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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塞上牛羊空许约(3/3)

萧峰道:“那么我问他,为什么直到今日,兀自接二连三的再干恶事,他却自己承认行止不端,德行有亏?”阮星竹满是泪水的面颊上浮上淡淡红晕,说道:“他生性风流,向来就是这样的。

他要了一个女子,又要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接二连三的荒唐,又……要你来多管什么闲事?” 萧峰喃喃道:“错了,错了,全然错了!”出神半晌,蓦地里伸出手来,拍拍拍拍,猛打自己耳光。

阮星竹吃了一惊,一跃而起,倒退了两步,只见萧峰不住的出力殴打自己,每一掌都落手极重,片刻间双颊便高高肿起。

只听得“呀”的一声轻响,又有人推门进来,叫道:“妈,你已拿了那幅字……”正是阿紫。

她话未说完,见到屋中有人,又见萧峰左手抱着阿朱,右手不住的击打自己,不禁惊得呆了。

萧峰的脸颊由肿而破,跟着满脸满手都是鲜血,跟着鲜血不断的溅了开来,溅得墙上、桌上、椅上……都是点点鲜血,连阿朱身上,墙上所悬着的那张条幅上,也溅上了殷红色的点点滴滴。

阮星竹不忍再看这残酷的情景,双手掩目,但耳中仍不住听到拍拍之声,她大声叫道:“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阿紫尖声道:“喂,你弄脏了我爹爹写的字,我要你赔。

”跃上桌子,伸手去摘墙上所悬的那张条幅。

原来她母女俩去而复回,便是来取这张条幅。

萧峰一怔,住手不打,问道:“这个‘大理段二’果真便是段正淳吗?”阮星竹道:“除了是他,还能有谁?”说到段正淳时,脸上不自禁的露出了一往情深的骄傲。

这两句话又给萧峰心中解开了一个疑团:这条幅确是段正淳写的,那封给汪帮主的信就不是他写的,带头大哥便多半不是段正淳。

他心中立时便生出一个念头:“马夫人所以冤枉段正淳,中间必有极大隐情。

我当先解开了这个结,总会有水落石出、真相大白之日。

”这么一想,当即消了自尽的念头,适才这一顿自行殴击,虽打得满脸鲜血,但心中的悔恨悲伤,却也得了个发泄之所,于是抱着阿朱的尸身,站了起来。

阿紫已见到桌上他所写的那两块竹片,笑道:“嘿嘿,怪不得外边掘了两个坑,我正在奇怪,原来你是想和姊姊同死合葬,啧啧啧,当真多情得很哪!” 萧峰道:“我误中奸人毒计,害死了阿朱,现下要去找那奸人,先为阿朱报仇,再追随她于地下。

”阿紫道:“奸人是谁?”萧峰道:“此刻还无眉目,我这便去查。

”说着抱了阿朱,大踏步出去。

阿紫笑道:“你这么抱着我姊姊,去找那奸人么?” 萧峰一呆,一时没了主意,心想抱着阿朱的尸身千里迢迢而行,终究不妥,但要放开了她,却实是难分难舍,怔怔瞧着阿朱的脸,眼泪从他血肉模糊的脸上直滚下来,泪水混合着鲜血,淡红色的水点,滴在阿朱惨白的脸上,当真是血泪斑斑。

阮星竹见了他伤心的情状,憎恨他的心意霎时之间便消解了,说道:“乔帮主,大错已经铸成,那已无可挽回,你……你……”她本想劝他节哀,但自己却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哭道:“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好好的女儿,为什么要去送给别人?” 那被萧峰定住了身形的少女忽然插口道:“当然都是你不好啦!人家好好的夫妻,为什么你要去拆散他们?” 阮星竹抬起头来,问那少女道:“姑娘为什么说这话?你是谁?” 那少女道:“你这狐狸精,害得我妈妈好苦,害得我……害得我……” 阿紫一伸手,便向她脸上掴去。

