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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人”十九住帐蓬,难道这就是“蒙古”人住的帐蓬了? 不像,这两座帐蓬不像“蒙古包”。
又转眼间,更近了,已经到了跟前,两座帐蓬都敞开着,还是不见人。
人呢? 许是打猎去了,打柴去了,应该就在附近。
没人在,不宜在近处停留,关山月一拉座骑缰绳,就要走- 听一个话声传了过来:“真是有缘哪!” 话声耳熟。
关山月抬眼循声望,不由微一怔。
帐蓬后头的小山丘上站着一个人,一个黑衣大汉,赫然竟是“古北口”茶馆所遇,那两个里黑面无须的那一个,他抱着一蓬干草。
就在关山月微一怔的当儿,又一个话声传了过来:“你跟谁说话?” 关山月循声转脸,又看见了另一个,那络腮胡大汉,正从旁边树林里走出来,抱着一束干树枝。
原来是他俩在这儿。
没错,都是去找烧的去了。
只是,这两个怎么会在这儿? 而且还搭了帐蓬,要在这儿干什么? 也就在这时候,黑面无须大汉又说了话:“跟有缘的朋友,看见了吗?” 络腮胡大汉看见关山月了,也一怔:“还真是有缘,” 说话间,黑面无须大汉下了小山丘,络腮胡大汉也走了过来,双双来到帐蓬前,砰然两声把干草、干树枝扔在了地上,四道炯炯目光紧盯着关山月。
黑面无须大汉说了话:“没想到你也往‘热河’来了。
” 这话说的—— 人既在“古北口”,不是刚进来,就是要出去,刚进来的也绝对看得出来。
这是没话找话。
关山月道:“是的,我也是往‘热河’来。
” 络腮胡大汉道:“往‘热河’哪儿去?” 关山月道:“我经过‘热河’,上‘蒙古’去。
” 络腮胡大汉道:“上‘蒙古’去?咱这儿的人往那儿跑的可不多。
” 这是等着关山月说,上“蒙古”干什么去。
问的太多了。
不该问。
关山月没答理。
黑面无须大汉把话接了过去,道:“既是有缘,里头坐坐,喝口水再走。
” 他抬起大巴掌往帐蓬里让。
关山月没动,道:“谢谢,不打扰了,我还要赶路。
” 话落,他又要拉缰绳。
黑面无须大汉却伸手过来一拦:“别客气,也不急在这一会儿,坐坐!” 似乎是非留客不可, 是好意,还是真如茶馆伙计所说,意在这匹蒙古种健骑? 萍水相逢,又不熟,似乎不必有这种好意。
要是真意在这匹蒙古马,以他两个这样的,似乎也犯不着行这种好意。
那是—— 应该很快就知道了! 关山月道:“再次谢谢,不了!” 就要再拉缰绳。
黑面无须大汉竟翻腕抓住了马辔头,道:“恐怕你非坐坐不可。
” 这是—— 关山月双眉刚扬。
络腮胡大汉说了话:“我没那么好心情,也没那么多闲工夫,直接了当问你,你是吃粮拿俸的吧?” 吃粮拿俸,这是说吃公事饭的,官里的。
原来如此! 原来为这要留人。
关山月道:“不是!” 这是实话! 不折不扣的实话。
络腮胡大汉冷笑:“爷们眼里可揉不进一粒沙子,你这匹蒙古马百里选一,民间没有!” 好眼力! 关山月有话说:“你没听见我说要往‘蒙古’去么?” 他是说过,还是刚说的。
络腮胡大汉道:“听见了,怎么?” 关山月道:“经常往‘蒙古’跑的人,有匹‘蒙古’好马算什么?” 也是理。
络腮胡大汉又冷笑:“你朦得了别人,朦不了爷们,不是跟你说了么?爷们眼里揉不进一粒沙子,你这匹蒙古马,绝对是官里的。
” 真是好眼力! 关山月知道,碰上这么个好眼力的,再否认不是办法,可是他也不愿意承认,道:“我说不是,信不信在你。
” 络腮胡大汉三次冷笑:“爷们不信,你就有大麻烦。
