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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双城 十三、血战(2/3)

膀，&ldquo西京去哪里了？我想见他。

&rdquo 慕容修怔了怔，摇头：&ldquo不知道，我早上醒来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他人了。

&rdquo &ldquo呃，西京怎么变成这样吊儿郎当了？&rdquo身侧那个人微微诧异，&ldquo有正经事的时候跑得人都看不见！难道真的喝酒喝得废了？我出去找找他。

&rdquo 重重的帘幕被拂起，床上宛转着一堆白，宛如融化的初雪，居然在黯淡的室内发出奇异的微光，隐隐看得出曾是一个人的形状，缓缓凝聚。

傀儡师放下帐子掩住，忽然间站了起来：&ldquo真岚，我出去找皇天，你留下！&rdquo 门在他眼前重重关上，房间里陡然回复到了一片漆黑，慕容修莫名其妙地站在那里，都没有发觉那个傀儡师是如何从这个房间里消失的。

&ldquo果然是这样啊。

&rdquo黑暗中，仿佛有什么感慨，真岚陡然吐了一口气，喃喃。

&ldquo呃，难得看见他这样热心。

&rdquo慕容修想起天阙上那个袖手旁观的冷血傀儡师，不自禁感叹了一句，对黑暗中身边的人道&mdash&mdash凭直觉，他也感到这个叫做&ldquo真岚&rdquo的人，远比苏摩要好相与。

不过，总觉得&ldquo真岚&rdquo这个名字非常熟悉&hellip&hellip似乎、似乎母亲在讲起云荒往事的时候，对他提过？ 他在一边苦苦回忆，然而旁边披着斗篷的男子许久没有说话，嘴角慢慢有了一丝苦笑：&ldquo哪里&hellip&hellip他是因为害怕而已。

他怕自己一个人呆在没有风的黑暗里，会被&lsquo镜&rsquo中&lsquo恶&rsquo的&lsquo孪生&rsquo控制、不知道作出什么事来吧？&rdquo &ldquo啊？&rdquo慕容修似懂非懂，有些诧异地看着旁边的人。

真岚已经没有再和他说话，来到榻前撩开帐子，俯下身去看那一滩融化的白雪。

他的右手停在上方，忽然间白雪中一缕微光闪烁，应合着他手上的力量，噗的一声跳入手心。

一枚银白色的戒指，双翅状的托子上、一粒蓝宝石奕奕生辉。

&ldquo皇天？！&rdquo珠宝商人脱口惊呼，看向披着斗篷的人和榻上那一堆奇异的白色。

真岚将戒指握在手心，似乎在传递着什么力量，榻上那一滩宛转的白雪陡然起了微微的变动，仿佛从涣散中凝聚起来。

慕容修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奇异的一幕。

真岚没有开眼，许久，只是淡淡道：&ldquo不，这不是皇天，而是后土。

&rdquo &ldquo后土？！&rdquo慕容修看着，忽然间仿佛记起了什么，恍然大悟，&ldquo你、你就是&mdash&mdash！&rdquo 赌坊外大街上的屠杀还在继续。

&ldquo别乱动！&rdquo第五次将那笙的头按下去，炎汐的声音已经有了不耐的火气。

手上的力道也加大了，一下子将那笙重重按倒在街角的石板路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ldquo啊！&rdquo然而苗人少女拼命挣扎着，想再度抬起头来，&ldquo血！血！放开我！&rdquo 街上已经没有几个活人，尸体堆积在那里，流出的血在地面蜿蜒，合着清晨的雨水。

那笙的左颊上沾了一大片血水，尖叫，拼命想抓开他的手：&ldquo让我出去！他们是不是在找我？我出去就是！不要杀人&hellip&hellip不要杀那么多的人！&rdquo &ldquo胡闹。

&rdquo炎汐毫不放松的按着她，将她的脸继续按倒在血污里。

鲛人战士藏身在隐蔽的死角里，看着云集在上空的风隼，眼色慢慢冰冷&mdash&mdash好狠的征天军团！居然将整个街区的人都赶了出来、尽数射杀！ 当然，为了&ldquo皇天&rdquo，付出这样的代价只怕也是值得的吧？ 那笙还在闹，不知道她面对的是多么可怕的杀神。

