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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请客(3/3)

别出众，却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雍容气质，白皙温婉的脸上，有一种未经风霜的贵族子弟特有的容光，使他看起来实在不像曾经叱咤风云的公子襄。

尤其那恹恹的眼神，像经历过太多磨难的风烛老人，似乎对身外的一切都已失去了兴趣，就是在打量沈北雄的时候，也只是一种例行公事的目光。

&ldquo敢问阁下就是公子襄？&rdquo沈北雄皱起眉。

白衣公子没有直接回答，却抬手示意道：&ldquo素昧平生，本不该冒昧相邀，不过幸好在下还有一壶清茶与满江晚霞待客，倒也可聊以赔罪。

&rdquo 沈北雄听到这话眉头皱得更深，对方这话居然就是方才自己宴请那些商贾时客气话的翻版，甚至连语气中那调侃的味道都有些相似。

沈北雄心中不由暗惊，对方果然是有备而来？想到这他立刻恭恭敬敬地抱拳道：&ldquo公子客气了，接到千门公子襄的请柬，北雄岂敢不来？&rdquo &ldquo坐！&rdquo白衣公子指了指亭中石桌旁的石凳，沈北雄忙依言坐下。

只见对方拿起桌上那壶茶徐徐斟上两杯，然后抬手向沈北雄示意。

沈北雄小心翼翼地端起一杯，稍稍凑到鼻端一闻，眼里便闪出一丝惊异：&ldquo公子这壶清茶，下的工夫只怕不比在下那花草宴席少啊！&rdquo 白衣公子眼望西天，却不搭理沈北雄，只萧索地喃喃自语道：&ldquo骄阳终于要沉下去了，日落的时候，大概也是天地间最美的时候吧？&rdquo 沈北雄扫了一眼西方那只剩一半的红日，不以为意地淡淡道：&ldquo日出日落，原本再自然不过，也没什么稀奇。

&rdquo 白衣公子无声一笑，转向沈北雄问道：&ldquo在色鬼眼里，女人最美；在酒徒眼里，烈酒最美；在赌棍眼里，骰子最美；在财迷眼里，银子最美。

不知在沈老板眼里，什么最美？&rdquo 沈北雄一怔，沉吟了片刻，然后指着亭外那浩浩荡荡的江面，感慨道：&ldquo生命如流水，转瞬既逝，人这一生，不过是历史长河中短短一瞬，就这短短人生，是如这江水一般默默流逝，还是如流星一般留下万丈光芒，这是平常人与大英雄的区别。

&rdquo说到这沈北雄顿了顿，然后定定地望向公子襄，&ldquo在我眼里，流星最美。

&rdquo 白衣公子一怔，微微颔首道：&ldquo你倒有几分像我。

&rdquo说着他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然后幽幽一叹：&ldquo收手吧，流星虽美，可也不是人人都能做得，更何况流星对旁人来说，还是一种巨大的灾难。

&rdquo 沈北雄哈哈一笑，傲然道：&ldquo既然公子知道我跟你是同一类人，就不该劝我，更不该请我。

不知道你这是托大还是失策？&rdquo 白衣公子微微皱了皱眉头，&ldquo这么说来，你是不给在下面子了？&rdquo 沈北雄深吸一口气，肃然道：&ldquo能做公子襄的对手，北雄深以为幸！&rdquo &ldquo对手？&rdquo白衣公子哑然失笑，&ldquo这个世上即便有云襄的对手，也绝对不是你。

&rdquo沈北雄面色立时涨得通红，但却没有反驳，心中想起关于公子襄的种种神奇传说，沈北雄心知，对方完全有资格说这话。

不过这不但没有吓倒沈北雄，反而激起了他心中天生的狂傲之气，暗暗在心中发誓：公子襄！你迟早要为今天这话后悔！ 就在沈北雄暗下决心的时候，亭外瞽目老者已划弦收声，如泣如诉的琴声戛然而止。

白衣公子端起茶杯对他示意道：&ldquo你可以走了，从现在起，你要时时睁大双眼过日子，千万不要犯一丁点错误。

&rdquo 沈北雄心中恼怒异常，自己在这个人面前居然自始至终都处于下风，而对方却并没有显露出过人的气势和能力，居然就凭他那名字也能令自己在气势上输了一筹。

沈北雄心中陡然生出孤注一掷的念头，心有所想，内息便隐隐而动，衣衫顿时无风而鼓。

就在这时，只听一旁陡然传来一声突兀的琴音，如银瓶乍破，又如锐箭穿空，惊魂夺魄，令沈北雄浑身不由一个激灵，本能地闪开一步，提掌护胸暗自戒备。

却见一旁那瞽目老者神色如常，正手抚琴弦，引而不发。

沈北雄警惕地打量着那瞽目老者，冷冷道：&ldquo想不到公子襄身边竟有如此高手，北雄差点儿看走了眼呢。

&rdquo 瞽目老者神情漠然地淡淡道：&ldquo小老儿不过是为贵客助兴的卖艺人，公子出得起价钱，小老儿便为贵客献上一曲，仅此而已。

&rdquo 卖艺人？沈北雄心中一惊，陡然想起一人，不由脱口惊呼道：&ldquo夺魂琴！影杀堂排名第二的顶级杀手！&rdquo &ldquo惭愧！&rdquo瞽目老者淡然一笑，&ldquo这次小老儿只为贵客助兴，只要沈老板心无恶念，小老儿手中这琴，就只是一具弹奏高山流水的乐器。

