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窟窿 kulong(1/3)

【一】 群尸

&ldquo窟窿&rdquo就是洞的意思。

离州小远镇的百姓对&ldquo窟窿&rdquo自是熟悉得很,在镇后乱葬岗上的那个洞一直是他们的心头大患&mdash&mdash此地除了传说曾经出过什么价值连城的祖母绿宝石,也就乱葬岗上的那个洞闻名四方&mdash&mdash但据说今天,距离那个乱葬岗&ldquo窟窿&rdquo发出怪声二十五年之后,终于有一位胆大心细的英雄,挖开洞口的浮土,要入洞一探究竟了。

听闻如此消息,小远镇的百姓们纷纷赶来,一则看热闹,二则看那胆子奇大的&ldquo英雄&rdquo生得什么模样,和自家闺女有缘否,三则看英雄将从洞底下挖出什么东西。

怀有如此三门心思,故而小远镇乱葬岗今日十分热闹,活人比死人还多。

阿黄是做花粉生意的担头,有人要下&ldquo窟窿&rdquo去看究竟这消息传到他耳朵里恐怕已是到第二十二人了,但不可否认他来得很快,在&ldquo窟窿&rdquo周围的人群里抢了个看热闹的好位置。

黄土堆上,那圆溜溜的&ldquo窟窿&rdquo口的确已被人用铲子挖开了一个容人进出的口子,底下黑黝黝深不见底。

那挖开&ldquo窟窿&rdquo正往外抛土的年轻人,也就是传言里那位不畏艰险的英雄,身穿灰色儒衫,衣角微略打了一两个小小的补丁,一面挖土,一面对围观的众人回以疑惑的目光,似乎不甚明白为何他在地上挖坑,村民便要前来看戏&mdash&mdash难道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别人在地上打洞? &ldquo喂,读书人,你做什么?&rdquo人群中阿黄看了一阵,忍不住开口问。

那年轻人咳嗽一声,温和地道:&ldquo我瞧见这里有个洞,恰好左右欠一口水井,所以&hellip&hellip&rdquo人群中有个黑衣老者,闻言冷笑一声:&ldquo在乱葬岗上打井?岂有此理!你是哪里人?是不是听见了这洞里的古怪,特地前来挖宝?&rdquo小远镇村民闻言一阵大哗,阿黄心里奇怪:这人也不是本地人,本地人从来不爱打井,喝水都直接上五原河挑水去,还有这害死人的&ldquo窟窿&rdquo里有什么&ldquo宝物&rdquo,他怎么也不知道? &ldquo这洞里本就有水,只不过井口小了些。

&rdquo那灰袍书生满脸茫然地道,&ldquo我的水桶下不去&hellip&hellip如水下有宝物,我定不会在此打井&rdquo他喃喃地道,&ldquo那水一定不干净&hellip&hellip&rdquo那黑衣老者嘿嘿冷笑:&ldquo敢把&lsquo窟窿&rsquo当成水井,难道还不敢承认你是为&lsquo黄泉府&rsquo而来?普天之下,知晓下而有水的人,又能有几人?阁下报上名来吧!&rdquo那灰袍书生仍旧满脸茫然:&ldquo这下头明明有水&hellip&hellip&rdquo他拾起一块石子往洞下一掷,只听&ldquo扑通&rdquo一声水响,人人都听出那下面的的确确是水声,又听他歉然道:&ldquo其实&hellip&hellip是我那日掉了二钱银子下去,才发现这下头有水,恰好左右少个水井&hellip&hellip&rdquo 阿黄越听越稀奇,他自小在小远镇长大,还从来没有听说这里有什么&ldquo黄犬府&rdquo,&ldquo窟窿&rdquo下头居然有水他也是第一次听说,眼看这两个外地人你言我语,牛头不对马嘴,他暗暗好笑。