这个女孩的眼睛是看不得血色的，更看不得那样多的血为她流出，染红整条街道&mdash&mdash但是她可曾意识到自己一个人的身上、寄托着多少人的生命和希望？如果她知道自己的价值和重任，是不是还会那样慷慨无惧的跳出去，以为自己若豁出去便能结束流血？ 想到这里，炎汐陡然愣了一下：空桑人的事与自己何干？自己为什么要护着这个带着皇天的姑娘？&hellip&hellip空桑人是鲛人数千年来的死敌，如果灭了不是更好？少主也吩咐他驱逐这个女孩；而他，复国军的左权使，百年来看到过多少兄弟姐妹死在空桑人手里！如今居然还在拼死护着皇天的主人，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那样一愣，手上的力量不知不觉便减弱了，那笙在地上用力一挣，竟然从他手下挣脱，拔腿便跑了出去。

街上已经看不到奔逃的人，所有房屋都被射穿，尸体横陈在街上，偶尔还有未死的人低低呻吟，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ldquo住手！不许乱杀人！不许乱杀人！&rdquo挥舞着双手，少女沿着堆满尸体的街道跌跌撞撞跑着，对着天上云集的风隼大喊。

回应她的、果然是漫天而落的劲弩。

她挥着手，指间的皇天发出蓝白色的光，一一击落那些劲弩。

或许&hellip&hellip就让她这样跑出去也好吧？毕竟少主命令过了不许再收留这个带着皇天的少女，而她或许也有力量保护自己。

能逃掉也未必。

自己曾发誓为鲛人回归碧落海的那一天而献出一切、那么自己的性命也该为复国军献出，如果就这样在这次追逐皇天引发的风波里终结、那岂不是违反了当年的誓言？ 炎汐终于转过头，决定不再管这个带着皇天的女孩儿。

&ldquo皇天！&rdquo看到了跳出来的少女，风隼上的人齐齐惊呼，注意到了底下蓝白色的光芒。

&ldquo小心，不要靠的太近！不要象上次那样被击中！皇天的力量有&lsquo界限&rsquo，注意离开五十丈！两架为一组、封锁各方，轮换着用最强的&lsquo踏踏弩&rsquo联排发射！&rdquo风隼上，副将铁川代替缺阵的云焕少将，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

&ldquo是！&rdquo风隼上的战士领命，按吩咐各自散开，立刻织起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箭网，将那个少女网在里面。

从半空看去，那一排排密集的劲弩如同狂风般一波波呼啸而落，纵横交织，凌空射向那名竟然意图以血肉之躯、拦下风隼的少女。

没料到一下子受到的攻击增加了十倍，那笙胡乱地挥着手。

然而没有接受过任何武学技击的她、只会毫无章法地随手格挡，哪里能顾应得过全身上下的空门。

猛然一个措手不及，一枝响箭呼啸而来，穿透她的肩膀。

那笙因为疼痛而脱口叫，身子被强劲的力道带着往前一倾，那个刹间，更多的劲弩射向她的周身。

炎汐深碧色的眼睛陡然收缩：片刻前汀那样悲惨的死去的情形，仿佛在眼前回闪。

那笙&hellip&hellip那笙也要被这样射杀么？ &ldquo快回来！&rdquo这一刻来不及想什么国仇家恨，炎汐猛然掠出，一把将她拉倒，两个人一起跌倒在厚厚的尸体背后。

噗噗的、箭擦着他们射下，在尸体上发出肉质的钝音。

那笙被拉得踉跄，跌在他身上，炎汐感觉后背重重撞上路面，那几处伤口再度撕裂般地痛了起来，让整个背部和右手都有些抽搐。

终究&hellip&hellip终究还是无法眼睁睁地看着。

&ldquo如果不想连累我一起送命，就给我安分点！&rdquo跌落的刹那，他厉声吩咐，知道这句话对那个女孩子是应该有约束力的。

果然，重重跌落在他身上后，那笙眨了眨眼睛，不说话了。

她知道炎汐这句话一出、便是应承了要照顾自己周全&mdash&mdash只是忽然间觉得有点奇怪：苏摩那家伙不是说过、不许他们鲛人管自己的事么？ &ldquo呃？&rdquo她抬头看着炎汐，忽然间将头凑到他耳边，轻轻道，&ldquo你是个好人。

