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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双城 九、云涌(3/3)

ldquo呃？应该很值钱吧？不然慕容那家伙怎么肯答应带我上路？&rdquo那笙倒是愣了一下，想想，回答，然后摇头，&ldquo不过再贵也毕竟一颗草，跟人命怎么能比？&rdquo 背后的伤口上火烧一般的刺痛已经消失了，全身的痛楚也开始缓解，雪罂子的药力居然那么迅速。

炎汐躺在地上，摇了摇头：&ldquo人命？&hellip&hellip咳咳，鲛人也算人么？&rdquo &ldquo胡说八道！怎么不算？&rdquo那笙诧异，甚至有些愤怒，&ldquo慕容修那家伙就是鲛人的儿子，鲛人又怎么了？&mdash&mdash个个都是美人，还活的比人长命，多好啊。

&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炎汐看了看她，本已为她是一无所知所以才会如此待自己，没料到这个中州少女居然也知道鲛人的事，却毫无偏见。

他笑了笑，勉强坐了起来，拿树枝撑着身体站起：&ldquo我们到了哪儿了？要赶快去郡城才好。

&rdquo &ldquo嗯，前面就是官道了&hellip&hellip我刚才拖着你走了五里路耶！厉害吧？&rdquo那笙指着前方的依稀可见的城郭，洋洋得意。

&ldquo辛苦你了，&rdquo炎汐低下眼睛，第一次向同伴以外的人道谢，&ldquo所有对于鲛人有恩的人、我们都永远铭记。

&rdquo &ldquo嘻，别那么一本正经&mdash&mdash出门在外，相互帮忙是应该的。

&rdquo那笙走过来想帮忙扶着他，正色，&ldquo如果没有别人帮我，我根本来不了云荒就死在半路了啊。

&rdquo 说话间，触及炎汐的手，惊讶地发觉他的手臂居然依然冰冷。

&ldquo没事，鲛人的血本来就是冷的。

&rdquo不等她发问，炎汐看出了她的疑问，回答，挣开了她的手，&ldquo我可以自己走，多谢。

&rdquo 那笙看着他将肩背挺得笔直，一步步往前走，居然完全似没有受过垂死重伤的样子，不由咋舌，连忙跟了上去，忍不住好奇地发问：&ldquo哎呀，难怪你这么好看，原来也是鲛人&mdash&mdash那么你哭的时候、掉下来的眼泪也能变成夜明珠么？变一颗出来让我看看好不？&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炎汐不知如何回答，对方是救命恩人，本来她提出任何要求自己都应该竭尽全力去回报，然而这样的要求却让人不得不皱眉。

许久，一边走，看着一边少女热切的眼神，炎汐终于还是无法可想：&ldquo这个&hellip&hellip很抱歉，那笙姑娘，我从来没有哭过啊。

&rdquo &ldquo啊？&rdquo那笙愣了一下。

&ldquo复国军战士流血不流泪。

&rdquo炎汐没有看她，一路走，一路看向天地尽头的白塔，淡淡道，&ldquo特别是、不能流给那些奴隶主看，让他们拿鲛人的痛苦去换取金钱。

&rdquo &ldquo呃？&rdquo那笙吃惊地睁大了眼睛，&ldquo有人拿鲛人眼泪去换钱吗？&rdquo 炎汐点点头，回头看她，夜风吹起他深蓝色的长发，他苍白清秀的脸有一种界于男女之间的美，带着某种吸引人的奇异魔性。

那笙看着他深碧色的眼睛，隐约记起苏摩也有同样颜色的眸子，然而却不由打了个寒颤，口吃：&ldquo也、也有人挖鲛人的眼珠去卖吗？&rdquo &ldquo珠宝商们管那个叫&lsquo凝碧珠&rsquo，非常值钱&mdash&mdash除非鲛人的眼睛哭瞎了、无法收集夜明珠，而鲛人本身又年老色衰，奴隶主们才会杀掉鲛人挖取眼睛，所以比夜明珠值钱多了。

&rdquo炎汐淡淡解释，面容平静。

然而那笙在一边听得目瞪口呆，喃喃：&ldquo啊&hellip&hellip真的有这样的事？我逃荒的时候听说青州大旱、城里的人都开始吃人肉&mdash&mdash但是、但是这里是云荒啊！怎么也有这样的事？&rdquo &ldquo有空的话，我和你说说这个云荒大地上有关鲛人的事吧&hellip&hellip&rdquo看到少女惊愕的表情，怕说得多了吓到那笙，炎汐转开了话题，&ldquo你从中州来？中州一定比云荒好得多吧，你为什么要来这个混乱龌龊的地方？&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那笙陡然愣住，不知道回答什么才好。

