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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陷阱自投 甘为宰割良知未泯 肯作帮凶(2/3)

盯着她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穆好好道:“你忘记了她是中了我的毒针吗?你没有解药,我可是有对症的解药的。

只须她还有一口气,我就可以救活她。

而且我还可以向你担保,明天她就能够自己回到她的丈夫身边。

” 宇文冲许久没有说话,此时忽地插上把口,笑道:“好好,你还应该说得清楚一些,你说的她这个丈夫是楚劲松,不是我们这位齐少爷。

” 穆好好笑道:“齐大少爷,要是你愿意让庄英男回到她的丈夫身边,咱们就来谈一桩交易如何?” 齐勒铭道:“怎样交易?” 穆好好道:“你肯答允我们的条件,我马上就替庄英男解毒。

” 齐勒铭道:“好,你划出道儿来吧。

要是我能够走的,我就依从。

” 穆好好道:“我们可以让庄英男回去,但你必须留下来,不得我们准许,你不能离开此地!” 齐勒铭冷笑:“哦,你是要齐某这一生做你们的囚徒!” 穆好好道:“祸福无门,唯人自招,要是你肯改变初衷,运气又好的话,说不定明天你就可以出去。

” 齐勒铭道:“此话怎讲?” 穆好好道:“说老实话,我虽然恨你对娟娟寡情薄义,但谁叫她是我的妹妹,而她又喜欢你呢?因此我还是希望你有回心转意之日。

我宁愿你是我的亲戚,并不想把你变作囚徒。

” 齐勒铭道:“说来说去,你还是要我要你的妹妹?” 穆好好道:“不错,我是要你明媒正娶,到你和娟娟拜堂成亲之日,那时你就是我的好妹夫了,我还能留难你吗,当然你可以来去自由了。

不过,我们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娟娟,所以我说还得看你的运气。

” 这样的条件早已在齐勒铭意料之中,但从穆好好的口中正式提出来的,他的心情还是混乱之极! 不能说是他对穆娟娟没有感情,穆娟娟对他的好处他是永远不会忘记的。

因此那天他提出要和穆娟娟分手的时候,他也同时向穆娟娟许下誓愿,要是穆娟娟受人欺负,有事要他帮忙的话,他愿舍弃自己的性命,也要保护穆娟娟平安。

但他却不愿意和穆娟娟同居下去了,因为他已经后悔和穆娟娟过的那种生活了。

过去,他做了许多错事,虽然不能把过错都推到穆娟娟头上,但最少这些过错却是因她而起。

穆娟娟的生活圈子和他原来的生活圈子是截然不同的,简直可以说是处于两个世界的。

穆娟娟在他父亲的眼中,在庄英男的眼中,在所有正派人的眼中,都是把她当作下贱的女人的。

或许穆娟娟并不太坏,但她在那种生活圈子中长大,却是难免“同流合污”,正派人看不起她,她就会更加自暴自弃,齐勒铭回顾和穆娟娟过的那段月子,他不也正是和穆娟娟一样,歧路越走越远,最后不也是索性横起心肠,自暴自弃么? 要是和穆娟娟再混下去,只怕愈陷愈深,永难自拔。

父亲不能谅解他,前妻不能谅解他,甚至从未见过面的女儿也不能谅解他,他受的打击已经够大了! 不过,尽管亲人都不能谅解他,他还是希望有一天他们能够接受他的忏悔的。

“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是百年身。

”这正是他内心深处的恐惧。

或许如今已是失足难返了,但他可不能愈陷愈深,他在心里提醒自己:不能再失足了! 他要跳出泥潭,穆好好却强逼他往回头路走! 但若是不答应穆好好的条件,庄英男的性命先就不保! 是庄英男负他还是他负庄英男,这笔账是算不清的,他也不想算了,此际,他只感到内疚于心,最少当年他是不应用那样残酷的手段对待庄英男的,庄英男和她腹内的女儿都几乎被他亲手扼死。

他觉得自己对不起庄英男,尤其对不起女儿。

如今他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庄英男再受他的连累而死! 穆好好冷笑道:“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们姐妹,哼,哼,我也不想替妹妹求你施舍爱情,你若是宁死也不愿娶她,那也不妨直说!” 齐勒铭苦笑道:“我决无看不起令妹之意,但这是缘分,我和令妹缘分已尽,这我也早就和令妹说过了。