那少女动弹不得,眼见这一掌难以躲开。

阮星竹忙伸手拉住阿紫手臂,道:“阿紫,不可动粗。

”向那中年美妇又看了两眼,再瞧瞧她右手中的一柄钢刀,地下的一柄断刀,恍然大悟,道:“是了,你使双刀,你……你是修罗刀秦……秦红棉……秦姊姊。

” 这中年美妇正是段正淳的另一个情人修罗刀秦红棉,那黑衣少女便是她的女儿木婉清。

秦红棉不怪段正淳拈花惹草,到处留情,却恨旁的女子狐媚妖淫,夺了她的情郎,因此得到师妹甘宝宝传来的讯息后,便和女儿木婉清同去行刺段正淳的妻子刀白凤和他另一个情人,结果都没成功。

待得知悉段正淳又有一个相好叫阮星竹,隐居在小镜湖畔的方竹林中,便又带了女儿赶来杀人。

秦红棉听阮星竹认出了自己,喝道:“不错,我是秦红棉,谁要你这贱人叫我姊姊?” 阮星竹一时猜不到秦红棉到此何事,又怕这个情敌和段正淳相见后旧情复燃,便笑道:“是啊,我说错了,你年纪比我轻得多,容貌又这等美丽,难怪段郎对你这么着迷。

你是我妹子,不是姊姊。

秦家妹子,段郎每天都想念你,牵肚挂肠的,我真羡慕你的好福份呢。

” 秦红棉一听阮星竹称赞自己年轻貌美,心中的怒气已自消了三成,待听她说段正淳每天思念自己,怒气又消了三成,说道:“谁像你这么甜嘴蜜舌的,惯会讨人欢喜。

” 阮星竹道:“这位姑娘,便是令爱千金么?啧啧啧,生得这么俊,难为你秦家妹子生得出来……” 萧峰听她两个女人叽哩咕噜的尽说些风月之事,不耐烦多听,他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汉子,一度肠为之断、心为之碎的悲伤过去之后,便思索如何处理日后的大事。

他抱起阿朱的尸身,走到土坑旁将她放了下去,两只大手抓起泥土,慢慢撒在她身上,但在她脸上却始终不撒泥土。

他双眼一瞬不瞬的瞧着阿朱,只要几把泥土一撒下去,那便是从此不能再见到她了。

耳中隐隐约约的似乎听到她的话声,约定到雁门关外骑马打猎、牧牛放羊,要陪他一辈子。

不到一天之前,她还在说着这些有时深情、有时俏皮、有时正经、有时胡闹的话,从今而后再也听不到了。

在塞上牧牛放羊的誓约,从此成空了。

萧峰跪在坑边,良久良久,仍是不肯将泥土撒到阿朱脸上。

突然之间,他站起身来,一声长啸,再也不看阿朱,双手齐推,将坑旁的泥土都堆在她身上脸上。

回转身来,走入厢房。

只见阮星竹和秦红棉仍在絮絮谈论。

阮星竹虽在伤心之际,仍是巧舌如簧,哄得秦红棉十分欢喜,两个女人早就去了敌意。

阮星竹道:“乔帮主,这位妹妹得罪了你,事出无心,请你解开了她二人的穴道罢。

” 阮星竹是阿朱之母,她说的话,萧峰自当遵从几分,何况他本就想放了二人,当下走近身去,伸手在秦红棉和木婉清的肩头各拍一下。

二人只觉一股热气从肩头冲向被封穴道,四肢登时便恢复了自由。

母女对望一眼,对萧峰功力之深,心下好生佩服。

萧峰向阿紫道:“阿紫妹子,你爹爹的条幅,请你借给我看一看。

” 阿紫道:“我不要你叫我妹子长、妹子短的。

”话是这么说,却也不敢违拗,还是将卷起的条幅交了给他。

萧峰展了开来,再将段正淳所写的字仔细看了两遍。

阮星竹满脸通红,忸怩道:“这些东西,有什么好看?”萧峰道:“段王爷现下到了何处?”阮星竹脸色大变,退了两步,颤声道:“不……不……你别再去找他了。

”萧峰道:“我不是去跟他为难,只是想问他几件事。

”阮星竹哪里肯信,说道:“你既已失手打死了阿朱,不能再去找他。

” 萧峰料知她决不肯说,便不再问,将条幅卷起,还给阿紫,说道:“阿朱曾有遗言,命我照料她的妹子。

段夫人,日后阿紫要是遇上了为难之事,只要萧峰能有效力之处,尽管吩咐,决不推辞。

” 阮星竹大喜,心想:“阿紫有了这样一个大本领的靠山,这一生必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了。

