他的面皮,令得他又羞又怒。
当下大怒喝道:“姓段的,我若今晚让你逃得出去,我宇文通誓不为人。
”双笔横穿直插,展开了一派进手的招数,他的判宫笔点穴手法独创一家,确也具有相当威力,这时两人已是如同拼命,谁也不敢轻视对方。
安禄山道:“对,还是生擒的好,你们在这里呆着作什么?还不快快上去,帮宇文都尉将这贼人缚了?” 田承嗣与张忠志这些人,刚才之所以不敢上去帮忙,一来是知道宇文通骄傲自大的脾气,二来他们也深知宇文通的本领,以为段珪璋的剑法虽然精妙,但在久战之后,以宇文通的本领,当可取胜无疑。
哪知事情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受伤的竟然不是段珪璋而是宇文通,现在安禄山一声令下,他们再无顾忌,立即上去围攻。
宇文通这时已知道不是段珪璋的对手,对别人的帮忙,也就不加阻止了。
宇文通的本领和段珪璋所差有限,得了田承嗣和张忠志相助,登时扭转了劣势。
只见剑气纵横,刀光如雪,双钩霍霍,笔影重重,这一场恶战,当真是惊心骇目,令得旁观的卫士,气也透不过来。
激战移时,段珪璋的剑光圈子越缩越小,安禄山刚刚松了口气,陡然间,忽听得段珪璋大喝一声,剑光夭矫,宛若游龙,忽然突围而出,田承嗣的膝盖先中了一剑,跄跄踉踉地退了几步,紧接着“嚓”的一声,张忠志也给他削去了一只手指。
宇文通一笔戳去,段珪璋刚刚削了张忠志的手指,未及撤剑回身,捏着剑诀的手指,突然收拢,反掌向后一拍,“当啷”声响,宇文通那枝判官笔也坠地了! 段珪璋以掌拍笔这一招实是用得凶险之极,结果,宇文通那枝判官笔虽然给他拍落,但段珪璋左手手腕的寸关尺脉,给铁笔划过,也裂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寸关尺脉受伤,这条臂膊,已是再也不能用力。
宇文通见他用这种两败俱伤的打法,暗暗吃惊,但在这一招上,他伤了段珪璋的一条臂膊,却是占了便宜。
旁边一个卫士将那枝判官笔拾了起来,向他抛去,宇文通接笔在手,立即喝道:“这厮只有一只手好使用了,再凶也凶不到哪儿去了,赶快将他拿下,留心他要逃跑!” 段珪璋一声长啸,冷冷说道:“好个大内高手,果然是好本领,好威风!不但是皇上跟前得力的人,而且还做了安禄山的看门狗!哼,你怕我逃走么?我踏进此门,本来就不打算活着出去了,你放心吧!” 宇文通给他一番奚落,满面通红,喝道:“我不与你斗口,看笔!”段珪璋的宝剑已削了到来,登时两人又斗在一起。
这时,宇文通、段珪璋、张忠志、田承嗣这四个人都已或多或少的受了些伤,而以段珪璋伤得最重,其次是田承嗣,他的膝盖被削去了一片,跳跃不灵,但仍然跟着宇文通他们围攻段珪璋。
段珪璋虽然伤了一条臂膊,但他已豁出性命,剑招越发凌厉,安禄山的手下,武功最高的是田承嗣、薛嵩、聂锋、张忠志四人,现在聂锋和薛嵩先后受了重伤,只有田、张二人助宇文通作战,其他的卫士,武功相差太远,上去了几个人,都给段珪璋刺伤,未受伤的也帮不了忙,反而碍手碍脚。
宇文通气极,大声喝道:“你们去保护大帅吧,别在这儿丢人现世了。
”那些卫士一哄散开,结果还只是留下了田、张二人助他。
激战中只听得“刷”的一声,田承嗣跳跃不灵,身上又中了一剑,幸而并非要害,但亦疼痛难当。
宇文通趁段珪璋剑刺田承嗣的时候,一按机括,判官笔又伸长了一节,这次段珪璋早有防备,一跳避开了,但在他跳跃之时,小腿却给张忠志的利钩钩去了一片皮肉。
安禄山看得心惊胆战,生怕宇文通若然也非敌手,段珪璋杀了上来,他性命难保,但“钦使大人”在这里为他抵御仇人,他又怎好意思退入后堂躲藏起来?正在心慌意乱之际,忽见薛嵩一声吆喝,带着几个卫士,推了一个人进来! 段珪璋失声叫道:“史大哥!”原来给薛嵩推进来的这个人正是史逸如!只见他瘦骨支离,病容憔悴,已给折磨得不似个人形。
薛嵩挺着一把长剑,顶着他的背心,大声喝道:“段珪璋,你给我站住,你若是再跨上前一步,我就先把你的史大哥杀了!”
