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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无明业火(3/3)

口舌、异想天开！&rdquo 仙碧忽道：&ldquo妈，现在怎么办？困在岛上，可不是办法！&rdquo温黛沉吟道：&ldquo岛上多有树木，大可结成木筏，等到深夜，集合本部高手，趁夜偷袭战舰。

&rdquo &ldquo结木为筏，太过费事。

&rdquo宁不空冷笑一声，语调阴沉，&ldquo狄希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小看我西城群雄。

光是仇师兄驭水而行，这一片海水就如通天的坦途，等到大风一起，风君侯白发三千，御风飞行，又有谁能防范得了？再说了，他操之过急，不等城主和山、泽二部到达就下手，真是有头无尾的蠢材。

待城主大驾一到，我方里应外合，前后夹击，管教姓狄的全军覆没、死无葬身之所。

&rdquo 这时红毛舰向前进逼，炮声隆隆，大肆轰击岛上。

西城诸人退到高处，破口大骂，左飞卿扬声叫道：&ldquo狄希，你一岛之王，不以武功服众，却用大炮开道，前代岛王有知，又该作何感想？&rdquo 船上传来一声长笑，众人听出正是狄希，只听他曼声说道：&ldquo风君侯，西城方强，东岛正弱，以卵击石，智者不为。

此次论道灭神，鄙人宁可斗智，不与你们蛮力相争。

&rdquo 左飞卿叹道：&ldquo兵不厌诈，你用计取胜，我无话可说。

不过赫连夜江湖败类，人人得而诛之，你与他为伍，不嫌有失身份吗？&rdquo他与狄希武功相近，是以惺惺相惜，不忍见他结交匪流。

&ldquo左兄言重了！&rdquo狄希语中带笑，&ldquo古人唯才是举，赫连兄小有嗜好，可是武艺精深，正是本岛难得的人才。

是了，左兄大约还不知道，东海三十六岛岛主，尽数投入我东岛麾下，从今往后，本岛声势大壮，今日一战，必当威扬七海！&rdquo 左飞卿还没答话，忽听沙天洹阴阳怪气地说道：&ldquo三十六岛岛主，什么狗屁东西？不过是一群海上盗贼，劫掠沿海，打劫客商，奸淫烧杀，无所不为。

当年谷神通扫荡东海，这些人全是釜底游魂，只是姓谷的慈悲，不肯多加杀戮，才容他们活到今天。

东岛收了这一帮幺麽小丑，真是贻羞祖宗、自甘下流，从今往后，再也不配做我西城的对手！&rdquo 话一传出，红毛舰上响起一片叫骂，污言秽语层出不穷，许多下流言语叫人不忍卒闻，地部的女弟子听得面红耳赤，纷纷捂住耳朵。

虞照听得不耐，提气开声，一声怒吼，有如万里晴空炸响一声惊雷。

对面的人为他声势所夺，略略沉寂一下。

虞照厉声高叫：&ldquo西城之主尚在，金刚怒目有传，至于东岛之王，从今往后，再无此人！&rdquo 他使出&ldquo天雷吼&rdquo，声如滚滚雷霆，久久响彻海上，岛内岛外，一时鸦雀无声。

西城诸人想起谷神通在世时的威风，无不心生感慨。

红毛舰上的东岛弟子也是百感交集，尽管敌强我弱，不得不联手匪类，可是受到对手如此轻蔑，纵然今日胜出，也为天下英雄所不齿。

这时间，忽听一声长啸，穿破云空，激荡海水，气势之强，世所罕闻。

众人都是行家，应声无不惊讶，纷纷冲着啸声来处张望，只见海平线上，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小点，如飞变大，似是一只木筏。

&ldquo万归藏么？&rdquo姚晴忍不住问。

温黛摇了摇头：&ldquo不是！&rdquo 啸声久久不绝，越到后面，越是激扬，众人正自耳鸣心跳，啸声戛然而止，一个声音朗朗传来：&ldquo雷帝子，你这话说差了，东岛之王，如何不在？&rdquo 虞照、陆渐听这声音，无不惊喜交加，极目望去，木筏上的人影绰约可见，谷缜与施妙妙并肩携手，迎风挺立，尽管衣衫褴褛，可是神明疏秀，宛如蓬莱仙人。

两人不弄舟楫，木筏疾驶如飞。

仇石看得心惊，暗想：&ldquo这不是驭水法么？这两人怎么学会了我水部的神通？&rdquo 正疑惑，红毛战舰上鼓噪起来，几声炮响，铅弹铁屑飞向木筏，陆渐站在岸边，啊了一声，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上。