”说道:“如此多谢了。

阿紫,快谢谢乔大哥。

”她将“乔帮主”的称呼改成了“乔大哥”,好令阿紫跟他的干系亲密些。

阿紫却扁了扁嘴,神色不屑,说道:“我有什么为难之事要他帮手?我有天下无敌的师父,这许多师哥,还怕谁来欺侮我?他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自己的事还办不了,尽出乱子,还想帮我忙?哼,那不是越帮越忙吗?”她咭咭咯咯的说来,清脆爽朗。

阮星竹数次使眼色制止,阿紫只假装不见。

阮星竹顿足道:“唉,这孩子,没大没小的乱说,乔帮主,你瞧在阿朱的脸上,千万不要介意。

”萧峰道:“在下姓萧,不姓乔。

”阿紫说道:“妈,这个人连自己姓什么也弄不清楚,是个大大的浑人……”阮星竹喝道:“阿紫!” 萧峰拱手一揖,说道:“就此别过。

”转头向木婉清道:“段姑娘,你这种歹毒暗器,多用无益,遇上了本领高强过你的对手,你不免反受其害。

” 木婉清还未答话,阿紫道:“姊姊,别听他胡说八道,这些暗器最多打不中对方,还能有什么害处?” 萧峰再不理会,转身出门,左足跨出门口时,右手袍袖一拂,呼的一阵劲风,先前木婉清向他发射而被击落的七枚短箭同时飞起,猛向阿紫射出,去势犹似闪电。

阿紫只得叫一声“哎唷”,那里还来得及闪避?七枚短箭从她头顶、颈边、身旁掠过,拍的一声响,同时钉在她身后墙上,直没至羽。

阮星竹急忙抢上,搂住阿紫,惊叫:“秦家妹子,快取解药来。

”秦红棉道:“伤在哪里?伤在哪里?”木婉清忙从怀中取出解药,去察看阿紫的伤势。

过得片刻,阿紫惊魂稍定,才道:“没……没射中我。

”四个女子一齐瞧着墙上的七枚短箭,无不骇然,相顾失色。

原来萧峰记着阿朱的遗言,要他照顾阿紫,却听得阿紫说“我有天下无敌的师父,这许多师哥,还怕谁来欺侮我?”因此用袖风拂箭,吓她一吓,免得她小小年纪不知天高地厚,有恃无恐,小觑了天下英雄好汉,将来不免大吃苦头。

他走出竹林,来到小镜湖畔,在路旁寻到一株枝叶浓密的大树,纵身上树。

他要找到段正淳问个明白,何以马夫人故意陷害于他,但阮星竹决不肯说他的所在,只有暗中跟随。

过不多时,只见四人走了出来,秦红棉母女在前,阮星竹母女在后,瞧模样是阮星竹送客。

四人走到湖边,秦红棉道:“阮姊姊,你我一见如故,前嫌尽释,消去了我心头一桩恨事,现下我要去找那姓康的贱婢。

你可知道她的所在?”阮星竹一怔,问道:“妹子,你去找她干什么?”秦红棉恨恨的道:“我和段郎本来好端端地过快活日子,都是这贱婢使狐狸精勾当……”阮星竹沉吟道:“那康……康敏这贱人,嗯,可不知在哪里。

妹子找到了她,你帮我在她身上多刺几刀。

”秦红棉道:“那还用说?就只怕不容易寻着。

好啦,再见了!嗯,你若见到段郎……”阮星竹一凛,道:“怎么啦?”秦红棉道:“你给我狠狠的打他两个括子,一个耳光算在我的帐上,一个算在咱姑娘帐上。

” 阮星竹轻声一笑,道:“我怎么还会见到这没良心的死人?妹子你几时见到他,也给我打他两个耳光,一个是代我打的,一个是代阿紫打的。

不,打耳光不够,再给我踢上两脚。

生了女儿不照看,任由我们娘儿俩孤苦伶仃的……”说着便落下泪来。

秦红棉安慰道:“姊姊你别伤心。

待我们杀了那姓康的贱人,回来跟你作伴儿。

” 萧峰躲在树上,对两个女人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心想段正淳武功不弱,待朋友也算颇为仁义,偏偏喜爱女色,不算英雄。

