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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一解(3/3)

墩坐了。

她随身携带得有琵琶,只见她轻抱于怀,眼里看向吴县令,眸中似有幽怨。

吴县令却并不看她,她微微苦笑了下,拨了拨弦,然后将眼向场中流眄。

她本侧坐着,选的位置好,可以看到全席。

这一下目光流盼,场中无论贵贱,连沈放三娘那边,都觉得:她看到我了。

年少的忍不住心中便一跳,却更忍不住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那一眼似是她的开场白。

只听她拨了拨弦,弦声叮咚,渐成曲调,她口中也轻轻唱道: 你将这言儿语儿,休只管牢牢叨叨地问;有什么方儿法儿,解得俺昏昏沉沉的闷;俺对着衾儿枕儿,怕与那腌腌臜臜的近;谈甚么歌儿舞儿,镇日价荒荒獐獐的混。

兀的不恨杀人也么哥,兀的不恨杀人也么哥!俺只愿荆儿布儿,出了这风风流流的阵…… 她这边轻轻地唱时,杜淮山在那边却与店伙低声说上了话。

只听杜淮山问:“她是谁?” 那店伙微笑道:“她就是据说在临安城也大大有名的朱妍呀!客人没听说过?她是流寓于此。

是不是漂亮得让人吃惊?可惜一个营妓走到哪儿都还是营妓,脱不了教坊的藉再美也是枉然。

” 杜淮山点点头。

他心细,轻声问道:“她为什么把你们那县令时不时地看,我觉着,她这歌儿就像是唱给他听的。

” 那店伙脸色一变,四顾无人才轻声一叹,却不说什么,转身就要走。

杜淮山如何肯放她走,一把拉住,笑着追问道:“说来。

” 那店伙犹在迟疑,杜淮山已向他手心塞了点硬硬的、凉凉的、银白色的,让黑眼睛看了不能不动心的物事。

那店伙不由站住脚,口里含笑道:“这怎么好意思。

说起来话可就长了,我也是听我丈人家说的,那朱妍就租住在他家开的个小客店。

” 说到此处,那店伙神色颇为黯然:“——说起来远不是红颜薄命!说这朱妍姑娘本也是好人家出身,没想赶上南渡,家败了。

为什么流落入平康巷里做此种生涯,她不说,也没人知道。

总不是苦命?却偏偏生来明艳。

但身在教坊,若长得丑些,就更为吃亏了。

也亏得她这份相貌,倒也有好处。

我听我们这儿去过临安城的掌柜说,难得的极少有男人占到她便宜的,因为她过于美貌,少有人面对她不觉得自惭形秽的。

就这么也过了这些年。

她于人无所用心,也没接过什么客人,但在临安城中声价倍高,所谓;朱妍一舞,千金难睹,怕也还不是虚话。

上面也自有些贵人照护于她,使她免了那军中轮值之苦。

本来她只要不动爱念就还好了。

” 说着,他声音忽然放轻:“可惜红颜薄命,美人常伴拙夫眠。

那么多王孙公子,她都没看上,看上的偏偏是我们吴县令。

我们吴县令当年未中进士时,家境颇为寒窘,不知怎么和朱妍认识了,听说他腹内颇有才华。

朱妍也就贵他才华,委身相许,又以金帛助他及第。

可惜我家县令朝中并无靠山,终究就外放为这么个小县的县令了。

开始时,他们还时时有书信往来。

到后来,吴县令这边的信就断了。

我听知情人说:吴县尊早就后悔与她交往,为此弄得声名不佳,也不见容于临安城中的公子贵人,才落得这么个外放为官的下场。

但只因朱妍还在京中,结交往来俱都不俗,所以还敷衍着她。

后来听说自他外放,朱妍就已闭门息客,吴县令更是颇为不悦,就不再回她的信了。

没想这朱妍姑娘居然就真的这么一片痴情,竟真的一个人抛尽繁华,寻找了来。

这么千里迢迢,到这舒城也快三个月了,吴县令却一直不见。