忽见谷缜一扬手，铅弹铁屑好似斜风吹雨，偏了方向，掠过二人，落在木筏旁边，&ldquo哧哧&rdquo连声，溅起数尺浪花。

跟着又是一排鸟铳，谷缜大笑一声，拉着施妙妙向后掠出，踩中木筏尾端，筏子笔直树起，弹丸击中木筏，纷纷落入海里。

战舰上鼓噪声更响，有人高叫：&ldquo别开炮，施尊主也在船上！&rdquo立马有人接道：&ldquo施妙妙勾结奸贼，跟谷缜一丘之貉，对待这对狗男女，不用手下留情！&rdquo话音未落，船上惨叫声此起彼伏。

原来施妙妙待人谦和，人缘极佳，其父施浩然更是为人方正，一生正道直行，若论德行，堪为东岛楷模。

对于这对父女，东岛弟子稍有良知，无不心悦诚服，一时间纷纷出手，阻止三十六岛的海贼发炮放铳，双方一言不合，厮杀内讧起来。

海贼人多势众，东岛弟子的武功更胜一筹，一时间各船大乱。

狄希疾言厉色，也是弹压不住。

&ldquo大家全都住手！&rdquo施妙妙锐声高叫，&ldquo大敌当前，岂是内讧的时候？&rdquo东岛弟子闻言，均有收手之意，可是海贼斗得兴发，均是不依不饶。

谷缜纵声长笑，木筏陡然加快，形似一条飞鱼，跳过百丈波涛，来到一艘战舰下方。

他人还未近，腾空纵起，此时木筏距离战舰还有数丈，众人见他托大，心中不以为然，不防谷缜满头长发刷地撑开，形似乌篷大伞，将他托在空中。

左飞卿远远看见，咦了一声，这一下是地道的风部神通，近似于&ldquo白发三千羽&rdquo，虽无凌虚飞渡之功，却能减缓谷缜的坠势。

转念间，谷缜逼近战舰，脚尖轻点外壁，恍若一缕青烟，飘飘然升上甲板。

有海贼看见，大喝一声，挺矛便刺，谷缜一伸手，攥住矛杆，体内真气一转，山劲向外送出。

海贼虎口迸裂，向后飞出，接连撞翻两名同伙，去势不止，撞在桅杆上面，头昏眼黑，晕死过去。

谷缜势如一阵狂风，卷过偌大甲板，双手此起彼落，拎着海贼丢下船去，一抓一准，好比探囊取物，十分轻松写意。

东岛弟子无不惊奇，纷纷放下刀枪，呆呆注视谷缜。

一转眼，海贼尽数落海，都在海水里挣扎扑腾。

谷缜登上舰桥，下令垂下缆绳，将施妙妙拉上甲板。

东岛弟子见了她，无不躬身行礼，叫道：&ldquo施尊主安好！&rdquo 谷缜笑道：&ldquo大伙儿先别叙旧，狄希勾结匪类，坏我门风，咱们齐心协力，先给他一点儿厉害瞧瞧！&rdquo 狄希违背谷神通的遗教，联结三十六岛海贼，东岛弟子多有不满，只是尊卑有序，不敢多言。

此时听了谷缜的话，无不精神一振。

谷缜号令一出，战船摆舵向东，冲向狄希的旗舰。

旗舰上正乱成一团，谷缜连发三炮，一炮击中船尾，一炮打中船头，还有一炮正中桅杆，声如雷霆，木屑横飞，旗舰上一时鸦雀无声，众人望着来船，纷纷不知所措。

谷缜占了先机，抢入旗舰炮火不及的死角，填满火药，炮口相向，只要一声令下，十门大炮轮番轰击，必将旗舰击得粉碎。

但他蓄势不发，扬声叫道：&ldquo狄希何在？我有话说！&rdquo 金影闪动，狄希现身船头，冷笑道：&ldquo士别三日，刮目相看。

谷笑儿，你好手段！&rdquo谷缜笑道：&ldquo你不用口是心非，我问你，此番论道灭神，你有什么打算？&rdquo 狄希冷冷道：&ldquo你不是看见了吗？我请君入瓮，将西城高手困在岛上，你若不来捣乱，此番论道灭神，我东岛必胜无疑。

&rdquo &ldquo万归藏呢？&rdquo谷缜皱了皱眉，&ldquo他也在岛上？&rdquo 狄希一愣，抗声道：&ldquo你懂什么？我方集中，敌人分散，正利于各个击破。

