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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魂引 第五章 恩情难了(2/3)

也没有多久,只怕姑娘误认也未可知。

&rdquo 他一叹之后,说话的语气,便没有先前的坚定,只因他根本不知其中的真情,说话便也不能确定。

杜宇双目一抬,目光连连闪动,泪光又复莹然,猛听&ldquo锵锒&rdquo一声,她手中的长剑已落到地上。

暮色已重,房中也就更为阴暗,她呆呆地伫立半晌,忽地连退数步,扑地坐到床侧,凝目门外沉重的阴影,凄然一叹,缓缓说:&ldquo七年前一个夏天的晚上,爹爹、囊儿和我,一齐坐在紫藤花的花架下面,月亮的光,将紫藤花架的影子,长长地映在我和爹爹身上,妈妈端了盘新开的西瓜,放在紫藤花的架子上,晚风里也就有了混合着花香瓜香的气味。

&rdquo 管宁出神地听着,虽然不知道这少女为什么突然说出这番话来,但却只觉她话中充满幸福柔情、天伦的乐趣,他虽然生长在豪富之家,父母又对他极为钟爱,但却从未享受过这种温暖幸福的天伦之乐,一时之间,不觉听得呆了。

只见杜宇仍自呆呆地望在门外,她似乎也回到七年前那充满柔情幸福的境界中去了,而将自己此刻的悲惨之事暂时忘去。

一阵暮风,自门外吹来,带入了更沉重的暮色。

管宁目望处,却已看不清杜宇的面目,只见她斜斜倚在床沿的身躯,像是一只柔驯的猫一样,心中不禁一动,立刻泛起了另一间少女那娇纵天真的样子,却听杜宇已接着说道:&ldquo我们就慢慢地吃着瓜,静听着爹爹为我们讲一些他老人家当年纵横江湖的故事,妈妈靠在爹爹身上,囊儿靠在妈妈身上,大大的眼睛闭了起来,像是睡着了,爹爹就说,大家都去睡吧,哪知道&hellip&hellip哪知道&hellip&hellip唉&mdash&mdash&rdquo 她一声长叹,结束了自己尚未说的话。

管宁只觉心头一颤,恨不得立刻夺门而出,不要再听她下面的话。

因为他知道她下面要说的话,必定是一个悲惨的故事,而生具至情至性的他,却是从来不愿听到世上悲惨的事的。

但是他的脚步却没有移动,而杜宇一声长叹之后,便立刻接着说道:&ldquo哪知爹爹方自站起身来,院子外面突然传来冰冰冷冷的一声冷笑,一个女人的声音缓缓道,&lsquo杜&hellip&hellip&rsquo&rdquo 她没有将她爹爹的名讳说出来,轻轻咬了咬嘴唇,才接着说道:&ldquo那个女人说要爹爹快些&hellip&hellip快些去死。

我心里一惊,扑到爹爹身上,爹爹站在那里动都没有动,只轻轻摸了摸我的头,叫我不要害怕,但是我却已感觉到爹爹双手已有些颤抖了。

&rdquo 她眼睑一合,想是在追溯着当时的情况,又像是要忍着目中又将流下的泪珠,管宁也不禁将心中将要透出的一口气,强自忍住,像是生怕打乱她思潮,又像是不敢在这沉重的气氛中,再加上一分沉重的意味似的。

杜宇又自接道:&ldquo这声音一停,许久许久都没有再说话,爹爹一面摸我的头,一面低声叫妈妈快将我和囊儿带走,但是妈妈不肯,反而站在爹爹身旁,大声叫院子外面的人快些露面&mdash&mdash你知不知道,妈妈的武功很好&mdash&mdash&rdquo 她语声一顿,凄然一笑,像是在笑自己为什么说出这种无用的话来。

但是她这一笑之中,却又包含着多少悲愤哩。

只听她沉重地喘息几声,又道:&ldquo哪知妈妈的话还没有说完,院子外面突地吹进一阵风,院子里就多了两条人影,那天晚上,月光很亮,月光之下,只见这两人都是女的,一个年纪大些,一个却只有我一样的年纪,两人都穿着一身绿色的衣裳,我一眼望着墙外,可是却也没有看清她们两个人是怎么进来的。