再说,我愿意娶她,只怕她也未必肯嫁给我了。

我已经伤了她的心,我知道她也一定是在恨我的!” 穆好好道:“我也并不勉强你娶她,只要她肯原谅你,你不娶她,我也放你走。

” 齐勒铭道:“要是她不肯原谅我呢!” 穆好好道:“那就没话说了!你应该知道,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你令娟娟受了那许多屈辱,我又岂能不为她出一口气!” 红日已经高挂,庄英男昨晚中的毒针到现在也差不多有七个时辰了。

齐勒铭把目光向庄英男投去,只见在她的眉心黑气又已重现。

不能再拖延了!齐勒铭咬一咬牙,沉声说道:“好,你划出的道儿,我都依你!” 穆好好眉开眼笑,拍一拍手掌,那马车夫走了出来,手上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有三杯酒。

“好,那咱们该喝杯和头酒啦,祝你和娟娟早日破镜重圆,那时我们夫妻再喝你们的喜酒。

”穆好好把一杯酒递给齐勒铭,说道。

齐勒铭接过酒杯,却是止不住指头颤抖。

他知道这杯酒一喝下去,只怕从此就要变成穆好好的奴隶了! 穆好好笑道:“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希望你能够成为我的妹夫,当然不会用毒酒害死你。

但你的武功实在太强,我不能不加点防备。

这杯酒不会害死你,但却可以令你不能够离开此地。

你有诚意,就请喝吧。

” 齐勒铭道:“哦,你是要废掉我的武功吗?” 穆好好道:“请恕我不能告诉你我是用什么药物,总之你喝了之后就不能违背你许下的诺言。

不过,为了让你安心,我可以告诉你,并不是要废掉你的武功。

”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穆好好是要将他变成奴隶。

但在这样的情形之下,他还能有什么别的选择?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齐某纵然不是君子,说过的话也从不反悔。

我既然答应依你划出的道儿,大不了拼着终身受你软禁就是。

好,把酒拿来吧!”齐勒铭接过酒杯,愤然说道。

语调甚是苍凉。

可是他接过了酒杯,却并没有马上就喝,他的手指仍在颤抖,目光也在呆住,神情若有所思。

“怎么,你还是信不过我吗?”穆好好问道:“不是信你不过,而是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话还是先说清楚的好。

”齐勒铭道。

穆好好怔了一怔,问道:“哦,你还有什么事情不放心的,说吧!” 齐勒铭道:“刚才你说起我的女儿,你,你说……” 穆好好笑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了。

不错,我是说过,假如你不依照我划出的道儿,我杀你没有把握,杀你的女儿我却极有把握。

但如今你已经依照我划出的道儿,我当然不会再为难令千金了。

” 齐勒铭道:“好,我就是要你这句话。

”但还是没有马上就喝了,想一想,又道:“我还想知道一件事情。

” 穆好好皱眉道:“你还要知道什么?” 齐勒铭道:“你是不是早已认识我的女儿?” 穆好好道:“我已经答应了你,不和你的女儿为难,我即使认识她,那又有什么关系?” 齐勒铭道:“昨晚在你用毒针伤了庄英男之后,我的女儿也来到了楚家,见着我了。

