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浮沉道力未能坚,世网攫人只自怜。
谁解古今都是幻,大槐南畔且流连。
——胡大川《幻想诗》之一 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
他是谁? 有人说他是天下第一剑客;有人说他只配名列第三。
但不管是第一还是第三,只要他一出现,就能令得武林震动! “这二十年来,从来没有像他这样胆大妄为的剑客!”这是江湖“万事通”申公达对他的评语,这评语倒是没人怀疑的。
他的胆大妄为,只要提起一桩就够了。
二十年前,他曾与武当五老比剑,武当派的剑术是人们公认为各大门派之首的,但他,当时只不过是二十岁刚刚出头的他,只凭手中一把青钢剑,就与武当五老斗得两败俱伤。
在这场比剑过后,他虽然就此失踪,但“齐勒铭”这个名字,江湖上已是谁人不知,哪个不晓了。
齐勒铭就是齐勒铭;天下只有一个齐勒铭,用不着替他加上任何衔头。
这名字的本身就有令人眩目的光辉,只说这三个字已经足够。
但现在,他却是步履蹒跚,目光呆滞,形容憔悴,毫无神采可言,而且还要靠一个女人扶他走路,走在什刹海的湖边(什刹海是北京城内的一个人工湖)。
这女人是他的妻子?还是他的情人? 都是,都不是。
他与她有夫妻之实,却无夫妻之名;他们曾经患难扶持,不能说是“逢场作戏”,但他心里爱的还是他的前妻。
他的前妻是武林中的“名门淑女”庄英男,这个女人却是江湖上“臭名昭彰”的“穆氏双狐”之一的穆娟娟。
穆娟娟刚在不久之前,用酥骨散废了他的武功(详情见拙作《剑网尘丝》),此时也不知是在后悔还是想要给他安慰,低声说道:“勒铭,你还在怨我么?” 齐勒铭只能苦笑,还能说些什么? 他的心已如槁木,还何在乎这副躯壳? 令得他心情如此落寞的,不仅是因为他失掉武功。
什刹海水平如镜,两岸垂杨夹道,湖面桥影流虹。
可惜这美景他亦已无心欣赏。
“伤心桥下春波绿,曾是惊鸿掠影来。
”二十年前,他也曾与庄英男在这湖边漫步,而现在庄英男已是扬州大侠楚劲松的妻子了。
是恩,是怨?是幻,是真?他的心头藏着庄英男的影子,眼前却是把一生都付托给他的穆娟娟。
这两个人谁对他更好一些? 他本来是天下第一剑客,现在却是连气力也使不出来的废人。
恐怕也只能把过去当作一场幻梦了,但恩,怨,真,幻,又岂易言? 穆娟娟却道:“其实,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有我一生一世服侍你,你可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安安乐乐过下半辈子,这不胜于你在江湖流浪,时刻都得提心吊胆过日子吗?” 她说的确是心里话,只要能够服侍齐勒铭,就是她最大的满足。
但齐勒铭可不是她所能“羁勒”的,唯有毁掉他的武功,才能使得他永远离不开自己。
花落花开,几番离合;丝连藕断,难说恩仇。
齐勒铭还有什么好说呢,他只能苦笑道:“娟娟,你现在可以放心了。
但愿如你所言。
” 五老寻仇 可惜却有人不许他“安安乐乐”的过活,穆娟娟那番“一厢情愿”的话,刚刚说过,还未到一盏茶时刻,那些不许他过安乐日子的人就来了。
来的是五个黑衣道士。
齐勒铭认得四个,他们是武当五老中的玉真子、玉玄子、玉洞子和玉虚子。
还有一个年轻道士是他未见过的,但既然是与玉真子等人同来,自必也是武当派中的人物了。
玉虚子走在最前头。
他在齐勒铭面前站定,眼睛里充满仇恨。
“齐勒铭,我中了你的毒针,居然还能够活着回来找你算账,你想不到吧?”玉虚子道。