” 关山月道:“我有什么麻烦?” 络腮胡大汉道:“你这匹蒙古马要是官马,你就是个吃粮拿俸的。
” 关山月道:“怎么样?” “怎么样?”络腮胡大汉道:“你就得连人带马都给爷们留下。
” 这麻烦还真不小。
关山月道:“你两个跟吃粮拿俸的有仇?” 络腮胡大汉道:“不错,有仇!” 关山月道:“有什么仇?” 络腮胡大汉道:“一山二河,三江四海之仇!” 关山月“噢!”地一声道:“这么大的仇?” 络腮胡大汉道:“不错!” 关山月道:“能说明白点么?” 络腮胡大汉道:“不必,等你到了阴间,自会明白!” “阴间”?这是说—— 这不只是留人,还要命! 别真是因为这匹蒙占马。
说起来还真是因为这匹马!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谋马”害命? 怎么看这两个都不像。
难道真是因为这匹蒙古马是官里的,认定关山月也是官里的? 官里的就得把命留下。
跟官里的有这么大仇,这是说…… 是么? 关山月心里正在想。
只听络腮胡大汉一声沉喝:“滚下来!” 这是让关山月下马。
关山月没动。
黑面无须大汉暴喝:“叫你滚下来!” 他一挫腰,就要单臂用力,抓着马辔头,扭马脖子。
这是想把蒙古马撂倒,让关山月从马背上摔下来。
以他这高大,一身是力的个头看,撂倒这匹蒙古马,应该不是难事。
可是,这么一来,稍微有点不慎,就会伤了马脖子,这匹蒙古马就完了。
看这情形,他两个不是为要这匹马。
若是要这匹马,怎么会伤马? 那么,是要人,只因为认定这个人是官里的。
这匹蒙古马是师兄郭怀所赠,关山月怎么能让人伤了它? 就算不是师兄所赠,关山月也不会让人伤他的座骑。
关山月也知道,他不能施内力压住这匹蒙占马,那么一来,这匹蒙古马的脖子非断不可。
鞍旁插的有马鞭,关山月抽出马鞭,顺手挥出。
“叭!”地一声,这一鞭既快又准,正抽在黑面无须大汉抓辔头那只毛茸茸的大手上。
够受的! 看得一清二楚,那只毛茸茸大手的手背上,立即红肿起一条! 黑面无须大汉大叫一声,松了辔头缩手,倒纵出好几步去,抱着那只手一脸惊怒。
络腮胡大汉脸色变了,冰冷道:“怎么着,动手了!行,拿家伙去!” 黑面无须大汉转身旋风似扑进一座帐蓬,提着两具革囊出来,抬手扔一具给络腮胡大汉。
络腮胡大汉一把抓住,两人同时拉开革囊,掣出一把带鞘平刀,飞快。
铮然中,平刀出鞘,光芒森寒,是两把厚背钢刀,真不小,看样子也够重的。
错非是这么两个,也使不了这种大刀。
钢刀在手,干净俐落,一气呵成,寒光一闪,带着强劲刀风,一砍人,一砍马,既快又狠。
这是既不要马,也不要人! 应该说既要马命,也要人命!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从两个大汉掣出钢刀,到动手出刀,可以看出,他俩是使刀的行家,而且默契十足! 关山月扬了眉:“究竟是什么深仇大恨,既要我命,又要马命?” 他人不离鞍,马也不动,抖手挥出两鞭。
鞭梢儿正点在两把厚背大刀上。
铮然两声,两把厚背大刀荡了开去,两大汉也震得各退一步才拿桩站稳。
关山月这鞭梢一点之力,似乎强过两大汉两把大刀的一砍之力。
应该是! 事实证明了。
两大汉自己也清楚! 不是么?两大汉脸色大变,各一脸惊怒,就要再次挥刀。
关山月抬马鞭拦住,道:“慢着,容我问一句!” 两大汉收势停住,络腮胡大汉问:“你要问什么?” 关山月道:“真要我的命?” 黑面无须大汉道:“废话,难道你还看不出?” 关山月道:“究竟是什么深仇大恨?” 黑面无须大汉道:“你说只问一句。
