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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长卿极目而望,只见那两个红裳少女,一左一右,搭在那绝色丽人的肩上,纵跃如飞地向城郊外一片大树林里掠去。
远远望去,只见这三条人影,在盛夏青葱的郊野上,几乎变成一抹红光,流星般地一掠而逝。
卓长卿掠下城时,远在她们之后,此刻便已落后了十数丈。
这段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卓长卿不再迟疑,连那黄衫少年的行止都顾不得看了,展动身形,嗖然追去。
刹那间,那一团红影,已经闪入林木之中。
卓长卿不由心中大急,双臂一张,身形有如鹰隼般掠了起来,掠入林去—— 哪知他身形方落,一团光影,带着激厉的风声,蓦地当头向他压了下来,一个有如洪钟般的声音厉叱道:“站住!” 卓长卿倏然一惊,眼看自己箭一般的身形,已堪堪被那团青蓝的光影卷入,口中闷哼一声,身形蓦然一挫,竟借着体内真气的收转,硬生生将自己前进的力道变为后退,蜂腰微拧,行云流水般地后退了三步。
他这种身形的转折变化,可说是足以惊世而骇俗的,只听那团光影之中,也不禁为之发出一声轻轻的惊讶之声。
卓长卿长袖一拂,挺逸的身形,便自倏然顿住,只有身上的长衫,仍在不住波动起伏着,看来像欲随风而去。
他全身的真气自随着长袖之一拂而满聚臂上,但那团光影,却未跟踪击来。
他心中不禁微微一怔,闪目望去,只见一株树干粗大、枝叶浓密的树前,卓然站着一个身躯魁伟高大的和尚,双臂向前伸得笔直,手中横持着一支精光雪亮的佛门兵刃“如意方便铲”,铲上的铜环,兀自叮当作响。
卓长卿不禁又为之一愕,不知道这魁伟的僧人,为何突然向自己出手。
目光转动处,只见这魁伟的僧人,脸上怒容满面,一双环目,威光毕露,正自眨也不眨地望着自己。
树后红影闪动,粗大的树干后面,一边各闪出来一个云鬓高挽的头,眨起一只眼睛,望着他嫣然一笑,却正是那两个红裳少女。
卓长卿不禁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却又奇怪,哪知那魁伟僧人狠狠地瞪了他半晌,突然暴喝一声,手腕一翻,将掌中的如意方便铲舞起一团光影,一面厉声喝道:“你这小伙子,看来倒蛮像人的,哪知却是个衣冠禽兽。
” 手腕微伸,哗然一声,那支精光雪亮的方便铲,又自笔直地伸了出来。
那僧人却又喝道:“洒家今天非教训教训你不可。
” 卓长卿脚步微错,倏然滑开五步,心中更是惊诧莫名,不知道这魁伟的僧人,怎的好端端骂自己是个“衣冠禽兽”。
他心念一转,剑眉微轩,朗声叱道:“小可与大师素不相识,大师如此大骂,不知所为何来——大师若是那三位姑娘一路——” 话犹未了,那魁伟的僧人却又暴喝一声,圆睁环目,叱道:“你这小子真正气煞洒家了!洒家且问你,光天化日之下,你竟敢对人家少女无礼,你不是个衣冠禽兽是什么?” 语声方落,那支精光雪亮的方便铲,已自满带风声,朝卓长卿拦腰一扫。
卓长卿既惊且怒,微一倾身,那支方便铲,便已堪堪从他身侧扫了过去。
树后的那两个红裳少女“扑哧”掩口一笑,又将螓首缩回树后。
卓长卿心念转处,知道这鲁莽的头陀,必定是受了这些狡黠的红裳少女的愚弄,是以不分青红皂白地就向自己出手。
他不禁在心中暗骂这僧人的鲁莽:若换了别人,岂不要被这一铲打得昏去。
长袖再拂,身形猛转,乘着这方便铲去势已将竭,嗖地,往树后掠了过去。
哪知这魁伟的僧人虽鲁莽,武功却绝高,手腕一挫,竟硬生生将这支方便铲带了回来,寒光一溜,又自挡在卓长卿身前。
卓长卿虽不愿和这多事的头陀多作纠缠,惹些没来由的是非,但于此刻却仍不禁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大喝一声,道:“哪见你这僧人怎么如此鲁莽,连话都不问问清楚就胡乱——” 那魁伟的僧人暴喝一声,截断了他的话,横肘一带,左手一抄,阴阳把式一合,将那支重量几达百斤的方便铲,挥动得犹如草芥铲头,铜环连声响动间,已又击出数招。
刹那之间,风声满林,寒光挥动间,树梢的枝叶纷纷坠落,但被卓长卿的掌风一激,又远远飞了出去,生像是秋风中的落叶。
卓长卿长衫飘飘,潇洒而曼妙地将这漫天压下的铲影轻易地化解开去,目光却不时扫向树后,生怕那三个红裳少女乘隙逸走。
但那株巨树周围竟几达三人合抱,树后面的红裳少女究竟走了没有,卓长卿根本无法看到。
他缓缓移动身形,想往树后移去,只是那僧人挥舞出的铲影,却犹如一堵光墙,挡在树身前面。
数十招一过,卓长卿已自看出这僧人所施的招式,不但功力极深,而且是嫡传的少林心法降龙罗汉铲。
这种沉重的外门兵刃,配合着这种外家登峰造极的武功,一经施展,威力可说霸道已极。
这种刚猛的武功,正有如一个刚强的汉子,宁折而毋屈。
卓长卿知道除非自己以绝顶的内家功力,将这鲁莽的僧人震伤,否则只有守而不攻。
除此之外,你若想以招式来破解,却不是容易的事。
他虽然气恼这僧人的鲁莽多事,却也不愿将个素无怨仇的人伤在自己掌下。
又拆了十数个照面,他心里越加急躁,招式的施展,也不觉加了几分力道,只将那支重达百斤的如意方便铲,有时一招尚未施展开,就被震得飞了开去。
但是僧人大吼一声,腕肘伸缩间,却又立刻将这空隙填满。
只见他宽大的袈裟衣,都缩到肘上,露出一双虬筋纠结的铁臂来。
显见他的外家功力,已是登峰造极。
又是数招拆过,卓长卿长袖一拂,身形突然溜开,远远退到七尺开外。
那魁伟的僧人愕了一愕,铲身一横,方待追击,却见卓长卿轩眉一笑,用一根手指指着他笑道:“我知道你是谁了,你可是嵩山少林达摩院首座上人空澄大师的弟子?” 那僧人果自一怔,道:“你怎么知道洒家的师承?” 卓长卿笑道:“你可知道我是谁吗?” 那僧人又为之一怔,半晌说不出话来。
卓长卿目光一转,道:“你既然不知道我是谁,怎敢和我动手?” 那僧人目光一呆,威光尽敛,暗中忖道:“是呀,这厮年纪虽轻,武功却高,说不定有什么特别来历——” 卓长卿又自冷冷一笑,道:“你可知道方才那三个红裳少女是谁吗?” 那僧人伸出巨掌,摸了摸前额,却听卓长卿又自冷冷笑道:“你连她们的名姓来历都不知道,就敢胡乱帮她们出手,你可知道方才那三个红裳少女,其实是三个女强盗吗?” 那僧人暗叹一声,忖道:“是呀!我连她们名姓来历都不知道,怎么就胡乱听信了她们的话呢!这少年看来也不像是个坏人呀!” 目光一抬,嗫嚅着问道:“阁下是谁?此话可果然是真的吗?” 卓长卿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像是在暗笑这僧人的莽撞,面上却故意森冷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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