齐勒铭淡淡说道:“我想得到的,因为我知道有楚天舒给你解药。
但你恐怕还不知道,我本来可以杀掉楚天舒的,杀掉楚天舒,他就不能救活你了,但我并没有杀楚天舒。
” 玉虚子冷笑道:“哦,如此说来,我倒是应该领你情了?因为你可以杀我而不杀我,你可以杀楚天舒而不杀楚天舒,我才有机会得到他的解药?嘿、嘿,你真聪明,大概你也早已料到会有今日之事了!”言下之意,齐勒铭是因为早已料到他们有今日大举前来寻仇之事,故而他当日才没有把事情做绝,好留下一线香火情的。
齐勒铭抬眼望天,冷冷说道:“玉虚子,你也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玉虚子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齐勒铭纵声大笑,说道:“齐某平生做事,全凭好恶。
我从不向人求情,也不要别人领我的情。
老实告诉你吧,我不杀你,只因为你的死活,我压根儿就没放在心上!我用毒针刺你,也只是因为讨厌你在我耳边聒噪!” 玉虚子大怒道:“齐勒铭,你死到临头,还敢这样看不起人!” 齐勒铭道:“死活乃是另一件事情,真话我不能不说!我也不是看不起你,你能够令我觉得讨厌,已经是看得起你了!” 玉虚子面色铁青说道:“多谢你看得起我,我也老实告诉你吧,莫说我不相信你的鬼话,就算那天晚上,你当真曾对我手下留情,那也抹不掉过去的深仇大恨!” 五个道士之中,以玉真子年纪最长,他咳了一声,说道:“齐勒铭,二十年前,你和我们武当五老比剑,彼此都有损伤。
如今我们是特地来了结这段梁子的,你若不愿和我们比剑,唯有你自废武功!” 穆娟娟想说话,但给齐勒铭眼神一瞪,穆娟娟深知他的脾气,只能在心里叹一口气,话却是不敢说出来了。
齐勒铭淡淡说道:“当日你们武当五老一齐动手,都杀不了我齐某一人,想必你们是引为武当派奇耻大辱了。
所以你们今日要来杀我,我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只是还有一老呢?”他把眼望向那个年纪最轻的道士。
玉真子道:“他是我的师侄,敝掌门师兄玉顶真人十年前已经仙去了。
” 那年轻道士道:“玉顶真人就是我的师父,我是来给师父报仇的!” 齐勒铭道:“哦,你的师父十年前去世,那亦是说,他是在和我比剑之后十年才死的了?” 那年轻道士道:“家师虽然是在比剑之后十年方始仙去,但若不是那次比剑被你所伤,他老人家最少还可以多活三十年!” 齐勒铭道:“所以你就要把这笔账算在我的头上了?不错,我虽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那年轻道士道:“齐勒铭,无论你怎样强辩,这杀师之仇,我都是非报不可!” 齐勒铭道:“我并没有强辩啊,我早已说过,你们要向我报仇是应该的了。
只不过——” 玉虚子道:“不过什么?” 齐勒铭道:“你们五个人都要报仇,我只有一个身子。
我是在想,应该由谁取我性命的好?论仇恨之深,我似乎应该让你杀我,但这位小师傅是要报杀师之仇的,似乎我的性命又应该交给他才对。
” 玉虚子冷笑道:“不必你来替我们操心,我们武当五老如同一体,你死在我们哪一个人的手上都是一样!” 说话之间,武当五老已经布成阵势,年纪最长的玉真子道:“玉顶师兄,今日是我们武当五老来与仇人算账,有你的徒弟在场,也如你在场一样。
你放心吧,这次我们必定能够手刃仇人!” 齐勒铭淡淡说道:“你是否还要举行仪式,向令师兄在天之灵默祷,求他保佑你们?” 玉真子不理会他的嘲笑,对那青年道士道:“冲灵师侄,你是代表我们的掌门师兄的,请你居中。