我先困死了岛上的西城中人，万归藏如果赶来，他武功再高，这茫茫大海上也无所用之，届时我数百门火炮一起震响，管教西城之主粉身碎骨！&rdquo &ldquo九变龙王！&rdquo谷缜微微一笑，&ldquo我一直当你是个聪明人，谁知离了白湘瑶，你就是个大大的蠢材！&rdquo &ldquo你说什么？&rdquo狄希两眼出火，白脸上浮起一抹血红。

谷缜道：&ldquo但凡阴谋，贵在机密，参与的人越少越好。

可你大张旗鼓，联结三十六岛海贼，这伙人不下数千，这数千人之中，难道就没有万归藏的奸细吗？&rdquo 狄希冷笑道：&ldquo我的人我心里有数！&rdquo &ldquo什么心里有数，不过想当然尔！&rdquo谷缜冷笑一声，&ldquo万归藏何等人物，他是西城之主，也是天下商人的首领，东起大海尽头，西到九译绝域，万归藏的耳目遍及天下。

这些海贼唯利是图，小小给点儿恩惠，连祖宗八代都敢出卖，何况你一个自命岛王的蠢材！&rdquo &ldquo谷笑儿！&rdquo狄希恼羞成怒，&ldquo我任岛王，乃是众人公推！&rdquo &ldquo众人？好个众人！&rdquo谷缜笑了笑，&ldquo我只问你，万归藏为何迟迟不来？&rdquo &ldquo海上风波难测，也许偏离了航向？&rdquo狄希骑虎难下，只好信口胡猜。

&ldquo是么？&rdquo谷缜微微一笑，&ldquo无论怎样，万归藏一时不到，论道灭神就是一句空话。

你当有六艘红毛战舰就了不起吗？如果万归藏带了&lsquo魔龙号&rsquo来，十六艘红毛战船也照样全军覆没！&rdquo 他顿了一顿，扬声说道：&ldquo我东岛以武功鸣世，今日论道灭神，也当以武功分出高下。

别说你计谋不行，就算计谋得逞，以坚船利炮取胜，也难叫天下人心服！&rdquo 这几句话掷地有声，别说东岛弟子深以为然，就是西城群雄，也是人人点头。

狄希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忽地大声叫道：&ldquo我是东岛之王，如何取胜，也该由我说了算！&rdquo 谷缜还没说话，施妙妙朗声接道：&ldquo狄尊主，你说你任岛王，是众人公推的吗？&rdquo狄希傲然道：&ldquo不错！&rdquo施妙妙说道：&ldquo赢尊主死于鸟铳，我事后亲自查过；叶尊主死在万归藏手里，也是我亲眼目睹。

如今东岛四尊，只剩你我两人，身为四尊之一，我算不算众人之一？&rdquo 狄希一皱眉头，东岛的弟子已经纷纷叫了起来：&ldquo施尊主说得对&hellip&hellip施尊主的意见也很要紧&hellip&hellip&rdquo &ldquo承蒙各位同门抬爱！&rdquo施妙妙不容狄希多说，轻轻一捋鬓发，冷冷说道，&ldquo狄尊主，恕我冒昧，凭你的所作所为，我以为，阁下不配做这东岛之王！&rdquo 狄希放声大笑，说道：&ldquo施妙妙，你后面的话我代你说了吧，我不配做东岛之王，配做东岛之王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你的心上人谷笑儿！&rdquo &ldquo他配不配我不知道，你狄尊主的确不配！&rdquo施妙妙冷静如恒，侃侃而谈，&ldquo自从释氏定居灵鳌岛，数百年以来，我岛身处海贼水寇之间，挺然独立，矫矫不群。

善待往来客商，从不鱼肉良民，以天下苍生为己任，从不屈服于任何强权暴政，所以几经沉浮，仍为天下武林所钦仰。

&ldquo若说敌强，当初八部完好，水部横行海上，无人可当，火部火器犀利，足以扫荡天下；若说我弱，弱不过谷岛王重建东岛之时，那时大劫过后，东岛弟子屈指可数，怎及今日数以百千？就在那个时候，谷岛王也不曾违背祖训，结交匪类，更因为海贼作恶，踏平八岛，严惩恶人。