” 关山月道:“既是非要我的命不可,何妨让多问一句?” 倒也是。
络腮胡大汉道:“我不说了么,到了阴间,你自会明白,” 关山月道:“既是非要我的命,又何妨让我落个明白?” 也说得过去。
只是,络腮胡大汉道:“你还是到阴间明白去吧!” 话落,两人同时跨步欺近,二次挥刀,仍然是一砍人,一砍马。
这次是一斩人腰,一砍马腿。
关山月也仍然是那么一鞭,鞭梢儿点开了两把厚背大刀,也把两大汉震得各退了一步! 这回,两大汉脸上是一片诧异。
黑面无须大汉道:“没想到吃粮拿俸的里头,竟会有你这么一个。
” 关山月道:“是么?” 络腮胡大汉道:“以你这种身手,能伤我俩,你为什么不伤我俩?” 只因为关山月认为,他俩可能是…… 关山月道:“非不得已,我一向不愿意伤人。
” 黑面无须大汉道:“这不是吃粮拿俸的作风。
” 关山月本来就不是吃粮拿俸的,他想说。
可是络腮胡大汉先说话了:“都要你的命了,还不到非不得已么?” 还真是。
关山月道:“还没到事不过三,是么?” 不错,才第二刀。
络腮胡大汉道:“都要你的命了,你还要非等事过三才出手?” 关山月道:“与人动手拼斗,我一向如此,不信你二人等过了第三刀之后试试。
” 两大汉没挥出第三刀试,黑面无须大汉仰头撮口发出了一声哨音,高而尖锐,传出老远。
这是干什么? 应该是知会什么人。
或许他俩另有同伴, 就在哨音落后的转眼工夫之后,小山丘顶上突然出现了一伙人,有十几二十个,都是手提厚背大刀的大汉。
果然另有同伴。
难怪“古北口”那家茶馆的伙计说,这些日子见过不少像两大汉一样的,经过“古北口”进了“热河”。
难不成就是这些? 在清帝这些日子要来“热河”打围,京里来的好手,会同“热河”本地官府,如临大敌,禁卫森严的当儿,经由“古北口”进入“热河”这么多这种人,还视吃公事饭的为深仇大恨,这些人是干什么的?来干什么? 十几二十个大汉个个神情骠悍,气势威武,在小山丘顶上出现之后,没有停留,立即窜下来到了两座帐蓬前。
一名豹头环眼大汉震声问:“怎么回事?” 黑面无须大汉抬手指关山月,道:“鹰爪孙!” 豹头环眼大汉凝目望关山月,如炬目光逼人:“鹰爪孙?” 黑面无须大汉道:“他骑的这匹蒙古马是官里的。
” 豹头环眼大汉道:“这是说……” 黑面无须大汉道:“他是跟在咱们后头来踩咱们的,我俩在‘古北口’一家茶馆里跟他照过面。
” 这误会不小。
豹头环眼大汉道:“既是这样,你俩收拾了他不就算了!” 黑面无须大汉道:“这‘鹰爪孙’扎手!” 豹头环眼大汉道:“我倒要看看他有多扎手!” 话落,就要动。
关山月说了话:“能不能慢点出手?” 豹头环眼大汉收势没动,道:“怎么样?” 关山月道:“你这两个同伴误会了,我不是个吃粮拿俸的。
” 豹头环眼大汉道:“他俩误会了,你不是个吃粮拿俸的?” 关山月道:“不错。
” 黑面无须大汉要说话。
豹头环眼大汉抬手一拦,道:“咱们不是逞横耍狠不讲理的,就算是‘鹰爪孙’,也得让他没话说。
” 黑面无须大汉没说话。
豹头环眼大汉又道:“你骑的这匹蒙古马是官里的,没有错吧?” 关山月道:“我刚跟你这两个同伴说不是了,也说信与不信在他俩。
” 豹头环眼大汉冷笑:“你把爷们当三岁孩童!” 他又要动。
关山月道:“我要是吃粮拿俸的,他俩要我的命,我能伤他俩,为什么没伤他俩?” 这是实情。
豹头环眼大汉转脸望两大汉。
络腮胡大汉道:“我俩正问他。
” 倒是实话实说。