”那青年道士稍稍踌躇片刻,说道:“好,小侄尽力而为。
”走上主位。
阵势布好,已经把齐勒铭围在当中了。
齐勒铭还是意态悠闲,背负双手,抬眼望天。
玉真子喝道:“齐勒铭,你为何还不亮剑?” 齐勒铭喝道:“为什么要我亮剑?” 玉真子怒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要空手和我们比剑吗?” 玉虚子喝道:“武当五老岂能容人如此轻视?你不拔剑也不行!” 齐勒铭道:“你们要来杀我,尽管来杀好了!要强逼我做什么事情,那可不行!” 玉虚子道:“齐勒铭,你也算是武林中的一号人物,想不到你会耍这种撒赖的手段。
”他只道齐勒铭借口不屑与他们比剑,以求免祸。
齐勒铭道:“真是奇谈,我不拔剑,束手就戮,对你们不更好吗?为何还不动手?” 玉虚子把眼睛望着玉真子,好像在问:“师兄,怎办?” 要知武当五老是何等身份,五人联手,已经是有失面子了,如何还能联剑对付一个手无寸铁之人? 更何况,他们上一次是和齐勒铭比剑斗得两败俱伤的,这次就必须是比剑胜了齐勒铭方能挽回面子。
玉真子不觉也是大感踌躇,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
那青年道士道:“师叔,他耍无赖手段,难道咱们就不报此仇了么?” 玉真子双眉一竖,沉声说道:“冲灵师侄,你说得对!”喝道:“齐勒铭,我数到三,你若还不拔剑,那可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一、二——” 穆娟娟忽道:“他不能拔剑,你们也不应杀他!” 玉真子、玉虚子同时发话,一个喝道:“他为何不能拔剑?”一个喝道:“为什么不应杀他?” 齐勒铭也在喝道:“娟娟!” 他这一喝,声音远不及这两个道士的洪亮,但穆娟娟已是听得心头一震,不敢作声了。
齐勒铭缓缓说道:“大丈夫生而何欢,死而何惧……”他话犹未了,那青年道士已在冷笑说道:“你也算得是大丈夫么?”齐勒铭不理会他,自顾自的往下说道:“不错,许多人把我当作魔头,他们害怕我而又看不起我。
但我是不能自轻自贱的,我就是死了,也要死得像个大丈夫。
决不能失了我齐家的体面!” 玉虚子冷笑道:“亏你还敢夸耀家门!不错,你的爹爹是武林公认的天下第一高手,倘若不是出了你这个不肖之子,齐家也的确是值得夸耀的世家。
哼,不说别的,就说眼前之事吧,你对我们使出这样无赖的手段,先就玷辱了家门!” 齐勒铭道:“你懂什么,你可以杀我,但可不能禁止我和娟娟说话。
我是对娟娟说的,不是对你们说的。
娟娟,正因为我是齐家的儿子,所以须挺着腰死去,才能无愧齐家,你懂了吗?” 穆娟娟是懂得他的意思的。
本来她想对“武当五老”说明,齐勒铭的武功早已废了,用不着他们来勒令他“自废武功”。
但如今她已懂得了齐勒铭的意思,这话可就不能说出来了。
因为说了出来,就等于是替齐勒铭向对方求情,而齐勒铭是死也不能向对方求情的! 她心痛如割,只恨自己做错了事,不该一早就捏碎了齐勒铭的琵琶骨了。
“早知如此,我应该让他暂且保留武功的。
只要他琵琶骨未碎,我给他服下酥骨散的解药,他还可以和武当五老比剑。
如今琵琶骨已碎,那是没有灵药可续了!”穆娟娟心想。
后悔已经迟了,怎么办呢?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她忽然想起了和齐勒铭定情之夕的盟誓,心中已是得了主意。
她缓缓的回过身,紧紧的靠着齐勒铭。