你大概早已知道她的行踪吧?” 穆好好初时有点吃惊,心想:“昨晚我用暗器打漱玉的穴道,莫非她已经知道是我,对她的爹爹说了。

”但听完齐勒铭的说话之后,这层顾虑便即消除,暗自忖测:“齐勒铭若然知道此事,他不会这样问我。

”于是笑道:“不错,我是见着了令千金,但她没有发现我。

我并没有伤害她,你还担心什么。

” 齐勒铭道:“你还没有答复我呢,你是否知道她的行踪?” 穆好好笑道:“你想我把令千金请来,让你们父女相会吗?” 齐勒铭忙道:“不,不,我不希望你去招惹她。

我只想知道她是住在什么地方,又是和谁同在一起?”他心中的这个“谁”,所想的乃是飞天神龙,不过,当然他是不会说给穆好好知道的。

穆好好笑道:“你是怕我玷污了令嫒么?嘿,嘿,令嫒本来是一朵出于污泥而不染的白莲花,不过她如今已是开放在污泥之上,我当然也不忍让她沾上污泥了。

你放心吧,我不会去招惹她的。

我也根本就不知道她的行踪。

” 齐勒铭吁了一口气,颓然说道:“出于污泥而不染,不错,是说得不错,我和你们姐妹都是满身污泥!” 穆好好淡淡说道:“不要发牢骚了,庄英男还等着我给她解药呢!” 齐勒铭一声苦笑,举起酒杯,一口就把杯中的药酒喝得点滴不留。

穆好好目不转睛的注视他,待他喝完药酒,忽地笑道:“令嫒千娇百媚,可惜你不让我招惹她,否则我真想认她做干女儿呢!” 齐勒铭愠道:“别说无聊的话了,我都不配做她的父亲,你又怎配做她的义母。

快给庄英男解药吧!” 穆好好道:“是,是。

”一面把解药塞入庄英男口中,一面仍在笑道:“我当然不配做她的义母,但我只是想想,你都不许我吗!太霸道了。

” 齐勒铭哪里知道,他的女儿早就上了穆好好的圈套,认她做义母了。

庄英男脸上渐渐有了一点血色,忽地张开嘴吐出一口带血的浓痰。

穆好好道:“她就要苏醒过来了,我以为你们还是别再见面的好,免得她受刺激。

但你可以放心,我决不会害她的。

因为我还想你做我的妹夫呢。

你守诺言,我自必也守诺言!” 齐勒铭心中酸痛,暗自想道:“她这话也说得是,英男早已是楚劲松的妻子,我是不宜再见她了。

”苦笑说道:“只要你守诺言,我当然也是随你处置。

” 穆好好道:“当家的,你带咱们的准妹夫进后院安歇。

我和这位楚夫人作伴。

连老三,我要的静室收拾好了没有?” 那马车夫道:“早已收拾好了。

” 穆好好道:“好,那咱们就各走各路吧。

这位楚夫人还得我好好替她调治,不过至迟过了明天,她也总可以自己走回家了。

” 白驼山主宇文冲笑道:“你还怕准妹夫不放心吗,罗里罗唆。

好!准妹夫,你随我走吧。

” 齐勒铭跟着宇文冲走,回头看庄英男一眼,心中无限酸痛:“只怕我以后再也见不着她了。

” 往事如烟,做错了的已经是难以挽回了! 他是怀着忏悔的心情,用自己的自由换回庄英男的性命的。

但更加令他伤痛的还是女儿,假如说他对庄英男是怀着忏悔的心情,那么对女儿就不仅只是忏悔的心情了,而是一种“赎罪”的心情。

他和庄英男有着爱恨难分的纠葛,他知道庄英男爱的并不是他,而他对庄英男也并不完全是“因爱成仇”,更多的恐怕还是由于他的自尊心受了伤害。

因此,纵使今后再也不能见着庄英男,这虽然令他心中伤痛,但创痕还不能算是太深,他相信随着时光的流逝,伤痛将会渐渐减轻,甚至不能说是“伤痛”,只能说是一种无可奈何的伤感! 经过昨晚的一场险死还生的恶斗,他已经可以忍受妻子改投别人的怀抱了,虽然还是有着无可奈何的伤感。

