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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双城 十、分离(2/3)

风情，她的手搭上了站在镜子前的男子的双肩，缓缓褪下他披在肩头的长衣，低声：&ldquo苏摩公子，很晚了，意娘服侍您睡吧。

&rdquo 罗幕下的烛火黯淡而暧昧，然而那个高大的男子没有说话，似乎还在看着镜子。

女子便有些好笑：明明是看不见东西的，偏要装模做样地点着蜡烛照镜子，快要就寝了也一本正经&mdash&mdash这回如意夫人安排她服侍的客人也真是奇怪&hellip&hellip 然而，很快她的笑容就凝结了：衣衫从客人的肩上褪下，宽肩窄腰，肌肉结实，完全是令女人销魂的健壮身体&mdash&mdash然而，在那样宽阔的肩背上，赫然有一条龙腾挪而起！那是一个巨大的黑色文身，覆盖了整个背。

在昏暗的光下看来、栩栩如生的龙张牙舞爪，几乎要破空而去。

&ldquo呀&mdash&mdash&rdquo女子脱口低低惊呼，然而立刻知道那是对客人的不敬，连忙住口，用手指轻轻抚摸那个文身，堆起笑，&ldquo好神气漂亮的龙&hellip&hellip和公子好配呢。

&rdquo 顿了顿，感觉到了手指下肌肤的温度，她惊住：&ldquo公子，你身子怎么这么冷？快来睡吧。

&rdquo &ldquo抱着我。

&rdquo忽然间，那个客人将手从镜面上放下，低低吩咐。

&ldquo啊？&rdquo意娘吃了一惊，然而不敢违抗客人的吩咐，只好将赤裸的身体贴上去，伸出双臂从背后抱着他，陡然间冷的一颤。

&ldquo紧一点&hellip&hellip再紧一点。

&rdquo客人忽然叹了一口气，喃喃吩咐，&ldquo好冷啊。

&rdquo 意娘伸出手紧抱着他，将头搁在他肩上，嗤嗤笑着，一口口热气喷在他耳后。

没有一丝风，烛火一动不动，映着昏暗的罗幕，影影憧憧。

痴缠挑逗之间、她无意抬头、看见镜中客人的脸，陡然吃惊：那样英俊的男人！ 即使她阅人无数，从未看到过如此好看的男人。

甚至是&hellip&hellip让身为女性的她都一时自惭容色。

然而他身上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魔性诱惑，她不由情动，赤裸的身子紧贴他的躯体，软软央求：&ldquo很晚了&hellip&hellip让意娘上床好好服侍公子吧。

&rdquo 一边说，她一边挥手去拂灭唯一亮着的蜡烛。

&ldquo别灭！&rdquo不知道为何、客人陡然阻止，语气慎重&mdash&mdash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完全的黑暗笼罩了下来。

没有一丝风。

急促的呼吸，悉莎的动作，缠绕的肢体倒向松软的衾枕。

她紧紧抱着客人，贴紧他结实的胸腹，呻吟：&ldquo怎么&hellip&hellip这么冷啊&hellip&hellip&rdquo然而愉悦的潮水瞬间吞没了她，她完全不顾上别的，手指痉挛地抓着他背后的龙的图腾。

完全的黑暗。

没有一丝风。

所以看不到床头上小小偶人嘴角露出的诡异的笑，以及埋首于女人身体的客人脸上奇异的表情。

不要熄灯&hellip&hellip不要熄灯。

没有风，没有光。

没有风的黑夜里，他将慢慢地腐烂。

慢慢地&hellip&hellip完全腐烂。

他是不是早就死了&hellip&hellip 女子在他身体下呻吟，伸出手抱紧他的躯体，她的身体温暖而柔软，头发被汗打湿了、一缕缕紧贴他的胸膛和手臂。

人的身体是那样温暖&hellip&hellip那种他毕生渴望、却抓不住得不到的温暖。

暗夜里，苏摩抬起头，长长呼出一口气，宛如梦游一般，手移向女子的咽喉，指间一根透明的丝线若有若无。

淡淡的星光照进来，床头上的暗角里，偶人冷冷俯视着，嘴巴缓缓咧开。

&ldquo少主。

&rdquo丝线缓缓勒入床上女子的咽喉，然而，门外忽然传来了一个低低的声音&mdash&mdash虽然低，却仿佛一根针刺入了神经，让他的动作猛然停了下来。

&ldquo少主，&rdquo门外女人的声音低低的，禀告，&ldquo左权使炎汐已经到了，有急事禀告。

&rdquo 门推开的刹那、外面的微风和星光一起透入这个漆黑如死的房间。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胸腔中那种淹没一切的欲望依然挣扎着不肯退却。