齐勒铭忽道:“你们只是找我算账吧?” 玉真子道:“不错!” 齐勒铭道:“那么,此事就与她无关了,你们……” 话犹未了,穆娟娟已是打断他的话道:“齐郎,今日之事,都是我累你的。
你怎能说这样的话。
事到如今,难道你还要分什么你的我的吗?” “今日之事,都是我累你的!”这句话,齐勒铭当然是听得懂的,但玉真子却听不懂。
他怎想得到穆娟娟早已捏碎了齐勒铭的琵琶骨呢? 因此,他反而点了点头,对穆娟娟道:“不错,虽然他是你的情夫,而他之所以弄得身败名裂,也是由你而起。
但他和武当派的梁子,却与你无关。
今日之事,我们不是来评定你的人品,只是来找他算账。
所以,你是可以走的。
玉虚师弟,你同意我放她走吗?”由于玉虚子与齐勒铭结的梁子最深,而他和穆娟娟也有点过节,故此玉真子征求他的意见。
玉虚子道:“我同意。
”接着面向穆娟娟说道:“华山派掌门被害之事,你是脱不了嫌疑的。
那日在华山之上,我本来也想把你擒下的。
但现在我却不想对付你了。
华山之事,有华山派的门下弟子来管,用不着我来越俎代庖。
我们讲究的是恩怨分明,今日我们来找齐勒铭算账,只要你不助他,你走你的吧!” 他们以为已经是网开一面了,穆娟娟是懂得时务的,当然会走。
哪知穆娟娟非但不走,反而和齐勒铭靠得更近了。
齐勒铭道:“娟娟,这可不是我为你向他们求情的,他们要你走,你就走吧!” 玉虚子也道:“咦,我们已经网开一面,为何你还不走?” 穆娟娟一挺胸膛,毅然说道:“你们也已经知道是我累得他身败名裂的了,我与他生则同生,死则同死!你们要杀他请先杀我!” 齐勒铭面对武当五老的长剑,傲然不惧。
唯一令他放心不下的只是他的女儿——齐漱玉。
齐漱玉独自走向市区,想起刚才的事情,自己也觉得有点好笑。
她竟然以女儿的身份,替父亲撮合了一段姻缘。
而那个女人,在不久之前,还是她所深恶痛绝的。
“我作弄了爹爹,爹爹是怪我呢还是感激我呢?唔,我想爹爹多半是在发了一顿脾气之后,心里还是感激我的。
他会发现穆阿姨才是他真正需要的人,我这样做对他有好处,对妈妈也有好处的。
“爹爹和妈妈的婚姻本来是不幸的婚姻,但能够有这样一个结局,对他们来说,也可以说是各得其所了。
“妈妈当然是喜欢她现在的生活,不喜欢再回到齐家的。
“而我呢,我有两个妈妈,那也不错呀!” 想到了对各方面都有好处,她不觉大为得意,似乎她的“恶作剧”也变成了“得意的杰作”了。
不过在得意之中也有几分惶惑。
因为她现在开始想到了卫天元了。
在她的心目之中,卫天元的地位本来比她的父亲还更重要(虽然她自己也许从来没有这样想过,但事实却是这样),现在,父亲的事情已经不用她“操心”了,她对卫天元的思念就更加深切了。
她已经从穆娟娟口中知道,姜雪君口中说的那个“古怪女子”名叫上官飞凤,而这个上官飞凤是可以帮她找到卫天元的。
“这位上官姐姐为什么还不来找我呢?雪君姐姐说她神通广大,我不找她,她也一定会找到我的。
” 不知不觉,已是踏入市区了,她一直等待有“奇迹”出现,但那个神通广大的上官飞凤仍然没有在她面前出现。
她急于和师兄会面,实在没有耐心再等待“奇迹”的降临了。
她打开穆娟娟给她的那张字条,上面写有一个地址。
这是上官飞凤的地址。
穆娟娟说有两个办法可以找到上官飞凤,一个是到这个地方去找她,找不到的话,就去震远镖局。
即使她不在镖局,也可以打听到她的消息。
穆娟娟还说,卫天元甚至也有可能藏在震远镖局。
关于后者,姜雪君也说过同样的话。
她从来没有见过上官飞凤,也想不通这个上官飞凤怎的忽然变成了卫天元的密友,她不仅有点感到不大舒服,而且有点惶惑不安的感觉了。
震远镖局就不同了,总镖头汤怀远是她小时候曾经见过的人,何况她的师兄也有可能就在震远镖局。