黑面无须大汉道:“如今看来,说不定是知道咱们另有人在,为了保他的命,往上禀报咱们的动静邀功,不敢伤我俩。
” 似乎也言之成理。
豹头环眼大汉转回脸来又望关山月:“听见了么?” 关山月道:“别说我不知道他俩另有同伴在,即使知道,我要是伤他俩,绝不会让他俩有机会知会任何人,你信不信?” 豹头环眼大汉一双环眼里寒光一闪,道:“好大的口气、我不信!” 他话声方落,关山月已离鞍腾起,人在空中疾旋,只听两大汉各一声惊呼,关山月已落回鞍上,没事人似的,动作之快也像根本坐在雕鞍没动。
听得两大汉惊呼,豹头环眼大汉急望两大汉,两大汉一脸惊容,他急道:“怎么了?” 两大汉倏然惊醒,各忙抬手抚额。
看见了,两大汉额头上,两眉之间,各有一个指尖般大小红点。
这时候,关山月扬了扬马鞭说了话:“我要是力加三分,他俩还有命在么?有机会知会任何人么?” 明白了,豹头环眼大汉惊得环目圆睁,脸色大变,一时没能说出话来。
关山月道:“再说,踩探动静有这么踩探的么,就凭我,要真是来踩探动静,会让他俩发现,他俩能发现么?” 豹头环眼大汉说了话,惊魂未定:“那你怎么骑官里的马?” 关山月换了说法:“骑官里的马,就一定是官里的人么?” 豹头环眼大汉道:“那你这匹官里的蒙古马是……” 关山月道:“要紧的是在人,不是在马,你不必问,我不愿说。
” 豹头环眼大汉不来先前那一套了,道:“那你是……” 关山月道:“我告诉过他俩,从‘热河’过,要上‘蒙古’去,他俩不信。
” 关山月是说过。
豹头环眼大汉道:“不是来踩探我等动静的?” 关山月道:“本来就不是,我既不是吃粮拿俸的,又为什么要踩探你等动静?” 豹头环眼大汉道:“那是我等孟浪、冒失,耽误你赶路了,还请包涵,你请!” 他抬手让。
这是让关山月走。
果然不是逞横耍狠不讲理的一伙。
关山月却没动,道:“如今我倒不急苦走了。
” 豹头环眼大汉微怔:“你……” 关山月道:“我好奇,想知道你等有什么怕人踩探的!” 豹头环眼大汉跟两大汉脸色都一变。
豹头环眼大汉道:“你既不是吃粮拿俸的,就该是江湖道上的朋友,既是江湖道上的朋友,不会不懂江湖道上的规炬,江湖道上,谁会让人踩探动静?” 江湖道上是有这规炬。
踩探人的动静,犯江湖大忌! 关山月道:“这两天,有人要来‘热河’打围,你等的动静,别是跟有人要来打围有关?” 关山月这是推测。
但,此言一出,那十几二十个没有一个不惊得脸上变色的。
黑面无须大汉惊喝:“他……” 豹头环眼大汉抬手拦,惊声道:“朋友,你怎这么说?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 关山月道:“你等知道这不是闹着玩的就好。
” 豹头环眼大汉道:“你这话……” 关山月道:“我是看你等真不是逞横耍狠不讲理的一伙,又视吃粮拿俸的‘鹰爪’如仇人,好意提醒你等。
” 豹头环眼大汉道:“提醒我等什么?” 关山月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是白牺牲,大不智。
” 豹头环眼大汉道:“能不能说得明白点?” 关山月道:“听不懂?” 豹头环眼大汉道:“我等还真有点听不懂。
” 不知道是不是装糊涂。
关山月道:“行,我就说明白点!”顿了顿,接道:“‘热河’本地官府,加上京里来的大批好手,禁卫之森严,令人难越雷池一步,想近那来打围的人,那是万难,是飞蛾扑火,白牺牲。
” 豹头环眼大汉笑了,看得出来,笑得勉强,道:“我听懂了,朋友误会了,我等到‘热河’来,纯为江湖事,不是干那种事;不会干那种事,也干不了那种事,更不敢干那种事。
