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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头迷脑地下棋,哪顾得住咱们?只怕咱们回来了,他们的棋还未下完呢!” 果然是给韩佩瑛说中,这日韩大维照例的又是和李思南在棋盘上厮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不知不觉当真是“天昏地暗”——到了黄昏的时分了。
可是出乎韩佩瑛意料之外的是:她们却不能依时回来。
韩大维和李思南是在园子里的一间凉亭下棋的,暝色四合,棋盘上犬牙交错的形势已经是看得不大清楚了。
李思南笑道:“这盘算我输了,咱们也该进去啦。
”韩大维道:“承让,承让。
这一局棋依理说我可以赢你,不过只怕也得大费心力了,所以我还是要领你的情。
李思南心里正自好笑,这老头儿好胜,忽听得韩大维“咦”了一声。
原来韩大维忽地瞿然一省,省起今日下午,女儿从未来过。
李思南只道他是看出棋盘上有甚破绽,便道:“的确是我输了,老伯不必推敲啦。
”韩大维道:“不是这个。
喂,思南贤侄,你可记得杨姑娘来过没有?” 李思南道:“没有来过。
她本来就不大喜欢下棋的。
”韩大维道:“可是佩瑛每天都和她来的呢,奇怪,今天怎么不见她们?” 李思南这才着了慌,说道:“或许她们今天是亲自下厨,忙着给咱们弄饭吧?” 两人连忙进去一看,哪里找得着她们?韩大维家里的佣人只有一个厨子,一个老王,这两个人是不进内堂的,当然也不知道小姐的去向。
韩大维安慰李思南道:“想必是小女陪杨姑娘出去玩了,她平日也是常常出去的。
我想大约是不会出事的。
咱们迟一些吃饭。
”他话是这样说,心里可也慌了。
韩佩瑛和杨婉到了哪里呢? 杨婉和韩佩瑛走上大街,只见车如流水马如龙,端的是好一番热闹景象。
在那穿梭来往的行人之中,绿女红男,黄童白叟,各式各样的人,应有尽有。
原来在金国统治下的大都,妇女“抛头露面”是并不当作一回事的,不似南宋,妇女必须遵守“礼教”,以“足迹不出闺门”,方才算得是有教养的“良家妇女”。
杨婉看见行人中有男有女,也没发觉有人特别注意她,方始放下了心。
韩佩瑛带杨婉在皇城外面走了一圈,让她见识用金碧辉煌的琉璃瓦所盖的宫殿,然后到城中几处风景名胜之地游览,看看日头过午,杨婉恐怕李思南挂念,说道:“咱们该回去了吧?” 韩佩瑛游兴未阑,笑道:“你急什么,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要玩就玩个痛快。
大都最热闹的地方,你还没有去呢。
”杨婉道:“那是什么地方?” 韩佩瑛道:“那地方名叫天桥,有一大片广场,场中有各式各样的杂耍,无数各具特色的小食摊子,还有你所想买的胭脂水粉雕刻古玩之类的杂货,甚至还可以用很便宜的价钱买到古人的字画,其中不乏名家的真迹,当然这就要看机缘了。
” 杨婉给她说得怦然心动,想道:“日落之前赶回去,想来他们的棋还未下完。
”便道:“也好,那么咱们就去看看。
” 到了天桥,杨婉买了几件书房的小摆设,准备带回去送给李思南,忽听得锣声当当,原来是有两父女在她们的附近占了一个场子卖艺,刚刚开场。
韩佩瑛性喜热闹,看了一眼,说道:“那小姑娘似乎有点玩艺,样子也长得不错,咱们过去仔细瞧瞧。
” 这时已有许多游人被吸引了来,场子的外面围成一个圆圈了。
杨婉皱皱眉头,低声说道:“和那些人挤在一起,我不习惯。
”韩佩瑛道:“好,那咱们就站远一点瞧。
” 杨婉不想太过拂逆她的意想,便与她一同过去。
正行走间,忽地有个男子斜刺撞来,杨婉冷不及防,竟然给他碰着。
韩佩瑛斥道:“你走路不带眼吗?”一掌向他推去,不料旁边又有一个男子突然窜出,拦在她的面前,挥臂招架,韩佩瑛那一掌推去,只觉得一股劲力反推过来。
韩佩瑛吃了一惊,想不到在这个品流复杂的地方,竟然碰上了一个武功高手。
