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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静静沉思着。
船本来要去沙漠,却神差鬼使地到了大海上。
秋璇收拾衣服,带酒,携鼓,本是为了拖延时间,却出乎他的意外地达到了目的。
这个女子所做的事情,绝非表面上看去那么简单。
但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他却想不明白。
秋璇轻轻笑了。
她的喜怒哀乐的界限没那么清楚,刚才还在生气,眨眼间笑容就挂在了脸上。
她悠然道:“你若是卓王孙,就一定会开始担心。
” 郭敖:“担心什么?” 秋璇不答,拿出一根银钎,用心地修着自己的指甲。
她反复地审视着手指,觉得涂满蔻丹的指甲已经达到了完美,满意地叹了口气:“水性向下,因而总往低处流。
酒也自然如此。
刚才我倒下去的两盏一坛酒,现在只怕已经流过木梯,到达船的底舱。
此船虽然为钢骨与海柳所造,坚固无比,但毕竟主体多为木板,既然有木板就一定有缝隙,就算没有缝隙,也必定有些纹路、小孔。
酒液浸入这些纹孔之中,就会慢慢向外渗透,现在已过去了这么久,想必已经有很多的酒液渗到了海水中,甚至有一些已被鱼吸入了体内……” 她抬头,媚眼如丝:“你若是卓王孙,就必定知道这些酒有极强的惑乱之力,连人吃了都会狂暴、躁动、无法压制欲望与冲动,何况是鱼。
” 她悠闲地在贵妃榻上躺了下来。
船的最底处,突然传来一阵咝咝的轻响。
那种声音极为怪异,就像是无数细碎的牙齿在啃着什么似的。
尤其可怕的是,这种声音越来越响,渐渐从船舱的最底处向四周蔓延,似乎恶魔正从海底深处升上来,要将这只画舫吞噬。
海面上阴沉的风暴骤然沉寂下来,海面上只剩下一片微光,分不清究竟是黎明,还是黄昏。
燥闷的气息几乎让人窒息,大海宁静得可怕,更衬托得船底那咝咝的怪响妖异无比。
秋璇悠然道:“欲望是最好的动力。
这些鱼被酒液激得狂暴、躁动,只想将船板咬穿,饮到更多的酒液。
它们现在已经狂化,力大无比,连钢铁都会咬下一口来。
过不了一刻钟,它们就会将船底噬穿,冲进船中。
” 她眨着眼睛,目光中充满了狡黠:“那时,你一定后悔为什么没有喝那些酒。
因为,它们会将散发着酒味的人当成是同类,而去疯狂地撕咬那些没有酒味的人。
哦,当然,没有人味的人也会被撕咬。
” 她媚眼挑起,斜瞥着郭敖:“你究竟是没有酒味,还是没有人味?” 郭敖沉默:“我若是喝了那两杯酒呢?” 她惋惜地摊开手:“那你现在就已经是死尸了。
” 郭敖还能说什么? 他已经看出秋璇用的是五梅斛,斟的是毒酒,但他仍然算不到,自己还是上了秋璇的当。
这个女子实在是个妖精。
秋璇却皱起了眉头:“怎么办?船就要沉了。
你要保护我哦。
” 她突然又笑了:“你只用保护我就可以了,因为,我有办法保护她。
” 她,就是一直沉睡的相思。
这种药酒是秋璇酿造的,她自然深知药性。
有办法对付,也并不值得惊诧。
只不过这意味着,秋璇本来就打算将船凿穿,用一群狂鱼让他穷于应付,趁乱带着相思逃走。
这个主意很好,因为他的确没有把握在茫茫大海上控制住秋璇。
说不定她又会拿出什么宝贝,一溜烟地跑得没影了呢。
也许,这才是秋璇为什么要走水路,故意走错路走到大海上的真正的原因。
这个女子实在太可怕了,可怕到足以将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上。
若遇到孤村苦读的书生,她就是花妖狐媚;若遇到披坚执锐的神王,她就是魔女。