忽然间两人仿佛都变得心事重重，只是不出声地沿着路走着，远处的灯火无声召唤着两个在旷野中行走着的人，风从耳边呼啸掠过。

&ldquo只有你们这些中州人才把云荒当桃源。

&rdquo &mdash&mdash幕士塔格绝顶上、苏摩冷笑着的那句话反复涌上心头，那笙眼前闪现出傀儡师空茫然而仿佛看穿一切的眼神。

忽然间，&ldquo喀嚓&rdquo一声轻响，心里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炎汐走在前面，忽然听到了风里少女的哭声，很小声很小声，似乎不想让人听到。

他惊诧地止住了脚步，回头看那笙，看见她把脸埋在手掌里，一路走一路呜咽，夜风呼啸，吹起她蓬乱的头发和破碎的衣衫，那笙忽然抬起头看着他，眼神是无望而悲哀的，有梦破后的黯淡，啜泣：&ldquo我、我不知道&hellip&hellip会来这样的地方。

但是&hellip没地方可去了。

&rdquo 炎汐无语，忽然后悔自己方才就这样将血淋淋的事实、不加掩饰地告诉了面前的少女。

就在这停步沉默的刹那，寂静中，荒郊的风声忽然大了起来，风里隐约有奇异的呼啸。

&ldquo趴下！&rdquo炎汐忽然大喝一声，扑过来将那笙一把按到了草丛中。

&ldquo唰&mdash&mdash&rdquo那笙只看见有一双大得可怕的羽翼忽然遮盖了她所有视线，呼啸着从头顶不到三丈的地方掠过，带起强烈的风暴，将她和炎汐裹着吹得滚开去。

她惊声尖叫，看到那只大鸟掠过头顶，然后往上升起，盘旋在半空，夜幕下，她看清了星光下总共有两只这种大得可怕的鸟，在荒郊上空呼啸着盘旋。

&ldquo风隼！&rdquo耳边忽然听到了炎汐的声音，镇静如他、声音也有一丝颤抖，&ldquo糟糕，被他们发现了！&rdquo 风隼是什么？就是这种翅膀直直的大鸟？ 那笙来不及问，忽然间听到耳边响起了刺耳风雨声，骤然落下。

忽然间天翻地转。

炎汐护着她一路急滚、避开了从风隼上如雨射落的劲弩，然而毕竟重伤在身、动作远不如平日迅速，还未滚下路基、左肩猛然一阵剧痛。

同一时间，那笙也因为右肩的刺痛而脱口惊呼。

从风隼上凌空射落的劲弩、居然穿透了炎汐的肩骨、刺入那笙的肩头！ 那是多么可怕的机械力。

风吹得他们几乎睁不开眼睛，炎汐抬起头，看到方才发起进攻的风隼在射出一轮劲弩后、再度拉起，掠上了半空，而另外一只盘旋着警戒的风隼立刻俯冲了下来，起落之间、居然配合得天衣无缝。

&ldquo别担心，没有毒！&mdash&mdash还好来的不是云焕。

&rdquo在进攻间隙中，炎汐迅速拔出了箭头带血的剑，急急嘱咐，&ldquo你快趴在草丛里逃开，我大约能拦住它们半个时辰&hellip&hellip你要快逃！去如意赌坊！&rdquo 不等那笙说话，炎汐一把将她远远推开，自己从草丛里站了起来，反手从背后拔出佩剑，迎面对着那一架呼啸而来的风隼。

劲风吹得长草贴地，鲛人战士一头深蓝色的长发飞舞，提剑迎向如雨而落的飞弩。

炎汐身形掠起、挥剑划出一道弧光，齐齐截落那些如雨落下的呼啸的劲弩，剑光到处、那些劲弩纷纷被截断。

然而那些机械力发出的劲弩力道惊人，借着凌空下击之力、更是可怖。

他的剑每截断一支飞弩，臂骨便震得痛入骨，牵动背后伤口，仿佛全身都要碎裂。

&ldquo走，走啊！&rdquo瞥见那笙跌倒在长草中，犹自怔怔地看他，炎汐急怒交加，大喝，声音未落手中光芒一闪，原来佩剑经不起这样大的力道，居然被一支飞弩震得寸寸断裂！ 他被巨大的冲力击得后退，张口喷出一口鲜血，踉跄跌落地面，背后的伤口完全裂开了，血浸透了衣衫。