那人冷笑道:“这个地方,谁都可以来玩,你怕给人轻薄,就别出来!哼,何况正主儿都未出声,要你多管闲事?”韩佩瑛本来还以为先前那人是“无心之失”,未曾想到他是有心调戏杨婉的,此时这“轻薄”二字从那个人的同党口中说出,韩佩瑛方知他们是有心惹事,不觉大怒。
正当韩佩瑛发觉那人是个武功高手,大吃一惊之际,杨婉也认出了碰撞她的那个人是谁了,杨婉这一惊比韩佩瑛更甚。
原来那个人不是别人,竟是蒙古的四王子拖雷。
他改换了金国平民的装束。
拖雷笑嘻嘻地作揖说道:“杨姑娘,幸会,幸会!想不到咱们在这里又见着了。
” 杨婉这一惊非同小可,但她也是个机灵的人,一惊之后,立即想到:“拖雷认出是我,当然是有意来难为我的。
要想脱险,只有先下手为强了。
”她知道拖雷虽然精于骑射,武功上自忖还可以胜得过他,当下主意一定,立即便是一招近身的小擒拿手法,向拖雷的琵琶骨抓下。
拖雷武功不及杨婉,不过他的摔交功夫,却是在蒙古的武士之中也算得是一名高手的。
杨婉一抓之下,拖雷一个蹲身勾腿,右掌疾出,反扣杨婉的手腕,杨婉焉能给她勾跌,滴溜溜一个转身,掌锋斜掠,只听得“嗤”的一声,拖雷的肩衣给她撕下了一幅。
可是杨婉想要抓碎他的琵琶骨,却是不能如愿了。
拖雷退出数步,说道:“杨姑娘,你这样对待老朋友未免太过薄情吧?”把手一挥,又一个汉子冲了上来,用蒙古话说道:“这丫头不识抬举,四殿下要如何对付她,请即吩咐小人。
”杨婉一招“三环套月”,连环进掌,给那人随手一拨,竟然把她这一招招里藏招、式中套式的精妙掌法,轻描淡写的就化解开了。
拖雷侧目斜睨,盯了杨婉一眼,说道:“杨姑娘虽然不够朋友,我可还得顾念故人情义,你替我将她擒下,可不许伤了她!”那人应了声“是!”单掌划了一道圆弧,缓缓推出。
杨婉被那掌力一压,几乎透不过气来,想要逃跑,不论走向何方,却又都是给他的掌力封住。
杨婉本来是精于使刀使剑,不大精于掌力,加以功力又比不上对方,是以交手不过数招,已是难脱困境。
原来和杨婉、韩佩瑛交手的这两个汉子,就是褚云峰和谷涵虚在北芒山刘家所遭遇的那两个蒙古武士。
杨婉的对手是呼黎奢,韩佩瑛的对手是阿卜卢。
呼、阿二人乃是龙象法王的得意弟子,当日他们曾经用过“龙象功”抵敌褚、谷二人的“天雷功”,虽是稍逊一筹,但比起杨婉和韩佩瑛却是胜得多了。
此时韩佩瑛和阿卜卢亦已展开激斗,韩佩瑛自幼行走江湖,临敌的经验比杨婉丰富,变招迅速,身法轻灵,故此比较起来,不似杨婉吃亏之大,但因她也是长于剑术,拳脚的功夫不大高明,故此在阿卜卢强攻之下,她也是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
围在那个场子周围的闲人,初时看见两个大姑娘和人打架,觉得很是有趣。
不料在他们的恶斗展开之后,拳风虎虎,刮面生痛,有几个靠得较近的闲人竟给震倒地上,变作了滚地葫芦,众人这才知厉害,一哄而散。
有人叫道:“别闹出人命来,快禀官府。
” 韩佩瑛百忙中抽眼一瞥,见场中那对父女正在收拾家伙,尚未走开。
韩佩瑛心念一动,登时一个“细胸巧翻云”,倒纵出数丈开外,刚刚落在场心。
她这一招轻功身法使得巧妙之极,阿卜卢竟然未能及时阻止。
韩佩瑛落在场心,说道:“小大姐,借你这两把刀一用。
”那个小姑娘刚才卖艺,刚刚使了一套刀法,她使的是一长一短的柳叶刀,此时刀还未曾入鞘,搁在箱上。
韩佩瑛以迅捷异常的手法,拿起双刀,呼呼两刀,向追进场子的阿卜卢斫去。
韩家的“惊神剑法”乃是武林一绝,韩佩瑛使刀虽然不大顺手,但她把“惊神剑法”化为刀法,招数之凌厉亦是非比寻常,阿卜卢心头一凛,不敢躁进。
韩佩瑛叫道:“婉姐,接刀!”一个盘头疾舞,长刀飞出,杨婉眼明手快,接到手中。
杨婉本来是刀剑两俱擅长的,有了长刀在手,使出了家传的“杨令公六十四路金刀刀法”,一团刀光,护着身躯,泼水不进。
呼黎奢不敢用“龙象功”伤她,一时之间,竟是奈她不何。
韩佩瑛叫道:“婉姐,咱们回去再说。
”杨婉瞿然一省,想道:“不错,今日不论胜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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