此时那位黑衣老者满面怀疑之色,上下看了灰袍书生几眼:&ldquo你真是在此打井?&rdquo灰袍书生连连点头。

那黑衣老者又问:&ldquo你叫什么名字?&rdquo灰袍书生道:&ldquo我姓李,叫莲花。

&rdquo 阿黄突然看见那黑衣老者的双眼突然睁大,就如看见一只老母鸡刹那变鸭还变了只姜母鸭,脸色忽然从冷漠变成了极度尴尬,而后突然胡乱笑了一下:&ldquo哈哈,原来是李楼主,在下不知是李楼主大驾光临,失礼之处,还请见谅、见谅啊!哈哈哈哈哈&hellip&hellip&rdquo李莲花温颜微笑:&ldquo不敢&hellip&hellip&rdquo&ldquo哈哈哈哈哈,我说是谁如此了得,竟比我等早到一步,原来是李楼主。

&rdquo那黑衣老者继续打哈哈,&ldquo既然李楼主在此,那么这&lsquo窟窿&rsquo底下究竟有何秘密,不如你我一同下去看看。

&rdquo李莲花歉然道:&ldquo不必了&hellip&hellip&rdquo黑衣老者拍胸道:&ldquo我黑蟋蟀话说出口绝不收回,李楼主若能助我发现黄泉府所在,这底下的宝物你我五五平分,绝无虚言。

&rdquo李莲花道:&ldquo啊&hellip&hellip其实你独自拿走就好,我&hellip&hellip&rdquo黑蟋蟀大声道:&ldquo李楼主若是嫌少,那么黄泉府中所有奇珍异宝我拱手相送,只要你替我寻到《黄泉真经》,无论什么宝物,黑蟋蟀连一根手指都不会沾上一下!&rdquo他转身又对围观村民道:&ldquo只消你们助我挖开地道,这地下宝物,大家见者有份!&rdquo村民们原本听得津津有味,心里暗忖这书生原来是个大人物,突地闻此一言,面面相觑,有些年轻人便纷纷答应,卷起衣袖来。

李莲花目瞪口呆,没过多时手里的木铲已给人夺去,村民们一阵乱挖,那&ldquo窟窿&rdquo很快变成了一个大坑,底下依稀深得很,日光一照,下头是不是有水根本看不清楚,看得清的是那人头大小的口子破开之后,底下是一个极深的隧道,在潮湿的洞壁上有些一道一道的沟渠,那像是什么东西爬行的痕迹。

&ldquo哈哈,果然在此!&rdquo黑蟋蟀大喜,从人群中抓了一人,命他手持火把前头探路。

阿黄蓦地被这黑衣老者抓了起来,心里大骇,又见他叫自己下洞,心里一万个不肯,却见黑蟋蟀腰间有刀,又不敢不从。

只听黑蟋蟀一声长笑:&ldquo李楼主,听说你在一品坟中颇有所得,如你在这底下一样好运,你就得能让人享用十辈子的财物,我得天下第一的武功,哈哈哈&hellip&hellip我们下去吧!&rdquo 这&ldquo黑蟋蟀&rdquo本是武林道上的一位绿林好汉,武功不弱,在黑道之中,排名也在十九二十之间,但近来在江湖中销声匿迹,原是为了寻找《黄泉真经》。

《黄泉真经》是一本传说中记载着媲美&ldquo太夷相剑&rdquo和&ldquo悲风白杨&rdquo的武功秘笈,真经的主人自称阎罗王,据说几十年前江湖中十大高手的神秘死亡便是阎罗王下的毒手。

