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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歌 七、 道有今生泪(1/3)

房间里沉静而窒息，谢鸿影看着榻上疗伤中的少年，脸色关切。

旁边火翼冰鳞两位护法神色慎重，眼睛牢牢盯着在旁作为外人的她，显然如临大敌。

大约一柱香的时间过去，指尖流出的黑血越来越少，魔宫少主神色渐渐舒展开来，手指一抖，咬着他的灵蛇仿佛也饱胀，懒洋洋松开了口，啪的一声落回鼎中，两位护法随即上前，迅速盖上了木鼎，退了下去。

&ldquo你师傅怎么会教你这样的武功？&rdquo看到如此邪异的疗伤过程，谢鸿影忍不住脱口问，&ldquo这是第几次了？这样每一次的蛇毒都会留在你体内吧？你这是在饮鸩止渴啊！&rdquo &ldquo过得一天是一天&hellip&hellip&rdquo有些疲惫地，少年睁开了眼睛，眼里拿诡异的碧色已经消退了，漆黑的瞳仁看不到底，完全不像一个才二十岁的人，微微笑了一下，想撑着下地，&ldquo师傅说，如果我要胜过沈洵，非要这样练天魔大法不可&mdash&mdash姐姐，你以为我是如何才在十年间、练到这个地步的？我终归不是你和大哥那样的天才。

&rdquo &ldquo小玠。

&rdquo看着一身白衣的少年那样单薄的身子和那样固执的眼神，谢鸿影倒抽了一口气，轻轻唤了一声，却不知说什么好。

半晌，才道：&ldquo你不能再练下去了&mdash&mdash柳原&hellip你哥哥就是这样死的，你知道么？&rdquo &ldquo胡说！我哥哥是沈洵杀的！&rdquo魔宫少主身子一颤，厉声反驳。

谢鸿影看着他，微微摇头：&ldquo不，他也是这样走火入魔死的&mdash&mdash沈洵那时候想救他、却没有成功。

我不骗你，你仔细回忆一下你哥死前几日的景况、是否也和你如今类似？你师傅好狠的心，要你们练这种拿命来换的功夫！&rdquo &ldquo胡说&hellip&hellip胡说！&rdquo少年反驳，然而语气虽然强硬，眸子里神色却开始动摇，&ldquo哥哥那么厉害，怎么会走火入魔而死？一定是沈洵&hellip&hellip一定是沈洵杀了他！&rdquo &ldquo沈洵和我一样、都不是趁人之危的人。

&rdquo素衣女子淡淡看着少年，开口，&ldquo我入江湖十几年，阅人也算不少，他是难得的几个称得上&lsquo侠&rsquo之一字的男人了。

&rdquo &ldquo呵，呵呵&hellip&hellip&rdquo听得谢鸿影这般的盛赞，低着头，魔宫少主忽然冷冷笑了起来，笑得邪异，蓦的抬头，看着素衣女子，&ldquo侠？笑死我了&mdash&mdash小谢姐姐，你知不知道他瞒了你多少事啊！你知道他&hellip&hellip&rdquo 仿佛话到嘴边却又生生咽下，少年眉间有烦乱的神色，用力将玉枕摔碎在地下：&ldquo妈的！师傅不许我说这事！&mdash&mdash小谢姐姐，我只问你，对于十年之前的他，你知道多少？&rdquo 谢鸿影心中一动，竟然一时间回不出话来。

魔宫少主更是冷笑，眼里有掩不住的恨意：&ldquo还说什么大侠！当年他是怎样离间你和我哥的？如果不是因为他、我哥怎么会被天下人看不起；如果不是因为他，我们方家后来也不会弄到被仇家追杀灭门的地步！&mdash&mdash这种人、根本不该让他活着！&rdquo &ldquo什么？&rdquo第一次听到十年前消失于江湖的方家的消息，谢鸿影忍不住脸上色变，惊问，&ldquo你们家后来&hellip&hellip&rdquo &ldquo哥被你打败以后，变得像废人一样。

