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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解脱尘丝 仗他幻剑擘开世网 奉我灵旗(3/3)

说花即是土,土即是花么?” 卫天元道:“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他无法与姜雪君辩论,只能用情来打动了。

姜雪君道:“你再看这流水,水还是水,但此一刻的流水,却已不是前一刻的流水。

”卫天元道:“那又怎样?” 姜雪君道:“那说明世间无不变之事物,花变成泥,泥若再变,可能变成岩壁,但绝不能变回枝头上的花!” 卫天元道:“古语有云:海可枯,石可烂,情不可变。

花会变,水会变,情不会变!” 姜雪君道:“古语也未必都是对的。

情生于‘实’,‘实’变,情也变。

我给你说一段佛法吧,《华严经》有云:现见世间虚妄之物,未有不依实法而起者。

如无湿性不变之水,何有虚妄假相之波?” 所谓“实”,即某一特定环境,环境变了,感情也会改变。

《华严经》认为“情”是有现实基础的,但情的本身则是“虚妄假相”。

“情”和“实”的关系,好像“水”和“波”一样。

卫天元苦笑道:“我听不懂高深的佛法,我只想问你,你为什么要变作慧净?” 姜雪君道:“我就是慧净。

慧净还没变,我也没变。

” 卫天元摇了摇头,说道:“别绕着弯子说话了。

好,那我改个问法吧,姜雪君为何要变慧净?” 姜雪君这才正容答道:“是为了求心之所安!” 卫天元道:“哦,求心之所安,那么是为了飞凤了?”言外之意,即是要问,她是否为了要成全他和上官飞凤的姻缘,才不惜牺牲自己? 姜雪君道:“飞凤自飞凤,雪君自雪君。

求心之所安,绝不是为了任何人的。

” 卫天元道:“我不管你现在是慧净还是雪君,我请你别绕弯儿,坦白的告诉我,那日秘魔崖的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姜雪君道:“姜雪君就是在那一天死的,难道你还不知道吗?” 卫天元道:“但姜雪君事实还在。

” 姜雪君道:“但已变了另一个人了。

经云……” 卫天元摆了摆手,说道:“我不想听什么经云子曰,你的假死,是不是出于飞凤的安排?” 姜雪君道:“是我求她替我这样安排的,你不能怪她。

我是求心之所安,她也是求心之所安。

”原来那次秘魔崖之战,上官飞凤设计帮姜雪君报了仇(姜雪君用来刺杀徐中岳的那枚毒针,就是上官飞凤替她向银狐借来的。

报仇的设计,也是出于上官飞凤),但她在杀了徐中岳之后,服“毒”身亡,那颗“毒药”却是“假毒药”,服后呼吸停止,看似身亡,三天之后,却会“复活”的。

这颗“毒药”也是上官飞凤给她的。

卫天元茫然说道:“你说是求心之所安,难道,你离开我反而可得心安?咱们小时候是曾……” 姜雪君道:“不错,小时候我是那样想的。

那时我的世界里只有你,你的世界里也只有我。

但现在不是小时候了!谁想得到我们两家同遭惨祸,各散西东?你在齐家长大,我却在洛阳跟爹爹苟活偷生!我自己也想不到我几乎做了徐中岳的妻子,虽然未拜花堂,也坐上了他的花轿。

许多事都是小时候绝对意想不到的,你说不是吗?” 卫天元暗自想道:“是啊,那时我又怎想得到会碰上一个上官飞凤,又与她结下了生死与共的友谊?最后我还向她求婚!” 姜雪君继续说道:“所以说成语有言:事过情迁。

佛经有云:情随实变。

天元,你说句老实话,如果要你抛开上官姑娘,你是不是也觉得于心不安?” 卫天元一阵迷惘,半晌说道:“我、我不知道。

” 姜雪君喟然叹道:“我们的往日之情有如流水,抽刀断水虽不可能,但水流已经改了方向了。

水上的波纹更是虚妄假相之波。

天元,一个人最大的快乐是什么?”她自问自答:“就是心境安宁。

所以请你别强逼我从慧净再变回姜雪君了。

要是我变回姜雪君的话,不但我于心不安,你和上官姑娘恐怕也要苦恼终生的!” 忽听得有人口宣佛号,跟着念一段经文:“一切有情(按:有情即众生),皆有本觉真心,无始以来,常熨清净,昭昭不昧,了了常知,亦名佛性,亦名如来藏……但从妄处执着,而不证得。

