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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策略。
其次,既然她离开祖宅的事情已成定局,往后她都会与她哥哥住在一块,那么就算把那些漏网之鱼统统都安排在祖宅,他们势必也翻不起什么更大的风浪,分而化之,逐一击破,离间计,同时这也是一个最容易剪除她潜在势力的时机。
最后,这甚至还是一个更好判断以及分辨她祖父究竟是否曾在此间留下过后手的时机,想必她哥哥能够借由这个机会逐步梳理出一个具体的人员脉络,如果她祖父真有一番布局,那么为了预防她哥哥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当那些人被聚集到一起后,很有可能会由谁领头并为此做出一些不同的反应,至此留下线索、暴露行迹。
其叁,纵然她身边或者会藏有她祖父的后手,可一定是占据极其少数,本来家丑便不可外扬,更何况是有违敦伦人常,其中的绝大半人很有可能完全不清楚个中内情,或许有人能够从中揣测出些许端倪,可若是单就尾随事件而一次性的罢黜她身边的所有人,尤其是在尚未造成太大伤害的情况下——这样的处理未免显得有些小题大做,不止是平白无故地寒了其他人的心,还极易引起外面的风吹草动,如是忽然诱来了另外的牛鬼蛇神,同样也是得不偿失。
况且她身边亦有好些叔字辈、祖字辈的人物,他们也是跟着她祖父一起看着她与她哥哥自小长大的,不论是忠诚程度还是工作能力都极其出色,而且那些人与他们本来就具有着相当深厚的感情做为基底,别说她是否舍得他们就此离开,哪怕是她哥哥也不可能真正安得下心放任他们另谋高就。
无论尾随事件是否出自于她哥哥的手笔,既然她哥哥是以失职做为理由光明正大的更替在她身边的人手,即便是稍显大惊小怪、反应过激,但也不失为是一种她哥哥极端重视她的正当表现,从未察觉到异常的人自是感受不到诡异,与他们本就关系不错的叔字辈、祖字辈当然也不宜多说多劝、动辄徇情。
她哥哥玩得相当漂亮的一点,什么是如果她舍不得就让他们接受回聘负责祖宅里的保卫工作?这是在做给所有人看,不止是间接证明了他对她的重视,进一步的刺激了祖父或有的后手,又在她这边刷上好感,同时也消减了其他人有心私下调查尾随事件真伪的可能性,避免节外生枝,而且明面上完全就是在以她作为他一切的行为动机,就算是为了笼络人心做基础,也有她能够成为借口。
其四,基于以上假设,其实她最担心的问题反而是——倘若现在最先消失的人不是她祖父的后手怎么办?如果连她哥哥也不能确实后手的人选,那么是否还有一种情况更为不妙的可能性?或许现在最先消失的人才是受到了她哥哥的收买,而她哥哥正是在由此打草惊蛇,借以区辨目前尚残存在她身边的人手。
乃至,另一方面,试探她到底是否真正了解祖父曾准备改立继承人的事情。
现在她应该信任谁?有谁能够值得她信任? 重生前的司徒绫一直将自己的生活重心聚焦在席远寒身上,整天就想着怎么折腾袁晓晓,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旁顾,甚至是由此忽略了周边的一系列变化,如若不然她也不会在察觉到自己身边有大幅度人员变动的时候依旧不管不顾地继续针对席远寒他们,满心以为是那些人在同情袁晓晓,同时也越来越看不惯她的做法——简直是着了魔一般,非得认定全天下都在跟她作对,也只有在面对司徒锦时才无意识的卸下防备。
“总之以后你也不会失眠的。
” 黑发少女慢悠悠地向他做出保证,不疾不徐地问道:“那么小哥是不是也把尾随过我的人解决掉了?这可攸关我往后的自由福利,我可不想出门上盥洗室也得有保镖看着。
” 司徒绫的四类设想必须有一个重要的前提:她哥哥的确恋慕着她。
哪怕是到现在,她本人仍然有一种不切实际的感觉,这个世上还有什么能够比喜欢着自己的血亲更为荒谬的?但是这个重要的前提却直接关系着她祖父是否曾准备改立继承人甚至是有没有对此布置后手的事实,倘若她哥哥没有对她抱有遐想,而且也没有被他们的祖父察觉,那么一向对她哥哥比较满意的祖父又是为了什么才会打起改立继承人的主意? 同样的道理,如果她能够确定改立继承人、她哥哥被赶出家门,以及她身边是否曾存在着来自于他们祖父的后手之中的任意一项,那么她或多或少也能证实她哥哥的确是对她抱有奇特的遐想。
然而势态真有如此简单吗?最起码,她能够从中轻易找出至少两个疑点。