赫连夜漏网之鱼，十多年不敢抛头露面，不想岛王一死，立刻沐猴而冠，做了狄尊主的座上宾。

谷岛王若天上有知，又该是何等失望？&rdquo 施妙妙向来不善言辞，可是眼看本岛堕落，痛心疾首，许多不曾想过的话自然而然地说了出来。

东岛弟子听在耳中，人人汗颜，内心起了极大动摇。

谷缜却听得舒服，悄悄伸出一手，握住施妙妙的纤手，但觉少女手掌冰冷，手心里满是汗水。

忽听一声怪笑，赫连夜大声说道：&ldquo施尊主言之差矣，时不同而势不同，谷神通眼界低小，不识时务，所以空有一身武功，却命丧于小人之手。

如今东岛危急，正是用人之际，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化敌为友也无不可。

正如施尊主所言，东岛英风侠气，数百年不衰，我三十六岛兄弟姐妹，一向心中佩服，故而不计前嫌，不畏强敌，值此危难之秋，毅然加入东岛、与之偕亡。

施尊主不知感激，反而恶言相向，实在叫人齿冷。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狄岛王，还请赐一扁舟，容我三十六岛兄弟离开！&rdquo &ldquo赫连兄言重了！&rdquo狄希摆了摆手，&ldquo狄某眼下还是岛王，一切由我说了算。

谷笑儿，我知道你心中不服，岛王之位，能者居之，趁着万归藏没来，你我不妨一决高下，看谁才是东岛之王！&rdquo &ldquo不错！&rdquo海贼们鼓噪起来，&ldquo比武夺帅，胜者为王！&rdquo东岛弟子虽不说话，心里也是深以为然，双方各有各理，要想解开僵局，只有比武一途。

狄希深知谷缜的斤两，见他先声夺人，似乎武功精进，可是数月光阴，就算忽得奇遇，也不会强到哪儿去。

如能早早将他击败，一来可以扼杀未来劲敌，二来可以立威东岛，好叫众弟子心服口服。

施妙妙也猜到狄希的算盘，心生忧虑，忍不住看了谷缜一眼。

谷缜握了握她的手，朗声笑道：&ldquo狄尊主快人快语，区区若不答应，岂非无胆小人？&rdquo 狄希冷笑道：&ldquo你果然冲着岛王来的。

&rdquo &ldquo所谓当仁不让，兄弟我什么时候推让过了？&rdquo谷缜顿了顿，忽又微微一笑，&ldquo不过东岛之王，理应在东岛决出。

狄尊主，你可有胆子与我一同上岛，太极塔下、八卦坪上，各逞能耐，一决生死！&rdquo 这个提议刁钻无比，狄希一时语塞，不知如何答起。

西城各部盘踞岛上，此时上岛，好比自投罗网。

加上方才一轮炮击，杀伤了不少西城弟子，对方怒气正浓，狄希纵有神通，也难当六部之主联手一击。

可是如不答应，却又显得自身胆小怯懦，胆小怯懦之人，又如何能当岛王之任？紫禁城一战，谷神通只身赴会，横扫七部，大破万归藏，早已震惊武林，传为一段神话。

身为后继之人，不说武功比肩谷神，至少胆气不能输给前任。

&ldquo怎么？&rdquo谷缜笑声传来，&ldquo狄尊主不敢上岛吗？&rdquo &ldquo怎么不敢？&rdquo狄希冲口而出，&ldquo你敢去，我就敢去！&rdquo 谷缜笑了笑，扬声说道：&ldquo西城诸君，本岛群龙无首、王座未定，诸位可有雅量，容我二人分出高下，再与各位论道灭神？&rdquo 虞照拍手大笑：&ldquo好小子，虞某担保，你二人未分胜负之前，西城决不与你为难！&rdquo 宁不空怒哼道：&ldquo雷帝子，你自说自话，凭什么代表西城？&rdquo虞照还没答话，陆渐忽道：&ldquo天部弟子听令，东岛内争了结之前，无我号令，不许出手！&rdquo沙天洹冷笑道：&ldquo你跟谷缜同母所生，这当儿自然向着他！&rdquo &ldquo沙师弟错了。

&rdquo温黛淡淡说道，&ldquo谷缜敢来岛上争夺王位，好比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胆气过人，不让谷神。

论道灭神，论道在先，我们倘若阻拦，不止雅量不够，更是自显心虚，神还未灭，论道已经输了。

&rdquo 众人一时默然，左飞卿忽道：&ldquo地母言之有理，风部但听号令！&rdquo温黛点头道：&ldquo这么看来，天地风雷看法一致，不知水火二部怎么说？&rdquo 仇石冷冷道：&ldquo看看再说！&rdquo宁不空也冷笑道：&ldquo罢了，我卖地母一个面子，火部暂不动手，东岛王位一定，那时候如何，温黛师姐，你可不许拦我！&rdquo 温黛点头道：&ldquo悉听尊便！&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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