此时那只风隼射空了飞弩，再度掠起，飞去。

趁着那样的间隙，炎汐回首，对着那笙大喝：&ldquo快走！别过来！滚！&rdquo 疾风吹得那笙睁不开眼睛，然而她反而在草丛中向着炎汐的方向爬过来，紧紧咬着牙，看着头顶迎面压下的巨大的机械飞鸟，脸上有一种憎恶和不甘&mdash&mdash为什么所有人都要让她走？她就只有逃跑的命么？炎汐分明已经重伤，还要他舍命保着自己？ 何况，即使炎汐死战，她也未必能逃得过风隼的追击。

那笙跌跌撞撞手足并用地爬到了炎汐身旁，却被他踹开。

她被踢得退开了一步，然而踉跄着站了起来，挡在前面，对着迎面呼啸而来的风隼，张开了双手。

螳臂当车是什么感觉？ 当此刻她看到做梦都没见过的可怕的东西压顶而来、而自己和同伴只有血肉之躯时，那笙恍然觉得自己就是那只被车轮碾得粉碎的螳螂。

她没有力量，但是至少她有那样的勇气。

满天的劲弩呼啸而来，箭还未到、她的脸已经被劲风刺得生疼。

她闭上了眼睛，张开了双手去迎接那些透体而过的劲弩。

要是她有力量拦住那些箭就好了，要是她有足够的力量让它们停下来就好了&hellip&hellip &ldquo借你力量，你会满足我的愿望吗？&rdquo 忽然间，心底一个声音忽然发问&mdash&mdash宛如那一日雪峰上断手的出声方式。

劲弩呼啸着逼近她的肌肤，炎汐挣扎着探手，拉住了她的脚踝，想把她拉倒。

&ldquo可以！可以！&rdquo 隐隐地、她记起了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然而来不及多想，大声回答。

劲弩呼啸着刺入她的肌肤，炎汐拉住了她的脚踝，她身体猛然失去平衡，向后倒去。

&ldquo带我去九嶷吧。

&rdquo那个声音回答，&ldquo我救你。

&rdquo 九嶷？那笙忽然想起了那个梦里死死缠住她的声音，猛然大悟，冲口而出：&ldquo是你！是你！&mdash&mdash好！我去九嶷！&rdquo 就在那个刹那，那些已经切入她血脉的劲弩瞬间静止，仿佛悬浮在空气中的奇异雨点。

身子继续往后跌落，她忽然感到右手火一样烫，包扎着的布条凭空燃烧！ 那火是蓝白色的，瞬间将束缚住她右手的布化为灰烬。

皇天的光芒陡然如同闪电照亮天地！那笙只觉得右手从肩头到指尖一阵彻骨的疼痛，仿佛从骨中硬生生铮然抽出了什么东西。

她跌倒，骇然睁大眼睛，看到自己右手指尖陡然发出了蓝白色的光芒！ 失衡的身子往后跌落，然而她的手仿佛被看不见的力量推动，凭空划出一个半弧。

从半空俯视下去，看到射出的劲弩居然半途被定住，风隼上的沧流帝国战士惊骇莫名，负责操纵机械的战士连忙扳过舵柄，调整风隼双翼的角度、想借势掠起&mdash&mdash然而，风隼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定住、也完全不能动！ 风隼上的数名沧流帝国战士目瞪口呆，怔怔看着底下草地上那个跌倒在地少女。

那笙的手缓缓划出，遍地长草如浪般一波波漾开。

她失去平衡的身子终于跌落地面，重重落到炎汐身侧。

忽然间，那些凝定的飞弩仿佛被解除了禁锢，噼啪如雨掉落地面。

半空中的风隼猛然也开始动了，重新掠起。

那一架风隼死里逃生，急急转向，掠起。

然而还没有掉过头，忽然听到了高空中另外一架风隼上同伴的惊呼，风隼内所有人的眼睛都睁得几乎裂开，不可思议地盯着面前：随着那笙方才缓缓划出的方向、一道闪电般的弧形忽然迎面扩散而来，耀眼的光芒陡然湮没了所有一切。

&ldquo皇天！皇天！&rdquo惊骇呼声从风隼上传出，传遍天地。

当那一道白色光芒照亮天地的时候，一齐仰望的、不知道有几双眼睛。

&ldquo那丫头终于能彻底唤醒皇天的力量了啊！&rdquo透过水镜看着桃源郡的荒郊，金盘中，那颗头颅微笑起来了，&ldquo白璎，方才一刹那、你的&lsquo后土&rsquo也发生共鸣了吧？。