&rdquo 管宁心中一寒:&ldquo绿色衣裳!&rdquo 只听杜宇一口气接道:&ldquo爹爹一见了这两人,摸在我头上的手抖得像是更厉害了,但仍然厉声道,&lsquo翠袖夫人,来此何干?&rsquo那年纪很小的女子冷冷一笑,从怀里拿了个黑黑的铁弹出来,砰地抛在地上,一面冷冷地说道,&lsquo我叫凌影!&rsquo爹爹见了铁弹,听了这名字,突然一言不发将我举了起来,往外面一抛,我又惊又怕,大叫了起来,身不自主地被爹爹抛到墙外。

&rdquo 管宁忍不住惊呀一声,杜宇又道:&ldquo爹爹这一抛之力,拿捏得极有分寸,再加上我也练过些武功,是以这一跤跌得根本不重,我立刻爬了起来,哪知道又是咚的一声,囊儿也被抛了出来,被抛在地上,那时他年纪极小,只学了些基本的功夫,这一跤却跌得不轻,马上就放声大哭起来,而院子里却已响起爹爹妈妈的叱呵声和那女子的冷笑声。

我想跳进墙去,但囊儿怕得很厉害,我那时心里乱得不知怎么才好,想了想,就先扶起囊儿叫他不要哭,然后就拉着他一齐跳进院子里。

&rdquo 此刻她说话的语声仍极缓慢,但却没有停顿,一口气说到这里,管宁只道她还要接着说下去,哪知她一顿,隔了许久,却又失声哭了起来。

然而,她纵然不说,管宁却已知道她还没有说完的故事。

一时之间,他木然而立,只觉自己全身都已麻木,再也动弹不得,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话。

夜色已临&mdash&mdash这豪富之家的四周,都亮起了灯火,只有这个角落,却仍然是阴暗,而那白杨木制的灵牌,在这阴暗的光线中,却更为触目。

这触目的灵牌,在管宁眼中,像是一个穿着白袍的鬼魅精灵似的,不停地晃动,不断地扩大,纵然他闭起眼睛,它却仍然在他眼前。

而杜宇的哭泣之声,生像是变成了囊儿垂死的低诉&mdash&mdash此刻他也了解囊儿垂死前还未说完的话,他知道囊儿要说的是,要自己为他爹爹复仇,不禁迷茫地低喟道:&ldquo他为我死了&hellip&hellip我又怎能拒绝他临死前的请求呢?何况&hellip&hellip何况我已立誓答应了他。

&rdquo 但是,这仇人,却是曾经给了他无数温情、无限关怀、无比体贴的人,若是老天一定叫他们之间的一人去死,他一定毫不考虑会选择自己,而此刻,为着道义、为着恩情、为着世间一切道德的规范,他都该去杀死她吗?他!他该怎么办呢? 他望着地上的长剑,又一次陷入无限的痛苦之中,杜宇缓缓地抬起头来,任凭自己的泪珠,沿着面颊流下,抽泣着道:&ldquo我不说,你也会知道,就在那短短的一刻之中,她们已杀死了我爹爹和妈妈,自此,我虽然没有再见过她们一面,可是她们的面容,我却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mdash&mdash&rdquo 最后的一句话,虽只短短数字,然而在她口中说来,却生像是有十年那么长久,等到她将这句话再重复一遍的时候,管宁只觉身上每分每寸的肌肤,都为之冻结住了,几乎无法再动弹一下。

他垂下头,再抬起来,黑暗中的人影,仍然静静地坐在床侧,就生像是在等待着他的回答一样。

但是,他却不知道自己该回答什么。

两人面面相对,虽然彼此都看不清对方的面容,但却听到对方的呼吸、心跳之声,只因此刻在斗室之中,正是静寂如死。

但是&mdash&mdash房门外突地滑进一条人影,有如幽灵一般的漫无声息,脚步在门侧一顿,突又掠起如风,倏然滑向管宁身侧,手掌微拂,纤纤指尖在管宁腰畔&ldquo期门&rdquo穴上轻轻一扫,掌势回处,却托在管宁肋下,身形毫不停留,竟托着管宁掠向墙边,轻轻放在一张靠墙的椅上。

