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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一别天涯(3/3)

茶，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ldquo重病之人，须用猛药。

一剂下去，药到病除&hellip&hellip善哉善哉。

&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冲羽不由得啼笑皆非，&ldquo和尚你啥时候又变成医师了？&rdquo &ldquo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和尚医师又有什么区别？&rdquo悟心合十又宣了一声佛号，忽然也有些好奇，&ldquo不过，那个匣子里到底是什么？&rdquo 所有人一起看向了队长，冲羽咳嗽了一声，道：&ldquo是整整十二朵幽灵花。

&rdquo &ldquo幽灵花？&rdquo所有同伴都齐齐吃了一惊，&ldquo那东西还真的存在？&rdquo 初霜以前曾经对他们提到过这种举世罕有的灵药，说这个东西不存在于人世，只生长在人迹罕至的死域，靠着汲取死亡气息而绽放，极冰极寒，凡是它盛开的地方都充满黑暗的力量，活人靠近便会立刻死去，极难采集，却偏偏是克制一切邪气寒毒的灵药，甚至有逆生死、肉白骨的奇效。

这样的东西，世间有一朵已经罕见，玄靖却居然拿来了一打？ 大家面面相觑，只听冲羽叹了口气：&ldquo现在，你们终于知道那一战之后，他为什么要独独留在迦师了吧？&rdquo 所有人齐齐一震，也都叹了一口气。

是的，玄靖独自留在死域这些年，忍受着身体的侵蚀和无边的孤独，原来只是为了替初霜采集药物？也只有这种开在绝境里的死亡之花，才能让她衰老的容颜一夕恢复原来的美丽！ &ldquo说到底，是他们两个人彼此救了彼此。

&rdquo冲羽感慨地摇了摇头，&ldquo这两年来，他们相隔天涯，不通音信。

谁会想到玄靖一直在替她采集幽灵花，而她也一直在替玄靖炼制药物？&mdash&mdash本来两个人都是必死的，大约老天爷也被他们感动了吧？所以，最后才得到了一个万幸的结局。

&rdquo 经历过无数生死的同伴们也为之动容，缓缓点头。

&ldquo他们两个人也真是相配&hellip&hellip虽然嘴上谁都不说，却都是在拼了命的想救对方，&rdquo冲灵在一边吃着葡萄，忽然嘀咕了一句，&ldquo所以，哥哥，你输得不冤啊。

&rdquo &ldquo废话。

&rdquo冲羽笑了笑，拍了一下妹妹的脑袋，却有些释然。

是的，这些年来，他用尽全力地追逐着所爱的女子，却始终未得伊人青睐，心里未免一直愤愤不平，觉得初霜是脑子进了水才会惦记着那个对自己冷冰冰不理不睬的人。

即便是最后他选择了放下过去，却始终也未曾释怀，依旧替初霜不值，依旧觉得自己只是输给了命运的安排&mdash&mdash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自己是真的从未有过机会。

人和人之间的缘分，往往在第一眼时便已经注定。

十几年前，那一对在葛城风雪之中相识的少年男女，虽未曾相互表明心迹，但彼此早已情根深种。

那之后，无论怎样的沉默隐忍，压制疏离，终究还是无法隐藏。

历经辗转流离，终究还是执子之手，生死相许。

想到此处，炎国皇帝的心里微微一痛，眼眶竟是红了一红。

&ldquo哼，我就知道你会忍不住偷看！&rdquo冲灵撇了撇嘴，白了这个不争气的哥哥一眼，&ldquo你这种坐不住的脾气，就像种了棵甘蔗一天要拔起来看三次的猴子，收了礼物哪里能忍得住真的不看？&rdquo &ldquo幸亏我手贱偷看了，所以才能及时用它来救了初霜的命。

&rdquo冲羽嗤之以鼻，&ldquo要是真的按他说的，等大婚之后再拿去，估计只能用来给她坟头上供了。

&rdquo 他说得理直气壮，所有同伴都不由得为他的脸皮之厚而啧啧叹息，冲羽受不了大家七嘴八舌的奚落，只能落荒而逃，借口去拿一点酒，绕回了偏殿。

然而刚一回头，却发现妹妹紧紧地跟在了身后。

他不由得愕然：&ldquo你来做什么？&rdquo &ldquo来打死你！&rdquo冲灵忽然沉下了脸，不悦地捶了他一拳，大声，&ldquo连茱莉娅他们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却还蒙在鼓里！你&hellip&hellip你有没有当我是唯一亲生的妹妹啊！&rdquo &ldquo哎哟&hellip&hellip住手！我的伤还没好呢，&rdquo肩膀上挨了一拳，冲羽不由得痛呼了一声，连忙道，&ldquo还不是因为你天真无邪，心无城府！要是你知道了真相，肯定沉不住气，玄靖又不蠢，事情一准儿就很快被拆穿了。

&rdquo &ldquo可是我都快急死了！&rdquo冲灵气鼓鼓地说着，眼圈红了一下，&ldquo在看到初霜姐姐死了的时候，在看到玄靖那么伤心的时候&hellip&hellip我、我真的快难受死了！&rdquo &ldquo唉。

