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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液池水从湖东面一直通到了宫外,池上烟波浩渺,伸展成一条几十丈宽的大河,宫里头地势平展,河水流的又静又缓,打远里望过去像是凝固住的水晶一样。
河水清澈的能见底,阳光照下来看似清浅,实则十丈来深,越到底下水头越凉。
前几日又是霜降又是大风,好容易露了一天太阳,河里的锦鲤都浮到面儿上来透气,是不是的露出一个金光闪耀的背脊。
河边的缅甸木水台沾着湿气,越发黑亮,临水的石阶一直延伸到了水下,看的清清楚楚,长着层短密团绒。
雀阁有三四层,最顶上是镂空的亭台,霜降多日,今天好容易才见到太阳。
江采茗浑身上下连衣服都没有换过,几天来,内务府只送来过又冷又硬的吃食,她连肚子都填不饱。
冷的没办法,她只好抖抖索索的爬上雀阁顶楼,去晒晒日头暖身子。
阳光是热烈的,自打进入深秋就没有这么暖和过,可江采茗五脏六腑都是阴冷一片,再怎么晒都热乎不起来。
这人哪,伤到了心肺,连血都能慢慢冷下来。
皇宫是个什么地方?讲钱,讲权,可是不讲情。
呆久了,跟住在雪洞里一般,再天真的人都会变成一个铜身铁皮的傻子,没有一丁点儿生命的热情和鲜活。
打眼看过去,眼珠子又木噔又苍凉的。
她木着脸,缩在雀阁的三层楼上,呆呆看向太液池河水。
河中间缓缓浮荡着画舫。
十八朱红廊柱,金漆填埋的龙头,三层叠阙,四面儿油壁精雕细刻,真真四十千珠翠堆高楼的奢华气派。
画舫顶上的琉璃瓦在阳光下头金澄发亮,被刚刚下过的霜水涤净,浮光跃金。
上下天光,一碧万顷,岸芷汀兰,长烟一空。
画舫甲板上,一个素衣女子抱着雪白的柔软暖手筒,那柔软的身段儿无骨一样依偎在朱红阑干旁,手指扯着摇摇放上天际的风筝线,悠然而闲淡。
江采茗看清了那身影,登时手指痉挛一样蜷曲,紧紧掐在红漆斑驳的围栏里,盯着那人。
……江采衣! 再远她也认得,再久她也认得!江采茗恨得嘴里能咬出血来,整个人探出围栏,目呲欲裂的看。
风筝劲儿大,江采衣一个人扯不动,却又似乎被风筝给戏弄的很开心,头发都散了,手指在绳子上用力抻着。
画舫廊庑的金丝藤红漆竹帘骤然打开,皇帝出来,在江采衣耳边说着什么,他双手搭在阑干上,将江采衣整个人环在手臂间。
君王的长发乌黑柔软,随意散漫挽著,斜斜别过一根素色银簪,毫无装饰,没有半点经心,一地春华。
江采茗瞧着,心里给紧紧拧成了一根毒牙扭紧的绳子,一滴一滴浸骨的痛楚,头顶瓦楞滴水下头的霜化成了水落下来,砸在身上既冷且湿。
皇帝微笑,手把手教江采衣放风筝,指头还时不时为她掠一下散乱的鬓发,正是最丰盛的时节,眼角眉梢都是风情妩媚。
皇帝的襟口微微松敞着,玄金色中单领子上沿边际绣着狰狞五爪狂龙,贴着形状优美的锁骨,玉一般灼人的白,从里到外透骨的妖艳。
江采衣的全部注意力本来都放在风筝上,哪知道,他才一靠过来,她浑身就一阵痉挛战栗,脑子不由得就往香艳的地方跑过去了。
他贴着她,温热的体温就在背后,一握青丝如瀑,随风贴在她的耳畔滑动,他发质极其好,再怎麽凌乱,只要拿手指头随意顺顺便不带半丝打结,光亮柔顺的垂下来,宛若名贵的乌檀木,无限鲜明,动一动山春色潋滟。
她的身子贴着他的腰,那线条极为劲健紧实,蹀躞带缠在腰间,紧紧收着强悍的腰线……江采衣觉得有点热,舔了舔嘴唇。
沉络垂眸看她,红唇就微微勾了起来,手指从她的手腕滑到她的腰上,撩起松落的大氅,隔着内裙在她饱满的臀瓣上抚揉。
她里头的衣服薄,哪里经得住这样撩拨。
那手指的热度就像要突破衣衫,直烧到肌肤上一样,江采衣轻声嘤咛了一声,脸蛋的颜色登时就火烧火燎起来。
她站在那儿,被摸了几下子就腿心儿发软,血液逆流。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身子敏感的要命,只要稍稍贴近他,就会发渴……简直没脸见人了,怎么回事啊! “不收风筝了?”沉络稳稳扯住江采衣虚软的手腕,将她差点脱手的风筝线扯了回来,低下肩膀在她耳畔柔声戏谑,“眼珠子一个劲往朕襟口里钻,口水快流下来了,想什么呢?” 那撩人的语调像是缠了糖丝,黏在耳边一阵温热柔靡。
江采衣控制不住身上乱七八糟的热潮,若不是他的手臂撑着,她早就呻吟一声软到地上去了。
她的后臀抵着他的腰下,想的一阵湿热,腿心一缩,就有控制不住的热流顺着腿内侧滑了下来。
美艳的帝王手指伸在她裙子里,自然一切变化都瞒不过他。
看她羞愤不已的表情,沉络眼皮淡淡落下来,眼角春波流转。
在外人看去,皇帝表情没有什么波动,可只有江采衣听到他在耳边低柔诱哄。
“几日没碰你,可是想的厉害了?在外头就湿成这样。
”他的语调缠绵放荡,含着一点透骨的撩人味道。
江采衣头也不敢回,可是双腿战栗着夹紧,阵阵潮热往小腹拱去,一副贪吃却又纠结的小模样,“我,我……” 他的手指又滑上她饱满的奶子,她浑身像是干柴烈火,每一次抚摸都让她发抖,偏偏他还用话撩她,“想不想朕在外头要你一回?” 不过是戏言罢了,然而江采衣还是惊得连忙挡住他的手,“别!皇上……”她猛地转身一扑,整个娇柔的身子都扑在他怀里,磨磨蹭蹭又黏腻的,“去里面……” 江采茗站在雀阁的亭阁上,定定看着皇帝撩起画肪廊庑上倒挂的猩猩毡,放下红漆竹帘,搂着江采衣进了内房。
那两人的身影隐没在内房,想也知道是做什么去了……皇帝宠幸嫔妃的情景,她自然是看不到的。
她站在这里,只能看到画舫外精雕细刻的鎏金春房。
红漆帘子落下去了,内层一层一层的月白帷幕也落下去了。
画舫木行于流水,不触两岸,只有貔貅形状的铃铛缀在飞檐上缓缓摇荡,看似一片安宁静谧,谁也不知道那春闺密房里是怎样的香艳。
江采茗站着,张着空洞的眼睛,只觉得树叶刮擦的声响犹如刀锋切割在耳边,一片一片层染的枫叶滴下来的都是血,她伫立在冷风里,觉得全身被凌迟的只剩下骨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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