那是抄家灭门的事,谁敢碰?不过,朋友的好意,我等仍然感激,不敢再耽误朋友赶路了,快请吧!” 他又抬了手。
这是让关山月快走。
关山月道:“但愿是我误会了,只你等知道,匹夫血气之勇逞不得就行!” 一拉缰绳,要走- 听黑面无须大汉叫道:“慢着!” 关山月收势停住,望着黑面无须大汉。
这是问他有什么事。
黑面无须大汉不理关山月,却望豹头环眼大汉:“不管他是不是‘鹰爪孙’,不能放他走!” 豹头环眼大汉一惊,急道:“你……” 黑面无须大汉道:“咱们别蒙自己的眼,捂自己的耳朵了,他已经知道咱们的来意了,说得还不够明白么?这么样一个,怎么能放他走?” 豹头环眼大汉道:“说得好,这么样一个……这么样一个,不放他走,又能怎么样?” 这是说,这么样一个高手,打既打不过,只得放他走。
黑面无须大汉突然激动,声色俱厉:“咱们拼了,这么多个拼他一个,尽人事,听天命!” 倒也悲壮! 豹头环眼大汉道:“难道我舍不得这条命?忘了咱们还有什么要紧事儿了?” 黑面无须大汉道:“到哪儿该哪儿,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豹头环眼大汉一点头,道:“行,听你的,拼了,兄弟们!” 他抬手一挥。
另外那十几个大汉齐动,闪扑腾跃,疾快如风,立即围住了关山月,个个抽出了厚背大刀,耀眼寒光一片,气势凛人。
关山月淡然一笑道:“叫住我就为不放我走,要我的命,灭我的口,这就是匹夫血气之勇,也怪我,我要不提这个醒,赶快走我的路,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真是好心没好报。
” 豹头环眼大汉道:“行了,朋友,你就省省吧!借用我这个同伴一句话,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话落,他就要示意动手。
关山月又一句:“我要是会把你等说出去,干脆把你等一个个都撂倒在这儿多好!” 可不! 豹头环眼大汉一怔,手上也为之一顿。
就在这时候,一个苍劲话声传了过来:“这位朋友说得是,请这位朋友-驾相见!” 话声来自适才十几二十个大汉出现的小山丘顶,但小山丘顶却不见人。
关山月听出来了,话声来自小山丘的那一边: 这是什么人? 十几二十名大汉神情一转恭谨,而且立即垂刀躬身。
豹头环眼大汉高声恭应,大刀入鞘,向着关山月摆了手:“请!” 关山月没动,道:“我看不必。
” 那苍劲话声又传了过来:“弟兄们鲁莽,多有得罪,还望大度谅宥,万请移驾一见,老朽有事请教!” 这么客气,又是个老人,也是友非敌,倒不好不去了。
关山月问豹头环眼大汉:“上去?” 豹头环眼大汉道:“不,绕过去,我给朋友带路!” 也客气了。
话落,他大步先行,直向小山丘右边行去。
那里是小山丘这一端的尽头。
关山月策马跟了去。
小山丘上来的那些个,大刀入鞘,跟在关山月马后。
只有络腮胡大汉、黑面无须大汉没跟。
小山丘近在眼前,右边的尽头自也不远,豹头环眼大汉带路,很快的绕过了小山丘尽头。
一条山沟呈现眼前。
原来小山丘的这一边,还有一座小山丘,也是绵延数里,跟这座小山丘走势平行,两座小山丘夹成了一条山沟。
山沟里绿草如茵,跟刚出“古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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