这一切事的发生,确是眨眼间事,管宁只觉眼前人影一现,腰畔一麻,便已坐到椅上,等到他想惊呼反抗的时候,他已发觉自己不但真的无法再动弹一下,而且甚至连出声都不能够了。

杜宇一惊之下,长身而起,脱口惊呼道:&ldquo你是谁?&rdquo 暗中的人影冷冷一笑,缓缓道:&ldquo你连我是谁都认不出了吗?你不是说我的面容你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吗?&rdquo 杜宇面容骤变,后退一步,却又碰到床沿,扑到床上,随又长身而起,一个箭步,掠出五步,疾伸双手,拾起了地上的长剑,手腕一抖,脚步微错,目光笔直地瞪向仍然依墙而立的人影,大声道:&ldquo你是凌影!&rdquo 黑暗中人影冷冷一笑,缓缓道:&ldquo不错,我就是凌影!就是杀死你爹爹的人。

&rdquo 杜宇失声一喊,纤腰微扭,剑尖长引,突地一招&ldquo长河出蛟&rdquo,黑暗中犹见寒光的长剑,便电也似的向凌影刺去。

凌影轻轻一笑,脚步微错,婀娜身影,便曼妙地避了开去,杜宇剑势未歇,&ldquo扑&rdquo地刺到墙上,凌影又冷冷一笑道:&ldquo就凭你这点武功,要想报仇,怕&hellip&hellip哼哼,还嫌太早哩!&rdquo 杜宇此刻目眦欲裂,早已忘记自己是个女孩子,扭身撤剑,唰唰又是两招,口中大骂道:&ldquo你这贱人&hellip&hellip你这贱人&hellip&hellip快赔我爹爹的命来!&rdquo 纵然如此,恶劣之言,她还是说不出口,一连说了两声&ldquo你这贱人&rdquo,才将下面的话说了下去。

刹那之间,她已电射般发出数招,&ldquo金丸铁剑&rdquo杜守仓昔年主持江南大甲镖局,剑法暗器,一时颇负盛名,此刻杜宇急怒悲愤之下,所施展的剑法,虽仍功力稍弱,但却已颇有威力。

哪知凌影却将这有如长河出蛟、七海飞龙的剑法,视如儿戏一般,口中冷笑连连,身形腾挪闪展,在这最多丈余见方的小室中,竟施展出武林中最上乘的轻功身法,将招招剑式都巧妙地避了开去。

管宁穴道被点,无助地倒在椅上,只见眼前剑光错落,人影闪动,根本分不清谁是杜宇,谁是凌影!却知道这两人其中之一,毋庸片刻,便会倒下一个,而这两个不共戴天的女子,却是一个对他有恩,一个对他有情! 一时之间,他但觉心中如煎如沸,恨不得自己能有力量将她们制止,但他此刻却有如泥塑木雕,除了眼睁睁地看着她们动手之外,便根本没有其他办法。

突地&mdash&mdash又是&ldquo锵锒&rdquo一声,杜宇手中的长剑,竟又落在地上。

只是这次却并非因她自己心中激动,而是因为凌影一招&ldquo金丝反手&rdquo,令她无法抵挡。

她惊呼一声,连退三步,哪知面前的凌影,却如影附形般迫了上来,手掌一伸,眼看明明是拍向她的胸膛,她举手欲架,哪知腰畔却已一麻,原来凌影的手已又先点在她的&ldquo期门&rdquo穴上。

冷笑道:&ldquo你也躺下吧。

&rdquo 脚步微伸,双手微托,身躯一转,竟将她也托在管宁身侧坐下,拍了拍两人的膝头,忽地低声唱道:&ldquo排排坐,吃果果,好朋友,真快乐&hellip&hellip&rdquo 唱的虽是儿歌,但歌声之中,却有无比的寂寞凄凉之意,唱到后来,竟亦自低声地啜泣起来。