唉,没想——他们今日见面了……” 那店伙似是也不知该怎么评说今日这尴尬局面,望着杜淮山几人面露苦笑,提着壶去了。

那女子唱的曲调名为《叨叨令》,本是北曲,后来流入江南,曲调才变得繁复了许多,这两年在江南极为流行。

只见她唱到后来,唱一句不由就看那吴县令一眼,眼中神色就似一叹。

似是一个人,本就不敢相信这世上有什么可以依恃的,但宁愿轻信一次,倾身相与,却偏偏被负,一眼一眼看出自己正走近深渊时的荒凉与慨叹。

那荒凉本苦,但在她眼中,连这荒凉也是艳的。

座中人惊于她的艳色,不由个个敛容正坐。

只有完颜晟微张着嘴,傻傻地把她看着——因为也只有他才有资格如此。

朱妍一曲既罢,却把琵琶一收,款款站起,低声道:“玉琢,你真的认不得我了吗?”脸上却有一种决绝的表情。

吴玉琢一愕,似是不好回答。

他旁边师爷见县令受窘,忙插口笑道:“朱校书名传天下,谁还会不认识?来来来,在下倒一杯酒,你敬一杯给完颜晟大人。

” 朱妍却并不望向他一眼,也不望向那完颜晟一眼,口中苦涩道:“三个月了,你都不肯见我一面。

我知道你已盛纳姬妾,我无所谓。

但两载恩情,宿昔相许,难道就这么断了吗?” 那吴县令一脸尴尬,却听朱妍道:“其实,我是这样一个人,断就断了也罢,我只想要你当面给我一句话。

其实只要你好,我怎么都可以的。

” 那吴玉琢额上微微出汗,这回却不是为恐惧,而是惶愧。

只听他道:“朱妍,这些话咱们下去再说好不好?这儿,有完颜晟大人和这么多大人还在场。

你,你再唱一曲吧。

” 朱妍身形轻轻一颤。

她看着吴玉琢,只见他正一脸不安地望着完颜晟。

她似终于认清了这个男人,听到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碎去的声音,那声音很小,但又很大,连对面三娘似是都能在她身形的微微一颤间听见。

可惜,她曾最最在意,为之舍弃最多的人却一脸油汗地望着个金使,诚惶诚恐,完全没有听见。

朱妍脸上一笑,笑得无比灿烂。

觉得——自己这一生一世再也不要看见这样的男人。

然后,她极为不屑地指着完颜晟。

“最后,你就是为了这么个金官,为了舒城太小无物可以款待才终于见我,拿我出来做为款待?” 她伤心欲绝,脸上却是一种凄艳。

她摇头苦笑道:“男人啊。

” 座中男人有点良心的大都不由心下一惭,觉得她三个字已把男人之德色都叹尽了。

却听朱妍叹道:“那我还唱什么歌,唱什么《叨叨令》,本就是虚情假意,怎么叨叨的也唤不回留不住的呀。

” 她的眼中满是泪。

她是美艳的,虽在污泥,但却出尘。

她觉得自己本给了这个浊世一个机会,给它一个机会留住她——仿佛留住美好,留住一点点真心。

虽然她全不相信它,还是给了,但他们还是糟踏了。

她望向完颜晟,口里轻笑道:“你是想和我睡觉吗?” 完颜晟一呆,没想到她会这么问。

也只有他内在的兽性不会受到伤感浸染,只听满脸兴奋地道:“是!” 朱妍却只一笑,眼光看着他象看一个动物。

然后,双目又扫了全场一眼,就望向空处,口中轻声道:“做梦吧。

” 说话时她的左手已伸出栏杆。

手一松,手里的琵琶就已坠下。

众人一惊。

只见她已轻轻一笑,身体轻盈一翻,人不知怎么就坠向楼下。

众人没想她有这么敏捷,只来得及听她口里轻声说了一句:“玉琢,记着,我不是为你才跳的,你还不配叫我失望……” 场中人“呀”地一声,大多人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却眼见马上就要血溅朱栏! 那朱妍跃下楼时,手里已握了一柄削橙的小刀。