&rdquo 此时地面上已经一片死寂。

天空中的风隼已发觉了两人的踪迹，排列成队、依次掠低&mdash&mdash在掠到最低点的刹那，风隼的腹部齐齐打开，一道银索激射而出，钉入地面，一队队身穿银黑两色军装的沧流帝国战士手握长剑、脚踏飞索，从风隼上迅速降落地面，开始围合作战。

那笙跌在炎汐怀里，看到那样的声势，吓得动都不敢动&mdash&mdash虽然刚才口口声声喊着不怕死，此刻感觉到了铁一般的压力，少女的身子还是不自禁地微微颤抖。

从八架风隼上下来了大约五十名战士，显然是训练有素，一落地立刻分成两路散开，一路落在前街，一路落在后街，宛如双翼缓缓合拢，将方才出现活人的街区围合。

街上尸体堆积如山，所以他们推进得并不快，然而每走一步，便要确认周围路上和房舍中是否还有人存活，一旦发现尚自未死的人，没有时间确认、便一律杀死。

尸体堆中零落的有惨呼声传出。

在这样灭绝性的地毯式样搜查里、仿佛感到了生存的绝望，忽然间就有几个受伤未死的人跳了出来，用尽全力拔腿奔逃。

天空上十架风隼在盘旋，在副将铁川的指挥下错落有致地依次下击，监视着地面上一举一动。

那些原先躲在尸体堆里装死以求能逃脱这场屠杀的人刚一跃起，风隼上的劲弩就如同暴雨般落下。

伤者很快陆续被射杀，宛如稻草人般倒下。

然而其中一个光头男子居然身手颇为矫健，反手拔剑、一连格开了几支劲弩，另一只手抱着什么东西，飞快地在尸体中奔逃。

然而天上风隼盯准了他，地上的战士也向他包围过来，那个人满脸血汗，奔逃的气喘吁吁，面目都扭曲了，右手挥着剑狂舞乱辟，奇怪的是左手却抱着一个酒坛死死不放。

不可以、不可以放&hellip&hellip那是二十年的醉颜红&hellip&hellip是敲开西京大人门的宝物&hellip&hellip剑技，剑技，如果他有幸成为剑圣的门下、那便是&hellip&hellip 只想到这里，&ldquo噗&rdquo，箭头从脖子里穿出，那个奔逃的光头男子居然还支持着往前奔出三丈，去势才衰竭。

被堆积到膝盖高的尸体一绊，身子往前栽出，扑倒在尸山上。

手指这才一松、啪的一声，怀里的酒瓮跌碎在地面上，酒香混和着血腥弥漫开来。

血如同瀑布般从脖子里流出，沿着箭杆滴落在底下那笙的脸上。

苗人少女躲在尸墙下，身子仿佛僵硬了，一动都不能动。

咫尺的头顶上，那具刚成为尸体的脸还在抽动，眼球翻了起来，死白死白，神情可怖。

温热腥臭的血瀑布般滴落下来，流到她脸上。

那笙呆呆地看着、居然连稍微扭头避开的力气都没有了。

虽然从中州来云荒的一路上也曾经历战乱流离，然而这样邪异和可怖的事情她却是第一次遇到&mdash&mdash在那样咫尺的距离内直击力量悬殊的屠杀和死亡。

云荒，这就是云荒？！ 她呆呆发怔，对视着头顶逐渐断气的平民，血滴满了她的脸。

忽然间，一只手伸出来挡在她脸前，挡掉了那如瀑布般流下的鲜血。

背后有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mdash&mdash那笙才恍然记起自己并不是孤身一人的，还有人一直在她身侧。

炎汐，炎汐&hellip&hellip她忽然间快要哭出来。

&ldquo咦，难道就这样都死光了？&rdquo周围寂静了下来，落地的沧流帝国战士发现再也没有人动弹的迹象，有些诧异，&ldquo方才明明看到有个女的跳出来，怎么射杀的全是男的？&rdquo &ldquo罗嗦什么，一定是还在躲着装死呢！慢慢搜&hellip&hellip&rdquo落地带队的校官冷笑，叱喝下属，然而看着满街堆积如山的尸体，眼睛忽然眯起来了，&ldquo太麻烦了，干脆点把火，把整条街烧了得了，守着两头街口、还怕她不逃？&rdquo &ldquo好主意！&rdquo已经搜索得有些不耐烦，士兵们立刻响应，&ldquo把风隼上带着&lsquo脂水&rsquo扔下一袋来，咱们泼上去烧了吧！&rdquo 地下搜索队暂停了下来，打出讯号，天上的风隼立刻有一架掠低，上面鲛人傀儡毫无表情地操纵着机械，底舱打开，长索吊下了一大皮袋的东西，迅速落地。

