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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恩仇未了相思债利害云何骨肉情(3/3)

真的是他,他要我们这样对付他的外甥?” 闵成龙哈哈笑道:“所以我说你小孩子不懂事,官场讲的只是利害,何况师父是皇上身边的人,岂能为了亲情而犯欺君之罪!” 胡联奎面色雪白,不敢开口了。

闵成龙大为得意,继续说道:“莫说齐世杰这小子只是他的外甥,即使是他亲生的儿子,假如犯了和齐世杰同样的嫌疑,他老人家恐怕也要用同样的手段对付!” 宋鹏举极力保持镇定,但亦已禁不住有点心惊肉跳了。

心里想道:“小师弟可正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闵成龙看出他的神色,却只道他是不信自己所言,于是“嘿、嘿、嘿”的几声冷笑,继续说道:“你们不相信我的话吗?我这句话可不是胡乱说的! “我可以透露一点消息给你们知道,保定这件案子,咱们那位从未见过面的小师弟恐怕也有份的。

“不错,他是师父唯一亲生的儿子,师父当然希望他能改邪归正,不过他自小就跟缪长风这个老贼,俗语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依我看来,师父对他的期望,只怕十九都会落空。

“师父他老人家也曾作了最坏的打算,所以我说这句话,用意亦是想提醒你们,假如杨炎到了京师,他要找到他亲生的父亲,可能也要先找你们的。

你们千万不能一见面就把他当作自己人看待!” 宋鹏举道:“是不是也要我们用酥骨散来对付他?” 闵成龙道:“这是将来的事情,估计他目前还不会就到京师的。

过两天你再听我的指示。

“但为了预防万一,假如他出乎我们所料,在你们还未得到我的指示之前,他就来到镖局来找你们的话,你们可以用对付齐世杰同样的手段对付他。

反正我给你们的酥骨散足够对付十个武功高强的人有余!你们放心,你们这样做,师父只有赞许你们懂得办事,绝不会责怪你们。

“嘿!你们怎的还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你们听清楚没有?” 宋鹏举道:“听清楚了。

”心里则在想道:“小师弟此刻想必已在外面偷听,听清楚了。

” 闵成龙道:“好,听清楚了,那你们就回去吧。

目前最紧要的事情是对付齐世杰这小子,因为我们已经得到消息,这一两天内,他可能就要来到京师的了。

” 宋胡二人如释重负,正要出去,忽听得噼啪声响,好像是瓦片碎裂的声音。

闵成龙大吃一惊喝道:“是谁?” 话犹未了,那个人已是推开房门,走进来了。

“是我!”杨大姑冷冷说道。

原来杨大姑算准杨炎要来闵家,她预先在外面守候,等候那辆马车来到之后,她跟着便即径自闯进闵家。

守门的卫士不但知道她是姑奶奶的身份,而且知道她是著名的“辣手观音”,自是不敢挡驾。

她到了里面,闵府的管家本来要把小主人请出来招呼她的,不料立即给她斥责:“你又不是不认识我,闵成龙的官做得多大,他也是靠我杨家栽培出来的,他对我难道还能摆官架子不成。

我见他,也用得着你们通报?”管家没有阻拦,只能让她穿堂入室。

本来第三重门户,是闵成龙儿子闵腾蛟亲自把守的,那个管家也正是因为有小主人最后把关,才敢硬着头皮放她进去。

哪知闵腾蛟此时早已受制于人,被人抛到阴沟里面。

此事管家不知道,杨大姑也不知道。

内进无人拦阻,她一直走到闵成龙这间室外边。

她没发现杨炎,却刚好听见了闵成龙吩咐宋胡二人如何对付她的儿子。

虽然她的脾气已是比壮年时候收敛许多,但这是强自抑制而已,并非她这“辣手观音”的本来性格改了。

听得闵成龙要害她的儿子,郁积在她心头多时的怒火,突然就爆发起来! 闵成龙大惊失色,连忙陪笑说道:“师姑,什么风把你老人家吹来的?” 杨大姑冷冷说道:“是你刮起的一股妖风把我吹来的!” 闵成龙道:“师姑,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杨大姑道:“你别装蒜了,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害我的杰儿?” 闵成龙暗暗叫苦,硬着头皮抵赖:“这话从何说起?我刚才还在夸世杰师弟在方家把关东大盗尉迟炯打跑这件事呢,不信你问他们。