管宁只觉心中仿佛无数浪涛汹涌,一浪接着一浪地涌向他心的深处,又像是有无数块巨石,一块接着一块地投向他心的深处。

他但愿自己能大声呼喊出来,更希望自己能跳起来,捉住凌影的手掌,只见凌影低低地垂着头,低低地啜泣半晌,突地抬起头,望向杜宇,道:&ldquo你刚才说了个故事给别人听,现在我也说个故事给你听&mdash&mdash&rdquo 她语声停顿了许久,方自接道:&ldquo从前,有个女孩子,当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她爹爹就被一个叫&lsquo金丸铁剑&rsquo的人杀死了,那只是因为她爹爹的名字叫作&lsquo铁丸枪&rsquo,而那金丸铁剑却认为这犯了他的忌讳。

&rdquo 管宁头不能动,口不能言,眼珠却向旁边一转,但却仍看不到杜宇面上的表情,不禁心中长叹,忖道:&ldquo原来此事其中还有如许曲折&mdash&mdash&rdquo 却听凌影已接道:&ldquo这小女孩子运气不好,连个弟弟都没有,一个人孤苦伶仃,到处要饭要了许久,才遇着一个女中奇人,把她带回山,传给她一身武功,而且替她报了杀父的深仇,只是她因为那金丸铁剑没有将自己杀死,所以她也就放了杜守仓的一双儿女的生路。

&rdquo 她语声一顿,突地转向管宁,大声道:&ldquo你说,她是不是该报仇的,你说,你若是她的儿女,你该怎么办?哼哼&mdash&mdash只怕你此刻真的连杜守仓的儿女也一齐杀死了。

&rdquo 管宁呆呆地望着她,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只见她的一双眼睛,在黑暗中有如两粒明星,一闪一闪地发着光。

哪知,这明星般的眼睛突然一闭,她竟突地幽幽长叹了一声,缓缓道:&ldquo但是,她没有这样做,因为她怕这样做,会伤了另外一个人的心,这个人为了报恩,虽然想为杜守仓的女儿杀死她,但是她却一点也不恨这个人,因为&hellip&hellip唉,我不说这个人你也该知道。

&rdquo 管宁只觉耳畔轰然一声,那一浪接着一浪的浪涛,一块接着一块的巨石,此刻都化作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向他当头压了下来。

而杜宇呢?她更不知道自己心中是什么滋味,却听凌影长叹一声,又道:&ldquo她虽然脾气很坏,也不是好人,但是现在她却让自己的仇人,和自己&hellip&hellip自己最最喜欢的人坐在一起,而她自己却立刻要走了,走到&hellip&hellip很远&hellip&hellip很远的地方,这为了什么&hellip&hellip这为了什么&hellip&hellip她自己也不知道。

&rdquo 她说到一半,又开始啜泣,说到后来,更已泣不成声,语声方了,突地双手掩面,转身奔到门口,脚步又一顿,缓缓回过身来,缓缓走到管宁身前,缓缓垂下头,含泪说道:&ldquo我点了你的穴道,是因为怕你在我和她见面的时候,你难以做人;我还不解开你的穴道,是因为我想要你和她多坐一会儿,你&hellip&hellip你知道吗?&rdquo 狠狠一顿脚,电也似的掠到门口,转瞬便消失在门外的黑暗里,只留下她悲哀啜泣之声,仿佛在管宁耳畔飘荡着。

这是一份怎么样的情感,又使管宁心中生出怎么样的感觉? 我无法描述这些,因为世间有些至真至善至美的情感、事物,本都是无法描述的,你能够吗? 现在,管宁和杜宇,又一次可以听到彼此心跳的声音了。

而杜宇,却恨不得自己的心立刻停止跳动才好,她不能忍受这份屈辱,更不能接受这份施舍的恩惠,她在心中狂喊道:&ldquo你为什么不杀了我!&rdquo 又不禁在心中狂喊道:&ldquo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rdquo 只是她此刻根本无法说话,她心中的狂喊,自然也不会有人听到。

门外夜色深沉处,忽地飘下数朵纯白雪花,转瞬之间,漫天大雪便自落下,寒意也越发浓重,然而这侵人刺骨的寒意,管宁却一丝也没有觉察到。

此刻,他的四肢、躯体,都似已不再属于他自己,只有脑海中的思绪,仍然如潮如涌,还有一阵阵微带甜意的香气,也像是他脑海中的思潮一样,不断地飘向他的鼻端。

虽然他的四肢躯体已因穴道的被点而麻痹,而这种麻痹,又使他无法感觉到任何一种加诸他身体的变化,但奇怪的是,他却仍可感觉到此刻紧靠在他身畔的,是一个柔软的躯体,他也知道这柔软的躯体,和那甜甜的香气,都是属于杜宇的。