若离妄相,一切智、自然智、无碍智即得现前。

” 声音远远传来,人却不见。

姜雪君趺坐合十,说道:“多谢师父教诲。

”那声音道:“慧净,你真懂了么?给我道来!” 姜雪君道:“斩无明,断执着,起智慧,证真如!”那声音道:“对,我给你取名慧净,就是这个意思。

”那声音道:“你既然懂得,那还多说作甚?”姜雪君道:“是!”闭目趺坐,状似老僧入定,再也不理睬卫天元了。

卫天元心想:“是啊,我若纠缠下去,那倒真是虚妄执着了。

”他对玉清神尼所说的经文虽然似懂非懂,但他却懂得姜雪君此刻的心境了。

她的确是已经得到了安宁了。

卫天元悄悄走出幽谷,虽然不免有点黯然,但也似乎有点轻快之感。

这两种感情本来是矛盾的,但在他的心里却统一起来,连他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

但他的心情却确是这样。

卫天元走出幽谷,迎接他的是灿烂的阳光。

他心中的一点忧郁,也像淡云遮不住燃烧的太阳了。

姜雪君已经给了他一个答案,现在他想要知道的就只是另外一个答案了—— 飞凤飞向何方? 白驼山僻处藏边,卫天元下山之后,走了三天,方有人烟。

但却打听不到上官飞凤的消息。

第五天他到达一个名叫日喀则的城市,边疆的“城市”,不过是人口较多,有些商店的地方罢了。

他踏入市区的时候,街头有两个孩子正在兴高采烈的谈论一件事情。

“小达子可真是交上好运了,想不到那个军官也会给他银子!” “你只知羡慕人家的福气,你家却为何不肯收留那个汉人姑娘?” “那汉人姑娘满面病容,爷爷是怕她病倒在我们家里。

怎知病人也会变作财神?” “是呀,财神上门,你们却把她赶走,那还怪得了谁?” 卫天元不懂病人和军官把银子给小达子这件事有何关系,但“汉人姑娘”这四个字吸引了他的注意,于是就走过去问那俩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那两个孩子道:“我又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告诉你?” 卫天元笑一笑,说道:“我是那位姑娘的朋友,我给你们每人五钱银子,谁说得详细,就再加五钱银子。