秋璇悠然微笑,又开始修自己的指甲。
她似乎在等待着狂鱼破舟的一刹那。
只要船一沉,她自有办法摆脱郭敖的掌握。
郭敖沉吟着,忽然站了起来。
他站在船头,船底咝咝的啃嚼声越来越烈,几乎就响在耳边。
他伸出手,忽然一剑平平击出。
血影纷飞,这一招正是他曾经演练的飞血剑法。
手中虽然没有剑,但剑意完足,一道血影从他掌底纵起,恍如赤虹般贯空而出,落入了大海中。
秋璇笑道:“没用的。
就算你武功天下无双,也不可能将海中的所有鱼都斩尽。
” 这句话不错。
只要药酒还在不断溢入海中,狂鱼就会源源不断涌进来。
杀一千,杀一万,都只不过是暂缓船沉的时间而已。
覆水难收,除非是将那些倾倒的酒液再收回来。
这可能吗? 绝不可能。
所以秋璇一点都不担心。
奇怪的是,这一招施展完之后,郭敖也不再担心了。
他缓缓坐下,坐在秋璇的对面。
“飞血剑法是邪剑,以自己心血为引,武功顷刻之间可提升数倍。
但如果操纵不好,便会全身血肉都被腐蚀,死于非命。
钟石子教给我的飞血剑法,更邪更异,以这种剑法施展出来的剑式,血气浓烈之极,就算是大风都吹不散。
” 他盯着赤虹落下去的海面。
“我听说海中有种大鱼,名叫鲨,性情极为凶猛,以海中之鱼为食。
鲨的嗅觉极为敏感,尤其是血的气息,往往几里之外都能闻到。
” 他淡淡道:“我这招飞血剑法所化出的血气,对于鲨来讲,就好比是刚刚发生过一场海战,遍地都是尸体。
” 他亦抬头,悠悠道:“不知这方圆五十里内,究竟有多少头鲨。
” 他盯着赤虹落下去的海面。
“我听说海中有种大鱼,名叫鲨,性情极为凶猛,以海中之鱼为食。
鲨的嗅觉极为敏感,尤其是血的气息,往往几里之外都能闻到。
” 他淡淡道:“我这招飞血剑法所化出的血气,对于鲨来讲,就好比是刚刚发生过一场海战,遍地都是尸体。
” 他亦抬头,悠悠道:“不知这方圆五十里内,究竟有多少头鲨。
” 秋璇脸色变了变! 仿佛是响应郭敖的话,海面上猛然窜起了一只鲨鳍。
漆黑的鲨鳍就像是箭一般地窜射到了船底,鲜血不住地冒了上来。
船底的啃嚼之声,顿时一窒,取而代之的,是鱼尾拍水的刺啦声。
阴沉的海面上,跟着又升起了几只鲨鳍。
飞血剑法所激起的血气,尖锐而浓重,对于鲨鱼来讲,就跟鸦片一样。
五十里之内的鲨鱼,全都被这浓烈的血腥味吸引了过来。
船底吸食了药酒而疯狂聚成一团的鱼类对它们来讲,几乎就是摆在餐桌上的美餐。
它们毫不犹豫地扎了进去,瞬间将海面搅成一团乱血。
血,合着药酒,散发出浓烈的气息,吸引了越来越多鲨鱼前来。
漆黑的鲨鳍宛如利箭一般撕破海面,重重扎进了鱼群中。
船底的啃嚼声,骤然止息。
群鲨搅起一阵阵血浪,等第十七只鲨鱼赶来时,这里已经变成了一场单纯的杀戮盛宴。
鱼,仍被药酒吸引着,不住涌来,却恰好碰上这群守株待兔的饕餮之徒。
郭敖的脸色淡淡的,一言不发。
他的双眉微微蹙起,眸子中像是有一丝悲悯,不忍心看到如此残酷的场景。
秋璇恨不得扇他一记耳光。
郭敖:“你知道吗,我对这幕场景极为熟悉。
” 他盯着那些翻滚的鱼,与翻滚的血。
“钟石子用飞血剑法训练我们的时候,就跟这幕极为相似。
他丢出一块骨头,我们就像这些鲨鱼一样急速游过来围抢。
另一半人,则成为这些鱼。
” 他的声音中没有丝毫伤感,似乎只是单纯的回忆。
秋璇却无法再生气。
因为他的目光,就像是一块燃烧过的炭,再没有一点温度。
他的心似乎已经死去,所以才没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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