&rdquo &ldquo那样的一出手，只怕连沧流帝国都被惊动了。

&rdquo旁边的大司命面色喜忧参半，&ldquo以目前皇天的力量，只怕很难保全她突破十巫的阻碍，破开余下的封印。

&rdquo &ldquo她下面将去九嶷，那里有第二个封印，我的右足。

&rdquo真岚皇太子顿了顿，&ldquo去那里路途遥远、还要经过苍梧之渊，到达历代青王的封地&mdash&mdash得找人护送她才行。

&rdquo &ldquo我去。

&rdquo旁边六位王中，白衣的太子妃出列，跪下请命，手上蓝宝石银戒奕奕生辉，&ldquo&lsquo后土&rsquo能和&lsquo皇天&rsquo相互感应，应该让我去。

&rdquo &ldquo白璎，别逞强。

&rdquo真岚皇太子摇头，&ldquo你如今是冥灵之身，白日里如何能游走于人世？&rdquo 一边的大司命迟疑，显然感到了为难：&ldquo如今所有空桑人都无法离开无色城，六星又是冥灵之身，如何能护得那笙姑娘周全？&rdquo 断手托起头颅，真岚皇太子脸上忽然有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ldquo谁说所有空桑人都在无色城里？云荒上不还跑着一个？&rdquo 大司命和六王都猛然呆住，半晌想不起来皇太子说的是谁：&ldquo裂镜&rdquo之战以后，伽蓝城里十万空桑人全部沉入无色城沉睡，而云荒大陆上残留的空桑人遭到了冰族的残酷血洗，一遍遍的筛选让流离在民间的空桑残留百姓无一幸免，而如今时间过去了百年，即使当初有侥幸存活的空桑遗民、也该不在人世了。

许久许久，白璎猛然明白过来了，从面纱后抬起眼睛，脱口：&ldquo大师兄！&rdquo &ldquo对了！&rdquo看到妻子终于猜中，真岚皇太子大笑了起来，&ldquo就是西京&mdash&mdash我的骁骑大将军。

当年我下令将他逐出伽蓝城、永远流放，也是为了预防万一出现如今的局面啊。

&rdquo &ldquo皇太子圣明。

&rdquo大司命和六王惊喜交集，一齐低首。

&ldquo呃，别说这样的话，我一听全身不自在。

&rdquo头颅露出了一个尴尬的苦笑，抓抓头，却忘了自己目前哪里有&ldquo全身&rdquo可言，然后顿了顿，脸上露出了沉思的表情，&ldquo只是，毕竟过去了百年，就怕如今西京未必会听从我的指令了&hellip&hellip&rdquo &ldquo哪里的话，西京师兄从来都是空桑最忠诚骁勇的战士，不然当年也不会这样死守叶城。

&rdquo白璎抗声反驳，眼神坚定，&ldquo百年后，定当不变。

&rdquo &ldquo希望如你所言。

&rdquo真岚叹了口气，有些头痛地抓抓脑袋，看了看白璎，&ldquo看来还得让你去一趟了&mdash&mdash不知道西京将军如今在哪里，要辛苦你了。

&rdquo &ldquo这是白璎的职责，殿下。

&rdquo白衣女子单膝下跪，低首回答，&ldquo今晚我就出发。

&rdquo 高高的白塔，俯视着云荒全境。

在那一道闪电照彻天地的时候，映得观星台上十位黑袍人得脸色苍白，面面相觑。

&ldquo终于出现了&hellip&hellip&rdquo巫咸看着东方，喃喃自语，&ldquo皇天。

&rdquo &ldquo我已经派出了云焕，带领十架风隼前往桃源郡。

&rdquo统管兵权的巫彭稳稳地回答，信心十足，&ldquo他将会带着那只戒指回来&mdash&mdash即使把桃源郡全部夷为平地。

&rdquo &ldquo是云焕领着风隼去？&rdquo巫姑喈喈笑了起来，用干枯的手指拨动念珠，&ldquo巫彭，你对你的人放心得很嘛！派兵也不和我们商量一下。

&rdquo 巫彭神色不动，淡淡回答：&ldquo沧流帝国境内的所有兵力调动，乃是我权柄所在，若事事经过公议、那只是白白耽误时机。

&rdquo 旁边有人嗤的冷笑，却是巫礼抬起了头：&ldquo派出风隼如此重大的事情，谁都没通知&mdash&mdash泽之国也没有事先接到入境通告，定是引起那边国民恐慌。