” 那两个孩子当然争着说了。

卫天元从他们凌乱的叙述中,加以整理,拼凑出整件事情的经过。

那汉人姑娘病倒在这小达子的家中,已经有两天了。

今天一早,她想吃点稀饭,给小达子一串铜钱,叫他买两斤米。

日喀则的居民是吃麦粉做的馍馍的,很少人吃米。

只有一间商铺有米卖,价钱卖得很高,一串铜钱不够买两斤米。

忽然有个军官进来,替小达子付了米价,而且还给了小达子三钱银子,要小达子带他去看那位姑娘,因为他是那位姑娘的朋友。

卫天元心跳加速,连忙问道:“你们知道小达子家住哪里吗?谁带我去,我给一两银子!” “我去,我去!”两个孩子争着说道。

卫天元给了他们每人一两银子,就让他们带路。

走出“市区”没多久,两个孩子指着一座毡庐说道:“这就是小达子的家了。

”“毡庐”是藏人居住的“房屋”,屋顶是用厚毡铺的。

但与一般帐幕又有不同,墙壁则是泥墙。

卫天元好像听得有点奇怪的声音,说道:“好,多谢你们带路,我自己会去找她,你们回去吧。

”他们站立之处,和那座毡庐的距离约莫还有百步之遥。

卫天元却已听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冷笑声,但却并不是上官飞凤的冷笑声。

不错,那个满面病容的“汉人姑娘”不是别人,正是上官飞凤。

她是怀着一颗破碎的心走下白驼山的,十多年从没生过病的她,忽然在途中病倒了。

好在有一个好心肠的藏族大娘收容她,让她在家中养病。

这天早上,她想吃稀饭,给了一串铜钱,叫小达子给她买两斤米。

没想到小达子去的时候是一个人,回来的时候,却是四个人。

除了那个军官之外,还有一个中年汉人和一个魁梧的回人。

这两个人是中途加入行列的。

军官对小达子说,这两个人都是那个汉人姑娘的朋友。

这三个人的确都是和上官飞凤相识的,但可惜却不能算是朋友。

那个军官是御林军的副统领,名叫鲁廷方。

那次卫天元在扬州楚家被几帮人追捕,其中一帮是穆志遥派来的人,这一帮“鹰爪孙”就是由鲁廷方率领的。

那中年汉人是梅花拳的掌门梅清风。

梅清风和徐中岳的私交甚好,但在江湖上还是颇有“侠名”的。

他竟然也会跟鲁廷方走在一起,倒是有点出乎上官飞凤意料之外。

第三个人更加出乎她的意料,是她父亲的部下,西域十三家首领之一的麻赞哈。

西域十三家,只有他和另外一家没有参加盖覆天的“夺权”阴谋,上官飞凤一直以为他是忠心于她的父亲的,谁知他也跟鲁廷方走在一起了。

鲁廷方哈哈笑道:“上官姑娘。

你没想到我们会找到这里来吧!” 小达子年纪虽小,却很机灵,看出不对,叫道:“你骗人,你不是这位姑姑的朋友,你是坏人。

” 鲁廷方将小达子一把抓了起来,喝道:“我毙了你这小鬼!” 上官飞凤坐在炕上,冷冷说道:“你杀了他,我就杀你!” 鲁廷方冷笑道:“你以为你打得过我们三个?” 上官飞凤淡淡说道:“打或者是打不过的,但我用这条性命换你这条性命总还可以!” 鲁廷方那日在楚家是见识过上官飞凤的幻剑的,倘若她不顾一切,“只是”要杀他一个的话,确实也是未必就做不到。

不错,他看得出上官飞凤是在病中,但他还是不敢冒这个险。

梅清风做好做歹,说道:“我们不是来杀人的,只是想来和你谈一桩交易。

” 鲁廷方趁势落台,说道:“好,我卖给你一个人情,待会儿我们开出来的价钱你可不能减了!”把小达子抛出帐外,用的却是一股巧劲,小达子双足着地,大骂强盗。

那藏族老大娘赶忙出去保护她的儿子。

上官飞凤笑道:“梅大侠,恭喜你当了官了!升了官当然就想发财,但可惜我仅有的一串铜钱都给你们拿去了,又怎能和你们做什么买卖?” 听得“大侠”二字,梅清风不觉面上一红,说道:“别这样小气,铜钱还你。

”原来上官飞凤给小达子那串铜钱,在鲁廷方给他代付米价的时候,已经从米铺老板手中拿回来了。

他另外给了三钱银子与小达子做带路钱,那串铜钱可没还给他。

这串铜钱是在内地通用,但在西藏却是少见的“康熙通宝”。

是上官飞凤从中原回来用剩的。

鲁廷方就是因为看见这串铜钱,因而引起疑心的。

梅清风向鲁廷方要过那串铜钱,一抖手,铜钱散开,向上官飞凤打去! 陡然间只见剑光一闪,叮当之声有如繁弦急奏,梅清风飞出十八枚铜钱,十枚当中劈开,五枚削了一角,另外三枚在互相碰撞中倒飞回来。

上官飞凤笑道:“为何这样小气,只还我一半?” 梅清风轮指疾弹,三枚飞回来的铜钱,都从当中分开,和上官飞凤冷笑的同时,他也在哈哈笑道:“上官姑娘,你才不过病了两天,怎的连剑法都这么疏漏了?”要知若在平时,上官飞凤的幻剑一展,是足可以将十八枚铜钱都从当中劈开的。

麻赞哈把剩下的那半串铜钱拿过来,双手分握,大喝一声,铜钱都给他捏成粉碎,撒了满地。

上官飞凤冷冷说道:“好威风!好煞气!” 麻赞哈道:“我有自知之明,大小姐,你若不是生病的话,我这双肉掌未必胜得过你的幻剑。

嘿嘿,但如今可就难说了!”说话之间,目光从望着上官飞凤而转为望向地上,地上有给上官飞凤劈开的那十枚铜钱。

他的目光充满洋洋自得之意。

上官飞凤淡淡说道:“我一招不过能劈开十枚铜钱,你的掌力比我的剑法厉害得多。

看来我似乎只有依从你们划出的道儿了。

” 鲁廷方道:“你知道厉害就好。

开始谈买卖吧!” 上官飞凤道:“好,你们开价吧。

” 麻赞哈道:“首先,你得把幻剑灵旗交出来。

” 上官飞凤道:“灵旗是你想要的吧?” 麻赞哈道:“不错。

你的爹爹做了三十年的西域十三家宗室,也应该让位了。

我知道灵旗在你手中,我还知道你们父女是想传给卫天元的,但卫天元是外人,和西域武林也素没渊源……” 上官飞凤截断他的话道:“哦,有这样的说法吗,你知道得似乎比我还多。