但他不能忍受女儿不认他做父亲!这个打击,对他而言,是比得不到妻子的爱情更大的。

见不到前妻还不打紧,见不着女儿,可是更加令他心中如割了。

齐漱玉还在轻轻抽噎,无声的抽噎比嚎啕大哭更是伤心。

楚天舒也在为她难过,但却无暇去安慰她。

他的父亲楚劲松已经醒过来了,齐勒铭的推血过宫很有效,楚劲松虽然还是有气没力,好像虚脱一般,坐也坐不起来,但他心里明白,自己的一条性命算是拾回来了。

他张开眼睛,妻子已经不见了。

“玉、玉虚道长怎、怎么样了?”楚劲松断断续续的发问,声音细如蚊叫。

楚天舒是把耳朵贴到父亲的唇边,才听得见的。

他不问妻子,那是因为他已知道妻子是给齐勒铭“掳”去了。

齐勒铭抢了他的妻子,却又把他从鬼门关上拉回来,他还能说什么呢?他只有把悲愤埋在心底,当作妻子已经死了。

“爹爹请放心,我已经给玉虚道长服下解药,虽然那不是对症解药,但料想他的性命是可以保得住的。

”楚天舒说道。

楚劲松望着儿子,目光好像含有诧意,似乎想问什么,但却没有气力说太多的话。

不过楚天舒亦已知道父亲想要问的什么了,“爹爹一定是奇怪我何以会得到能解穆家毒针的药,虽然还不是对症的独门解药。

” 但是,他却不能告诉父亲这个解药的来源。

这解药是齐燕然给他的,齐燕然可正是他爹爹的大仇人齐勒铭的父亲啊! 那次他在齐家中了金狐的毒针,(本来他不知道是金狐的,但因为他已经看见银狐穆娟娟,他也相信暗算他的人不是穆娟娟了。

那么,既然不是银狐,当然就只能是金狐穆好好了),齐燕然用上乘内功,甘愿耗损几年功力,这才挽救了他的性命。

但余毒未清,故此齐燕然在他临走之时,又送他两瓶药丸,一瓶药丸是可以解毒的,一瓶药丸是可以补身的。

事实证明,这两种药丸都很有效。

如今他不但余毒早已拔清,本身的功力亦已更胜从前了。

刚才他用第一种药丸保住了玉虚子的性命,如今在父亲含着诧意的目光注视下,不觉又想起了第二种药丸。

那两瓶药丸他是贴身收藏的,但他身上藏着的却不是两个药瓶,而是三个药瓶,三个药瓶,恰好都是一模样大小,只凭指头的触觉,他不能分别,只能都拿出来。

原来另外一瓶是银狐穆娟娟送给他的酥骨散。

他拣出那瓶功能固本培原的药丸,取了一颗,说道:“爹爹,迟些我再告诉你我是怎样得到这些解药的,这药丸名叫九天琼玉丸。

据我所知它的功效不在少林寺的小还丹之下。

爹爹,你先服下一颗吧。

” 还在抽噎的齐漱玉听他说出“九天琼玉丸”的名字,似乎受了触动,不知不觉抬起头来看他一眼,目光充满悲伤,悲伤中还带着几分幽怨。

但也只是看他一眼,又低下头轻轻啜泣了。

假如楚劲松知道这是齐家的灵药,他一定是不会要的,如今是儿子把药丸塞入他的口中,他当然是服下了。

可惜他的内伤实在太重,灵药再灵,也不能立即就见大效。

不过,已是又好了许多,他的真气渐渐能够凝聚,终于可以坐起来了。

楚天舒把药瓶重新收好,最后拿起那瓶银狐穆娟娟给他的酥骨散,不觉心头一动,想起了穆娟娟把这瓶酥骨散交给他的时候,和他所说的那番说话。

穆娟娟把这瓶酥骨散给他,当然是有目的的。

目的在于得到齐勒铭。

为求达到此一目的,首先就要使齐勒铭消失武功,故此她求楚天舒帮她的忙,帮忙设法下毒。

楚天舒记得自己当时曾哑然失笑,说道:“你倒说得容易,齐勒铭的武功天下第一,我如何能对他下毒?”穆娟娟道:“你当然不能对他下毒,但你可以设法假手别人。

这个人即使齐勒铭明知他要害他,他也决不会杀这个人的。

” 原来穆娟娟心目中早已有了这样一个可以帮她下毒的人了,这个人就是齐勒铭的女儿齐漱玉。

她这个连环计拆穿来说乃是“双重利用”,一方面利用齐漱玉对楚天舒的情感(她以为他是齐漱玉的意中人),一方面是利用齐勒铭的父女之情。

当时他没有时间解释误会,穆娟娟也不会相信他“不是齐漱玉意中人”的分辩。

他只能嘲笑穆娟娟这个计划未免太过“异想天开”,女儿怎会反而帮忙外人(这个外人且还是她父亲的姘头)毒害自己亲生的父亲呢? 但穆娟娟说:“我这样做,并不是害齐勒铭,恰恰相反,是为了救齐勒铭。