他想将自己的身躯移开一些,但是&ldquo黄山翠袖&rdquo的独门点穴名传天下,那凌影所施的手法虽然极为轻微而有分寸,却已足够使得他在一个对时之中,全身上下都无法动弹一下。

因之,此刻他便在自己心中已极为紊乱的思绪之中,又加了一种难以描摹的不安之感,在如此黑暗的静夜之中,和一个少女如此相处,这在管宁一生之中,又该是一个多么奇怪的遇合呀! 他听得到她呼吸的声音,她又何尝听不到他的?两人呼吸相闻,躯体相接,想到方才那凌影临去之前所说的话,各自心中,都不知是什么滋味。

杜宇悄然闭起眼睛,生像是唯恐自己的目光,会将自己心中的感觉泄露一样。

因为她自己知道,当自己第一眼见着这个倜傥潇洒的少年,便对他有了一分难言的情感,这种情感是每一个豆蔻年华的怀春少女心中惯有的秘密,而她却忍受了比任何一个少女都要多的痛苦,才将这分情感深深地隐藏在自己心里。

许多日子来,她甚至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她将他看成一株高枝修干的玉树,而自己仅是一株托庇在树下的弱草而已,这种感觉自然是自怜而自卑的,然而,却已足够使她满足,因为她毕竟在依靠着他,而他也允许她依靠。

管宁出去游历的时候,她期待着他回来。

于是,当她知道他已回来的时候,她便忍不住从院中悄悄溜出来,只要他对她一笑,已足以使她铭心刻骨。

但是&mdash&mdash他的确回来了,却带回了一个美丽的少女,她看到他和这少女亲密的神情,也看清了这少女竟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呀&mdash&mdash这是一分多么难以忍受的痛苦,她险些晕厥在她所伫立的屋檐下! 回到她独居的小室,取出她父亲的灵位和遗物,换上她仅有的一身紧身服装,跪在她爹爹的灵位前痛哭默祷,她虽然未尝有一日中断自己武功的锻炼,但是她仍然十分清楚地知道,自己绝非人家的敌手,只是,这却也不能阻止她复仇的决心。

哪知&mdash&mdash他却突然来了,此后每件事的发生与变化,都是她事前所没有预料到的,而此刻,她被她不共戴天的仇人安排和他紧紧坐在一起,她心里虽然悲愤、哀伤、痛苦,却还有一分其他的感觉。

这种感觉便就是她不敢泄露出来的&mdash&mdash她多么愿意自己能永远坐在他的身畔,一齐享受这份黑暗、寒冷,但却美丽的宁静!他虽然绝顶聪明,却再也想不到她心中会有这种情感,他只是在想着凌影临去时的眼波与身影,一幕幕记忆犹新的往事,使得这眼波与身影在他心中的分量更形沉重,他又怎会想到四明山庄小桥前的匆匆一面,此刻竟变成永生难忘的刻骨相思。

一阵较为强烈的风,卷入了数片雪花,门外静静的长廊上,突地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一个娇柔的声音低低呼唤着:&ldquo公子&hellip&hellip公子&hellip&hellip&rdquo 管宁双目一张,抬头望去,只见门外黑暗之中,仿佛有了些许微光,这呼唤之声,也越来越近,他知道这是家中的丫头来寻找自己了。

微光越来越亮,呼唤之声也越来越近,管宁心中又是高兴,却又有些难堪。

&ldquo她们若是见了我和文香这样坐在一起,又会如何想法?&rdquo 哪知,呼唤之声、脚步之声,突地一齐顿住,那声音却低低说道:&ldquo前面是文香的房间了,公子怎么会到那里去了?&rdquo 另一个声音立刻接口说道:&ldquo前面那么黑,看样子文香那妮子一定是因为有点不舒服所以睡了,我们还是别去吵她吧!&rdquo 于是脚步声又渐渐远去,在这逐渐远去的脚步声中,依稀仍可听到:&ldquo可是&hellip&hellip公子到哪儿去了呢?这可真怪,找不到他,老太爷又该&hellip&hellip&rdquo 管宁心中暗叹一声,知道先前带着自己来到此处的那个丫头,必定没有将此事说出来,是以她们才找不到自己。