但听你的意思,你当然是认为是只有自己才配继承我爹的位子了。

” 麻赞哈喝道:“你交不交?” 上官飞凤不理睬他,却对梅清风道:“梅大侠,你是剑术名家,幻剑想必是你想要的吧?” 梅清风并不否认,上官飞凤续道:“你知不知道幻剑非剑?”梅清风道:“我知道。

但剑诀总是有的,你把剑诀默写给我,我还要留你三天。

” 上官飞凤道:“做什么?” 梅清风道:“咱们切磋切磋剑法。

”说是切磋,其实是要上官飞凤教他剑法,亦即是从比试中“偷师”。

上官飞凤在病中,他自信上官飞凤是决计伤不了他的,不怕和她比试。

上官飞凤不置可否,转过头来问鲁廷方道:“你呢?他们都已开出了条件,想必你也有吧?” 鲁廷方哼了一声,说道:“我要着落在你的身上,把卫天元抓到。

你要帮我们诱他自投罗网,抓不到他,你就不能走!”上官飞凤道:“唔,原来你们是要各取所需,但我要付给你们三家,这交易我未免吃亏了吧?” 鲁廷方冷冷说道:“一命换一命,你有什么吃亏?” 麻赞哈、梅清风接着说道:“要是你的性命不保,你的幻剑灵旗同样保不住!” 上官飞凤道:“可惜我不会打算盘!” 鲁廷方喝道:“干脆说一句,我们开出的条件,你究竟应不应承?” 上官飞凤果然答得很爽脆,只有三个字:“不应承!” 梅清风勃然变色。

地上有五枚铜钱是给上官飞凤削了一角的,他突然拔剑出鞘,剑光一闪,这五枚铜钱都给他挑了起来,串在剑尖。

剑光再闪,铜钱飞出,但周围已给削得平平整整,恢复了圆形,只不过变成了比原来的铜钱小了一半的“小钱”。

这五枚“”小钱”落在上官飞凤身前,排成一朵梅花形状。

他只用了一招,闪电之间,就能把五枚缺角的铜钱,削成圆形。

剑法的迅捷、奇妙,内力之用得恰到好处,即使未必在上官飞凤之上,也决不在她之下了。

“借花献佛,算作给你的定钱。

你收不收,那就任由你了!”梅清风摆出一副冷傲的神态说道。

麻赞哈也道:“大小姐,你可别逼我做出我不愿意做的事!”言下之意,上官飞凤倘若仍然不肯应承,他也只好与梅鲁二人联手杀她了。

上官飞凤不说话,目光从他们三人的身上扫过。

她自知决计难以抵挡对方三人的联手,故此她只能考虑和其中一个同归于尽了。

这三个人,哪一个最可恶、最可恨呢? 这三个人也知她心中在想什么,对她的“幻剑”亦是谁都有点顾忌,一时间倒是没有敢抢先动手。

鲁廷方道:“我数到三字,大家一齐动手!”麻、梅二人点头表示同意,鲁廷方就开始数道:“一、二……” “三”字正在他的舌尖打滚,未吐出来,忽听得有人冷笑道:“用不着你们设计诱捕,卫天元自己来了!” 上官飞凤精神大振,一跃而起。

说时这,那时快,卫天元亦已声到人到! “蓬”的一声,麻赞哈与卫天元对了一掌,给他的掌力震得四脚朝天,狂吐鲜血! 剑光电转,这刹那间,梅清风只见四面八方都是剑影,陡地剧痛如割,肩上的琵琶骨已是给上官飞凤一剑穿过! 梅清风的眼睛像金鱼般凸出来,充满惊愕神气,似乎还不相信这是真的。