你求她帮忙,告诉她这只是为了挽救她的父亲,她会相信你的。

这是一举三得之事,你这样聪明,难道你还不明白吗?” 当时他认为这是“异想天开”,穆娟娟把这瓶酥骨散硬塞给他,他虽然藏在身上,却并不放在心上。

但此际他拿着这个药瓶,却是有点为之心动了。

不错,要是能够使得齐勒铭消失武功,一可以为父亲去了强仇,二可以使穆娟娟得回情人。

(齐勒铭失了武功,非受她控制不可。

她得不到齐勒铭的心,也可以得到他的人),三可以使齐勒铭再也无力作恶,在这个意义上说,的确可以说得是帮齐漱玉挽救了她的父亲的。

何况还有第四个好处,齐勒铭回到穆娟娟的怀抱,说不定他的父亲也可以得回继母了。

但无论好处多大,他总觉得这并不是光明正大的行为。

“哼,甚至简直可以说是卑鄙,我一个堂堂男子汉,怎能帮银狐搞这种阴谋诡计?” 但他也不忍看见父亲失了爱妻的伤痛,不忍看见齐漱玉把生父当作已经死了的伤痛。

楚劲松已经坐起来了,他看一看还未醒来的女儿,又看一看尚在啜泣的齐漱玉,不知不觉流下两行清泪。

只有楚天舒才懂得父亲的心情,也只有楚天舒才懂得齐漱玉的心情。

楚劲松看着还在啜泣的齐漱玉,不知不觉流下两行清泪,他的心情也是和儿子一样的动荡。

齐勒铭几乎杀了他,又抢走了他的妻子;但最后却也是齐勒铭替他推血过宫,挽救了他的性命。

这笔账真不知应该如何算法,楚劲松心里想道。

此时他的神智已经恢复清醒,虽然心情还在动荡不安,但对齐勒铭的仇恨已是减了几分。

对齐勒铭他都觉得“情有可原”,对齐勒铭的女儿更是无须说了。

要不是齐漱玉几次三番拦阻她的父亲,他们父子早已死在齐勒铭掌下。

更难得的是,他曾经要儿子杀齐漱玉,但当他性命垂危之际,齐漱玉却是要她的父亲为他推血过宫,这才将他从鬼门关上拉了回来。

“唉,虽然我不愿意受她的恩惠,但事实上我已经是受了她的恩惠了。

” 他和齐勒铭之间是有着一笔难以算清的糊涂账,说不上谁欠谁。

但对齐勒铭的女儿,则是他欠了她的情了。

如果说对齐勒铭他都已经觉得“情有可原”,那么对齐漱玉,他就只能感到惭愧,要求原谅的只能是他了。

楚天舒看见父亲张开嘴唇,似乎是想要说话的模样,他把耳朵贴到父亲的唇边,凝神细听。

楚劲松说得很慢,声音虽然细如蚊叫,但每一个字楚天舒都能听得清楚。

“你劝一劝这位齐姑娘吧,刚才我误会了她,我很惭愧。

你要帮我报答她的恩情。

” 楚天舒走过去对齐漱玉轻轻说道:“漱玉,你的爹爹不是坏人,虽然他做错许多事,但本性还是善良的。

咱们不要像一般人的见识,把他当作魔头。

” 他知道齐漱玉已是伤心到了极点,空泛的劝慰那是无济于事的,心病还需心药医,只有这样说,才能解开她心中的结。

不错,齐勒铭抢走了他的继母,又几乎杀了他的父亲,两家的仇恨实是难以化解。

他也知道父亲还是在恨着齐勒铭的,问题只是或多或少而已。

但父子心意相通,他相信父亲会同意他的见解。

当他说到齐勒铭不是坏人时,曾注意偷窥父亲的脸色,见父亲闭上眼睛,状若沉思的模样,但脸色则并无不悦。

他放下了心上的石头,后面的话就说得更加流畅了。

这番话果然有效,齐漱玉止了哭泣,抬起头来看他了。

她没说话,但目光已是露出一线希望,不过也还是有显露信心不足的惶惑神情。

“你是令尊最爱的人,只要你拉他一把,相信你可以把他从歧路上拉回来。

”楚天舒继续说道。