”他只盼宋胡二人替他掩饰,连连对他们使眼色。

宋鹏举与胡联奎都不说话。

杨大姑冷笑道:“你刚才说的话我都已听见了,鹏举,你身上是不是有一瓶酥骨散?” 宋鹏举道:“是!”一面回答,一面把那瓶酥骨散拿出来。

杨大姑道:“是谁给你的?” 宋鹏举道:“是大师兄。

” 杨大姑道:“他要你拿去做什么用的?” 闵成龙一咬牙根,情知无可抵赖,不待宋鹏举招供,便即说道:“师姑,你既然都知道了,那就不应怪我。

要捉世杰这是师父的主意,你要怪只能怪你的弟弟。

” 杨大姑道:“我不信我的弟弟会是这样忘恩负义!”其实她是相信的,但因此时她正是满腔怒气,必须找个人泄愤,因此不肯让闵成龙把责任都推到师父身上。

另一方面,她又是个要顾全杨家体面的人,因此她也不愿意在晚辈跟前,毫无掩饰的暴露他们姐弟的冲突。

有理无理,只好先拿闵成龙开刀了。

闵成龙不懂她的心理,只知大叫冤枉:“我怎敢假传师父之命,不信,你可以自己问他!” “噼啪”声响,闵成龙先着了一记耳光。

杨大姑打得他半边面颊红肿起来,骂道:“姑不论是否你的师父主意,我一向待你犹如子侄,你就不该这样害我的儿子!” 闵成龙怕她再打,慌忙跪下来道:“师姑,我知罪了,你、你饶了我吧!” 杨大姑道:“好,你要我饶你性命,那你马上跟我走!” 闵成龙颤声问道:“你老人家要上哪儿?” 杨大姑道:“让你们师徒对质去!”原来她准备借这机会,索性和弟弟说破,看弟弟敢不敢承认。

她抱着几分幻想,说不定经此一闹,弟弟有了顾忌,也就不敢害她儿子了。

闵成龙城府甚深,杨大姑想得到的,他当然也已经想到了。

这件事情,杨大姑既然拼了和弟弟翻脸,那么不管他的师父认账也好,不认账也好,总之最后必定是他倒霉。

他如何敢跟杨大姑去和师父对质。

“师姑,其实这是一个误会。

请你稍息雷霆之怒,容弟子解释……”闵成龙想用缓兵之计。

杨大姑不待他把话说完,便即喝道:“我没工夫听你编造谎言,有话当面和你师父说去。

” 闵成龙苦笑道:“那么总得让弟子换过一套衣裳吧?” 杨大姑道:“又不是请你赴宴,要换什么衣服?” 闵成龙叫道:“腾蛟,腾蛟!” 杨大姑道:“你干什么?” 闵成龙道:“我有点事情要吩咐他。

” 杨大姑冷笑道:“你是想叫你的儿子来对付我吗?好,我把他一并揪了去!” 闵成龙道:“师姑,你多疑了。

腾蛟,你不要上来,给我准备一辆车子,还有我未办完的事情,你要……” 俗语说知子莫若父,他的儿子年纪虽然不大,人却甚为精灵,而且颇有应变之才,他是知道得很清楚的,他这么叫喊,料想儿子一定会听得懂他已是身在危险之中。

他的家里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也有几十名家丁护院,要是预有布置,在外面设下埋伏,杨大姑的本领虽然高强,但孤掌难鸣,也未必就能够将他劫去。