按常理来说,与其去找一个陌生人帮忙不如去找熟人,但她在反复思量之后,还是宁愿去找上官飞凤。
因为在震远镖局里,有她害怕见到的人。
她已经知道扬州大侠楚劲松是在震远镖局养病的,他的家人也在那里。
以前她只知道楚劲松是“扬州大侠”,是她的朋友楚天舒的父亲。
现在她却知道了多一件事情,楚劲松也是她母亲的现任丈夫。
楚劲松是给她的父亲打得半死不活的。
楚劲松的妻子(亦即她的母亲)是给她的父亲掳去,但现在又已回到楚劲松身边的。
虽说她的爷爷曾对楚天舒有救命之恩,虽说她的父亲也曾对楚劲松有过赠药之德,但两家的仇恨能解得开吗? 不是没有母女之情,但在这样情形底下,要是让她在楚家见到自己的母亲,她也的确是会感到十分尴尬的。
两家恩怨纠缠,真的是“剪不断、理还乱”啊! 她踌躇再三,结果还是按照穆娟娟给她的地址,去找上官飞凤。
她的卫师兄最少也有一半可能是在哪里。
天色已经入黑了,她急于知道卫天元的消息,连忙加快脚步。
但她可没想到,黑暗中已经有人注意她的行踪。
她也没有想到,她自以为是“得意的杰作”已经变成了悲剧。
她以为是替父亲撮合了一段姻缘,却不知道她的父亲正是给她所要撮合的人捏碎了琵琶骨。
她以为父亲和穆娟娟可以共享晚年,哪知道他们现在正是面临死亡的深渊。
唉,要是她知道这些,她一定要走回头路,怎能还像现在这样走得如此轻松? 现在她是带着好奇而兴奋的心情,按址找人的。
好奇是想去看一看那个上官飞凤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奇女子;兴奋是她有可能很快就见得到她的“卫大哥”了。
当然,她也还未知道,她的“卫大哥”如今也仍然是身处险境的。
这几天来她历经了许多意想不到的事情,如今她又要到一个神秘的地方去会见一个神秘的人物(上官飞凤)了,在这个地方能够找到她所需要的谜底么? 楚天舒也在找寻一个谜底。
不过不是他自己要去的,是汤怀远求他去的。
他希望楚天舒能够为他揭开这个谜底,因为这个“谜”困扰他已经有十多年了,而现在,更是到了他必须知道“谜底”的时候。
谜底一日不揭开,他就一日不能安枕。
现在汤怀远就在密室之中和楚天舒说起这个谜样的人物。
“你已经认识了我们镖局里那位年纪较大的王镖头吧?” “你说的是王大鹏吗?”楚天舒道。
汤怀远道:“不错,你觉得这个人怎样?” 楚天舒道:“他似乎很少说话,也似乎是极力避免引起别人的注意。
” 汤怀远赞道:“世兄真好眼力,你已经注意到了!” 楚天舒道:“我注意到什么?” 汤怀远道:“你注意到了他避免别人注意。
你说得不错,他一向沉默寡言,做事一向也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
” 楚天舒道:“但他绝对不是一个平庸的人!” 汤怀远道:“你还看出了一些什么?” 楚天舒道:“他的双眼炯炯有神,但一当他发觉有人注意他的时候,他就显出呆钝的样子。
我猜他是一个深藏不露的人,武功方面也是如此。
” 汤怀远道:“你的观察很仔细,但你猜得出他是什么人吗?” 楚天舒道:“我猜不出。
” 汤怀远道:“我最近才知道他就是十多年前曾在黑道上称雄的鹰爪王!不过由于他是独脚大盗,每次做案也都是做得干净利落,认识他的人不多。
” 楚天舒吃了一惊道:“以鹰爪王的身份,怎的会到你们镖局来当一个普通的镖师?” 汤怀远道:“而且一做就做了十几年呢!这不是一个难解的谜么?” 楚天舒道:“你怀疑他是你的仇家派来卧底的?” 汤怀远道:“不一定是我的仇家,但他背后那个人一定比我的任何仇家还更可怕!” 楚天舒一听就懂,说道:“不错,能够差遣鹰爪王来做一个小镖师的人,当然是有权有势的了。