齐漱玉的眼睛更明亮了,她颤声问道:“你真的有这信心?但我可不知怎样才能帮他改邪归正。

” 楚天舒已经得了一个主意,他把银狐穆娟娟给他的那瓶酥骨散拿在手中,说道:“我不想骗你,这个瓶里是可以令人武功消失的酥骨散。

你愿意设法哄你爹爹服下吗!” 齐漱玉吃了一惊,说道:“你要我废了他的武功,那不是害他吗?” 楚天舒道:“不,不是害他,是挽救他,你怕令尊陷溺已深,难以自拔,对不对?” 齐漱玉给他说中心事,轻轻点了点头。

楚天舒接下去说道:“他若失了武功,就不能为恶了,那时他的一班坏朋友也不会利用他了。

令尊如今无颜回家,但若失了武功,你也可以强迫他回家了!” 齐漱玉明白了几分,问道:“回家那又怎样?” 楚天舒道:“他回到家中,有你的爷爷开导,他会悔改过来的。

你爷爷的武功天下第一,令尊在他保护之下,纵然失了武功,也不用害怕有人寻仇。

” 齐漱玉轻声说道:“在此之前,虽然我从未见过父亲,但只见了这一面,我已经知道他是一个非常骄傲的人,要是他失了武功……” 楚天舒道:“不错,他失了武功,或许会觉得生不如死的。

但时间是最好的医生,父女之情、父子之情,会弥补他失了武功的缺陷。

我相信家庭的温暖,一定会令他恢复生气。

何况你们齐家的武功天下无双,凭借你们齐家的武功心法,在你爷爷的帮助之下,说不定即使得不到解药,令尊将来也还是可以恢复武功。

” 齐漱玉心里想道:“不错,爹爹纵然失了武功,也好过他有武功作恶。

失了武功,得回亲情,好处总是多过坏处,但如今爹爹却不知是身在何方,我怎能找到他呢?” 楚天舒好像知她心意,说道:“令尊是决不肯失掉你的,不用你去找他,他也会找你。

” 齐漱玉抹干眼泪,便即接过那瓶酥骨散,低声说道:“楚大哥,多谢你替我设想得这么周到。

好,我走啦,请代我向令尊致歉,我的爹爹弄得你们家散人伤,我、我也是很难过的。

” 她拿了药瓶,匆匆忙忙就走。

也不知她是一时忘记还是避免追问根由,她没有问及这瓶酥骨散是怎么来的。

她没有问,楚天舒倒是可以松一口气了。

这瓶酥骨散是齐漱玉父亲的姘头给他的,假如齐漱玉问起的话,他真不知该怎么说好,他不想骗齐漱玉,但能够不说,总是不说的好。

此时日影已上纱窗,早已到了汤怀远和他父亲约会的时刻了。

他的父亲性命虽然暂时可以保全,但伤得这样重,他仍是不能无忧的。

还有,玉虚子的伤也是要人帮忙调理。

一方面是父亲的约会需要有个交代,另一方面他此刻也正是需要有个像汤怀远这样的人来帮忙。

可是他恐怕父亲的病情万一恶化,又或者是另有仇家乘虚而入,那更不堪设想。

他不敢离开父亲,于是他替妹妹解开穴道(幸好齐勒铭不是用重手法点穴道,此时又已过了八个时辰,否则功夫业已大减的楚天舒是决计解不开的),说道:“你过震远镖局,请汤总镖头快点来。

”妹妹年纪小,武功、经验都远不如他,他当然不放心让妹妹看护父亲而自己走开的。

楚天虹伸一伸拳,踢一踢腿,活活筋骨,说道:“好,我马上去告诉汤伯伯,那个姓齐的好像还是他镖局请来的人呢。

” 楚天舒皱眉道:“你别多说,只要你把汤伯伯请来,一切事情,我会对他说的。

” 楚天虹是在穴道未解之前已经恢复知觉的,齐漱玉如何救护她的父兄之事,她已看在眼中,她知道父亲性命无忧,心中大石亦已放下,当下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那姓齐的丑八怪虽然可恨,他的女儿倒是好人。