不料就在此时,忽听得有人叫道:“少爷不好了,你们快来呀!” 原来闵腾蛟给杨炎点了穴道,抛进阴沟,此时方始给人发现。

闵成龙这一惊非同小可,立即夺门。

杨大姑喝道:“你想跑么?哪能跑得那么容易?”一抓向他抓下。

眼看闵成龙就要给她抓着,忽然有暗器从窗口打进来,暗器破空之声,刺耳异常。

杨大姑大吃一惊,情知碰上高手。

饶是她应变迅速,也着了道儿。

只听得嗤的一声,那人打进来的三枚铜钱,给她闪过一枚,弹开一枚,但还是有一枚铜钱打着了她的曲池穴。

她的右臂登时软绵绵的垂下来了。

杨大姑喝道:“哪里来的小贼,敢暗算你的姑奶奶!”说时迟,那时快,那人已是穿窗而入,来得有如闪电。

杨大姑尚未看得清楚,只觉劲风飒然,业已扑到。

杨大姑喝道:“小贼,我与你拼了!”呼的一掌拍出。

她虽然只能运用左臂,但这一掌之力亦是非同小可。

闵成龙并非首当其冲,被劈空掌力一震,亦已受了池鱼之殃,登时跌倒。

那人首当其冲,身形却是晃也不晃一下。

他好像漫不经意的只是随手一挥,就把杨大姑这一招极为凌厉的杨家六阳手化解了。

六阳手每一招都蕴藏着六种变化,杨大姑早已练到刚柔合济的境界,此际她情急拼命,这一掌可说业已尽展平生所学。

对方的各种应着,都已在她所算之中。

不料对方随手一挥,用的竟然也是杨家六阳手的手法,内力圆转如流,火候之深,竟然好像还胜于她。

杨大姑发觉自己发出的内力,受了对方控制,不禁心头大骇,暗自叫道:“我命休矣。

”哪知对方只是把她的内力牵引开去,并不反震回来。

显然乃是手下留情,不愿伤及杨大姑毫发。

双方闪电般的交了一招,杨大姑方始刚刚看清楚对方面貌。

杨大姑蓦地一呆,失声叫道:“什么,是……”一个“你”字未曾吐出口中,已是被对方点了穴道。

知觉未失,但已是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弹了。

原来这个突如其来的人不是别个,正是她刚才在镖局所见的那个少年。

杨大姑心头一凉,暗自想道:“这个人我不会看错的,他一定是杨炎无疑。

唉,姑侄之亲,究竟不如父子之亲。

到了紧要关头,他还是帮他的父亲。

” 杨大姑哪里知道,不错,她是没有看差,这个少年确是杨炎。

但杨炎出手点她的穴道,目的却并非如她所想那样。

闵成龙这一跤可摔得不轻,此时还未爬得起来。

但杨炎把杨大姑制伏,他已是看见了,虽然尚未看得十分清楚,不知杨大姑是给点了穴道。

他喜出望外,只道这个少年是他的救命恩人,连忙叫道:“这老虔婆厉害得很,快补她一掌!”他平生最害怕的就是这个号称辣手观音的师姑,杨大姑未曾倒下,他心里还在发慌。

杨炎是“补”上一掌,但却并非打在杨大姑身上。

他一出手就把闵成龙抓了起来,掌心只在闵成龙的背心轻轻一按,闵成龙就失了知觉。

宋胡二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呆了。

此时他们认出杨炎,惊魂稍定。

哪知两人刚叫出一个“师”字,杨炎突然一个左右开弓,把他们的穴道也都点了。

杨炎哼了一声,斥道:“师兄,哼,你们还想倚仗师兄?可惜你们这个师兄只会做官,打架可是一点不行!嘿嘿哈哈,如今你们识得我的厉害了吧,你们叫师姑也没有用,何况你们这个脓包师兄!” 他一面厉声斥责,一面向宋胡二人挤眉弄眼,同时拳打足踢,把房间里的家私打得稀巴烂。