&ldquo但是,她们若找不到我,我岂非要这样耽上一夜?&rdquo他又不禁为之焦急,&ldquo就算她们找到了我,却也无法将我的穴道解开呀!&rdquo 心中一动,突地想到自己在归途上一路暗暗修习的内功心法:&ldquo我姑且试试,也许它能帮我解开穴道也未可知!&rdquo 一时之间,许多种对那如意青钱妙用的传说,又复涌上心头:&ldquo这件武林秘宝上所记载的武功,是否真的有如许妙用呢?&rdquo他暗中一正心神,摒绝杂念,将一点真气,凝集在方寸之间,一面又自暗中忖道:&ldquo这问题的答案是否正确,只要等到我自己试验一下便可知道了。

&rdquo 真气的运行,起初是艰难的,艰难得几乎已使他完全灰心,他却不知道一个被点中穴道的人暗中运气调息,本是件令人难以置信的事,若非他得到这种妙绝天下的内功心法,便让他再苦练十年,只怕也难以做到。

但是,毋庸片刻,他自觉真气的运行,已开始活泼起来,上下十二重楼,行走卅六周天,他暗中狂喜地呼喊一声,方待冲破腰畔那一点僵木处,哪知门外又复响起一阵脚步之声,其中还夹杂着嘈乱的人声,显见这次走过来的人数,远较方才为多,且也远较方才快些。

刹那之间,门外映入灯光,脚步声已到了门口,管宁心头一跳,张目望去,只见三两个青衣小环已拥着一个身着绛紫长衫的中年汉子走了进来。

屋中的景象,在这些人的眼中确乎是值得诧异的,那中年汉子惊呼一惊,倏然止住脚步,口中说道:&ldquo公子,你在这里!&rdquo 他再也想不到,这位公子竟会在黑暗之中,和一个府中的丫环坐在一处,那三个青衣丫环更是惊得目定口呆,几乎将手中举着的烛台都惊得掉在地上。

杜宇暗中娇嗔一声,赶紧闭起眼睛,她了解这些人心里所想的事,心中正是羞愧交集,恨不得自己能立刻躲到一个新开的地缝中去,哪知身侧突地一动,管宁竟倏然站起身来。

管宁被点的穴道若是没有自行解开,他此刻如不能站起来也还罢了,他这一站起来,不但自己今后惹出无穷烦恼,使得杜宇也因之受累不浅,因为这么一来,人人都只道他是和杜宇在此温存,还有谁会相信其中的真相呢? 那中年汉子是这豪富之家的内宅管事,此刻只道自己暗中撞破了公子的好事,垂首连退三步,心中暗道一声:&ldquo倒霉。

&rdquo口中却恭声道:&ldquo前厅有人来拜访公子,请问公子是见,还是不见?&rdquo 此人老于世故,脸上装作平静的样子,就像是方才的事他根本没有看见一样,管宁方才一惊之下,真气猛然一冲,冲过了原本就点得不重的穴道,此刻呆呆地愕在那里,还在为自己的成功而狂喜,直到那中年管家将这句话又重复了一遍,他方自抬起头来,茫然问道:&ldquo是谁?&rdquo 这中年管家见他这种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越发想到另一件事上去,暗中哧然一笑,口中方待答话,哪知&mdash&mdash门外却突地响起一阵高亢洪亮的笑声,哈哈大笑着道:&ldquo贫道们不远千里而来,却想不到竟惊破了公子的温存好梦,真是罪过得很,罪过得很。

&rdquo 中年管家、青衣丫环、杜宇、管宁齐地一惊,转目望去,只见一个身躯高大,声如洪钟,鹰鼻狮口,重眉虎目,身上穿着一袭杏黄道袍,头上戴着一顶尺高黄冠的长髯道人,大步走了进来,双臂轻轻一分,中年管家、青衣丫环,都只觉一股大力涌来,蹬蹬,齐地往两侧冲出数步,灯火摇摇,骤然一暗,&ldquo当&rdquo的一声,一支灯台掉在地上,只剩下一支火光仍在飘摇不住的蜡烛,维持着这间房间的光亮。