她知道楼不高,所以跃下时身子朝下,却把刀尖对准胸口,已抱了必死之心。

众人也没想到她会如此刚烈。

还是杜淮山反应快,他见朱妍一跃出楼,自己就已扑出相救。

他这边回廊距朱妍那边足有四五丈远,朱妍是笔直坠落,他却是斜斜扑出。

但杜淮山身手绝快,斜斜扑来却在朱妍离地还有三尺时就已赶上。

他绰号“洞明手”,本就目光锐利,在空中已看见朱妍手中之刀。

他不急着碰人,反先伸手先向朱妍腕上一拉一拧。

朱妍手中之刀已脱手落下,刀尖朝下,“脱”地一声,直插入地板中,刀柄轻颤,足见锐利。

然后杜淮山才托住朱妍,稳稳落地。

他年齿俱高,已过知天命之龄,本来对于世俗所谓男女之大防已不必讲究。

但这朱妍实在过于明妍,杜淮山接住她时不自觉就把双手平伸向前去,远远地托着她的身体,然后才把她轻放在地。

朱妍眼中的泪水才开始流下。

杜淮山活了六十余岁,才知道什么是能穿透岁月的红泪,只听她喃喃道:“为什么救我?” 杜淮山不好答,也答不出。

朱妍叹道:“我是一个没人要的女人。

这场生活我已经活厌了。

我活下去,就是多受屈辱,除了这,还有什么?还有何意味?唉——朱妍啊朱妍,尘世滔滔,尽是须眉浊物,竟没有一个可以当得起你的人。

” 杜淮山怔怔地看着她,心底有一种久违了的温柔升起。

楼上却响起了一片喝彩之声。

原来他这么一个衰龄老者,一跃扑出,其身手矫捷,犹胜少年。

北廊上的金人虽一向鄙视南朝之人,但见杜淮山救人成功,不由也鼓起掌来。

杜淮山找不出安慰的话,却觉得不该再留在朱妍身边——他心里也觉暗愧,自他老妻去后,他一向视红颜如骷髅,心中没有男女之念已二十余年。

但救这朱妍时他不自禁地双手平托,分明心里已动了男女之念。

何况这时在众人目光之下,忽觉得不便呆在朱妍身边,这念头却是所为何来? 他心里一转念,脸上不由微微一红,想:杜淮山呀杜淮山,枉你勤修“洞明手”已三十余年!侧目望去,见朱妍虽在垂泪之时,却仪容不乱。

她那种美令人肃然。

杜淮山心里一叹,心道:这样的人,原本也就不该生在这人世间。

他拾起朱妍先前放手丢下的琵琶,见琴尾与弦柱已有些摔坏。

他转身把琴递给朱妍,轻声道:“姑娘保重——听老朽一句,人生长着呢,千万不可再生拙见。

” 说罢便转身上楼,心里也知道自己此举并非真的古井不波,而是为逃避那女子的艳光四射。

四座的目光一时都盯在楼下的朱妍身上。

只见她的泪不断滴下,却委身坐在地上。

寻死一次以后,她似已忘了死念,把几乎陪了她一生的琵琶如朋友一般抱着,整个人痴痴地,不知在想什么。

不知觉她中指动了一下,正拂在琴弦上,声音传出,她才似对这外面的世界有了些知觉。

她把一双眼四处茫然地看着。

一切都是空的,黯淡的、不可依靠的。

只有这琴,只有这琴是她熟悉的了。

这个世界是如此的寂寞,寂寞得只剩下这把琴了。

她的手不由自主的往平日最熟的地方按去。

弦索轻颤,也就不由地向她平日最熟的曲子滑去。

琵琶摔了一下,声音微破,弦柱又震动了,音准有些乱,但更增凄迷。

朱妍拨弦的银甲也已跌落了两三只,她也不去寻,似全然不觉。

随手奏去,零零乱乱地凑起来的还是刚才那首《叨叨令》——美艳如她的女人也只是想找段可以一生一世叨唠不绝的情啊。

只听她低唱道: 想当初香儿火儿,罚下了真真诚诚的誓;送他去的车儿马儿,掉下些孤孤凄凄的泪;盼杀那鱼儿雁儿,并没有寒寒温温地寄;提起那轻儿薄儿,不由人煎煎熬熬地气!兀的不痛杀人也么哥!兀的不痛杀人也么哥!闪得俺朝儿暮儿,受尽了烟烟花花的罪。