宋胡二人刚才本来是想叫“师弟”的,到他的口里,却变成了是他们要向师兄求助了。

在这间房间里,他们只有一个师兄,就是闵成龙。

闵成龙重金礼聘的几个护院,大着胆子,开始跑上楼了。

宋胡二人并非笨蛋,一听杨炎这么说,就知他的用意乃是要使闵家的人仍然把他们当作自己人。

杨炎把挂在墙上的那个皮袋取下,哈哈笑道:“这个袋子正合我。

”立即把给他点了穴道、业已失了知觉的闵成龙装入袋中。

他眼光一瞥,看见宋鹏举手中还拿着那瓶酥骨散,便即拿了过去,笑道:“这个也合我用。

” 接着一声长笑,说道,“对不住,我可要把你们的师兄请去啦!你们还不够资格做陪客,留在这儿躺一会吧。

”说罢,背起皮袋,“乒”的一脚踢开房门,就冲出去了。

那几个护院刚刚走上楼来,给杨炎抡起皮袋,把他们都扫下去。

杨大姑等只听得“咕咚、咕咚……哎哟、哎哟……”的滚下楼梯的声音,给打得筋断骨折的号叫声,不绝于耳。

过了几乎半枝香的时候,方始平静下来。

杨大姑发觉杨炎是用最轻的一种手法点她的穴道,她运气冲关,此时已经自行解了穴道。

她疑团满腹,料想杨炎这样做作,内里必有缘由。

但当着两个师侄面前,给人点了穴道,纵然这个人是她的侄儿,她还是羞怒难禁的。

她一声喝道:“岂有此理,我非把这小贼找回来不可!”立即穿窗而出。

经过杨炎这番做作,她知道宋胡二人必定是不会受到牵连的了,自可放心而去。

果然不出她的所料,那些人见楼上似乎早已风平浪静之后,过了一枝香时刻,方始有两个受伤较轻的护院,大着胆子上来。

宋胡二人也是给杨炎用最轻的手法点穴的,此时穴道虽未解开,已经能够说话。

那两个护院也是行家,一看就知他们是给点了穴道,不禁相视苦笑。

宋鹏举佯作满脸羞惭,说道:“说来惭愧,只恨我们本事不济,一点也帮不了大师兄的忙,反而着了那小贼的道儿。

那小贼呢,不知你们可抓着他没有?” 护院苦笑道:“我们更是惭愧,伤了七八个人,还是对付不了那个小贼,我们的主人也给他掳去了。

”他还以为宋胡二人被点穴道在先,未知闵成龙已给绑架之事。

宋鹏举道:“好在我们的师姑已追出去了,或许可以把大师兄救出来的。

你们的少主人怎么样了?” 护院说道:“少主人也是给那小贼点了穴道的,他目前尚未恢复知觉呢,我们没办法给他解开穴道,本来是想……”说至此处,这两个护院不觉又是相对苦笑,说不下去了。