但关于&ldquo黄泉府&rdquo、《黄泉真经》的种种传闻多是传说,谁也没有真正见到过那位阎罗王。

李莲花十分勉强地走在最后,阿黄十分勉强地走在前头&mdash&mdash三人缓缓下到&ldquo窟窿&rdquo之中。

那洞壁上的台阶非常简陋,就如用钉耙随意挖掘出来的,而洞壁土质和表层的坚硬夯土不同,其中含有不少沙砾,几人行动之间,沙子簌簌掉落。

洞底距离地面很远,加之底下有水,非常潮湿,下到距离地面五六丈处,阿黄突然看见&mdash&mdash在微弱的火光照映之下,下边洞壁之中,依稀凸出来什么东西。

他本能地一挥火把,往下一看,这一看之间,他惨叫一声,顿时软瘫在一旁不住发抖。

在潮湿的洞壁上,凸出来的,是一个人头。

那人头长期处在潮湿泥土之中,居然生出了一层蜡,依然保持着表情&mdash&mdash那是一种既诡异、又神秘的微笑,就像他死得其实很愉快一样。

黑蟋蟀也是骇了一跳,李莲花&ldquo哎呀&rdquo一声,喃喃地道:&ldquo可怕、可怕&hellip&hellip&rdquo黑蟋蟀拔出佩刀,轻轻往那人头上刺去,只听&ldquo噗&rdquo的一声闷响,佩刀触到硬物,他一怔&mdash&mdash这人头却是木质,上头涂了一层腊,几可乱真,什么玩意儿!李莲花舒了一口长气,安慰道:&ldquo这是个木雕。

&rdquo阿黄惊魂未定,李莲花替他接过火把,同黑蟋蟀一起攀在洞壁上仔细端详那假人头,黑蟋蟀佩刀挥舞,将那木雕旁的泥土挖去,那木雕人头突然掉下,&ldquo扑通&rdquo一声入水,原来人头下就是浮土,什么也没有,不知是谁将这东西丢在洞里,今日却来吓人。

三人缓缓爬下,又再下了三丈深浅,才到了坑底。

坑底果是一层积水,李莲花伸出火把,微弱的火光之下,水中一片森森白骨,却是许多鱼骨。

黑蟋蟀&ldquo咦&rdquo了一声:&ldquo这底下倒有这许多鱼。

&rdquo李莲花漫不经心地&ldquo嗯&rdquo了一声,阿黄瑟瑟躲在李莲花身后,突地一声大叫:&ldquo鬼啊&mdash&mdash&rdquo黑蟋蟀猛一抬头,只见距离洞底三尺来高的地方,有个小洞,洞中有双明亮的眼睛一闪而去,他心里大骇,却听李莲花喃喃地道,&ldquo猫&hellip&hellip&rdquo阿黄松了一口气:&ldquo这么深的地方,居然有猫?&rdquo &ldquo这里&hellip&hellip有些古怪。

&rdquo李莲花仍是喃喃地道,&ldquo黑&hellip&hellip大侠,这里只怕不是什么黄泉府,不过、不过&hellip&hellip&rdquo他抬起头呆呆地看着黑黝黝的洞壁,似乎走了走神,没说下去。

黑蟋蟀哼了一声:&ldquo不可能,我多方打听,黄泉府必在此地!那《黄泉真经》必定就在这洞穴之中!&rdquo李莲花道:&ldquo这里是一个大坑,土质稀松,地下有水,似乎不宜建造地下宫殿。

&rdquo黑蟋蟀一凛,却道:&ldquo方才分明寻到木质人头,这里若没有古怪,怎会有那人头?&rdquo李莲花叹了口气:&ldquo这里的古怪,和那黄泉府只怕不大怎么相干&hellip&hellip&rdquo黑蟋蟀哼了一声:&ldquo除了那假人头,我倒什么也没瞧见。

&rdquo 李莲花睁大了眼睛,奇道:&ldquo你什么也没瞧见?&rdquo黑蟋蟀一怔,怒道:&ldquo这里除了你那把火把的光,伸手不见五指,能瞧见什么东西?&rdquo李莲花喃喃地道:&ldquo有时候,人瞧不见也是一种福气&hellip&hellip&rdquo黑蟋蟀越发恼怒,却不好发作,阴沉沉地问:&ldquo有什么东西好看的?&rdquo李莲花手中火把骤地往上一抬,那幽暗的火焰不知怎地&ldquo呼&rdquo的一声火光大盛,刹那间将&ldquo窟窿&rdquo坑壁照得清清楚楚,只听&ldquo啊&rdquo的一声惨叫,阿黄当场昏倒,饶是黑蟋蟀闯荡绿林,见识过不少大风大浪,也是大吃一惊。