”她一面走出房间,一面还在似笑非笑的回头望着她的哥哥说道:“那样的丑八怪居然有这么漂亮的女儿,也算得是奇事一桩。

哥哥,你喜欢那位齐姑娘是不是?”说罢,扮个鬼脸,飞快的就跑出去,楚天舒给她弄得啼笑皆非,却也没有心情责骂她了。

徐锦瑶还在楚劲松这座寓所的门外。

齐勒铭已经和庄英男上了马车走了。

从镖局的后门刚刚走出来的两个镖师呆在路旁。

徐锦瑶的尖叫声停止了,马车的隆隆声也去得远了。

这两个镖师方始上来问道:“徐姑娘,这是怎么一回事?” 徐锦瑶道:“你们没看见吗?楚夫人就在那辆马车上,她、她已经给人劫走了。

” 这两个当值的镖师一个名叫鲍胜,一个名叫雷超,在震远镖局中是二流脚色。

不过,他们的武功虽不甚高,却是已经在镖局任职十多年的老镖师。

齐勒铭抱着庄英男上车的时候,他们只是隐约看见一点背影。

他们听见徐锦瑶的说话,不禁都是大吃一惊。

鲍胜还有点怀疑自己听错,问道:“哪位楚夫人?” 徐锦瑶道:“在这里住的还有哪位楚夫人?当然是扬州大侠的夫人了!” 雷超大惊道:“谁有这样大胆,敢劫楚大侠的夫人,那人是怎么个模样?” 徐锦瑶道:“是个有刀疤的丑汉!”她描述了齐勒铭的面貌,两个镖师更是吃惊不已。

鲍胜讷讷说道:“徐姑娘,你说的这个人好像是昨天刚来到我们镖局的一位客人,是来助拳的,他名叫齐大圣,对吗?” 徐锦瑶道:“我不知道他是大圣还是小圣,我只知道他是个凶恶的强盗。

哼,你们镖局怎么搞的,竟然把无恶不作的强盗请来助拳?” 她刚说到这里,正好齐漱玉从楚家跑了出来。

她听见徐锦瑶骂她的父亲,不自觉的就把眼睛瞪着她。

齐漱玉那次和飞天神龙大闹徐家,徐锦瑶是见过她的。

齐漱玉突然在她面前出现,吓得她连忙拔剑。

齐漱玉道:“喂,徐大小姐,你那强盗父亲呢,为什么不见他和你一起?” 徐锦瑶怒道:“岂有此理,我的爹爹是中州大侠,你才是强盗的女儿!”她可并不知道齐漱玉正好就是她刚才所骂的那个“丑八怪”的女儿,而齐漱玉也正是因此生她的气的。

只因齐漱玉这样骂她,她就顺理成章的“回敬”,却不知是又一次的触及了齐漱玉的“疮疤”。

齐漱玉正是满肚皮郁闷之气无处发泄,立即冷笑说道:“狗屁大侠,你听着,这是我说的,我说你爹爹口里是仁义道德,肚子里是男盗女娼,比强盗都还不如!” 徐锦瑶已见过齐漱玉的本领,对她本来甚为忌惮,故此虽然拔出剑来,却只是为了防备对方进击,并非是要攻击敌人,但此际齐漱玉辱骂她的父亲,“是可忍,孰不可忍?”尽管她对父亲不满,无论如何,仍是不能忍受生身之父被一个妖女辱骂,小姐脾气登时发作,刷的一剑就刺过去,喝道:“小妖女,你敢骂我爹爹,我要你的命!”她粗中有细,一剑刺出,接着又大声叫道:“快上来,这小妖女是飞天神龙的师妹!” 齐漱玉冷笑道:“大小姐要打架吗?好,让我这小妖女教训教训你!”身形一晃,徐锦瑶刺了个空,说时迟,那时快,齐漱玉使个“分光捉影”的手法,三只指头扣住了徐锦瑶的脉门。

本来以徐锦瑶的本领,虽然比不上齐漱玉,也还不至于只是见面一招,就被她所擒的,只因她刚刚吃了齐勒铭的亏,惊魂未定,对齐漱玉又有忌惮,忍不住先行出手,又犯了以弱攻强之临敌大忌。