中年管家虽然暗怒这道人的鲁莽,但见了这等声威,口中哪里还敢说话?只见这黄冠道人旁若无人地走到管宁身前,单掌斜立,打了个问讯,算是见了礼,一面又自哈哈大笑着道:&ldquo贫道们在厅中久候公子不至,是以便冒昧随着贵管家走了进来,哈哈&mdash&mdash贫道久居化外,野莽成性,想公子不会怪罪吧!&rdquo 中年管家心中又自一惊:&ldquo怎地这道人一路跟在我身后,我却连一点影子都不知道!&rdquo 却见管宁剑眉一轩,沉声道:&ldquo在下与道长素不相识,此来有何见教?&rdquo 这黄冠长髯的道人笑声方住,此刻却又捋髯狂笑起来,一面朗声道:&ldquo公子不认识贫道,贫道却是认识公子的&mdash&mdash&rdquo 他话声一顿,目光突地闪电般在兀自不能动弹的杜宇身上一扫,接着道:&ldquo公子在四明山中,语惊天下武林中的一等豪士,与黄山&lsquo翠袖夫人&rsquo的高足结伴北来,行踪所至,狐裘大马,挥手千金,哈哈&mdash&mdash如花美眷,似锦年华,江湖中谁不知道武林中多了一个武功虽不甚高,但豪气却可凌云的管公子!&rdquo 这黄冠道人边笑边说,说的全都是赞扬管宁的言语,但管宁听了,心中却不禁为之凛然一惊,暗中忖道:&ldquo难道这数月以来,我已成了江湖中的知名人物,可是,我并未做出什么足以扬名之事呀?&rdquo 他却不知道自己在四明山中所作所为,俱是和当今武林中的顶尖高手有关,和他结伴同行的,又是名传天下的&ldquo黄山翠袖&rdquo门人,再加上他自己风流英俊,年少多金,本已是江湖中众人触目的人物,等到他一路北来,而四明山庄那一件震动天下武林的惨案亦自传出,他自己便已成了江湖中,许多人都乐于传诵的人物,只是他自己一些也不知道而已。

本自难堪已极,僵坐在后面的杜宇听了,心中亦自一动:&ldquo原来他没有骗我,四明山中,真的曾经发生那么一件令人难以置信的怪事。

&rdquo 目光动处,只见管宁呆呆地望着这长髯道人,突地伸手一拍前额,像是恍然想起了什么,脱口说道:&ldquo道长可就是名扬天下的昆仑黄冠么?&rdquo 这长髯道人哈哈一笑,捋髯答道:&ldquo公子果然好眼力,不错,贫道确是来自昆仑。

&rdquo 杜宇心中又是一惊,她生于武林之家,又曾在江湖流浪,这名列宇内一流高手的&ldquo昆仑黄冠&rdquo四字,她自然是知道的,只是昆仑派远在边陲,&ldquo昆仑云龙十八式&rdquo的身法虽然名传天下,但昆仑派中门人足迹,却极少来到中原,此刻他们突然现身北京,竟又来寻访一向与武林中事无关的管宁,这又是为着什么?却令杜宇大惑不解了。

却听这黄冠长髯道人语声微顿,突地正色道:&ldquo贫道笑天,此次随同掌门师兄一齐来拜见公子,确是有些话想来请教&mdash&mdash&rdquo 目光四下一扫:&ldquo只是,此地似非谈话之处,不知可否请公子移玉厅中,贫道的掌门师兄还在恭候大驾!&rdquo 管宁心中暗叹一声,知道&ldquo昆仑黄冠&rdquo的门下此来,必定又是和四明山中所发生之事有关,暗中一皱剑眉,那青衣小环早已拾起地上烛台,重复点燃,此刻便举着烛台走到门口。

中年管家虽然暗中奇怪公子怎会和这些不三不四的道人有了关联,但面上仍是毕恭毕敬的样子,引着他们走过长廊,转过曲径,穿过花园,来到大厅。

管宁一面行走,一面却暗忖着道:&ldquo这昆仑黄冠此来若又提起那如意青钱,我又该如何答话?我若对他们说了实话,只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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