在&ldquo窟窿&rdquo坑壁之上,正对着那小洞口的地方,悬挂着两具尸骨。

两具黑黝黝的尸骨被许多铁环扣在了洞壁上,此地虽然土质疏松,但两具尸骨悬挂的地方都有岩石,铁环牢牢钉在岩石之中,那自是万万逃脱不了的。

除却两具尸骨,那片岩石上依稀生着一些莹翠色的细小砂石,火焰下散发着诡异的淡淡绿色,望之森然可怖,还有不少刀痕、剑痕,甚至插入箭头的痕迹,也有疑似火烤的一片焦黑印记,其中一具尸骨还缺了三根肋骨,显然那两人在生前受到过虐待,说不定便是虐杀。

黑蟋蟀惊骇过后,一看那两具尸骨的状况:&ldquo这两人大概也已经死了几十年,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rdquo &ldquo有吊猪的铁环,有死猪,有刀痕。

&rdquo李莲花突然一笑,&ldquo这里自是个屠场,专门杀人的地方。

&rdquo黑蟋蟀一阵寒毛直立,如此隐秘的屠场,究竟被杀的是何人?而要杀人的人,又是何人?只听李莲花悄声在他耳边道:&ldquo说不定杀人的人就是你要寻的阎罗王哦。

&rdquo一个激灵,黑蟋蟀竟起了一身冷汗,心跳急促。

&ldquo根据村民所说,这底下曾经看到有光、有烟雾,每日夜间会有很大的声响。

&rdquo李莲花继续悄声道,&ldquo你信世上有鬼么?&rdquo 黑蟋蟀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李莲花正色道:&ldquo若不是有鬼,自是有人了。

&rdquo黑蟋蟀颤声道:&ldquo但是这里并无出入口,&lsquo窟窿&rsquo的口子只有头颅大小,根本不可能容一个活人出入。

&rdquo李莲花叹了口气,&ldquo连黑蟋蟀也想不明白的事,我自是更想不明白&hellip&hellip&rdquo突地往东一指,&ldquo那只猫又回来了。

&rdquo黑蟋蟀回头一看,并没有看到什么猫,却是瞧见了那洞壁洞口上依稀有些凌乱的古怪痕迹。

&ldquo咦?&rdquo他低低地叫了一声,走过去一看。

有猫出入的洞口是个很小的口子,离地不过三尺来高,火光照去,里头依旧黑黝黝的一片。

靠近洞口的泥土虽然潮湿,却有些零乱攀爬的痕迹,黑蟋蟀用伸手一摸,脸色略略一变,&ldquo夯土!&rdquo李莲花点了点头,有夯土,就说明是人为打实的黄土,和&ldquo窟窿&rdquo里稀松的砂土全不相同。

那夯土上的痕迹就像是人或兽的指甲拼命挖掘留下的痕迹,但洞口着实很矮,难道洞中有什么非取到不可的宝物?黑蟋蟀伸出佩刀往洞口一刺,洞内空空如也,他挥刀一晃,只听&ldquo当&rdquo的一声,竟是金铁交鸣之声!这洞口的另一面有铁!黑蟋蟀和李莲花面面相觑,莫非此地有门?但经黑蟋蟀敲敲打打,除了那极小的洞口外一圈夯土,整面坑壁完好无缺,依稀都是一触即落的砂土。

折腾一阵,落下许多沙砾,黑蟋蟀兴致索然,收刀道:&ldquo看来黄泉府的确不在此处。

此地稀奇古怪,不宜久留&hellip&hellip&rdquo他一句话尚未说完,只听一声惨叫,阿黄的声音震得坑中砂土簌簌直下:&ldquo死人!死死死死人啊&hellip&hellip&rdquo 李莲花蓦地回头一看,只见坑底积水因为他们走动缓缓流动,有些鱼骨晃动了一下,坑底露出一具白骨出来,看来此地除了吊在墙上的两具尸骨,尚有第三个死人。

阿黄惨叫之后仰后&ldquo扑通&rdquo一声再次昏倒,栽进水里。

黑蟋蟀将他提了起来,李莲花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具白骨,半晌之后才道:&ldquo半个&hellip&hellip&rdquo黑蟋蟀仔细一看&mdash&mdash那淹没于水中的白骨,的的确确,只有半截,有头颅双臂,骨骼延伸到腰际胯下,突然消失不见,胸腹部缺了三根肋骨,有些骨骼像突然断去的,有些却又生成和常人全然不同的扭曲。