也怪不得他不能相信,以他的剑法而论,即使不如上官飞凤,上官飞凤也绝无可能在一招之内就洞穿他的琵琶骨。

但可惜这却是真的,他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他都只能倒下去了。

好像被困在沙漠里绝望的旅人,突然发现了甘泉,卫天元的来到,给了她生命的力量,鼓舞了她的斗志。

“幻剑”本无“章法”,此时她精神饱满,又复斗志昂扬,随意挥洒,皆成妙着。

比她生病之前,威力更大。

但这是如人饮水,只有上官飞凤方能“冷暖自知”,梅清风哪里懂得这个奥妙? 鲁廷方见两个伙伴倒了下去,这一惊非同小可,转身就逃。

卫天元喝道:“穆志遥等着你呢,你还想回去吗?”说时迟,那时快,上官飞凤已是截住他的去路,卫天元一记劈空掌震得他身形摇晃,顿时死在上官飞凤的幻剑之下。

卫天元道:“这位梅大掌门,你准备如何处置?”上官飞凤道:“好歹他也算是一派掌门,就饶了他吧。

”当下,谢过那藏族老大娘和小达子,便即与卫天元离开。

梅清风被废了武功,但却保存了性命。

来时不是一对,归时却是一双。

恩仇都已了了,但他们都是万语千言,不知从何说起? 两人默默同行,许久许久,上官飞凤忽道:“你为什么要来找我?” 卫天元道:“想和你下一盘棋,但对手只能是我和你。

” 上官飞凤道:“姜姐姐呢?” 卫天元道:“她已经是局外人了。

” 上官飞凤迟疑半晌,道:“这不大公平吧?” 卫天元道:“她是求她心之所安,我是求我心之所安。

” 上官飞凤道:“可是我……” 卫天元道:“你也不用烦恼,因为那局残棋已经解开了。

” 上官飞凤道:“怎样解开的?” 卫天元道:“雪君帮我解开的,正因为她已经帮我解开了这局棋,所以她就要置身局外了。

”说至此处,忽道:“你还记得莫愁湖那副名联吗?” 上官飞凤轻声念道: 名利乃空谈,一场槐梦,试看棋局情形,问谁能识? 古今曾几日,半沼荷花,犹剩郁金香味,慰我莫愁。

卫天元笑道:“就快又是一年了,棋局已经解开,咱们也该回去重赏莫愁湖的荷花啦。

” 上官飞凤道:“莫愁湖迟些再去。

” 卫天元道:“哦,你想去哪儿?” 上官飞凤道:“去看华山的红叶。

华山上也有个要人安慰的‘莫愁’呢。

” 卫天元恍然大悟,笑道:“那个莫愁,是只有楚天舒才能安慰她的!” 上官飞凤笑道:“但咱们也不妨去做一个袖手观棋的局外人。

” 又是秋天,红叶满山。

有人说秋天是容易令人多愁善感的季节,对齐漱玉来说,似乎也是如此。

得到瑶光散人为她悉心医治,她早已伤愈,恢复如初了。

此时她正在“群仙观”前面的林中漫步。

她在怀念远人,“为什么天舒哥还没回来看我?他的伤是不是也好了呢?瑶光散人说过,青鸾姐姐治毒疗伤的本领是不在她之下的,唉,难道……” 原来瑶光给她医好了身上的创伤,却在她的心上抹下一片阴影。