他勉强起身，门打开的时候，衣衫凌乱的他低下头，看见了外面廊下的如意夫人和她身侧的鲛人战士。

那名远道前来的复国军领袖单膝下跪迎接他的到来，此刻正抬眼注视着第一次见到的、鲛人们百年来众口相传的救世英雄。

门无声地打开，门内的空气腐烂而香甜，隐约还有女人断续的呻吟，不知是痛苦还是欢乐。

黑暗中浮凸出那个人的半面，宛如最完美的大理石雕像，然而深碧色的眼睛看起来居然是说不出的黯淡，接近暗夜的黑&mdash&mdash那个瞬间，炎汐忽然有种窒息的感觉。

怎么&hellip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呢？ 这就是多少年来、鲛人们指望着能扭转命运的人？ 复国军左权使呆住了，一时间忘了直视是多么无礼的举动，茫然看着开门出来的傀儡师。

然而战士的眼睛却穿过了苏摩的肩、看到了漆黑一片的房内&mdash&mdash完全的黑&hellip&hellip最黑的角落里，有什么东西蓦然咧开嘴、无声地笑得正欢。

那是什么？那是什么！那是完全的&ldquo恶&rdquo&hellip&hellip那个瞬间，连日来支撑着他的力量仿佛猛地瓦解。

连一句回禀的话都没有出口、力量完全从炎汐身体里消失。

看着在见到少主之后不支倒地的炎汐，如意夫人连忙扶住他，回禀：&ldquo左权使来桃源郡的路上碰到了云焕驾驶的风隼，被一路追击，好容易才死里逃生见到少主。

&rdquo 深深吸着空气，手指在门扇上用力握紧。

苏摩平定了呼吸，走出门来低头查看前来的人的伤势，看到背后那个可怖的伤口，皱眉：&ldquo很厉害的毒&hellip&hellip但似乎被人解了？用雪罂子解掉的么？&rdquo 傀儡师的手指停在炎汐背后，拔出夹在肩胛骨里的断箭箭头。

看到那些大大小小、深得见骨的伤口，再度皱眉：&ldquo原来不止受了一次伤&hellip&hellip难为他还能赶来。

&rdquo &ldquo少主，左权使他、他还能活吗？&rdquo如意夫人看到那样的伤势，倒抽一口冷气。

&ldquo有我在。

&rdquo苏摩淡淡回答，手指轻弹，右手的戒指忽然全数弹出，打入炎汐血肉模糊的后背伤口，嵌入血肉。

仿佛有看不见的黑气沿着透明的引线，从戒指上一分分导出，桌上，小偶人紧闭着嘴坐在那里，眼色阴沉。

&ldquo云焕是谁？&rdquo让傀儡在一边汲取着毒素，苏摩放开了手，开口问。

&ldquo是沧流军队里的&lsquo破军少将&rsquo，&rdquo如意夫人低声回答：&ldquo是目下帝国年轻一辈军人中最厉害的一个，据说剑技内无人可比。

巫彭一手提拔他上来，如今二十几岁已经是少将军了。

&rdquo &ldquo哦&hellip&hellip那么派他来桃源郡，是为了追查皇天吧。

&rdquo苏摩喝了一口茶，沉思，许久目光落到一边养伤的炎汐身上，&ldquo左权使几岁了？&rdquo &ldquo比少主年长几十岁，快两百八十了吧。

&rdquo如意夫人回答。

&ldquo不年轻了。

&rdquo傀儡师垂下眼睛，眼里有诧异的神色，&ldquo如何尚未变身？&rdquo 如意夫人看着炎汐背后可怖的伤口在看不见的力量下一分分平复，叹了口气：&ldquo这是左权使自己选择的&mdash&mdash他自幼从东市人口贩子那里逃出来，投身军中，发誓为鲛人复国舍弃一切，包括自身的性别。

所以百年来历经大小无数战，左权使从未想过要成为任何一类人。

&rdquo &ldquo哦&hellip&hellip真是幸福的人。

&rdquo苏摩怔了一下，忽然嘴角浮出一个奇异的笑容，&ldquo很优秀的战士啊&hellip&hellip和我正好相反呢。

&rdquo &ldquo呃？&rdquo如意夫人吃了一惊，不解地抬头。

然而苏摩已经不再说下去，仿佛听到了外面的什么动静，猛然站起，将戒指收回手中，站起，空茫的眼睛里霍然闪出锐气：&ldquo怎么回事？皇天在附近！&rdquo － 那一边，在问过无数个路人之后，那笙终于找到了目的地。