&rdquo方玠的脸色是苍白的，看着谢鸿影，眼里有积聚了太久的悲哀和痛苦，这种神情让他再也不像一个才二十岁的少年，&ldquo哥以前结下的仇家趁机找上门来，我们全家只好逃到塞外去&mdash&mdash最后还是逃不过，爹、娘、大娘、伯伯、妹妹，一个一个被杀了&hellip&hellip&rdquo &ldquo啊？&rdquo谢鸿影倒抽了一口气，脸色也是雪白&mdash&mdash十年前在比剑中击败方柳原后，她也是心丧如死的过了一段时间，等恢复过来，已经没了方家的消息&mdash&mdash不料，当年她一个恍惚之间，已经发生了那么多变故。

如果&hellip&hellip如果她当年肯稍微留意一下身外之事，而不是一味沉浸在自己的悲痛里，如果她稍微问一下、方家之后情况如何地话&mdash&mdash她怎么会任由方家被仇家这样追杀而无动于衷？ 方大伯、方伯母，小玠，小珏&hellip&hellip虽然和柳原决裂，但是这些始终是她在意的人啊。

魔宫少主低着头，手指在榻边的英雄剑上游移，神色却是苦涩的：&ldquo最后一个死的是爹，他为了护住我和大哥，被仇家砍成了碎块&hellip&hellip那时候我以为一切都要完了，一直都痴痴呆呆的大哥在看到爹的血溅出来时、却终于拔剑而起！&rdquo &ldquo那一天的雪好大啊&hellip&hellip我很冷，怔怔地看着哥哥恍如疯了一样的将那些仇家一个个大卸八块&mdash&mdash但是，有什么用呢？爹娘他们永远不会回来了&hellip&hellip哥哥那时候的表情好像疯了一样&hellip&hellip但是他看着我，对我从来没有那么重视过，对我说：方家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人，无论如何都要回去找沈洵那个混蛋报仇！&rdquo &ldquo后来我们在雪地里迷了路，我又冷又饿，昏了过去。

哥哥让我将定魂灵珠含在嘴里，保住心脉。

我知道、只要有大哥在，他没有什么作不到的，我决不会死&mdash&mdash等醒过来，就发现哥哥已带着我来到了大光明宫。

那时候，他已经拜了天尊宫主为师。

&rdquo 谢鸿影怔怔地听着那样的叙述从少年嘴里吐出，眼前仿佛又浮现方柳原的脸，那样少年英俊、意气风发，深情无限的看着自己。

她身子一颤，不由自主的踉跄着后退，坐入椅中，说不出话来。

&ldquo那个天尊宫主说，只要把这门天魔大法练成，就能胜过沈洵&mdash&mdash大哥疯了一样的练，每天把自己泡在在冰河里&hellip&hellip结果，还没等他练成就死在了沈洵手上！&rdquo魔宫少主的眼睛再度变成了碧色，杀气腾腾的漫出来，&ldquo宫主自从二十年前被中原那帮人打败后，就不能再习武，所以他一开始把希望寄托在我哥身上。

我哥死了后，他很失望&mdash&mdash但是我抢上去说，还有我啊！你收我为徒吧！我年纪小，全心练一定会比我哥更厉害的！&rdquo 魔宫少主抬起头来，看着面如死灰的谢鸿影，笑了一下，那笑容里隐约有惨酷的光：&ldquo小谢姐姐，现在你也看见了&mdash&mdash我是不是比我哥还厉害了？现在，我要按我哥和师傅的吩咐，去杀了那个沈洵&hellip&hellip你说，他会不会是我英雄剑和天魔大法的对手呢？&rdquo &ldquo小玠&hellip&hellip&rdquo看到他那样苍白清秀的脸，看到他失去血色的唇角那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谢鸿影脱口低低唤了一句，伸出手去轻轻触摸少年的鬓发，忽然说不出话来。

魔宫少主抬起眼睛看着她，这个素衣女子罩着面纱，头发轻轻垂下来。

不知怎的，她身上总有一种很清淡很温暖的感觉，让人不知不觉就很渴望能靠上去。

他本来也该恨这个背叛了大哥的女子&hellip&hellip但是，从幼年第一眼看见她开始，他就永远无法再恨她了。

&ldquo小谢姐姐。

&rdquo她的手指触摸到他的头发，少年充满了血腥味和惨酷的眼神忽然就黯淡了，垂下眼帘，轻轻道，&ldquo如果我杀了沈洵，你会不会很伤心？&mdash&mdash你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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