但汤叔叔,你告诉我这件事情,是为了什么?” 汤怀远道:“你肯不肯帮我一个忙?帮我去揭开他的身份之谜,不是他过去的身份,是他现在的身份。
” 楚天舒道:“怎样去揭开?” 汤怀远道:“我们已经发现了他的一个秘密……” 他关上窗,压低声音继续说道:“事情是这样的,昨天来个陌生人,那人走了之后,他也不告诉我一声,就悄悄离开镖局,直到现在还没回来。
” 楚天舒皱眉道:“你要我找他回来?”心想京城这样大,要找一个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人,谈何容易。
汤怀远道:“不是。
他的行踪我们是已经知道了的。
假如只是要找他回来,那就用不着你了。
” 楚天舒道:“好,那么请你说下去,只要是我力之所及,我绝不推辞。
” 汤怀远继续说道:“由于我早已怀疑他,我也安排有人暗中监视他的。
跟踪他的人发现他走进西长安街一间古老大屋,就一直没有出来。
” 楚天舒道:“你是要我去把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汤怀远道:“不错。
他应该昨晚回来的,直到现在还没回来,那只有两个可能,一是他出了事,甚至已丧了命。
一是那个地方是他们的秘密机关,他在那里另有重大图谋,这图谋说不定就是要对付我这镖局的。
倘若他背后的主子真的是要毁掉我这镖局,当然他就毋须急急回来了,要回来,也是以新主人的身份回来了。
” 楚天舒吃惊道:“有这样严重吗?” 汤怀远叹道:“但愿不致如此,却也不可不防!你知道,这两天在我们镖局发生的事情,恐怕是会给某些人拿作把柄的。
比如说,前两天徐中岳的女儿在这里和你的妹妹一同出走,听说穆统领的大公子后来就是为了去追她们回来而失踪的,这件事情若是穆统领追究起来,就可以牵连我们的镖局。
” 楚天舒道:“你怀疑他是去向穆统领告密?” 汤怀远道:“我还不敢断定他是否穆统领的人,但必须查明真相,我才能放心。
” 说至此处,汤怀远站起来道:“鹰爪王武功非同小可,我手下那些镖师,恐怕没有一个是他对手,我又不便亲自出马,想来想去,只有老弟才能帮我的忙。
”说罢,对楚天舒作了一揖。
楚天舒连忙还礼,说道:“汤叔叔,你太看得起我了。
小侄本领低微,只怕也是难当重任。
” 汤怀远道:“世兄,你莫客气。
你的家传点穴功夫,正是鹰爪功的克星。
论轻功,你也比他高明得多。
不过,有一件事我不能瞒你,先和你说清楚,去或不去,你再决定。
” 楚天舒道:“叔叔请说。
” 汤怀远道:“鹰爪王和那陌生人密室私语之时,是有人在窗外偷听的,此人不敢靠近去听,听得不大清楚。
但听得那陌生客人好几次提起一个人的名字。
” 楚天舒道:“什么人的名字?” 汤怀远道:“齐勒铭!” 楚天舒吃了一惊,默不作声。
汤怀远道:“但奇怪得很,那人的口气好像是要鹰爪王帮他去害齐勒铭的,但因为偷听的人听不清楚,他们在说到关键之处,说得又特别小声,更是模糊不清。
所以也可能与偷听者所揣测的意思刚好相反,说不定齐勒铭就是他们的同谋者也未可知。
但不管是正是反,齐勒铭也很有可能就是在那个地方。
” 楚天舒过了好一会子方始说道:“我不是怕齐勒铭,不过——” 汤怀远道:“你不放心令尊吗?” 楚天舒道:“这倒不是。
家父的伤已经好了四五分,家母亦已回来。
不过,叔叔,你也知道,齐勒铭是家父的仇人,这件事我想和家父先说一声。
” 汤怀远道:“这是应该的。
你去吧。
”心里却在想:要是说给楚劲松知道,只怕楚劲松多半是不肯让儿子去冒这个险的了。