原来他们是想请宋胡二人给他们的少主人解穴的,如今见他们二人亦遭此难,如何还能说出口来。

不过宋鹏举亦已知道他们的心意,说道:“我的穴道大约还要半个时辰方能自己解开,要是你们能够帮我解穴,我们可以试试替闵师侄解穴的。

” 那两个护院懂得这个道理,宋鹏举的穴道是他本人运气冲关,差不多可以解开了的,故此只须有点外力相助就行。

不过他们还是不懂怎样解穴。

他们只好实话实说:“宋爷,你给那小贼点的是哪个穴道,我们都看不出来。

他点穴手法,我们也是一点摸不着头脑,如何能够为你效劳?” 宋鹏举也不客气,说道:“你不懂,我可以教你。

那小贼似乎也没有什么独门手法,你用这个法子试试吧。

”果然一试之下,宋鹏举的穴道就解开了。

跟着宋鹏举给胡联奎也解了穴道。

此时闵家另外的家人亦已把闵腾蛟抬上来了。

宋鹏举一看,知道闵腾蛟是给杨炎用“六阳手”的手法点了穴道的,心想:“原来杨师弟是有意让我们做这个人情,要是他用另外的独门手法,我们可就要给难倒了。

”当下故意装作吃惊的样子道:“好在还未过一个时辰,若是再耽搁一些时候,穴道纵然能够解开,你们的少主人恐怕也得大病一场。

” 他给闵腾蛟解开穴道,闵腾蛟自是感激不尽。

他因行动尚未方便,又信不过他自己那些护院,只能把杨牧的地址悄悄告诉宋鹏举,托这两个师叔向师祖报讯。

他做梦也料想不到,那个小贼就是师祖的儿子,而且正是要到他的师祖家里去的。

天色早已黑了,月亮也已升起来了,月光倒很明亮。

但杨炎的心头却是一片阴暗。

那瓶酥骨散在他的身上,闵成龙在他所背的皮袋中。

闵成龙再重一些,也不会影响他的轻功,但闵成龙加上那小小的一瓶酥骨散,却构成他心头的重压。

“如果闵成龙说的话都是真的,我的爹爹岂不是要比号称辣手观音的姑姑更为阴狠毒辣?爹爹曾经对我说过,他是为了避仇,不得已才当大内侍卫的。

但如果闵成龙说的是真,他就死心塌地的要当鞑子皇帝的奴才了!我真不敢相信,爹爹竟然会是这么一个连骨肉之情都丝毫不顾的人! “姑姑不论是好是歹,爹爹都曾受过她的养育之恩,他怎么可以指使徒弟用酥骨散去对付世杰表哥!甚至他还要用同样的手段来对我?” 俗语说虎毒不食儿,他不敢相信他的生身之父,对他也有这样毒辣心肠。

但爹爹的阴谋是从他最宠爱的弟子口中说出来的,他又不能不信几分。

其实已经不只是相信几分的了,但因这件事情太过伤害他的感情,他的潜意识在强迫自己“不愿意”完全相信而已。

他想到了一个主意,他要亲自去试探他的父亲。

但要见得到父亲,就必须着落在闵成龙身上。

这就是他为什么把闵成龙“救”出来的缘故。

他在芦塘旁边解开皮袋,把闵成龙放了出来,解开他的穴道。

闵成龙好像做了一个恶梦,睁大眼睛看杨炎。

“闵大人,你受惊了。

不过,你还认得我吧?”杨炎笑道。

“你是什么人,这里是什么地方?”闵成龙问道。

杨炎说道:“刚刚发生的事情,你还不至于吓得完全忘记吧?我就是那个从辣手观音的手中把你抢救出来的人。

你是老北京,也应该熟悉这个地方,这里是陶然亭畔的芦塘,闵大人,你不必害怕啦,现在你已经是脱险了。

” 闵成龙当然还认得他,心神稍定之后,也认得这个地方了。

但他不懂的是这个他从未见过的陌生人为什么要救他,救了他为什么又要点了他穴道,将他带到这个僻静的地方来? 他疑团满腹,只好向杨炎道谢:“多谢兄台救命之恩,但不知小弟的家人怎么样了?” 杨炎说道:“我也不知道啊。

但依我推想,你那师姑虽然号称辣手观音,但她恨的只是你,想必还不至于滥杀你的家人的。

” 闵成龙道:“话虽如此,但小弟不在家中,总是放心不下。

” 杨炎说道,“你是怪我不该用这个手段,‘强逼’你离开你的家吗?” 闵成龙道:“不敢。

但我有一事不明,想向兄台请教。

” 杨炎说道:“请说。

” 闵成龙道:“那恶婆娘不是兄台对手,不知兄台何以反要避她?” 杨炎说道:“你恐怕不只这个疑问,还有别的疑问吧。

比如说为什么我要点了你的穴道,把你装入袋中?为什么我会知道你今日有难,跑到你的家里救你?又为什么只是救了你,不救你的公子等等……对么?” 闵成龙最忧虑的就是他的儿子安危,连忙说道:“是啊,在那恶婆娘对我动手的时候,我听得家人呼叫,小儿似乎也不知是出了什么事的。

