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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火 第一章　白色的女人(3/3)

身为不不平社的一员，蔡四幸当然感到骄傲光荣。

他今晚不只是光荣，还觉得兴奋和甜蜜。

兴奋是因为明天要见的人。

甜蜜是因为他身边有一个甜蜜的女孩子。

一个甜蜜得令人看一眼心都软了，美得令人跟她说一句话就酥了，但一双眼却常孕育着微愁的女孩子。

她原名叫张小秀。

可是他喜欢叫她做张小愁。

他还把&ldquo张小愁&rdquo这名字叫开了，大家都习惯把她叫做张小愁。

因为她有一对忧愁的眼。

就算在她笑的时候，一双眼睛也是忧郁的，&ldquo宁哀矜而勿喜&rdquo，大概就是她眼神里流露的意思。

他喜欢这一对眼睛。

他爱上了这个女孩子，爱得很深。

&ldquo张小愁，&rdquo他常这样呼唤她，&ldquo雨后也会天晴，可是你眼里总是载不去许多愁。

&rdquo他曾这样地调笑她。

&ldquo怎么啦？&rdquo张小愁坐在驾驶座旁，见蔡四幸兴奋得老是时手在方向盘上打拍子，还抑不住唇角边的笑意，便微嗔地问： &ldquo看兴奋得你啦！明天来的是什么人？&rdquo &ldquo我的兄弟，&rdquo蔡四幸想到明天就要见到的人，便生起一种意兴飞扬的感觉，&ldquo我最佩服的兄弟。

&rdquo &ldquo你的兄弟？你哥哥&hellip&hellip&rdquo 才不是他呢！那个胆小鬼！蔡四幸想起他那个胆小怕事，虎头蛇尾的哥哥就心里有气，&ldquo我这几个兄弟，其中两位，我也只见过两次。

&rdquo &ldquo哦，原来是结拜兄弟。

&rdquo &ldquo只要投契，那可比同胞兄弟更知心呀！&rdquo蔡四幸谈起他们就觉得与有荣焉，&ldquo他们都是一些很了不起的人。

&rdquo &ldquo就像你一样？&rdquo张小愁衷心的说。

她是衡州人，粤语说得不大灵光；蔡四幸是广西人，不会说愉州话，所以他们只好用华语交谈。

张小愁的声音本就软糯懦的，说起华语来更有一种脆稣稣的腔调，时而夹杂着她自己特有的尾音，很是好听。

&ldquo他们可比我更棒，他们的事迹&hellip&hellip&rdquo蔡四幸一面驾着车子在黑道上飞驰，两旁飞掠而过一排排的像树林。

他很为刚才张小愁那一句间接赞美他的话而陶陶然，但在陶然累还是不忘他几个念之亦为神往的远方朋友：&ldquo他们的故事，我跟你说十天十夜都说不完，明天你见着他们就知道了&hellip&hellip&rdquo &ldquo他们&hellip&hellip&rdquo张小愁偏着头问：&ldquo他们是干什么的呀？&rdquo &ldquo他们都有正当职业，有的是作家，有的是教授，有的是商业巨子，企业家，有的是高级警务人员，有的是&hellip&hellip不过，那只是他们的职业，他们的事业，则跟我一样&hellip&hellip&rdquo 蔡四幸无限光荣他说：&ldquo为弱者打抱不平，伸张正义。

&rdquo 张小愁诧道：&ldquo这不是古代的武侠小说里才会发生的事吗？&rdquo她诧异的时候眼睛仍不改愁色。

&ldquo你别以为现在没有，&rdquo蔡囚幸咕哝地道：&ldquo就是因为有，所以人类才能生存到现在。

&rdquo &ldquo你也是其中一员呀？&rdquo &ldquo对。

&rdquo &ldquo他们&hellip&hellip是哪里人？&rdquo &ldquo他们分布在全世界各地，明天来的三人，一位是台湾人，一位是香港人，另外一位是这组织里核心份子，六人帮的老大，我也不大清楚他到底是哪里人&hellip&hellip&rdquo 突然，他急速转向，猛然刹掣，灿亮的灯骤近而过，差点没眼前面的车子相撞&hellip&hellip &ldquo你呀，说得太兴奋了呢&hellip&hellip&rdquo张小愁惊魂未定的说。