难道此人天生就只有半截?黑蟋蟀心里暗忖,看这情形,莫非是这可自由活动的怪人将两位死者吊在这土坑里?但不知何故这怪人突然死在坑中,以至于此坑荒废至今?正当他满心胡思乱想的时候,李莲花自言自语:&ldquo我道牛头马面何等声威,居然会死在这里,原来竟然是牛马分离之故&hellip&hellip&rdquo黑蟋蟀骤然一呆,脱口问道:&ldquo牛头马面?&rdquo 李莲花的火把缓缓移向左壁被悬吊起来的那具尸骨:&ldquo喏。

&rdquo黑蟋蟀的目光骤然盯在那尸骨之上,看了许久,突而醒悟&mdash&mdash那尸骨缺了三根肋骨,和水池中的白骨一模一样,水中半截的白骨没有双腿&mdash&mdash难道说这两具尸身其实乃是一具?其实被扣在那左壁上的是一个双头双身而仅有双腿的怪人? 江湖传说,黄泉府阎罗王座下第一号人物,叫做&ldquo牛头马面&rdquo,穷凶极恶,模仿那地狱使者,杀人如麻,且杀人后必定留下&ldquo阎罗要人三更死,岂能留人到五更&rdquo字样。

此人乃是一人双头四臂,兄弟连体,共用一双腿子,一人号称&ldquo牛头&rdquo,一人号称&ldquo马面&rdquo,数十年前在江湖中极富盛名。

如此一人双头的情形极为罕见,如今竟二人分离死在&ldquo窟窿&rdquo坑底,此地四壁陡然,却散发着一股极度诡异恐怖的气息。

&ldquo牛头马面居然会死在这里!&rdquo黑蟋蟀脸色大变,不知是喜是忧,&ldquo如此说来,此地当真和黄泉府有极大干系!那《黄泉真经》多半真在此处!&rdquo李莲花的火把慢慢移向右边悬挂的另一具尸骨,略略一晃,黑蟋蟀脸色又变,欢喜之色大减,顿时起了一阵恐惧之色&mdash&mdash若左边死的是&ldquo牛头马面&rdquo,那右边死的是谁? 若死的是阎罗王,那究竟是谁,能将牛头马面生生分离,且杀得死当年如日中天诡秘残忍的阎罗王?若阎罗王已死,那本《黄泉真经》还会在这里吗?此处当年究竟发生过什么? 是谁进出&ldquo窟窿&rdquo毫无痕迹,那个有猫出入的洞口之后,是门么? &ldquo这&hellip&hellip这&hellip&hellip&rdquo黑蟋蟀颤声指着那具尸首,&ldquo那真是阎罗王么?&rdquo李莲花摇了摇头,黑蟋蟀喜道:&ldquo不是?&rdquo李莲花歉然道:&ldquo我不知道&hellip&hellip&rdquo黑蟋蟀一怔,怒道:&ldquo这也不知,那也不知,枉费偌大名声,你究竟知道些什么?&rdquo李莲花唯唯诺诺:&ldquo我只知道一件事&hellip&hellip&rdquo黑蟋蟀追问:&ldquo什么?&rdquo李莲花正色道:&ldquo猫是不会打洞的,那个洞后面,一定是个门。

&rdquo黑蟋蟀大怒:&ldquo这种事不用你说我也知道!&rdquo他恶狠狠地瞪了那&ldquo门&rdquo一眼,虽知必有古怪,却委实不知如何下手。

正在此时,&ldquo簌簌&rdquo一阵轻微的声响传来,黑蟋蟀凝视着那个&ldquo洞&rdquo,依稀是有些沙子从洞壁上滚了下来,那洞口&hellip&hellip似乎看起来和方才不大一样&hellip&hellip李莲花蓦地一声惊呼:&ldquo小心&mdash&mdash&rdquo他只听&ldquo啪&rdquo的一声,突觉眼前一黑,尚未醒悟发生了什么事,只见眼前迅速暗去之前,依稀有些血液喷了出来,在空中喷溅成一道黑色的影子。