兄台要是知道,请告诉我。

” 杨炎说道:“我会一件件告诉你的。

首先我要说的是:你错了!” 闵成龙吃了一惊,说道:“兄台认为我是哪桩事情做得错了?” 杨炎说道:“你忠于师父,忠于朝廷,事情做得很好。

我不是说你做错了事,是说你刚才的猜想错了。

你以为辣手观音不是我的对手,这可把你的师姑看得太轻了!” 闵成龙这才放下了心,想道:“听他的口气,他若然不是新来的大内高手,也一定是师父的朋友。

”于是说道:“我知道我那师姑号称辣手观音,绝非浪得虚名。

但兄台的武功更在她之上,我虽然只看见一招,但只一招就已占了她的上风,我想我不至于看错吧。

” 杨炎心里暗暗好笑:“我点了她的穴道,你都未能看得出来呢。

”当下笑道:“多谢你给我脸上贴金,但我可以老实告诉你,要是打下去,我虽然未必会输给辣手观音,但是要胜她也是实在不容易。

那一招我不过出其不意,方始能够拦阻对你续施杀手而已。

我为什么立即要逃?那是因为她还有同党!” 闵成龙问道:“你说的是我那两个师弟吗?” 杨炎说道:“宋胡二人一心想做震远镖局的副总镖头,要做副总镖头,就得依靠你的提拔,他们岂会不忠于你。

他们不过只是害怕师姑而已,‘同党’二字还谈不上。

何况以他们这点本事,即使他们都站在辣手观音这边,我也无须顾忌。

” 闵成龙暗暗奇怪:“怎的他对我所安排的事情知道这样清楚?”但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道他这两个师弟也是和他一样,唯名利是图的。