楚劲松正在房间里和妻子闲谈,他的伤已经好了一半,但眉宇之间,仍是藏着忧郁,并不因为有妻子作伴,精神就比较好些。
他忽然叹了口气,说道:“我真不知道齐勒铭是怎样的人?” 庄英男道:“你觉得他这次肯放我回来是很奇怪吧?”楚劲松默然不语。
庄英男低声道:“你还在恨他吗?” 楚劲松苦笑道:“他打伤了我,又救了我的性命,我也不知是该恨他还是该感激他?” 庄英男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却没有说。
楚劲松忽道:“我想我还是该感激他的。
” 庄英男道:“为什么?” 楚劲松道:“因为他不但救了我的性命,也救了你的性命。
” 庄英男道:“你怎么知道是他救了我的性命?” 楚劲松道:“我怎能不知道,当时你是中了银狐的毒针的,要不是他给你解药,你焉能活着回来?” 庄英男道:“松哥,你只说对了一半。
” 楚劲松道:“是哪一半说错了?” 庄英男道:“用毒针射我的是金狐,不是银狐。
” 楚劲松道:“金狐不是银狐的姐姐吗?据我所知,她好像是嫁给了白驼山主宇文雷的。
” 庄英男道:“不错,但他们夫妇如今却是正在京师。
” 顿了一顿,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事也是你猜错了的,给我解药的人并不是齐勒铭。
” 楚劲松道:“那是谁?” 庄英男道:“正是金狐自己。
” 楚劲松道:“哦,真是意想不到!” 庄英男等了一会,没见他说下去,便道:“松哥,你为什么一直没有问我,那天我是怎样能够活着回来的经过?” 楚劲松道:“经过情形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已活着回到我的身边。
” 庄英男道:“你以为是他放我回来的吗?” 楚劲松道:“难道不是吗?” 庄英男道:“要这样说也未尝不可,但事情也没这样简单!” 楚劲松咬着嘴唇涩声道:“我不想知道。
” 庄英男对他笑了一笑,摇摇头。
楚劲松道:“你是有些话要和我说的吧?” 庄英男道:“不错,但只怕你多心。
” 楚劲松伸手与她相握,说道:“我们已经做了十多年夫妻,你的心是怎样对我,我还能不知道吗。
我没问你详情,只是怕你多心。
” 庄英男道:“松哥,多谢你信得过我。
好,既然咱们都不会多心,那天的事情,你不想知道,我也要告诉你了。
” 她把那天的遭遇说给丈夫知道。
那天她中了毒针,本已是不省人事的,后来得到齐勒铭将真气输入她的体内,方始渐渐有了知觉。
“他和那个宇文夫人说话的时候,其实我是已经恢复知觉了的,但我仍然装作昏迷未醒,瞒过了他们。
那个宇文夫人,就是银狐的姐姐金狐,我也是从他们的谈话之中,才知道用毒针射我的人不是妹妹而是姐姐的。
“后来,金狐给我服下解药,那时齐勒铭已经不在场了。
金狐叫一个仆人用马车载我出城,我在服了解药之后半个时辰,方始装作刚刚醒来。
我一醒来,那仆人对我说了几句警告的话,就把我推下马车,叫我自己回家了。
嗯,你想不到吧,事情就是这样简单。
” 楚劲松道:“表面好像简单,其实却是大不简单,对吗?”他顿了一顿,加上一句道:“我想金狐总不会毫无所得,就肯放你回来吧?” 庄英男道:“不错,他是在答应金狐的条件之后,金狐才肯放我回来的。
” 楚劲松道:“金狐的条件是什么?” 庄英男道:“我不知道。
我是在他们说到一半的时候,方始完全恢复知觉的,前面的话,听得不清楚。
似乎是齐勒铭答应为她做一件事情,这件事情,由金狐指定。
我想,总不会是好事情吧?” 楚劲松道:“如此说来,他对你可是真的不错,你别多心,我不是吃他的醋。