她的情绪既急躁又虚怯,如何能抵御齐漱玉这变幻无方的“分光捉影”手法。

“当”的一声,徐锦瑶的剑跌落地上。

这是在半个时辰之内她第二次被人夺剑了。

齐漱玉一把抓着了她,稍稍加了点劲,登时令得徐锦瑶不能动弹。

齐漱玉扬起手掌,冷笑说道:“你要杀我,我这小妖女可要比你这位大小姐心地好些,嘿嘿,我只想把你的脸打得稀烂,让你嫁不了人。

” 那两个镖师一听得这“小妖女”是飞天神龙的师妹,就已跑上来准备与徐锦瑶联手捉她的,哪想得到堂堂中州大侠的女儿竟是如此不堪一击,反而一下子就给“小妖女”捉住了。

正所谓投鼠忌器,他们如何还敢强来,不禁都呆住了。

徐锦瑶本来也是倔强脾气,但哪个少女不爱惜自己的容貌,她听得齐漱玉要把她的脸打得稀烂,可不禁吓得心里发毛了。

这一瞬间徐锦瑶就好像待决的囚徒似的,等待刽子手那无情的一刀。

但奇怪的是,这一“刀”却迟迟未见斩下。

徐锦瑶咬紧牙根,心里想道:“她是要吓得我向她求饶,哼,哼,我是中州大侠的女儿,我决不能向她求饶,我宁可在给她毁容之后自杀!” 齐漱玉的手掌终于落下来了,触及她的脸庞了。

但她一点也不感觉疼痛,齐漱玉只是轻轻的在她的脸上捏了一捏。

原来齐漱玉在这片刻之间,心情也经过了几次变化。

最初她怀着满腔郁怒之气,的确是想痛掴徐锦瑶的,待到徐锦瑶落到她的手中,她的闷气已经发泄几分,觉得若然打得徐锦瑶满面伤痕,就此毁了她的容貌,这刑罚未免太重了,不如我打她两记耳光,出一口气,也就算了吧。

但当她看到徐锦瑶闭着眼睛,闭着嘴唇,既是惊慌又是倔强的模样,她的气又消了几分,最后又改变了主意。

她轻轻在徐锦瑶的脸上捏了一捏,笑道:“如此吹弹得破的粉脸,我真是舍不得打了。

好吧,饶你这次,你可不许胡乱骂人了!” 她一放开徐锦瑶,那两个镖师马上就扑上来。

齐漱玉怒道:“我和你们镖局河水不犯井水,这位徐姑娘我也放过她了,你们还要怎地?” 鲍胜说道:“你是不是飞天神龙的师妹?” 齐漱玉柳眉一竖,说道:“是又怎样!” 鲍胜说道:“我们的总镖头受了翦大先生之托,正想找令师兄,你既然来了,我们想请你提供一点寻找令师兄的线索,到我们镖局去坐一坐吧。

” 齐漱玉冷笑道:“恕我孤陋寡闻,竟不知你们的总镖头几时做了豪门的奴仆?” 鲍胜怒道:“我们请你到镖局一坐,已经是对你十分客气了,你竟敢辱骂我们的总镖头!” 齐漱玉道:“你们是‘请’我的,是不是?好吧,那么我就依礼回答你们,我没功夫去你们的镖局,多谢你们的邀请了。

” 雷超喝道:“姑娘,你是敬酒不吃要吃罚酒?” 齐漱玉冷笑道:“你们都还不配向我敬酒呢,居然胆敢口出狂言,要我喝下你们的罚酒。

我没功夫与你们胡缠,滚开!” 雷超脾气比较暴躁,立即张开蒲扇般的大手向她抓下,喝道:“小妖女目中无人,这杯罚酒非要你喝不可!” 话犹未了,只听得噼啪两声,他这一抓没有抓着齐漱玉,反而给齐漱玉打了两记清脆响亮的耳光。

鲍胜大惊,拔刀即上。

他的武功比雷超高些,手上又有兵刃,齐漱玉空手要打他的耳光已不可能了。

他练的是“五虎断门刀法”,以刚猛见长,一扑上来就是连环三刀,招数狠辣之极。

齐漱玉急于离开,空手夺不下他的兵刃,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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