士兵们退回，打开了那个皮袋。

奇异的味道透出，黑色的水蜿蜒而出，流到地面上&mdash&mdash居然比雨水和血水都轻，漂浮在上面，宛如诡异的黑色的毒蛇，蔓延开来。

&ldquo糟糕，他们要用脂水烧！&rdquo虽然看不见，但是嗅到了奇异的味道，炎汐身子猛然一震，抓紧了那笙的肩膀，在她耳边低声嘱咐，&ldquo你快起来&mdash&mdash还记得刚才西京大人的方向吧？&rdquo &ldquo西京？我忘了&hellip&hellip&rdquo那笙愣了愣。

作为一个路痴，方才西京和那位沧流少将对决的方位、在被炎汐拉着狂奔了一段路后她完全胡涂了，只好摇摇头。

&ldquo&hellip&hellip。

&rdquo这样的情况下，还看到她这般神情，炎汐简直是不知道如何说才好。

觉得空桑人选上这样的一个女子、实在也是够头大，他哭笑不得，&ldquo往面对着的方向跑，遇到路口就往左拐，该是如意赌坊大门&mdash&mdash如果西京大人还在那里、他一定会保护你。

&rdquo 说到这里，他忽然沉默了一下：如果万一西京此时已败在云焕剑下、又该如何？ 然而，眼前步步紧逼的危机已经让他无法再去假设得更远&mdash&mdash如果那笙留在这个街区的包围圈里，那是很快就会被抓到杀死。

只有让她去西京那个尚有一线生机的方向试试了。

&ldquo等一下看到烟冒起来，等我冲出去后，数十下、你就往那边拼命跑，知道么？&rdquo闻到刺鼻的味道越来越浓，低头看见黑色的小蛇从尸墙下蔓延渗透过来，炎汐知道情况危急，再也来不及多想，低声嘱咐。

一边说、他一边腾出手来，解开自己的束着的发髻，将头贴着地面，将一头蓝色的长发浸到黑色的脂水里，滚了一下，瞬间全部染黑。

&ldquo啊&hellip&hellip那是什么？&rdquo那笙看得心惊，脱口低声问。

&ldquo北方砂之国出产的脂水。

&rdquo炎汐将头发染成和常人一般的黑色，回答，一边从身边尸体的伤口上接了一些鲜血，&ldquo比火油更厉害的东西&mdash&mdash看来他们要烧街、逼我们现身！&rdquo 那笙吓了一跳，没有想到堂堂沧流帝国的军队、居然烧杀抢掠都不眨眼。

然而看到炎汐这般奇怪的举动，她更加诧异：&ldquo你、你在干什么？&rdquo 炎汐没有说话，只是将死人的血抹在咀唇上和脸上。

黑发披散，红唇素颜、宛如女子。

&ldquo咦，比女孩子都好看呢。

&rdquo毕竟是孩子，那笙一边因为紧张而全身微微哆嗦，一边却因同伴这样奇异的样子而感到新鲜有趣，忍不住笑了起来。

轻声的话音未落，&ldquo嗤啦&rdquo一声，忽然间、仿佛有什么焦臭的味道瞬间散开。

&ldquo烧起来了！&rdquo那个瞬间，炎汐猛然低呼，站起，&ldquo记住，快逃！&rdquo &ldquo你要干什么？&rdquo那笙下意识地伸手，将他死死拉住，把他拉回到尸墙背后&mdash&mdash然而，陡然间她就明白过来了，&ldquo不许去！不许去！&rdquo 前方浓烟滚滚，黑色的水在瞬间化为了火焰。

浓烟火焰的背后，不知道有多少雪亮的长剑和劲弩在等待着火中奔出的猎物。

炎汐准备掠出，被那笙那么一拉却阻了一下。

&ldquo喂，喂！你不要去！&rdquo那笙用尽全力拉着他，几乎要把他的衣襟撕破，&ldquo我有皇天！我不怕他们的！你不要去，不要去！&rdquo &ldquo傻瓜&hellip&hellip皇天不过是帝王之血的&lsquo钥匙&rsquo而已，力量有限，也只能在他们不防备的时候打下一只风隼罢了。