” 段珪璋冷笑道:“你当我是个三岁小儿,可以任由你戏耍么?要我扔下宝剑也不难,你得让我先将史大哥送出十里之外,然后再和你的人一同回来,那时我甘愿把宝剑缴给你。
” 安禄山笑道:“你不相信我,你又怎能叫我相信你?先扔宝剑后放人,没有讨价还价的了!” 段珪璋眼燃怒火,心里踌躇,这时宇文通、张忠志、田承嗣三人,早已占了有利的方位,三般兵器,对准了段珪璋的要害。
史逸如忽道:“让我和段大哥说几句话!”安禄山道:“好,你劝他投降,我敬重你是个读书人,决不为难你,你愿做官便有官做,你不愿做官,我便立即放你,让你家人团圆。
段珪璋是我的老朋友,他虽然对我不敬,我也会饶恕他的,你可以不必为你的朋友担心。
” 史逸如听安禄山提起他的家人,面上一阵青一阵红,又是悲愤又是伤心,他嘴唇颤动了几下,忽地双眉一竖,心意立决,朗声说道:“段大哥,与其留我报仇,不如留你报仇!为了免得你被人要挟,我先走一步了!”陡然间向后一撞,薛嵩那柄长剑正对着他的后心,做梦也想不到他会借剑自杀,要缩手已来不及,史逸如这一撞用尽了浑身气力,那柄长剑从他的后心透过了前心。
这一下突如其来的变化,连安禄山和薛嵩也吓得呆了,就在这一瞬间,段珪璋一声怒吼,俨如受了伤的狮子,双眼火红,挥剑便杀! 张忠志首当其冲,段珪璋这一剑乃是毕生功力之所聚,张忠志如何禁受得起?但听得“当”的一声,张忠志的一柄护手钩已给他削为两段。
宇文通一按机括,判官笔的最后一节伸了出来,段珪璋一剑削断了张忠志的护手钩,立即飞身掠起,径向安禄山扑去,本来以他的本领,要闪开宇文通这一招并不困难,但此时他怒火如焚,一心只想杀了安禄山为他的好友报仇,宇文通一笔点来,他竟浑如未觉。
宇文通这一笔正正点中他的后心,幸而习武之人骤逢袭击,虽在神智昏迷之中,也能够立时生出反应,宇文通本来要点他后心的“中府穴”的,笔尖一触,忽地觉得有一股反弹的力道,笔尖滑过一边,原来就在这刹那间,段珪璋已闭了全身穴道,并用“沾衣十八跌”的上乘内功,弹开了宇文通的笔尖。
可是宇文通的功力亦已到了第一流的境界,与段珪璋相差无几,他的笔尖虽然滑过一边,但顺手一拖,段珪璋的背脊登时也出现了一道伤痕,他的小腿本来已受了钩伤,这一跃又用力过猛,再给宇文通的判官笔划伤了他的背心带脉,饶他功力非凡,亦是抵受不起,就在张忠志给他的猛力震倒之时,他也跟着跌倒了。
宇文通大喜,左手的判官笔立即跟着戳下,段珪璋在失足跌倒之时,心里猛地想道:“大哥之仇未报,我还不能死,不能死!”也不知哪里来的气力,陡然间大喝一声,一个“鲤鱼打挺”翻起身来,正碰着宇文通那一笔向他戳下,宇文通给他那一声大喝,震得耳鼓“嗡嗡”作响,不觉呆了一呆,说时迟,那时快,段珪璋一招“举火燎天”,宝剑与判官笔碰个正着,宇文通大叫一声,虎口震裂,判官笔的笔尖亦已给宝剑削去。
安禄山吓得面无人色,叫道:“调,调,调弓箭手和挠钩手来!”宇文通到底是惯经阵仗的人,这时他已看出了段珪璋不过是拼着最后一股气作困兽之斗而已,立即叫道:“安大人放心,这恶贼虽凶,也挨不了多少时候了。
”“咄,绕身游斗,不必和他硬碰!” 段珪璋的手足、肩、背都已受伤,有如一个血人,跳跃亦已不灵,宇文通这一班人将他围着,采用了绕身游斗的战术,登时将他困在核心!但段珪璋仍然高呼酣斗,猛若怒狮!正是: 为报深仇甘拼死,气冲牛斗恨难平。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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