一头冲进了如意赌坊，焦急地四顾寻找那个叫&ldquo西京&rdquo的人。

&ldquo可是那笙姑娘？&rdquo在她焦急的时候，忽然听到了头顶有人轻声问，柔和动听。

她惊讶的抬头，看到了一名绝色少女从梁上跃下，拉起了她的手，微笑：&ldquo我叫&lsquo汀&rsquo&mdash&mdash我的主人西京先生要我来这里等你。

&rdquo 奇怪，西京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mdash&mdash可那笙来不及反应，便被她拉着走，穿过熙熙攘攘的大堂。

&ldquo你不用担心，慕容公子已经安全和主人见面了，&rdquo汀微笑着，边走边对她解释，&ldquo公子他提起你落单了，很担心，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到这里来&mdash&mdash所以主人要我来大堂等着你。

呀，你手受伤了？半路一定遇到麻烦了吧？幸亏能平安到这里，以后就安全了。

&rdquo &ldquo啊？&hellip&hellip&rdquo那笙听她不急不缓地交待，张口结舌。

还以为慕容修命在旦夕，不料自己拼命跑来这里、事情已经雨过天晴，不由一阵轻松又一阵沮丧。

汀拉着她的手穿过人群，向后面雅座走去：&ldquo慕容公子和我主人都在后面。

&rdquo 那笙身不由己地被她拉着，猛然间看到少女深蓝色的长发，脱口：&ldquo你、你也是鲛人？&rdquo 汀不以为忤，微微一笑，颔首，拉着她来到了一扇门前，放开了她的手，敲了敲门：&ldquo主人，慕容公子，那笙姑娘来了！&rdquo &ldquo那笙？快进来！&rdquo慕容修的声音透出惊喜，门吱呀一声打开。

看到开门出来的人，那笙一声欢呼，跳进去，不由分说抱住了慕容修的肩膀，大笑：&ldquo哎呀！你没被那群强盗杀了？真的吓死我了啊！&rdquo &ldquo轻一点、轻一点。

&rdquo被那样迎面拥抱，慕容修有些不好意思，只是痛得皱眉。

那笙放开手，才注意到他身上伤痕累累，显然吃了颇多苦头，不由愤怒：&ldquo那些强盗欺负你？太可恶了&hellip&hellip我替你出气！&rdquo 她挥着包住的右手，心想再也不能瞒慕容修皇天的事情了。

然而慕容修只是苦笑，摇头：&ldquo算了，其实说起来是场误会罢了&hellip&hellip&rdquo &ldquo误会？是误会还差点害死我们？&rdquo那笙不服，继续挥动右手，却没有注意到旁边一个抱着酒壶醉醺醺的中年汉子，猛然睁开了一线眼睛、盯着她的手看，眼里冷光闪动。

&ldquo好了好了&hellip&hellip你看，现在我已经找到西京先生了，不会再有事了。

&rdquo慕容修看到她胡吹大气，生怕她不知好歹真的去惹事，连忙安抚，拉着她进门，&ldquo你怎么这么晚才来？&rdquo 那笙不好意思低头：&ldquo人家&hellip人家不认路&hellip&hellip&rdquo &ldquo啊？&rdquo慕容修猛然哭笑不得，&ldquo天，少交代一句都不行&hellip&hellip笨丫头，我留给你那本《异域记》里不写着路径？你没有顺手翻翻？&rdquo &ldquo异域记？&rdquo那笙诧异，猛然大叫一声，想起来了，&ldquo完了！&rdquo &ldquo怎么？&rdquo慕容修被她吓了一跳，却见她急急把褡裢扔给他，从怀里七手八脚拿出一本泡得湿淋淋的书来，一挤，水滴滴答答落下来。

那笙几乎要哭了：&ldquo我、我忘了把它拿出来了&hellip&hellip掉到水里了&hellip&hellip完了。

&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慕容修看着她，真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掂掂褡裢，发现瑶草也已经吃饱了水，泡得发胀了。

看到这一幕，旁边汀捂着嘴偷笑，忽然间觉得很是欢乐。

&ldquo好了好了，别哭，一哭我更头痛&hellip&hellip&rdquo在她扁嘴要哭之前，慕容修及时阻止，&ldquo没关系，那本异域记我从小看，都背熟了，有功夫再默写一本就是&mdash&mdash你快来见过西京先生吧。