【二】 好死不如赖活

&ldquo那后来呢?&rdquo当方多病听说李莲花&ldquo重伤&rdquo,千里迢迢从家中赶来的时候,却见那重伤的人正在市场里买菜,饶有兴致地盯着别人笼筐里的鸡鸭,看得人家鸡鸭的羽毛全都乍起来了。

当他把正在买菜看鸡的李莲花抓回莲花楼问话的时候,李莲花把故事说了一半,却停了下来。

&ldquo后来嘛。

&rdquo李莲花慢吞吞地道,&ldquo黑蟋蟀就死了。

&rdquo方多病正听得心急,阎罗王和牛头马面居然被人囚禁而死,这是多么令人震惊的事,偏偏这亲眼所见的人却又不讲了。

&ldquo他是怎么死的?那个村民阿黄呢?你又是怎么受伤的?&rdquo 李莲花摊开手掌,只见他白皙的掌心里微略有一道红痕。

方多病将他的手掌提了起来,对着阳光看了半天,半晌问:&ldquo这是什么?&rdquo李莲花正色道:&ldquo伤啊!&rdquo方多病皱眉,端详半晌,沉吟道:&ldquo这是&hellip&hellip烫的?&rdquo李莲花点头:&ldquo不错&hellip&hellip&rdquo方多病勃然大怒,指着李莲花的鼻子怒道:&ldquo这就是你在信里说的&lsquo不慎负伤,手不能提,望盼来援&rsquo?&rdquo 李莲花咳嗽了一声:&ldquo事实确是如此&hellip&hellip&rdquo方多病重重地哼了一声,恶狠狠地道:&ldquo我不想听!黑蟋蟀是怎么死的?你这点&lsquo伤&rsquo又是怎么来的?阿黄呢?&rdquo李莲花握起拳头,在方多病面前一晃:&ldquo杀死黑蟋蟀的,是从那洞口里射出的一只铁箭。

&rdquo方多病&ldquo啊&rdquo了一声:&ldquo那洞口竟是个机关?&rdquo李莲花慢吞吞地道:&ldquo是不是机关倒也难说,但很奇怪的是,&rdquo他又摊开手掌,&ldquo那只铁箭烫得很,就像在火炉里烤过一样。

&rdquo方多病恍然大悟:&ldquo啊,是你出手救人,抓住铁箭被它烫伤,黑蟋蟀却还是死了。

&rdquo李莲花连连点头,赞道:&ldquo你的确聪明得很。

&rdquo方多病又哼了一声,悻悻然道:&ldquo功夫太差!&rdquo李莲花的话,尤其是好话,万万信不得。

李莲花又道:&ldquo铁箭射出的力道十分惊人,不像人力射出,但要说这二十几年的洞穴里还有机关能活动,还能活动得这么恰到好处,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rdquo方多病眼睛微微一亮,&ldquo你的意思?&rdquo李莲花叹了口气:&ldquo那底下有人。

&rdquo方多病啧啧称奇:&ldquo十来丈的土坑底下,两具几十年的老骨头旁边竟然躲得有人,真是一件奇事,这么多年,难道他吃土为生?&rdquo李莲花喃喃地道:&ldquo谁知道&hellip&hellip&rdquo他突地&ldquo啊&rdquo了一声,方多病吓了一跳,东张西望:&ldquo什么事?&rdquo李莲花提起买的两块豆腐:&ldquo大热天的尽顾着说话,豆腐馊了&hellip&hellip&rdquo方多病斜眼看着他手里拎的两块豆腐:&ldquo我带你上馆子吃饭去。

&rdquo李莲花歉然道:&ldquo啊&hellip&hellip破费了&hellip&hellip&rdquo方多病带着他大步往镇里最好的饭馆走去,突地回身问了一句:&ldquo你真的不是故意让豆腐馊掉的?&rdquo李莲花正色道:&ldquo自然绝不是故意的&hellip&hellip&rdquo 小远镇,豆花饭馆。