只见秦红棉拉着木婉清,向阮星竹母女行了一礼,便即去了,阮星竹携着阿紫的手,又回入竹林。

萧峰寻思:“阮星竹必会去找段正淳,只是不肯和秦红棉同去而已,先前她说来取这条幅,段正淳定在前面不远之处相候。

我且在这里守着。

” 只听得树丛中发出微声,两个黑影悄悄走来,却是秦红棉母女去而复回。

听得秦红棉低声道:“婉儿,你怎地如此粗心大意,轻易上人家的当?阮家姊姊卧室中的榻下,有双男人鞋子,鞋头上用黄线绣着两个字,左脚鞋上绣个‘山’字,右脚鞋上绣个‘河’字,那自然是你爹爹的鞋子。

鞋子很新,鞋底湿泥还没干,可想而知,你爹爹便在左近。

”木婉清道:“啊!原来这姓阮的女人骗了咱们。

”秦红棉道:“是啊,她又怎肯让这负心汉子跟咱们见面?”木婉清道:“爹爹没良心,妈,你不用见他了。

” 秦红棉半晌不语,隔了一会,才道:“我想瞧瞧他,只是不想他见到我。

隔了这许多日子,他老了,你妈也老了。

”这几句话说得很是平淡,但话中自蕴深情。

木婉清道:“好罢!”声音十分凄苦。

她与段誉分手以来,思念之情与日俱增,但明知是必无了局的相思,在母亲面前却还不敢流露半点心事。

秦红棉道:“咱们只须守在这里,料你爹爹不久就会到来。

”说着便拨开长草,隐身其中。

木婉清跟着躲在一株树后。

淡淡星光之下,萧峰见到秦红棉苍白的脸上泛着微红,显是甚为激动,心道:“情之累人,一至于斯。

”但随即便又想到了阿朱,胸口不由得一阵酸楚。

过不多时,来路上传来奔行迅捷的脚步声,萧峰心道:“这人不是段正淳,多半是他的部属。

”果然那人奔到近处,认出是那个在桥上画倒画的朱丹臣。

阮星竹听到了脚步声,却分辨不出,一心只道是段正淳,叫道:“段郎,段郎!”快步迎出。

阿紫跟了出来。

朱丹臣一躬到地,说道:“主公命属下前来禀报,他身有急事,今日不能回来了。

” 阮星竹一怔,问道:“什么急事?什么时候回来?”朱丹臣道:“这事与姑苏慕容家有关,好像是发见了慕容公子的行踪。

主公万里北来,为的便是找寻此人。

主公言道:只待他大事一了,便来小镜湖畔相聚,请夫人不用挂怀。

”阮星竹泪凝于眶,哽咽道:“他总是说即刻便回,每一次都是三年、五年也不见人面。

好容易盼得他来了,又……” 朱丹臣于阿紫气死褚万里一事,极是悲愤,段正淳的话既已传到,便不愿多所逗留,微一躬身,掉头便行,自始至终没向阿紫瞧上一眼。

阮星竹待他走远,低声向阿紫道:“你轻功比我好得多,快悄悄跟着他,在道上给我留下记认,我随后便来。

”阿紫抿嘴笑道:“你叫我追爹爹,有什么奖赏?”阮星竹道:“妈有什么东西,全都是你的,还要什么奖赏?”阿紫道:“好罢,我在墙角上写个‘段’字,再画个箭头,你便知道了。

”阮星竹搂着她肩头,喜道:“乖孩子!”阿紫笑道:“痴心妈妈!”拔起身子,追赶朱丹臣而去。

阮星竹在小镜湖畔悄立半晌,这才沿着小径走去。

她一走远,秦红棉母女便分别现身,两人打了个手势,蹑足跟随在后。

萧峰心道:“阿紫既在沿途做下记认,要找段正淳可容易不过了。

”走了几步,蓦地在月光下见到自己映在湖中的倒影,凄凄冷冷,甚是孤单,心中一酸,便欲回向竹林,到阿朱墓前再去坐上一会,但只一沉吟间,豪气陡生,手出一掌,劲风到处,击得湖水四散飞溅,湖中影子也散成了一团碎片。