我只是在想,以他这样倔强的人,却肯为了你的缘故,向别人屈服,这对他来说,恐怕是很少有的吧?” 庄英男道:“或许是他平生的第一次也说不定。
”接着叹道:“其实,他之所以弄到今日的地步,我也有部分责任的。
” 楚劲松道:“我知道,当年他是因为受不住你的冷落才离家出走的。
” 庄英男道:“我知道你不会多心,但我还是要多说一句,我只是可怜他,并不是后悔和他分手。
当年我逼于父命嫁了给他,本来就是一个错误的婚姻。
” 楚劲松道:“我不会多心的,我也想多问你一句,你现在不仅是可怜他,还为他担心吧?” 庄英男黯然道:“不错,当年他最少是有一部分原因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
楚月柠是玄门顶级天师,偶然穿越到90年代的香江,面临着交不出房租就要被赶,以及年幼的妹妹,全身上下只有十块钱。 她看着一地狼藉的糖水摊,当机立断和隔壁摊主借了纸板,写上两个大词挂在旁边。 算命,风水。 靓太,你先生一人带三女开房,就在半岛酒店。 三十分钟后,半岛酒店一男子果身被靓太拿刀劈了出来。 甜筒辉,劝你一句,今天不要买六环彩啊,不然必定破产。 三个小时后,甜筒辉身无分文坐在茶餐厅门口/
一场车祸,让夏惊蝉回到了父亲的大学时代。在父亲被人陷害,惨遭退役,污名缠身的前夕。 一切,都还来得及! 偌大的校园逛了半天,没找到年轻版老爸,却看到了老爸球场上的劲敌许青空。 那个以无人能挡的进攻力和控场能力,叱咤整个篮球界的天才少年。此刻却因为抑郁症的折磨,站在了天台上。 救人要紧,夏惊蝉不顾一切冲过去,在他一跃而下之时,从后面紧紧抱住了他 篮球落地的声音像心跳,而心不止息。 许青空被她/
那年,城隍庙中,朱五和朱重八共吃一锅狗肉。 那年,朱重八率数骑冲敌大营,七进七出救小五! 那年,死人堆里兄弟相拥,残阳如血袍泽并肩。 那年,回望濠州,重八城头哽咽,兄弟! 人只有经历过许多才能长大,长成真正的男子汉,然而长大后,我们都变了! /
无敌羡慕嫉妒奶奶、姥姥退休生活的张罗伊 一只脚即将迈入大学校门前,意外死于一场地震,穿越到大清成为康熙第一个女人张氏 二九年华,小家碧玉,有一个可可爱爱的女儿(康熙长女)身体不太好,目前处于失宠状态中 排雷: 1.女主穿越年龄偏小,且没有什么社会阅历,前期做事会有些中二、幼稚、考虑不周到,不过后面会慢慢成长的; 2.有随身空间,但是并不是一开始就出现的; 3.众口难调,看文是因为喜欢,能带/
咸鱼苏鱼睡了一觉,发现她所在的世界是前世看的年代文,这本小说讲述重生女主周巧曼生命不息,奋斗不止,斗极品亲戚,斗男配斗女配,斗商业路上的拦路虎最终成为人生赢家的故事! 身为其中一个被斗倒的女配苏鱼:太累了,不想动,让我躺QAQ 然后,咸鱼躺着躺着,就躺赢了 参加厂里相亲会,莫名其妙与大佬陆绍宗看对眼,第三次见面火速领证,从此告别单身狗一族,老公孩子热坑头,好不快活; 咸鱼是小吃货,与大厨爸/
社会主义打工人谈宁穿书了,成了某娱乐圈小言的炮灰女配。 同为女团成员,谈宁长相美艳无双,奈何肚里没墨却扎人眼。原书女主梦茹一飞冲天,她却从十八线糊咖沦为全网黑。 决定了,及时止损,重拾老本行。 练舞?不去,要看书。 打歌?不去,要做题。 商演?不去,要考证。 陪酒?你懂什么叫正道的光啊!(战术后仰) 后来 路人:卧槽,某个最近有点热度的女团,有成员名字居然出现在S城省考名单上!同名同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