“男人十个有九个是靠不住的,尽管他曾和你海誓山盟,但只要他和另一女人相处久了,就难保他不会变心。

”这些话是瑶光散人对她说过不知多少遍的。

那么青鸾替楚天舒治病,又和他万里同行,“朝夕相处”又已经半年有多了。

他会不会变心呢?当然,所谓“朝夕相处”,也只是齐漱玉的“想当然”罢了。

但又怎能怪她有这样想法呢?小时候,她和卫天元朝夕相处,不也是曾经爱上他么?“日久生情”这句话她是深有体验的。

“不过,天舒不是小孩子,青鸾也不是小姑娘,他们若是当真日久情生,恐怕就不会改变了。

但天舒喜欢上我的时候,我和他也都不是小孩子了。

” 她漫步林中,胡思乱想,忽然发现瑶光散人在写画,画的正是群仙观。

“啊,瑶光姑姑,你的画原来画得这样好,我还未知道呢。

字也写得这样好!”齐漱玉赞道。

瑶光散人道:“别瞎捧我。

”目光一直没有离开那幅画。

她是用“大写意”的笔法写画,淡雾轻烟,楼台隐现,好像飘浮在云海之中。

笔底的烟云,勾起了往事的思念,也勾起了心头的怅惘。

她的画是跟玉虚子学的,那时他们都还未曾出家,玉虚子是一个名满江湖的、倜傥风流的世家公子。

玉虚子画过一幅仿古画的“仙山楼阁图”,画中的楼阁就是以华山的“群仙观”作为他“写意”的实物。

而现在她画的“群仙观”则又是模拟玉虚子那幅画的。

画上题的是唐诗人李商隐作的一首诗: 白石岩扉碧藓滋,上清沦谪得归迟。

一春梦雨常飘瓦,尽日灵风不满旗。

萼绿华来无定所,杜兰香去未移时。

玉郎会此通仙籍,忆向天阶问紫芝。

这首诗也是玉虚子当年借来题他那幅仿“仙山楼阁图”的诗。

李商隐这首诗原题为“重过圣女祠”,据说“圣女祠”中的一个女道士本是他的意中人。

唉,他当年在画中写上了李商隐这首诗,想不到竟成“诗谶”! “旧事尘封休再启,此心如水只东流。

”从她做道士那天开始,她已决心把“旧事尘封”了的,但可惜她的“尘根”到底还是未能清净,常会午夜梦回,……直到如今,二十年已经过去,她还是情难自己,把满怀心事寄托于诗画之中。

但她的心事却又怎能对齐漱玉言讲? 齐漱玉见她若有所思,问道:“姑姑,你在想什么?” 瑶光散人道:“没什么,我是在想青鸾。

”反问齐漱玉:“你呢?你是不是有心事要和我说?” 齐漱玉道:“我也没什么。

不过,你提起青鸾姐姐,我倒想起来了,她给天舒哥医病,不知已经医好他没有?” 瑶光散人道:“我知道你在惦记,但世事难料,说不定他会和另一个人回来,令你失望的。

” 齐漱玉当然明白,她说的“另一个人”自必是指她的徒弟青鸾。

忽听得有人叫道:“师父!漱玉妹子!”她们抬头一看,可不正是青鸾回来了!她是和一个年轻人回来的。

但失望的却不是齐漱玉,而是瑶光散人! 和青鸾一起回来的那个年轻人是鲍令晖。

“怎么只是你们回来,楚天舒呢?”这话本来应该是齐漱玉问他们的。

青鸾红晕双颊,说道:“我,我不知道,我给他医好了伤,就分手了。

师父,我,我有……”瑶光料到几分,皱眉道:“有话就说!” 忽听得有人哈哈笑道:“她不好意思说,我替她说!”声到人到,玉虚子已是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和令晖是求你答允他们的婚事。

” 瑶光“寒”着脸,不置可否。

玉虚子笑道:“我的徒弟难道配不上你的徒弟么?瑶光,咱们不能重蹈上一代的覆辙!”他们当年的“情变”,就是因为双方家长的反对加上瑶光对他的误会,以致造成悲剧的。

瑶光心头一震,想道:“不错,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就在此时,忽见又有一个人飞奔来到,齐漱玉迎上前去,喜极而呼:“舒哥,我还以为……”两人拥在一起,对周围事物,好像视而不见,整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人存在。

瑶光也好像看不见他们,她的面色逐渐变为柔和,终于对徒弟说道:“你们既是两情相悦,我就成全你们吧!” 玉虚子把瑶光拉过一边,低声道:“你几时还俗?”瑶光道:“什么,谁说我要还俗?”玉虚子道:“你有勇气让徒弟还俗,为什么你不敢还俗?我和你一起还俗!”瑶光的面突然变得比徒弟更红,说道:“别让年轻人笑话!”玉虚子道:“我说的是正经话!我虽然来迟了二十年,但经霜的秋菊,岂不更可以傲视春花?” 那边楚天舒则在说道:“你以为什么?”齐漱玉道:“我以为你不会一个人回来。

” 楚天舒道:“哦,你是问卫天元吗?他,他的那盘残棋……”齐漱玉其实并不是要问卫天元的,但楚天舒已经回到她的身边,她也不想再说她曾经有过的疑虑了。

“什么残棋?”她问。

“我那盘残棋已经解开了!”卫天元与上官飞凤同时出现在他们面前。

齐漱玉顿时也懂得“残棋”的意思了。

楚天舒道:“那么,咱们一起回扬州吧。

有一件事我正想告诉你,你的爷爷和上官前辈亦已准备联袂同游扬州。

” 卫天元道:“好,但最好先游西湖。

”齐漱玉诧道:“为什么?”卫天元道:“因为西湖边有个月老祠,月老祠有副对联,我想和你们一起去看。

”接着念那副名联: 愿天下有情人都成了眷属 是前生注定事莫错过姻缘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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