&ldquo要是出了事，明天就什么人也见不到了。

&rdquo &ldquo对不起对不起，&rdquo蔡四幸想再开车，但试了几次，车子的引擎都无法开动。

&ldquo我下车看看。

&rdquo 车子停在郊道密林旁，修了老半天，仍是开不动。

他回到车中，张小愁掏出手帕替他揩去脸上的汗，蔡囚幸无奈地耸耸肩：&ldquo看来，今天是这部车子的生日，它大概要休假一天以示庆祝吧。

&rdquo 在这深夜的郊道上，连掠过的车辆也不易见。

路面左边是密林，右边是矿湖，野草丛生，远处似有座小小的神龛。

&ldquo怎么办？&rdquo张小愁担心地说？ &ldquo怎么办？&rdquo蔡四幸亮着车里的灯，看见张小愁忧愁的样子，心中掠过浓烈的蜜意轻怜，轻轻的拥着她：&ldquo你不怕我？&rdquo 张小愁奇道：&ldquo怕你什么？&rdquo &ldquo怕我&hellip&hellip&rdquo蔡四幸故意装了个十分狞狰的样子。

张小愁忽然尖叫了一声。

蔡四幸倒是让她吓了一大跳，忙抚慰道：&ldquo别怕，别怕，我只是吓吓你的，我怎会&hellip&hellip&rdquo 张小愁抿着嘴笑了：&ldquo我也是吓吓你罢了。

&rdquo 蔡四幸这才恍悟，指着她道：&ldquo哦，原来你比我更&hellip&hellip&rdquo 张小愁柔柔地笑道：&ldquo我不怕你嘛，我知道你才不是那种人来的呀。

&rdquo 然后她四周望望，还是有点心忧的道：&ldquo我们还是想办法先回到市区吧。

&rdquo &ldquo我真幸福。

&rdquo蔡四幸却干脆躺靠在座位上。

&ldquo&hellip&hellip？&rdquo张小愁傻乎乎的看着他，不明他所指。

蔡四幸忽伸手，抚着她的秀发，很珍惜的看着她说：&ldquo知道吗？在夜色里你更美。

原来你的眼色在黑夜就像黑色的珠宝&hellip&hellip我今天才第一次发现。

&rdquo 张小愁羞涩地嗔笑，&ldquo你这人，老没正经，半夜三更荒山野岭，车子死了火，你还说自己幸福！&rdquo 我不幸福吗？你知道我叫蔡四幸，哪来&ldquo四幸&rdquo一幸是我天生有过人的头脑，二幸是我有过人体力，三幸是我有过人的意志，四幸是我有你&hellip&hellip蔡四幸无限满足悠然自得的说： &ldquo你看，就算是半夜卒于抛锚，也还有个美丽温柔的女子与我并度，我不幸福谁幸福？&rdquo &ldquo好啦好啦，世上所有的幸福都给你一个人占去了。

&rdquo张小愁笑他，但又担心他：&ldquo&hellip&hellip那个什么不&hellip&hellip不平社，这儿就只你一个人加入呀？这不是很危险吗？&rdquo &ldquo我还怕危险吗！&rdquo蔡回幸骄傲的笑了起来，&ldquo这地区也不只我一个人，还有一位：大红花他是我最好的战友，也是最佳劲敌。

他同样是不平社的成员，不过一向由我来负责联系&hellip&hellip还有那个温文，他也成天央着我要加入呢！&rdquo &ldquo温文？&rdquo张小愁一捉到这个名字就好笑：&ldquo他？他怎行？&rdquo又问，&ldquo大红花？谁是大红花？&rdquo &ldquo红大花呀&hellip&hellip&rdquo 张小愁忽然&ldquo唔&rdquo了一声。