一声长啸,大踏步便走了。

此后这几日中晓行夜宿,多喝酒而少吃饭,每到一处市镇,总在墙脚边见到阿紫留下的“段”字记号,箭头指着方向。

有时是阮星竹看过后擦去,但痕迹宛然可寻。

一路向北行来,天气渐渐寒了,这一日出门不久,天上便飘飘扬扬的下起大雪来。

萧峰行到午间,在一间小酒店中喝了十二三碗烈酒,酒瘾未杀,店中却没酒了。

他好生扫兴,迈开大步疾走了一阵,来到一座大城,走到近处,心头微微一震,原来已到了信阳。

一路上他追寻阿紫留下的记号,想着自己的心事,于周遭人物景色,全没在意,竟然重回信阳。

他真要追上段正淳,原是轻而易举,加快脚步疾奔得一天半日,自非赶上不可。

但自阿朱死后,心头老是空荡荡地,不知如何打发日子才好,心里总是想:“追上了段正淳,却又如何?找到了正凶,报了大仇,却又如何?我一个人回到雁门关外,在风沙大漠之中打猎牧羊,却又如何?”是以一直并未急追。

进了信阳城,见城墙脚下用炭笔写着个“段”字,字旁的箭头指而向西。

他心头又是一阵酸楚,想起那日和阿朱并肩而行,到信阳城西马夫人家去套问讯息,今日回想,当时每走一步,便是将阿朱向阴世推了一步。

只行出五六里,北风劲急,雪更下得大了。

循着阿紫留下的记号,径向西行,那些记号都是新留下不久,有些是削去了树皮而画在树上的,树干刀削之处树脂兀自未凝,记号所向,正是马大元之家。

萧峰暗暗奇怪,寻思:“莫非段正淳知道马夫人陷害于他,因而找她算帐去了?是了,阿朱临死时在青石桥上跟我说话,曾提到马夫人,都给阿紫听了去,定是转告她爹爹了。

可是我们只说马夫人,他怎知就是这个马夫人?” 他一路上心情郁郁,颇有点神不守舍,这时逢到特异之事,登时精神一振,回复了昔日与劲敌交锋时的警觉。

见道旁有座破庙,当即进去,掩上山门,放头睡了三个时辰,到二更时分,这才出庙,向马大元家中行去。

将到临近时,隐身树后,察看周遭形势,只看了一会,嘴角边便微露笑容,但见马家屋子东北侧伏有二人,瞧身形是阮星竹和阿紫。

接着又见秦红棉母女伏在屋子的东南角上。

这时大雪未停,四个女子身上都堆了一层白雪。

东厢房窗中透出淡淡黄光,寂无声息。

萧峰折了一根树枝,投向东方,拍的一声轻响,落在地下。

阮星竹等四人都向出声处望去,萧峰轻轻一跃,已到了东厢房窗下。

天寒地冻,马家窗子外都上了木板,萧峰等了片刻,听得一阵朔风自北方呼啸而来,待那阵风将要扑到窗上,他轻轻一掌推出,掌力和那阵风同时击向窗外的木板,喀喇一声响,木板裂开,连里面的窗纸也破了一条缝。

秦红棉和阮星竹等虽在近处,只因掌风和北风配得丝丝入扣,并未察觉,房中若是有人自也不会知觉。

萧峰凑眼到破缝之上,向里张去,一看之下,登时呆了,几乎不信自己的眼睛。

只见段正淳短衣小帽,盘膝坐在炕边,手持酒杯,笑嘻嘻的瞅着炕桌边打横而坐的一个妇人。

那妇人身穿缟素衣裳,脸上薄施脂粉,眉梢眼角,皆是春意,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便如要滴出水来,似笑非笑、似嗔非嗔的斜睨着段正淳,正是马大元的遗孀马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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