&rdquo冲羽看着妹妹，忽然间叹了口气，摸了摸冲灵的头发。

很少看到哥哥有这种表情，冲灵不由得愣了一下：&ldquo怎么了？&rdquo 冲羽看着妹妹，轻声问：&ldquo你其实挺喜欢玄靖那家伙的，是吧？&rdquo 冲灵震了一下，脸上飞快浮起一片红晕：&ldquo哪&hellip&hellip哪有啊！&rdquo &ldquo唉，人生在世呢，最怕就是口不应心。

你看玄靖就是因为这样差点犯下了永远无法挽回的错。

&rdquo冲羽拍了拍妹妹的肩膀，看着皇宫上空湛蓝的天宇，叹了口气，&ldquo想想也真是不服气&hellip&hellip天纵英才玉树临风如我，为什么身边的女人却一个个都向着那个家伙？&rdquo &ldquo没有的事！&rdquo冲灵面红耳赤，&ldquo哥哥你别胡说了。

&rdquo 冲羽压根没听她的分辩，只是耸了耸肩膀：&ldquo不过，我还是劝你放下他吧&mdash&mdash玄靖这样的男人，心如磐石，不可动摇。

你还小，还有很多路没有走，还有很多人没有见，这种最初的懵懂心动，总是会成为回忆的。

&rdquo 冲灵怔怔地看着哥哥，嘴里却还是矢口否认：&ldquo没有！我&hellip&hellip我只是替初霜姐姐着急罢了。

现在他们没事了，我也就开心了。

&rdquo &ldquo嗯，&rdquo冲羽没有多说，只是拍拍幼妹的肩膀，&ldquo替他们开心就够了。

&rdquo 他进屋拿了几瓶酒，掉头走出了房间，忽然袖子一紧，又被妹妹拉住了。

&ldquo等等！&rdquo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冲灵抓住了哥哥的手，忽然间将他帝袍的领口唰地扯了开来，&ldquo让我看看！&rdquo &ldquo喂&hellip&hellip喂！你干什么？&rdquo冲羽吓了一大跳，连忙将酒瓶一扔，握住了妹妹的手，不让她解开领扣。

然而那一刻冲灵已经看清楚了，瞬地往后退了一步，脱口喃喃：&ldquo我就知道是这样！&rdquo &ldquo什么？&rdquo冲羽下意识地将领口拉上，手忽地顿了一下。

他的手停在锁骨上：那里原本是炎龙从血脉中腾起之处，缠绕着整个右臂，与炎帝合为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mdash&mdash而此刻，那镌刻在血肉里的龙图腾赫然已经消失，淡得几乎看不见了！ 那是血脉中的力量被大量消耗掉，近乎枯竭的象征。

&ldquo其实，并不只是他们两个彼此救了彼此，对吗？&rdquo冲灵看着哥哥的眼睛，低声追问，&ldquo在那一晚，你曾经通过燃灯咒、将自己身上的炎龙之血注入到初霜姐姐身体里，这才保住了她的命！对不对？&mdash&mdash不然，她根本撑不到你返回宫里拿幽灵花来救命的时刻！&rdquo 冲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将领口拉起，严丝合缝地扣到了下巴。

&ldquo难怪你的力量忽然衰弱了那么多，原来是这样。

&rdquo她抬起头，看着哥哥，眼里有盈盈的泪光，&ldquo可既然如此，那时候你怎么敢独自去追他？他入了魔，一定会杀了你的！你&hellip&hellip你不要命了吗？&rdquo &ldquo玄靖不会杀我的，&rdquo冲羽扣好了帝袍，淡淡，&ldquo无论他变成了什么样，就算成了邪鬼，他都不会杀自己的兄弟。

&rdquo 冲灵愕然：&ldquo你就这么相信他？&rdquo &ldquo当然。

&rdquo冲羽语气斩钉截铁，&ldquo若没有这种可以把后背交给对方的信任，在永夜无数次的战斗里，我们两个人早就死掉了，哪能活到现在？&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没有经历过那一场战争的少女微微一颤，似乎被这种情谊震动，沉默了片刻，轻声道，&ldquo可是&hellip&hellip从头到尾，你根本没有向他们两个人提到过这事啊！&rdquo 他摇了摇头，不以为然：&ldquo这有什么好提的？&rdquo &ldquo为什么不提？因为他们一个是你最爱的女子，而另一个是你最好的朋友，你怕他们知道了心里内疚？&rdquo冲灵说着，声音已经略微有一丝哽咽，&ldquo你救了她，也救了玄靖。

哥哥，你&hellip&hellip你才是豁出性命来不要、去救了他们两个的人啊！&rdquo &ldquo傻丫头，哭什么呢？&rdquo冲羽揽过妹妹的肩膀，替她擦去了眼角的泪，低声笑了笑&mdash&mdash &ldquo我没做什么，只是尽力送了他们最后一程而已。

&rdquo &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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