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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有季聂提,夫猛和季聂提的关系,正是由夫猛亲口告诉皇上。
” 马车在黎明前暗黑的街道缓缓走着,伴随的只有马蹄声。
冀善道:“皇上一直怀疑凤公公设局害死夫猛,可是这回凤公公请月明出马,去寻找十年前失去的东西,又令整件事变得扑朔迷离。
” 稍顿接着道:“没有人比我更明白凤公公的厉害,他的势力已是根深蒂固,没有人能动摇,我的策略亦不是和他正面硬撼,而是和他斗长命,设法明白他掌握在手上的权力,欺他年事日高,很多事不得不交下来给我办,而我则逐渐接收他的权力。
现在万事俱备,只要我们除去一个人,凤公公又露出狐狸尾巴,我有把握将凤公公和他的权力集团连根拔起。
夫人万勿以为铲除凤公公后,我能取凤公公而代之,成为最大的得益者。
这是不可能的,因为我的声名坏透了,如能安度余生,已属幸运。
我为的是皇上,为的是国家。
个人的牺牲,是微不足道的。
” 花梦夫人心忖如他所言属实,那冀善便是个伟人了。
他有可能是这般的一个人吗?不过她的确没法从冀善的话找到任何破绽。
而不论她愿意与否,她被冀善拖进了皇上与凤公公的权力斗争里,明知冀善将会告诉自己辜月明不敢向她透露的事,她还是想知道。
她是怎么了?变成了知情者,她将被逼站在冀善的同一阵线,荣辱与共。
自己真的肯为辜月明牺牲一切吗? 冀善另眼相看的人不是她,而是辜月明。
只有透过她才能策动辜月明。
她直觉感到冀善有办法说服自己,甘心被他利用。
冀善手段的高明,是她从没有想过的,不但劝之以利害关系,还动之以情,令她感到没有违反自己处事一贯的原则,对得起良知。
花梦夫人道:“十年前失去的是甚么东西?” 冀善压低声音道:“那是一个来自远古的盒子,藏在湘江东岸一座离奇的古城内,离奇处是在超过一千五百年的长时间内,虽然不住行人去寻找古城,古城却像在人间消失了。
古城所在的区域,野狼群起出没,附近的猎户更深信有厉鬼作祟,没有人敢进入,且有个不敢向外人提及的禁忌,怕惹来噩运。
夫猛从一个叫牟川的人身上得悉有关古城的秘密,上禀皇上,皇上龙心大动,派夫猛去寻宝,此事是瞒着凤公公进行的,岂知寻宝团全军覆没,夫猛和一个心腹手下则离奇失踪,凤公公於此时插手,抄了夫猛的家,处决与夫猛有密切关系的三十多个大臣将领,进一步削减皇上的权力,把找寻盒子的事揽上身。
” 花梦夫人忍不住问道:“夫猛怎会是这样的人?” 冀善叹道:“夫猛肯定不是这种人,至少皇上不肯相信,我不相信,恐怕也没有人相信。
而我更清楚,夫猛率人离京去寻找古城的三天后,季聂提也离京南下,所以皇上一直怀疑寻宝团的出事与凤公公有关。
奇怪的是凤公公抄夫猛家的同时,又把牟川家族一百三十五人全捉进牢里去,还亲自拷问,跟着全体处决,益发耐人寻味。
宝盒似乎尚未落在凤公公手上,现在他遣月明到洞庭去,更证实我们这个想法。
其中定发生了些我们尚未晓得的事。
” 花梦夫人倒抽一口凉气道:“这究竟是个怎么样的盒子?” 冀善叹道:“盒子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但关键处是盒内藏的东西,但那是甚么呢?牟川和他的族人该是知情者,却没有说出来,只说了一个能令任何人动心发生在远古的故事。
现在牟家已没有生还者,恐怕只有凤公公清楚密藏盒子内的东西。
” 花梦夫人遍体生寒,此事的荒诞离奇,完全在她想像之外。
骇然道:“凤公公就是要月明去找寻这个盒子吗?” 冀善道:“大概是这样子。
辜月明是凤公公手上最厉害的棋子,季聂提办不来的事,只有他或有希望办到。
如果有选择,凤公公是不会出动月明的,因为我们都明白辜月明是怎样的一个人,可是凤公公再没有耐性等下去,亦使我们得到一个难逢的机会,更是皇上和我一直苦候的机会。
” 花梦夫人深吸一口气道:“公公要月明杀谁?” 冀善平静的道:“夫人仍猜不到吗?” 花梦夫人娇躯一颤,道:“季聂提?” 冀善沉声道:“季聂提之於凤公公,等於夫猛之於皇上。
夫猛一去,皇上变得全无反击凤公公之力。
只要除掉季聂提,凤公公将变成无牙的老虎,我有把握连根拔起凤公公。
而这个更是月明唯一保命之法,当月明得到宝盒的一刻,季聂提会杀他灭口,即使月明逃过季聂提的毒手,回到京师月明仍难逃一死,凤公公是不会让他活着的。
鸟尽弓藏,将是月明注定了的命运,也是我冀善未来的写照。
” 花梦夫人的心忐忑跃动,喘息道:“公公要我怎么办呢?” ※※※ 钱世臣步下红叶堂正门的长石阶,立即看得心脏抽紧。
随季聂提南来的三十六个特级厂卫高手,个个全副武装,立在战马之旁,一副远行的派头。
这三十六个人,无一不是精锐中的精锐,随便走一个出去,都是能独当一面的高手,三十六个人合起来,即使被千军万马重重围攻,恐怕仍有机会突围而逃,何况指挥他们的是季聂提。
钱世臣特别留心他们挂在马侧的弩箭机。
这是厂卫的秘密武器,能连续发射四枝弩箭,据闻极难制造,到现在为止,只制成四十多把,而眼前所见便有三十七把,可知季聂提这次是全力以赴,志在必得。
季聂提神色冷静地立在手下们的前方,正打量着自己。
钱世臣从心中涌起寒意,比对起刚才面对绝色的情景,眼前是截然不同的另一个世界,充塞着暴力、刀光剑影、冷血和无情。
脚步把他带到季聂提身前。
季聂提压低声音道:“我们布在云梦泽外围的眼线发现了薛廷蒿,他现该已进入云梦泽去。
” 钱世臣差点露出心中的震骇,忙把情绪硬压下去,又想到戈墨已先一步赶去,求神拜佛希望戈墨能在季聂提赶到前杀人灭口,忙道:“季大人千万小心,云梦泽可不是寻常的地方,连猎犬在那地方亦变得惊惶失措,没法起任何作用。
” 他清楚自己这番话是口不对心。
在这世上,他最害怕的两个人,首推戈墨,其次就是季聂提。
而在这最不该胡思乱想的时刻,他却忽发奇想,假设自己最害怕的这两个人,全葬身於云梦泽内,他发誓自己从此再不去想楚盒,以后安分守己的做人。
他实在受够了。
季聂提精光闪闪的眼睛直盯着钱时臣,看得他心中发毛,这才从容道:“没有人敢在这样一个地方掉以轻心,我现在立即赶去,这里交给你了。
世臣须好好和丘九师合作,千万勿让五遁盗溜掉,明白吗?” 不待他答话,季聂提打个手势,三十六名战士全体飞身上马,登时整个广场杀气腾腾,颇有大战一触即发的气氛。
钱世臣垂首道:“一切照大人的吩咐。
” 季聂提踏蹬上马,唇角露出一丝冷酷的笑意,接着低喝一声,领着三十六骑旋风般卷出红叶楼的外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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