第一: 距今为止,他们的祖父已经去世一年有余,可无论是改立继承人,还是她哥哥被赶出家门,司徒绫不管是重生前后都从来没有接触过有关这方面的信息,也一直不曾听说他们的祖父是否有在生前立下遗嘱—— 这实在是一桩令人非常匪夷所思的事情。
如果她祖父当真发现了她哥哥对她怀有的不轨心思,那么他为什么要瞒着她?纵然是他怕她即便知道了这点也不会彻底疏远她哥哥,说出来以后或许还会导致适得其反,但他难道就没有别的手段能令她对她哥哥升起恶感?比起一无所知,因此毫不设防,好歹也是对这方面抱有一些警惕才更不容易被她哥哥趁机下手吧? 何况若非祖父没有瞒着她的意思,那么重生前她怎么会连一丁点消息都收不到?尤其是在不涉及伦常问题的情况下,如果不是出自于她祖父的授意,那些人总不至于连改立继承人的事情都向她瞒得滴水不漏,别说他们找不到一点机会借此对她做出示警,假设她能够提前了解改立继承人的事实,她也不会对自己身边的人员变动疏于防范,以至毫无危机感。
第二: 类似的事情还有一桩。
虽然他们的父母向来不怎么与国内进行联系,但是改立继承人这种事情他们又怎么可能会完全不知情?这其中又是否蕴含着其他的关键?他们的父母为什么没有任何动静?为什么祖父哪怕亲自布置一番后手也不愿意通知他们的父母? 按照常理而言,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同样适用于这里,即便是再忠心的手下相较自己的孩子也终究是外人,祖父何必舍近求远?难道比起他们的父母,祖父其实更相信自己私底下的安排?究竟是基于什么样的理由才会促使祖父宁可吩咐自己的手下来做为预防,也不敢指望他自己的血脉? 还是说,不管他们兄妹今后变成什么样子,他们的父母都对此漠不关心?因此纵使知情也依然选择袖手旁观,于是祖父才不得不退而求其次—— 可是这依旧说不通。
如果他们的父母果真不在意丑闻,那么十六年前她也不可能会出生。
而且,母亲也不会在她重生前做尽了蠢事时特地勒令她出国,言语内外明确的指摘着她丢尽了司徒家的脸面。
第叁: 关于司徒锦与席远寒的通话内容。
她哥哥没有必要在她被他药昏的情况下撒谎,而席远寒自然也绝对不可能是在配合他作秀,他们都以为她了解祖父曾准备改立继承人的事情,至少她哥哥在她来找他以前也是如此怀疑的。
也难怪他们会觉得她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假设立场交换,她亦不外如是。
有谁会相信她能够没有觉察到丝毫的古怪呢?无论是她哥哥长时间的离家不回,还是她顺应祖父生前的吩咐和要求一直居住于祖宅,不管从哪一个方面来看,她怎么也不像是应该毫不知情,何况她身边还伴随着那么多、那么多的人手,而且全部都是出于她祖父的安排—— 那么,即便她身边仍然存在着她祖父或有布置的后手,尽管他们或许会隐隐针对她哥哥,防止她哥哥指不定哪天冲她下手,禁忌意义上的,可他们便一定是真正站在她这边的吗? “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指使的,虽然看上去像是学校里的人做的。
” 司徒锦揉了揉她的脑袋,“总之,你还是注意点的好,要不要加派点人手在你身边?如果没事的话就不要随便乱跑,更不准擅自甩脱那些贴身保护你的人,假设你不喜欢有人跟着就尽量和我待在一起吧。
” “我知道了,”黑发少女有样学样的揉了揉对方的脑袋,“小哥真是爱操心。
” 现在的她在面对司徒锦时,常常会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并非是绝对出于心理层面的恐惧,有时候她甚至很茫然,心里面也完全没有主张,因为感官上并不真实。
她不愿意相信她哥哥会对她持有特殊想法,但她也没办法为了她哥哥的一些特殊举动而做出让她自己能信服的合理解释。
她对她哥哥可能喜欢她这件事没有切实感,甚至带着点微妙而复杂的抗拒,可她偏偏又忍不住基于她哥哥或许喜欢她的这个前提来琢磨各式各样的问题。
思考无法得出一个确实的结论,感觉却在矛盾和动摇间沉沦。
他喜欢她吗?他喜欢她吗? 司徒绫极力地克制着自己不要胡思乱想,然而除却思考以外她却始终无事可做。
第一声喜欢来自于疑问,第二声喜欢收拢于困惑。
她哥哥是真的在喜欢她吗? 可在那部原来的小说里,他到底是会喜欢上袁晓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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