这般行事，让我如何对高舜昭总督交涉？你不是给我出难题？&rdquo &ldquo好了好了，大家不要争执。

&rdquo终于，十巫中的首座巫咸开口了，调和，&ldquo现今找到皇天、消灭潜在祸患才是最要紧的事，不然智者要怪罪&mdash&mdash巫彭在这方面是行家，不妨先让他自主去抓人吧。

大家看如何？&rdquo &ldquo好吧，就这样。

&rdquo散淡的巫即阖上了书卷，那也是这位老人在会上说的唯一一句话，然后他蹒跚着站起身，招呼他的弟子，&ldquo小谢，回去帮我找找《六合书》，我要查一句话。

&rdquo &ldquo是。

&rdquo迟疑了一下，最年轻的长老起身，跟在巫即身后，离开。

巫即走着，花白的须发在夜风中飞扬，老人一边走、一边吟唱着古曲，他的学生巫谢分辨着难解的言语，陡然明白那是百年前覆亡的空桑王朝流传下来的歌曲！ &ldquo九嶷漫起冥灵的雾气 &ldquo苍龙拉动白玉的战车 &ldquo神鸟的双翅披着霞光 &ldquo从天飞舞而降的高冠长铗的帝君 &ldquo将云荒大地从晨曦中唤醒 &ldquo六合间响起了六个声音 &ldquo&hellip&hellip&rdquo 听得那样的低吟，年轻的巫谢愣了一下，倒抽一口冷气：沧流帝国统治下、对于一切空桑遗留下来的事物都做了销毁，不止民间不许提起任何有关前朝的字句，甚至在权势最高点的十巫内部，关于百年前的事情都是忌讳、也是一个忌讳。

&mdash&mdash据说那是那一位自闭在圣殿中、从来不见任何人的智者的意思，无人能够违抗、甚至无人敢问原因何在。

就如建国百年来神秘智者在这个帝国中的地位。

而时间以百年计的流过，大家渐渐对前朝这个话题养成了自然而然的避忌习惯，文字记载被消灭了，年老一辈见证过历史的人纷纷去世，那一段历史慢慢就变成了空白。

虽然因为有养生延年的秘方，十巫中曾经参与过百年前的&ldquo裂镜之战&rdquo的还有六位长老健在，然而他们却纷纷选择了缄口沉默。

而百年中陆续新进的其余四位长老，更加不会去探询当年的究竟。

然而，如今居然出现了空桑亡国的残余力量&mdash&mdash这样的情况下，为什么还要封闭当年的事情？难道&hellip&hellip智者在意图隐藏什么？ 跟在老师身后，巫谢不明白地暗自摇头。

然而，这种疑问在帝国钢铁一般的秩序中是不允许存在的，而他虽然身为十巫，更多的兴趣却在书籍和治学上而已。

等走开远了，巫谢才戴上斗篷，对着吟唱着古老歌曲的老人轻轻提醒：&ldquo老师，巫咸大人还未宣布结束，您就离席了&mdash&mdash这不大好吧？&rdquo &ldquo巫谢&hellip&hellip&rdquo须发花白的巫即微笑起来了，停下脚步看着年轻的弟子，忽然转头指着天空，&ldquo你来看，这是什么？&rdquo 然而，天空中居然有一颗星，白色而无芒，宛如白灵飘忽不定，忽上忽下。

&ldquo昭明星！&rdquo研读过天文书籍的巫谢脱口惊呼，脸色发白，回头看向老师，&ldquo这是&hellip&hellip&rdquo &ldquo这是比天狼更不祥的战星。

&rdquo巫即淡淡回答，看着那几不可见的微弱白光，&ldquo凡是昭明星出现的地方、相应的分野内必然有大乱。

巫谢，你算算如今它对应的分野在哪里？&rdquo 巫谢在刚才脱口惊呼的时候已经明白了昭明星出现的含义，转头定定看着老师，斗篷下的脸色发白：&ldquo在&hellip&hellip就在伽蓝城！&rdquo &ldquo嗯&hellip&hellip内乱将起，&rdquo巫即摸着花白的胡子，缓缓点头，显然默认了弟子演算的正确，然后带着书卷走下了塔顶，低低嘱咐，&ldquo所以，千万莫要卷入其中啊。

&rdquo 巫谢呆住，回头看了看犹自争执不休的其余八位长老，又回头看看底下沉睡中的城市。

东方吹来的明庶风温暖湿润，从塔上看下去、作为云荒中心的伽蓝圣城一片静谧。

&mdash&mdash然而在这样静谧中，又有多少惊涛骇浪、战云暗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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