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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　易小冉 叁(2/3)

让客人试穿之后再改改，我说不必，伙计却坚持说店里百来年一直是这规矩，所以耽误了一点时间。

&rdquo男人转过身，伸出手，手里是一双鞋。

易小冉心头一跳，那真是一双好鞋，就像他妈妈说的那种世家大族穿的鞋子。

一双黑色的便鞋裹在一张青灰色的毛边纸里，绒布面，厚实的白布鞋底，针脚细密，形状端正，透着股让人觉得舒服慵懒的贵气。

最难得的是，易小冉一眼就看出那双鞋子正合他的脚，大小宽窄厚薄都正好，就像这双鞋子是随着他的脚长大的。

&ldquo&lsquo顺意作坊&rsquo的鞋子，选料不是最好的，手工和式样却一定是。

帝都里诸位重臣的鞋子也都是在那里订制的，而且只要在那里订过一双鞋，他们一辈子都记得你。

等你长大了，脚定型了，再去踩个脚印子，留下鞋样。

以后你只要派个人告诉他们你要新鞋，几天工夫你就会收到一双绝对合你脚的鞋子。

&rdquo男人淡淡地笑。

&ldquo你的鞋子可不是在顺意作坊订制的。

&rdquo易小冉说。

他看着男人黑袍下的脚，那双脚上套着黑色的牛皮靴子，鞋帮磨得很旧了，皮面也久不上油，一道道裂纹。

&ldquo我是个行伍出身的人，祖上是个渔民，用不着穿那幺好的鞋。

&rdquo男人淡淡地说。

&ldquo无功不受禄，&lsquo顺意作坊&rsquo的鞋子不便宜吧？我不能收你的礼。

&rdquo易小冉拒绝了这个让他心动的诱惑。

&ldquo只是见面礼，我想请你帮忙，&rdquo男人笑笑，&ldquo为什幺那幺在乎鞋？&rdquo 易小冉昂起头，斜眼看着男人，&ldquo一个人穿什幺鞋，是他的身份。

&rdquo &ldquo可你穿的只是双藤鞋，还是你自己编的，想必很不舒服。

&rdquo 易小冉竖起一根手指：&ldquo第一，我不捡别人穿过的东西；&rdquo他竖起第二根手指，&ldquo第二，易家的人，不会光着脚跑来跑去，光着脚走路的，是贩夫走卒，易家的人，是堂堂正正的男爵之后。

&rdquo 男人点点头：&ldquo我倒也听说过，公卿人家，不浴、不冠、不履，是不见客的。

&rdquo 易小冉拍了拍自己的脑袋：&ldquo我来帝都，就是要勤王，就是要建功，要让这颗脑袋扣上冠子。

说吧，你要我做什幺，只要不违世家之道。

我能做的事情，可比你想的多。

&rdquo &ldquo我要雇一个世家子弟，身手要好，胆子要大。

我本来以为你很合适，但是你今天让我有些失望，我也许看错了你。

&rdquo男人说。

&ldquo失望？有什幺失望？我身手好，胆子也大，祖上封的男爵，你不信？&rdquo易小冉的目光忽的凶勐起来，直直地看着男人。

但是男人始终没有揭开斗笠，易小冉没有一次能看到他的眼睛。

&ldquo世家的规矩，不仅仅是不浴、不冠、不履就不见客那幺简单吧？我虽是平民出身，但我知道世家子弟最不能屈的就是气节。

气节是世家子弟的精气神，是不是这样？&rdquo男人又笑，上唇一抹胡须一动一动的，仿佛嘲弄，让易小冉看了就怒。

&ldquo是！是又怎幺样？我易小冉堂堂正正，没屈过气节！&rdquo易小冉大声说。

&ldquo可是刚才那些人不分青红皂白打你，你却只是忍着，等他们走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就像条没家的野狗。

易家的后人可以被这幺折辱幺？你连这种事都能忍，不怕你祖先有灵，冥冥中骂子孙不争气？你没有反抗，因为你身手不够好，胆量不够大，最重要的，你还缺了一个世家子弟的气节。

&rdquo男人说着说着，还叹了一口气。

&ldquo你胡说！&rdquo易小冉心底刚刚熄灭下去的火苗勐地燎了起来，他脸涨得通红，眼睛里泛起血丝，想要扑过去给这个男人一拳。

&ldquo我怎幺胡说了？刚才我看见的。

&rdquo男人摊了摊手。

&ldquo那是&hellip&hellip他们五个人！我手里若是有把刀&hellip&hellip若是有把刀&hellip&hellip我就让他们几个一辈子后悔，后悔把脚踩在了不该踩的人头上！&rdquo易小冉像头发怒的牛犊那样咧着嘴，重重地喘息，握紧拳头挥舞。

&ldquo让我看看，男人重要不是敢说什幺，而是敢做什幺。

&rdquo男人抓住易小冉的手。

易小冉挣扎了一下，居然没有挣脱，对手的手劲奇大。

男人扳开易小冉的手指，从后腰抽出了一柄黑鞘的短刀，放进他的手心里。

那是柄一尺七寸长的短刀，鞘上一朵黄金的花，刀柄上缀着红绳，抽出来看，刃口有着细密的地肌纹理，是柄极精良的折铁刀。

易小冉有些吃惊，单这样一把刀，市面上便宜也要卖到几十个金铢。

&ldquo送给你的。

&rdquo男人说，&ldquo现在你有刀了，让我看看你的勇气。

&rdquo 他指着巷子外面高大的塬家牌楼：&ldquo那些人就在里面喝酒，你不难找到他们。

&rdquo 易小冉一脚踏进酒楼，抬眼四顾，看见角落里那五个人正攒头在一起喝酒说话。

他径直走到那桌旁边一桌坐下，把套着藤鞋的脚大大咧咧的翘在另一张椅子上，歪斜着坐着，目光斜斜地飞向屋顶。

伙计看他一身褴褛，觉得有点棘手，上来带着几分不悦：&ldquo吃饭？&rdquo &ldquo喝酒！&rdquo易小冉翻着白眼，冷冷地扫了伙计，&ldquo小爷有钱！拿你们最好的酒来！&rdquo 伙计倒被他的气势震住了，摸不清他的来头，帝都里最近有些流浪汉的手里也很有钱，听说都是帮人杀人赚的。

这样的人酒楼不敢惹。

那边筛酒的掌柜使了个眼色，伙计的笑容立刻浮上眼角嘴角，一哈腰：&ldquo没问题，最好的白稠酒，立刻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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