方多病要点这饭馆里所有能上齐的菜色,李莲花却说他要吃阳春面,最后方多病悻悻然地陪李莲花吃了一碗阳春面,支付铜钱八个。

给了铜钱,方多病要了壶黄酒,嗅了嗅:&ldquo对了,那阿黄怎么样了?&rdquo李莲花摇了摇头,方多病诧异道:&ldquo什么意思?&rdquo李莲花叹了口气:&ldquo我不知道&hellip&hellip&rdquo方多病大叫一声:&ldquo你又不知道?活生生的人后来怎么样了你不知道?&rdquo李莲花歉然道:&ldquo黑蟋蟀被射之后,我手中的火把被箭风熄灭,等摸到黑蟋蟀的尸身,却怎么也摸不到阿黄的影子。

把黑蟋蟀背出&lsquo窟窿&rsquo后再下去找,还是找不到,他就此不见了。

&rdquo方多病道:&ldquo可疑之极!说不定这小远镇的胭脂贩子阿黄,就是射死黑蟋蟀的凶手!&rdquo李莲花又摇了摇头:&ldquo这倒决计不会。

&rdquo方多病满脸狐疑,上下打量李莲花,半晌问道:&ldquo如此说来,对这档子事,你是一点头绪也没有?&rdquo李莲花叹了口气,又叹了口气,却不回答。

正在二人吃面喝酒之时,隔壁桌忽然&ldquo乓啷&rdquo一声,木桌被掀,酒菜被泼了一地,一位衣衫污秽的老者被人推倒在地,一名胸口生满黑毛的彪形大汉一只脚踩在老者胸口,破口大骂:&ldquo死老头!不用再说了,我知道你家里藏的是金银珠宝,你欠我那一百两银子今天非还不可!&rdquo他将老者一把从地上揪了起来,高高提起,&ldquo拿你家里那些珍珠翡翠来换你这条老命!&rdquo 那满身污秽的老者哑声道:&ldquo我根本没有什么珍珠翡翠&hellip&hellip&rdquo大汉狞笑道:&ldquo谁不知道严家几十年前是镇里第一大富?就算你那女人带走了你大部分家产,难道你就没有替自己留一点?我才不信世上有这样的傻子!你打坏我高达韩的杀猪刀,那把刀是我祖传的,拿一百两银子来赔!不然我把你告到官府上去,官老爷可是我堂哥家的亲戚&hellip&hellip&rdquo 方多病皱眉看着那大汉:&ldquo这是什么人?&rdquo李莲花道:&ldquo这是镇里杀猪的刀手,听说几年前做过没本钱的买卖,不知在道上受了谁的折辱,回乡里杀起猪来了。

&rdquo方多病喃喃地道:&ldquo这明明干的还是老本行,做的还是没本钱的买卖,看样子横行霸道很久了,竟然没人管管?&rdquo李莲花慢吞吞地瞟了他一眼:&ldquo那是因为世上除强扶弱的英雄少年多半喜欢去江南,很少来这等地方。

&rdquo正说话之间,高达韩将那姓严的老者重重摔出,方多病眼见形势不好,一跃而起,将人接住:&ldquo到此为止!朋友你欺人太甚,让人看不过眼。

&rdquo 那高达韩一见他一跃而起的身手,脸色一变,虽不知是何方高人,却知自己万万敌不过,顿时哼了一声,掉头就走。

方多病衣袖一扬,施施然走回李莲花身旁,徐徐端坐,华丽白衣略略一提,隐约可见腰间温玉短笛,一举一动,俊朗潇洒,富丽无双,若面前放的不是只阳春面的空碗,定会引来许多倾慕的目光。

那几乎摔倒的老者站了起来,只见他面上皱纹甚多,生着许多斑点,样貌十分难看。

李莲花连忙将他扶稳,温言道:&ldquo老人家这边坐,可有受伤?&rdquo那老人重重喘了一口气,声音沙哑:&ldquo半辈子没遇见过好人了,两位大恩大德&hellip&hellip咳咳咳&hellip&hellip&rdquo李莲花斟好一杯黄酒递上,那老人双手颤抖接过,喝了一口,不住喘气。