曲调凄凉,连醉颜阁的茶佣也不由伸袖拭泪。

却听朱妍的喉咙渐转高亢: 你听那金儿鼓儿,每日价丁丁东东的响;你和那姬儿妾儿,不住的咿咿呀呀的浪;不想着鞋儿袜儿,当日个寒寒酸酸的样,也不念我肠儿肚儿,可怜皱痴呆呆地望。

兀的不气杀人也么哥!兀的不气杀人也么哥!为甚么神儿圣儿,似这等糊糊涂涂的帐! 一曲歌罢,她控制不住情绪,猛地把那柄陪她多年的琵琶向柱上摔去。

一柄良琴可怜玉碎,她人则已掩面痛哭。

楼上的吴玉琢脸上不由一阵红一阵白,连完颜晟看了也觉痛惜,生硬地开口道:“兀那小娘子,你不情愿也就算了,咱家也没逼你什么?” 朱妍却不理他,缓缓站起。

她的身材在照进门洞的旭日阳光中有一种绝世的窈窕。

却听她叹道:“好冷啊——谁能为我抚曲?我为他舞歌。

” 在遭受到人生最大打击的时刻,她唯一能想到的也只是让她爱恨俱难的舞与歌。

忽听廊下有琴响了三两声。

满座一愕,这时才都见到适才三娘子望见的那个旧衣少年。

只见他膝上横琴,端然静坐,左手轻捻,右手慢挑,是他那儿发出的琴声。

朱妍不由也一愕,她适才一语本不过是寂寞空虚、自伤无俦的意思,却没想到真有人携琴于此,还是时下少见的七弦。

其声泠泠、其韵清清。

朱妍本是识音之人,一听之下,已知琴为良木、人为解音。

不由回目望去,却听那边琴弦又奏响了三五声,隐隐有劝慰之意。

朱妍一愣,却听那琴曲已经展开,似有一个低柔的声音说:“想跳就跳吧。

” 朱妍的双足不由动了起来——只有一舞可忘忧,却听那边琴曲开局寥廓,入题后渐转荡漾,却是唐时的《六幺》。

朱妍精研音律,所以识得,她为此便舞起柘枝。

只见她轻旋、折枝、大攀花、小攀花,尽是《柘枝舞》中的动作。

座中人一时都看得呆了,久闻都中“朱妍一舞,千金难睹”,谁想今日会相遇于这么一个僻静小城?又是在她这种心境下见到她的一舞! 三娘轻轻打着拍子,她可能是座中唯一识得这舞之人。