故此杨炎给宋胡二人开脱的这番说话,他倒是觉得言之成理,并没怀疑。

“那么你说的那个恶婆娘的同党,却又是谁?”闵成龙问道。

杨炎笑道:“你猜不着?这人是非帮你的师姑不可的,你应该猜想得到。

” 闵成龙道:“这人能令兄台也要避他,武功想必还在我那师姑之上。

” 杨炎说道:“不错。

” 闵成龙惊疑不定,说道:“不会是韩威武吧?韩威武料想不敢这样大胆。

” 杨炎说道:“当然不是。

这个人的武功比韩威武还要高明得多。

” 闵成龙道:“我猜不着。

” 杨炎说道:“就是她的儿子。

” 闵成龙怔了一怔,说道:“齐世杰已经到了京师?” 杨炎说道:“点了令郎穴道的就是他。

他们母子是一同来到贵府的。

” 闵成龙恍然大悟,心里想道:“怪不得蛟儿叫也未能叫得出声,就着了人家道儿,原来是这小子,这小子是连尉迟炯都忌他几分的,武功是要比他母亲高明得多。

”对杨炎的谎话不敢不相信了。

杨炎继续说道:“我打不过齐世杰,只好趁他尚未上楼,赶快和你逃走。

但急切间无暇向你解释,怕你叫嚷,只好点了你的穴道。

盼你切莫见怪。

” 他解释得合情合理,闵成龙当然不敢怪他,还要再次向他道谢。

杨炎说道:“或许他们母子现在已经离开贵府,但做事谨慎一点的好,你不急于回家吧?” 闵成龙心中犹有余悸,如何敢冒这个危险,说道:“不错,暂时还是不要回去的好。

不知兄台准备何往?”他的穴道虽然解开,气力尚未恢复,生怕杨炎抛开他不理。

杨炎说道:“你想去什么地方,我就和你去什么地方。

” 闵成龙没有开腔。

杨炎又再说道:“你的师姑找你麻烦,你应付不了,那么第一个你想找的人是谁,难道你都未曾想好?” 这是明知故问,闵成龙当然是要去禀报他的师父杨牧的。

可是杨牧身为大内侍卫,他的住处是不能让外人知道的。

闵成龙也不敢未得他同意,就把一个陌生人带去。

闵成龙道:“我、我……” 杨炎笑道:“这个地方是你不方便带我去的,是么?” 闵成龙道:“也不是绝对不能去。

不过,阁下的高姓大名,我都未曾知道。

” 杨炎说道:“我的名字你无需知道。

但我可以告诉你,我和令师颇有渊源。

咱们可以说是自己人的。

”这话倒是不假,闵成龙好歹总是他父亲的弟子。

闵成龙道:“不知兄台是在哪里办事?请恕小弟冒昧多问,因为、因为……” 杨炎笑道:“你不必解释,我也明白,我的身份和来历,要是不让你多少知道一些,你自是放心不下。

” 闵成龙松了口气,说道:“兄台是明白人。

” 杨炎说道:“对啦,有几个问题我还未曾答复你,现在一并答复你吧。

首先我要告诉你的是,我的身份和令师有点相似。

” 闵成龙吃了一惊,说道:“你是侍卫大人?” 杨炎说道:“我虽然不是大内侍卫,但却是受了大内总管的委托,替他办事的。

“我还可以告诉你,是彭大遒奉了大内总管之命来请我的。

一个月前我在张掖与彭大遒会面,他本来要与我一起回京的,可惜他受伤了,目前恐怕还在养病。

彭大遒是什么人,料想你一定知道。

” 彭大遒是身份不公开的大内侍卫,闵成龙当然知道。

他见杨炎说得出彭大遒的名字,不禁信了几分。

杨炎继续说道:“震远镖局的事情,总管大人也很关心。

他给我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要我暗中注意震远镖局的动静。

” 闵成龙出了一身冷汗,想道:“莫非总管大人也想插手震远镖局?怪不得这个人对镖局的事情如此熟悉。

我必须提醒师父,别忘记分一点好处给总管大人了。

” 杨炎继续说道:“我在暗中监视震远镖局,进出镖局的人都逃不过我的眼睛,像辣手观音这样有名人物,当然是更引起我的注意了。

” 闵成龙哼了一声道:“原来是韩威武瞒着我把她请来的。

这一招我倒没有料到。

” 杨炎说道:“我也知道她是韩威武的老朋友,而且她有两个师侄在韩威武手下做镖师,她来震远镖局访友本来事属平常,但恰恰在这个时候来,却是不能不令我有点怀疑了。

听你的口气,你似乎也在怀疑他们有甚图谋?” 闵成龙恨恨说道:“我知道韩威武不愿意让我当总镖头,他把我的师姑请来,不用说自是要用来对付我的了。

你可听见他们的谈话吗?” 杨炎说道:“我可还没有这样大的胆子跑进镖局去偷听他们说话。

我只能暗地里跟踪他们。

“杨大姑母子进入镖局不久,你派人来请你那两位师弟。

韩威武给你那两位师弟准备一辆马车,我发现了一个秘密。

” 闵成龙道:“什么秘密?” 杨炎说道:“在你那两位师弟未出来之前,齐世杰这小子就先上车,他的母亲更是比他早一步就离开镖局的。

“我明明看见齐世杰上了车,但后来马车跑出来的时候,我只看见车上有宋鹏举和胡联奎两个人。

” 闵成龙道:“这是因为车上装有机关,齐世杰这小子躲起来了。

看这情形,韩威武请他们母子前来镖局一事,是连我那两个师弟都瞒过的。

宋胡二人一向得不到韩威武重用,镖车的秘密,恐怕他们也不知道。

” 杨炎编造谎言,把自己所做的事情说成是齐世杰做的,非但消除了闵成龙对宋胡二人的怀疑,而且编造得他完全相信了的谎话。

杨炎说道:“这件事情太过古怪,于是我就暗中跟踪那辆车子,一直到了你的府上,现在你可以明白我为什么会突然而来,来得正是时候了吧?这不是凑巧,也不是我有未卜先知之能。

” 闵成龙看他一眼,如有所思,忽地说道:“我明白了。

你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吧?我是说在你未到张掖之前,你本来是住在一个远离中原的地方的!” 杨炎心头一跳,微笑说道:“你怎么知道的?” 闵成龙道:“假如我猜得不错的话,兄台是从白驼山来的吧?” 杨炎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双眼朝天,反问他道:“哦,你知道有白驼山?” 闵成龙心想:“果然给我一猜就着。