&rdquo &ldquo西京？在哪里？&rdquo那笙茫然四顾，慕容修拉着她转身，指点。

她好容易才看见躺在椅子里抱着酒壶酣睡的男子，诧异：&ldquo什么？就是这位胡子拉碴的大叔？&mdash&mdash醉鬼一个，真的有那么厉害么？&rdquo &ldquo我家主人，是剑圣尊渊的第一弟子，&rdquo虽然看得有趣，但是听到那笙居然敢藐视西京，汀不能不挺身维护，&ldquo一百年来，这片土地上还没有比主人更强的剑客呢！&rdquo &ldquo哦？真的？&rdquo那笙对汀颇有好感，倒不好反驳，只好撇撇嘴。

&ldquo我母亲也是这样说的啊。

西京大人是很厉害的剑客。

&ldquo慕容修拍拍她脑袋，安慰：&ldquo好了，你也别乱跑了。

有西京大人在、我们以后行走云荒不用担心了。

&rdquo 那笙还没回答，忽然间那个烂醉如泥的人醉醺醺地开口了，斜眼看着慕容修：&ldquo小子&hellip&hellip我、我可没答应&hellip&hellip要带着这个丫头&hellip&hellip&rdquo &ldquo西京大人。

&rdquo慕容修愣了一下，诧异转头看着醉汉。

&ldquo叫我大叔&hellip&hellip红珊的儿子。

&rdquo西京眼睛都没睁开，抱着酒壶继续喝。

&ldquo是，大叔。

&rdquo慕容修顺着他的意思，拉过那笙，好声好气，&ldquo这位姑娘是我半途认识的，也答应了鬼姬要照顾她&mdash&mdash大叔你能不能&hellip&hellip&rdquo &ldquo呵呵&hellip&hellip&rdquo不等他说完，醉醺醺的西京猛然笑了，睁开眼睛看了那笙一眼。

那笙猛然只觉得宛如利刃过体，一震。

西京把酒壶一放，大笑起来：&ldquo小子，你这是哪门子英雄救美？也不看看人家戴着皇天，哪里要你保护？&rdquo 酒壶放落，白光腾起，迅雷不及掩耳绞向那笙右手。

那笙一声惊呼。

而眼睛看到、脑子刚反应过来，还来不及做出举动，右手包着的布已经片片碎裂。

白光一掠即收，银色金属圆筒在醉汉手指间快速转动，落回袖口。

房间内的空气忽然凝滞了，所有人都不说话，定定看着苗人少女抬起的右手。

那笙的手在收剑后才举起，然而举到半空的时候顿住了&mdash&mdash完全没有伤及她的肌肤，包扎的布片片落地，她的手凝定在半空。

中指上，那一枚银白色的宝石戒指闪烁着无上尊贵的光芒。

&ldquo皇天？&hellip&hellip&rdquo汀的呼吸在一瞬间停止，怔怔看着空桑人的至宝，眼神复杂。

&ldquo皇天！&rdquo慕容修也愣住了，他多次猜测过那笙辛苦掩藏的右手上究竟是什么样的宝物，然而，从未想过居然会是皇天！ &mdash&mdash曾统治云荒大陆七千年的空桑人以血统为尊，相信神力。

相传星尊帝嫡系后裔靠着血缘代代传承无上力量，被称为&ldquo帝王之血&rdquo，是为统治云荒六合的力量之源。

而标志这种嫡系血统身份的、便是这枚据说当年星尊帝和王后两人亲手打造的指环。

&mdash&mdash指环本来有一对：&ldquo皇天&rdquo由星尊帝本人佩戴，另外一只&ldquo后土&rdquo给予了他的王后：白族的白薇郡主。

并立下规矩：空桑历代王后、必须从白之一族中遴选，才能保证血统的纯正。

这两枚戒指，一枚的力量是&ldquo征&rdquo，而另一枚的力量则是相反的&ldquo护&rdquo，见证着空桑历史上最伟大帝王和他的伴侣曾经并肩征服四方、建国守民的历史。

&mdash&mdash那样的光辉岁月。

&mdash&mdash戒指不但是空桑历代帝后身份的标志，还能和帝后的力量相互呼应，成为&ldquo帝王之血&rdquo的&ldquo钥匙&rdquo，在空桑历史上尊崇地位无以复加，成为上古传说中的神物。

那枚戒指闪烁在苗人少女的手指间，光芒仿佛穿越历史、照耀了每一个人的眼睛。

&ldquo皇天&hellip&hellip&rdquo许久许久，慕容修终于缓缓叹息了一声，看着那笙，脸上浮起复杂的苦笑，微微摇头，&ldquo原来你根本不需要人帮&hellip&hellip那么何必装成那样跟着我呢。

到底为了什么？&rdquo &ldquo我&hellip&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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