却听楼下那少年琴声溶溶,每一响似都托起了朱妍的足。

他口中似还在低吟,远远隔着,听不清。

沈放耐心听去,隐隐是陶潜的《停云》。

这一舞直有顿饭工夫,忽然那少年猛然收指,朱妍于急旋中也猛地一停,其间关合之巧仿佛两人心有默契,久已练就。

沈放只听那少年在收手时轻轻叹道:“自古才人多寂寞,何须去住两沉吟。

” 这话似说给朱妍听的。

这一舞如虹垂霓动、曼妙万方,早把对楼金人看得抓耳挠腮,意气洋洋。

金使完颜晟猛地一拍手:“如此绝伎,不带回去献给皇上、岂不可惜。

来人啊!下去请了朱妍姑娘上来。

” 那朱妍不过是为了知音一舞,聊以解郁,谁知会惹出这一段横祸!她望向那个吴县令,想彼此恩情虽断,朋友之义总还该有的,盼他出言缓解。

吴玉琢却只冲她苦笑摇头。

眼看两个金人已下楼来“请”她。

朱妍面色惨变,她一退已退到一根柱子前,她脚前就是适才跌落插入地板的那把刀子,她把脚趾轻轻地对上去——那刀上有她久练密制的鹤顶红。

这药练的时候她就知道并不是用来药别人的,这世上还没人配她药杀,她是要用来药自己的。

只要她足尖轻轻一动,踢破珠履,刀上毒素浸入血液,不上一时三刻,她就可以命归极乐。

她的脸上挂出一抹浅笑,仰首向天道:“我未成名卿未嫁,可能俱是不如人,我朱妍真的生不如人吗?唉!——朱妍今日谁妻我?朱妍今日谁妻我?” “……朱妍今日谁妻我?” “……白首它时不负君!” 她这话说得惨烈郑重,但楼中又有几人懂得?更有几人敢答?几人能答?那两个金人已经走近,朱妍的脸上露出一种藐视的风情,宛如低吟地说了最后一遍:“朱——妍——今——日——谁——妻——我!” 她轻轻扬起脸,然后,将左脚就要向那刀锋缓缓踏去。

美丽的女人是否如美丽的梦,最后也只能落个风流云散? 那两个金人已笑道:“姑娘,跟我们上去,你交了好运了。

以你这般容貌,这等歌喉,这般舞艺,容华富贵都等着你呢!” 朱妍慢慢闭上眼,她不想再看那两个人的脸——那些满是权色、满是横肉的脸。

她倦了,要离开了。

这个世上不配她停留。

这时她耳中却听到三个字:“我娶你。

” 她似是不信,也不敢相信,但还是不由微微睁开眼。

因为那声音是如此和畅。

满座的人都寻声望去,却见那抚琴少年已推开琴站起身,向朱妍走来。

见她睁开眼,那少年微笑道:“朱妍今日谁妻我?——我娶你,我娶你好了。

” 他这三个字说很郑重,露出一口细碎整齐的牙。

朱妍看着他,恍如梦中。

她又看看地板上那柄在日光下微微泛出缕蓝光的小刀一眼,不知他与它哪个是真,哪个是梦,又谁更可信。

他——凭什么娶她?又——凭什么应答她?更——凭什么护她? 连那两个金人也愣了,满楼里都一静,那少年已走到朱妍跟前,一挡就挡在了她与小刀之间,低声道:“我——娶——你。

” 声音虽低,但在楼间响过,宛如惊雷掣电。

那边两个金人已缓过神来,喝道:“哪来的臭小子,你凭什么娶她?”一伸手就要向那少年抓来。

三娘手一动,就要出手。

却见那少年忽然扬首向这边喊道:“杜老!” 杜淮山应声而起,脸上全是笑意,道:“公子?”说着,从怀中一把就掏出一把小旗,上面黑底金绣,绘了一盏灯。

只听他口里轻声喝道:“江湖夜两十年更!” 那两个金人不理这一套,依旧抓向那少年。

对面楼上的金使完颜晟忽然脸色一变,“通”地站起,喝道:“住手!” 那两个金人闻声一愕,忙住了手。

完颜晟却面色苍白,冲这边道:“是你们?” 杜淮山点了点头。

完颜晟道:“你们也管得太宽了。

” 杜淮山冷笑道:“这是我汉家江山,我们不管还有谁管!——你还想不想安安稳稳回到大都?” 金使完颜晟道:“想,当然想。

” 咬牙切齿了下,忽然低喝道:“走!” 他们动作真快,一行人说走就走,转霎间走了个干干净净。

那吴县令已知是淮上义军之人在场,尴尬了会,叫师爷爷留下打理场面,自己也带着家丁先走了。

杜淮山满面笑意走下楼来,冲那少年问好。

那少年也淡笑道:“杜老辛苦了,易先生叫我来接杜老这趟车,你们一行人都还安好吧?” 杜淮山似是掩不住心中喜意,似是心头一块石头终于放下地来,点头笑道:“都好。

” 这时一个店伙才凑上前,对那少年道:“鲁老爷子知道今天这儿县官要请客,嫌乱,先走了。

留下话来,说今天就不听少爷的琴曲了。

他说,数天之后,与少爷六安府见,那时望少爷已诸物齐备,不再拖延。

” 那少年曼声应着。

沈放与三娘望着他——这就是接车之人?镖接到后他又要做什么?怎么做? 他看来气度苏徐,但除了弹琴,他还会别的吗?心中一时不由疑虑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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