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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夺命更夫(3/3)

是现在听在人耳里，已变得说不出的诡异。

香香忍不住问道：&ldquo现在他打的是几更？&rdquo 赵无忌道：&ldquo两更一点。

&rdquo 香香又忍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寒噤，道：&ldquo两更一过，三更岂非就快要到了？&rdquo 赵无忌道：&ldquo不错，两更一过，三更很快就要到了。

&rdquo 香香道：&ldquo他也是你的债主？&rdquo 赵无忌道：&ldquo是个大债主。

&rdquo 香香道：&ldquo你欠他什么？&rdquo 赵无忌道：&ldquo欠他一刀！&rdquo 香香道：&ldquo你还有几个债主？&rdquo 赵无忌道：&ldquo大债主，就只有这三个。

&rdquo 香香道：&ldquo他们老早知道今天你会在这里？&rdquo 赵无忌道：&ldquo他们不知道。

&rdquo 香香道：&ldquo可是他们全来了。

&rdquo 赵无忌道：&ldquo是我约他们来的。

&rdquo 香香几乎叫了出来：&ldquo是你约他们来的？你为什么要把这些要命的债主都约来？&rdquo 赵无忌道：&ldquo因为欠了人的债，迟早总要还的。

&rdquo 他忽然又笑了笑。

&ldquo难道你看不出今天也正好是个还债的好日子？&rdquo 03 断魂更又响了。

&ldquo笃、笃、当。

&rdquo还是两更一点。

要什么时候才到三更？ 除了夺命更夫外，没有人知道。

柳三更慢慢地从花丛中走了出来，青衣、白袜、麻鞋、苍白的脸。

花丛中本没有这么样一个人，现在却偏偏有这么样一个人走了出来。

他手里有轻锣、小棒、竹更和一根白色的短杖。

&mdash&mdash难道这就是夺命更夫追魂夺命的武器？ 终年不见阳光的人，脸色本就是苍白的，这并不奇怪。

奇怪的是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也是白色的，一种奇秘的惨白色，看不见眼珠，也看不见瞳仁。

&mdash&mdash难道这个总是令人断魂的夺命更夫，竟是个瞎子？ 花丛外是条小径。

弯弯曲曲的小径，铺着晶莹如玉的鹅卵石。

黑婆婆和她的儿子就站在小径旁的一丛芍药里。

瞎子当然看不见他们。

可是柳三更走过他们身旁时，却忽然站下脚步，回过了头，道：&ldquo黑婆婆，别来无恙？&rdquo 黑婆婆冷冷地看着他，过了很久，才淡淡地回答：&ldquo托柳先生的福，我们孤儿寡母，总算还没有被人活活气死。

&rdquo 柳三更仰面向天，仿佛在沉思，也过了很久，才长长叹了口气，道：&ldquo这一别算来已有十三年了，日子过得好快。

&rdquo 黑婆婆道：&ldquo每天都有三更时分，左一个三更，右一个三更，日子怎么能过得不快？&rdquo 柳三更慢慢地点了点头，苍白的脸上完全没有一丝表情。

&ldquo何况有时候一天还不止一个三更，左一个三更，右一个三更，有的人老了，有的人死了，日子又怎么能过得不快？&rdquo 他嘴里在喃喃自语，手里用白色的短杖点着地，慢慢地向前走。

走到毒菩萨面前，他又停了下来。

他没有开口，毒菩萨也没有开口，麻袋里已有两条蛇箭一般窜了出来，完全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瞎子看不见，既然没有声音，瞎子当然也听不见。

可是这两条蛇刚窜过来，他手里的短杖已挥出，恰巧打在这两条蛇的七寸上。

两条蛇立刻像麻绳般凭空掉了下去，躺在地上连动都不会动了。

柳三更叹了口气，道：&ldquo我是不是又打死了你两条蛇？&rdquo 毒菩萨道：&ldquo哼！&rdquo 柳三更道：&ldquo你是不是想要我赔？&rdquo 毒菩萨道：&ldquo你赔得出？&rdquo 柳三更淡淡地笑了笑，道：&ldquo那只不过是一条竹叶青、一条饭铲头而已，你要我赔，我随时都可抓个七八十条给你。

&rdquo 毒菩萨吃惊地看着他，神色虽变了，声音却很冷淡：&ldquo用不着你费心，我自己也会抓。

&rdquo 柳三更道：&ldquo既然你不想要我赔，我倒有句话要劝你。

&rdquo 毒菩萨道：&ldquo你说。

&rdquo 柳三更道：&ldquo你舍身喂蛇，以血肉换它们的毒液，虽然每次都能及时将蛇毒拔出来，可是多多少少总还有些残毒留在你的血里。

&rdquo 他叹了口气，又道：&ldquo天毒尊者的拔毒取毒秘技，并不见得是绝对有效的。

&rdquo 毒菩萨既没有承认，也不能否认。

柳三更道：&ldquo现在你血里的残毒，已经有一百零三种。

&rdquo 毒菩萨忍不住问：&ldquo你看得出？&rdquo 柳三更道：&ldquo我是个瞎子，怎能看得出？&rdquo 他淡淡地接着道：&ldquo可是我知道，你血里的毒性只要再多加五种，菩萨就要变成僵尸了。

&rdquo 赵无忌已走下了楼，站在灿烂的阳光里，看着这个夺命更夫。

他心里在问自己。

这个人究竟是真的瞎子，还是假的？ 他不知道。

除了柳三更自己外，没有人知道。

小径上铺着鹅卵般的圆石，短杖点在石头上，发出的声音很奇特。

那绝不是竹木点在石头上的声音，也不是金铁点在石头上的声音。

这根短杖是用什么做成的？ 赵无忌也猜不出。

他抬起头，看见柳三更已走到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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