方多病好奇问道:&ldquo老人家怎么和他结上梁子?&rdquo那老人叹了口气,却不说话。

李莲花问道:&ldquo老人家可是一名铁匠?&rdquo那老人点了点头,沙哑地道:&ldquo那高达韩拿他的杀猪刀到我店里,说要在杀猪刀上顺个槽,刀入肉里放血的那种槽,我年纪大了眼神不好,一不小心把他的刀给崩了。

他一直找我要赔一百两银子,我哪有这许多银子赔给他?这年头,都是拳头说了算数,也没人敢管,我一个孤老头活命不容易啊。

&rdquo方多病同情得很,连连点头:&ldquo这人的确可恶得很,待我晚上去将他打一顿出气。

&rdquo李莲花却问:&ldquo那高达韩为何定要讹诈你的钱财?&rdquo那老人道:&ldquo严家在这镇上本是富豪之家,几十年前,因为庄主夫人惹上了官司,全家出走,只留下我一个孤老头&hellip&hellip咳咳咳&hellip&hellip镇里不少人都以为我还有私藏银两,其实我若真有银子,怎会落到这种地步?咳咳咳&hellip&hellip&rdquo方多病越发同情起来,李莲花又给那姓严的老头斟了酒,那老头却已不喝了,摆摆手,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摇摇晃晃地离去。

&ldquo恶霸,真是四处都是。

&rdquo方多病大为不平,盘算着晚上究竟要如何将那高达韩揍上一顿,李莲花对店小二招了招手,斯斯文文地指了指方多病,轻咳了一声:&ldquo这位爷要请你喝酒,麻烦上两个菜。

&rdquo方多病正在喝酒,闻言呛了一口:&ldquo咳咳&hellip&hellip&rdquo那店小二却是玲珑剔透,眼睛一亮,立刻叫厨房上两个最贵的菜,人一下窜了过来,满脸堆笑:&ldquo两位爷可是想听那严老头家里的事?&rdquo方多病心道:谁想听那打铁匠家的陈年旧事了?李莲花却道:&ldquo正是正是,我家公子对那老头同情得很,此番巡查&hellip&hellip不不,此番游历,正是要探访民间许多冤情,还人间以正道,还百姓以安宁。

&rdquo猛听这么一句话,方多病呛在咽喉里的酒彻底喷了出来:&ldquo咳咳咳咳&hellip&hellip咳咳咳咳咳&hellip&hellip&rdquo那店小二却眼睛骤然发光,悄悄地道:&ldquo原来是二位大人微服私访,那严老头遇到贵人啦,这位爷,您虽是微服私访,但穿这么一身衣衫故意吃那阳春面也太寒碜,不如您这伴当似模似样,真是尊贵惯了的&hellip&hellip我一见就知道二位绝非等闲之辈。

&rdquo李莲花面带微笑,静静坐在一旁,颇有恭敬顺从之态,方多病却坐立不安,心里将李小花死莲花破口大骂到了十万八千里外去,竟然敢栽赃他假冒巡案!面上却不得不勉强端着架子,淡淡地应了一声,顺道在桌下重重踢了李莲花一脚。

&ldquo我们公子自是尊贵惯了的人。

&rdquo李莲花受此一脚,巍然不动,满脸温和地道,&ldquo此时你我谈话切莫告诉别人。

&rdquo那店小二悄声说:&ldquo爷们放心,过会儿我就拿块狗皮膏药把自己嘴巴贴了。

&rdquo李莲花压低声音:&ldquo那严家究竟&hellip&hellip&rdquo &ldquo那严家是三十几年前搬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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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机楚楚可怜的白莲花(一品绿茶) #腹黑韬光养晦的三皇子(鉴茶达人) 萧沂是个落魄如狗的皇子,白有一副好皮囊。 林惊雨是个不受待见的庶女,长得倒是我见犹怜。 林惊雨誓要出头地,享荣华。她不要真情,只有钱权才是真切的。 她目光瞄准当今太子,设计下药,妄图攀附东宫。 帝王之途步步为营,落子无悔,欲借舟破困水。 萧沂目光移至林尚书家嫡女,设计同船偶遇。 船上一夜,着实荒唐。 翌日清晨,二人面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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