”洋洋得意,说道:“家师还勉强算得上是总管大人的亲信,总管大人是时常和他提及白驼山的宇文山主的。

” 杨炎说道:“原来如此。

你是令师最宠信的大弟子,怪不得你也知道了。

” 闵成龙更为得意,说道:“我知道贵山主和总管大人有深厚的交情是个秘密,一般的大内侍卫都不可能知道这个秘密的。

但请你放心,我绝不会泄漏这个秘密。

” 杨炎说道:“看来你倒像是个很谨慎的人。

” 闵成龙道:“多谢夸奖,我当了几年差,早已养成了保守秘密的习惯了。

我懂得什么话是不该说的,就不会在人前多说半句。

” 杨炎说道:“很好。

但我倒想知道,你是因何猜想我与白驼山有关?” 闵成龙道:“兄台年纪轻轻,武功如此了得,除了是宇文山主的门下,其他各派,岂能有兄台这样的人物。

”另一个原因他未说出来的是,他已经知道彭大遒是替大内总管和白驼山主联络的,白驼山有人来参加张掖之会的事情他也知道。

杨炎既然曾在张掖见到彭大遒,而且是由彭大遒向他转达大内总管的邀请的,那还能不是白驼山主的门下吗?“不知兄台与宇文山主怎样称呼?” 杨炎想不到他信口编造的谎言竟然造成这个误会,心中暗暗好笑,当下也就将错就错地说道:“唔,你以为我是他的什么人?” 闵成龙道:“兄台本领惊人,敢情就是白驼山的少山主宇文公子宇文——”原来他只道白驼山少主宇文雷是山主宇文博的侄儿,却不知宇文雷有多大年纪。

其实宇文雷已经是三十岁开外的中年人了。

杨炎心想:“我可不能让宇文博这老贼做我的长辈,要冒充也不能冒充宇文雷。

”于是不待他把话说完,便即双眼一翻,冷冷说道:“你既然懂得什么是不该说的就不能说,那你也该懂得,不该问的就不能问!” 闵成龙吓得连忙应道:“是,是。

”果然不敢多问,就将杨炎带领到他的师父家中。

杨炎跟随闵成龙踏进他父亲的密室之时,几乎听得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他的父亲究竟是怎样一个人,片刻之后,就会知道了。

龙灵珠给他的那封康熙遗诏藏在他的身上,他心里在想:“为了使得爹爹能够平安辞官,我们已经煞费苦心,帮他筹划了。

假如他仍然醉心利禄,连骨肉之情都不顾的话,这我怎么办,怎么办呢?”他不敢想下去了。

杨大姑已经回到震远镖局。

韩威武告诉她,那个奇怪的客人并没再次来过。

宋鹏举与胡联奎也未回来。

她并不知道宋胡二人已经去找她的弟弟,但她知道经过杨炎那番做作,闵家的人一定还是把他们当作自己人的。

用不着为他们的安危担心。

可是韩威武听了她说的在闵家发生的事情,却是不能不大大吃惊了。

杨大姑恢复了当年巾帼须眉的英气,说道:“老韩,你不必担心。

事情是我干出来的,你都推在我的身上好啦!我那不肖的弟弟要是来找你的麻烦,我会出去对付他的!” 韩威武苦笑道:“我拼着把震远镖局全都送给他,谅他也不敢杀我。

不过有一句话却不知该不该对你说?” 杨大姑道:“以咱们这样的交情,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韩威武道:“虽然俗语说疏不间亲,但在令弟的心目中,姊弟之亲,恐怕、恐怕……” 杨大姑立即接下去道:“我懂得你的意思。

在他的心中,我这个姐姐恐怕还不如闵成龙和他亲。

” 韩威武道:“他心目中最重视的恐怕还是功名利禄!” 杨大姑道:“我知道。

所以你怕他未必念姊弟之情,甚至可能对我不利!” 韩威武道:“我可不敢这样说,但多加一点提防总是好的。

老大姊,你莫怪我以疏间亲才好。

” 杨大姑笑道:“这话是我说的,我怎会怪你。

不过有一件事情你却未曾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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