&rdquo 沈北雄脸色阴晴不定，他心中权衡再三，终于强压下争强斗狠的冲动，转头对白衣公子一拱手：&ldquo公子有夺魂琴护身，难怪敢孤身请客。

今日感谢公子款待，他日北雄再还请公子。

&rdquo &ldquo随时奉陪！&rdquo白衣公子仪态萧索地点点头，对沈北雄言语中的威胁浑不在意。

沈北雄见状转身就走，出了望江亭便照原路而回，紧跟着他的白总管见主人面色阴沉，也不敢多问。

直到走出一箭之地沈北雄才对一个随从低声吩咐：&ldquo英牧，你带人在望江亭四周布下眼线，如果能发现公子襄的行踪，那便是大功一件！&rdquo 那随从应诺而去，沈北雄目送着他走远，脸上渐渐浮出一丝冷笑，转头对身后的白总管低声道：&ldquo你派人连夜传讯给柳爷，就说目标已出现，猎狐计划可以开始了。

&rdquo 白总管脸上闪过一阵兴奋：&ldquo好！等了这么些年，总算到了对付他的时候，柳爷一定早已经等不及了。

&rdquo &ldquo你错了，&rdquo沈北雄眼神复杂地勒马回望暮色四合的望江亭方向，&ldquo柳爷追踪了他七八年，却连他一根毫毛都没摸到过，却反而被他戏耍了无数次，柳爷的性子早就磨没了。

这已经是柳爷今生最后一个心结，他一定不会着急，一定会非常耐心。

&rdquo &ldquo难怪这次柳爷下了这样大的本钱。

&rdquo白总管恍然大悟。

&ldquo你又错了，柳爷可没这么雄厚的本钱。

&rdquo沈北雄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见白总管眼里露出探询之色，他却别开头，一磕马腹加快步伐，&ldquo走吧，公子襄近年已经很少亲自出手了，这一次他既然来了金陵，咱们就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千万不能有丝毫大意。

咱们的陷阱虽然天衣无缝，不过公子襄可是天底下最最狡猾的狐狸啊！&rdquo 一行人回到金陵没多久，负责监视公子襄行踪的英牧就匆匆带人回来，向沈北雄禀报道：&ldquo老大，公子襄真是狡猾如狐，我带兄弟们还傻呆呆地在望江亭四周设暗哨守望，他却沿着早已在悬崖边备下的绳索下到望江亭下的江面，那里有他备下的水手和小舟，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顺江而遁。

&rdquo 沈北雄&ldquo嗯&rdquo了一声，并没有感到太意外，公子襄若轻易就让人盯上，那肯定就不是公子襄了。

他正要安慰英牧两句，却见英牧咧嘴一笑说：&ldquo咱们虽然没盯住公子襄，不过却有点儿意外的发现。

&rdquo见沈北雄眼里露出探询之色，英牧忙道，&ldquo咱们的眼线发现除了我们，还有人也在跟踪公子襄。

&rdquo &ldquo哦？&rdquo沈北雄顿时来了兴趣，&ldquo是谁？&rdquo&ldquo暂时还不知道他的底细。

&rdquo英牧脸上露出自得的神色，&ldquo不过我已让最擅长跟踪的兄弟盯住了他，只知道他是个落泊潦倒的书生，并且现在也在金陵城中。

&rdquo &ldquo按说公子襄要不是自己露面，从来就没有人能找到他，更不该被人盯上啊。

&rdquo沈北雄皱起了眉头，想想又释然地点点头，&ldquo这次公子襄邀我赴约，先请苏老爷子递柬，又是当着金陵那么些商贾的面，走漏风声倒也正常，就不知是谁也在留意他的行踪？&rdquo &ldquo把那家伙抓来问问不就知道了？咱们虽盯不住公子襄，盯住他可没问题。

&rdquo英牧脸上露出残忍的微笑，拷问俘虏是他的嗜好，一说到这他的脸上便露出跃跃欲试的神色。

&ldquo不妥。

&rdquo白总管插话道，&ldquo咱们不知道他是否还有同伙，他若不是孤身一人，咱们一动他就会惊动他的同伴。

咱们最好只在暗中监视，先弄清他和公子襄的渊源再说。

&rdquo 沈北雄想了想，沉吟道：&ldquo这样也好，公子襄仇家遍天下，有人留意他的行踪也很正常。

咱们只需盯住那家伙，说不定就有意外收获。

&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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