蔡四幸问：&ldquo什么事？&rdquo &ldquo好像有什么人在外面经过&hellip&hellip&rdquo张小愁眼神很有些迷茫。

那么晶莹的眸子，像珠宝一般，但珠宝是光采夺目的，这对黑色的珠室却是伤感的。

蔡四幸随意的向外面看看，黑漆漆的，苍穹尽处，有一轮青色的残月。

他心里充满着蜜意轻怜，却听张小愁抓着眉边怨道：&ldquo还不快想办法回市区去，不然，妈又要唠叨的了，你看，人家这儿还让山蚊叮了一口呢&hellip&hellip&rdquo 蔡四幸凑过脸去，呵护的说：&ldquo死蚊子！让我瞧瞧&hellip&hellip&rdquo 他的脸凑近张小愁的玉靥，见伊柔丽得像一场静伏在用夜里的绮梦，脸上笑意盈盈，眼里轻愁点点，举止间犹似叶坠珊珊，千种风情，都不如从何开始，如何结束，忍不住想亲吻她一下&hellip&hellip 就在这时，张小愁倏地发出一声骇绝的惊呼！ 由于这一声惊呼十分突兀，非常凄厉，蔡四幸倒真的给吓了一跳，但他随即了然，笑拧张小愁玉颊，剔着眉爱惜地笑骂：&ldquo你呀，重施故技，就是不让我吻，我看你这次还骗&hellip&hellip&rdquo 可是他突然发现，张小愁本来一对多愁善感的眸子里，而今全注满了震怖与惊惧，只直勾勾的看着前面&mdash&mdash即他的背后：那面挡风玻璃外。

这使蔡四幸顿觉有异，疾转身一看。

挡风玻璃外，白影一闪。

张小愁骇然：&ldquo那女人&mdash&mdash那女人&hellip&hellip&rdquo。

这时候车子稀少，人踪罕见，更何况是个女人！ 蔡四幸拍拍张小愁的肩，轻声但有力地道：&ldquo没什么的，我下车看看去。

&rdquo 张小愁想抓住蔡四幸的手，不让他下车，可是蔡四幸已开了车门行了出去。

不过，蔡四幸临离开前的那句话，使张小愁感觉到安全与安定。

于是张小愁在黑暗中等蔡四幸回来。

&mdash&mdash蔡四幸怎么还不回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张小愁心中而言，岂止是渡日如年，渡日如年只是寂寞，而今这十数分钟间却充满了未知也不可知的黑，无边和无限的恐惧。

张小愁唯一曾在眼帘里掠过的是，蔡四幸似乎跟一个人&mdash&mdash一个白色的影于&mdash&mdash走人深黯的密林里去。

&mdash&mdash&ldquo她&rdquo是谁？ &mdash&mdash为什么蔡四幸要限&ldquo她&rdquo去？ 张小愁不知道。

黑暗仿佛变成了张牙舞爪的生物，在所有的空间里张扬流窜，然而又是死寂的。

静寂得像一场毁灭，正在无声地进行着。

四幸，四幸&hellip&hellip在小愁心里，那么哀弱无力地呼喊着，直至两道强烈的光线，急剧接近，像猛兽一般刺人了她黑瞳里&hellip&hellip 第二天以头条刊载令人触目惊心的新闻： &ldquo青年技击家饼店少东蔡四幸惨死　深夜黑火焚身女友目睹痛不欲生&rdquo 人们议论纷纷：一向骁勇善战、无畏艰险、身怀绝技的蔡四幸，到底是怎么死的？ 那天晚上，蔡四幸和张小愁为何在那种荒僻的地方逗留？ &mdash&mdash张小愁到底见着了些什么？ 大家各自揣测，张小愁在发生事情之后，一直不接受记者的访问，也从不肯亮相。

谁知道那一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谁要知道都必须等。

&mdash&mdash至少要等到&ldquo不平社&rdquo的那几个远方来客来到此地以后&hellip&hell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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