&rdquo浓烟滚滚而来，火宛如奇异的蛇一线烧过来，炎汐已经被呛得微微咳嗽，指着天上，不耐烦起来，&ldquo如今他们有备而来，上面有十架风隼！地上还有云焕！你、咳咳，你逃不掉的！&rdquo &ldquo可惜我的力量也不够。

&rdquo他开口，苦笑，&ldquo我先引开他们，你快逃去西京大人那边！他的力量应该足以保护你&mdash&mdash嗯，你说过要尽自己的力量帮助鲛人吧？只要是说这样话的人、我必然同样以全部力量来回报&hellip&hellip&rdquo 浓烟滚满了整条街，让人无法呼吸。

那笙大口咳嗽着，眼里不停地流下泪来，手却死死拉着炎汐的衣襟：&ldquo咳咳，别去！别去！&rdquo然而，急切间想不到什么理由，忽然抬头：&ldquo你去了，咳咳，苏摩要怪你的！&rdquo 那一句话，果然让鲛人战士的身子一震。

看着映红天空的火光，听到那些尸体在火中发出的滋滋的恐怖声音，死亡的脚步近在咫尺。

忽然间，炎汐笑了笑：&ldquo那就让少主责怪好了。

&rdquo 一语未毕，他再也不多话，一剑撕裂衣襟，从尸墙后掠出，足尖点着堆积如山的尸体，穿过扑来的滚滚浓烟，冲入烈烈燃烧的火中。

那个瞬间、应该是用尽了全力，鲛人战士的速度快得惊人。

沧流帝国的战士只看见浓烟中冲出了一个美貌女子，红唇黑发，一掠而过，跳入燃烧着的房屋中，飞扬的长发带着火焰，随即被噼啪下落的燃烧的木头湮没。

&ldquo发现了！在这里！在这里！&rdquo地上搜索的军队发出了确认的信号。

天空中风隼立刻云集。

那笙的手用力抓着自己的肩膀，用力得掐入血肉，她想跳起来大叫，让炎汐回来。

然而全身微微颤抖，她咬着牙，终于还是忍住了没有动。

一、二、三、四&hellip&hellip按着炎汐的吩咐，她闭着眼呆在尸墙底下，一动不动默数，颤抖着数到了十。

那些呼啸声和搜索声果然远离。

再也不犹豫，她用手背擦了擦眼泪，呼地一下子从尸体堆中跳起，借着浓烟的掩蔽用尽全力狂奔。

烟熏得她不停流泪，火光映红整条街，那些被乱箭刺穿的尸体在火堆里燃烧，被火一烤、手足奇异地扭曲，发出滋滋的声音，看上去仿佛活着一样。

这里就是云荒？&hellip&hellip简直是人间地狱&hellip&hellip 那笙用手背抹着泪，拼了命往前跑，不敢再去回头看炎汐的方向&mdash&mdash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hellip&hellip她根本不想这样。

根本不要看到这样！ 她不要什么皇天，不要什么空桑国宝，不要和这些疯了一样的战争和屠杀有任何关系！她拼了命逃离中州、来到云荒难道是为了这些？她只要找到一个容身的地方，好好地生活、赚钱，和喜欢的人恋爱&hellip&hellip她不要卷入这些莫名其妙的争斗中去！ 然而，却已经有人为她流了血。

那些流下来的血、铺就她至今平安的旅途。

她不可以再视而不见。

千百年来被奴役的鲛人，无色城里不见天日的鬼，四分五裂的臭手真岚和已经死去的皇太子妃&hellip&hellip她要活着，要为那些帮过她的人尽自己的力量&mdash&mdash不管那些人为何而接近她。

那笙在燃烧的街里狂奔，衣角和长发着火了，她跌跌撞撞地穿过那些堆积如山的尸体，狂奔而去&mdash&mdash她要活着，她要活着&hellip&hellip其实她不知道以后自己能为那些人作些什么，但是，如今她能作的、只是努力活下去。

终于到了一个街口，她记起来那是如意赌坊门前的大街，立刻左转。

因为没有被泼上脂水，别处的火暂时也没有蔓延过来，前方的火势稍微小了些。

那笙咳嗽着，躲在断瓦残垣后，四顾看着，寻找着西京。

原先金壁辉煌的赌坊已经零落破败，那一条街上所有房屋都被射穿了，屋顶和墙壁上裂开了巨大的洞，宛如一只只绝望黯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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