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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奔掠如火 第七章 插翅而飞(2/3)

前。

我不知哪里来的力量,左手的刀猛地反手一割,想割断缚住那刀的绳子,谁知我动作太猛,这一刀反而割到了旗杆上的绳结。

百辟刀吹毛断发,这一刀将那绳结割得寸寸碎裂,右手拉着的绳子一下松了,人在空中晃晃悠悠。

那蛇人的枪刺到,但我已闪无可闪,单靠右手抓住那段绳子,也只是苟延残喘。

我脑中一闪,脚猛地一踢,一下踢中了那枪杆,我的身体像是绑在一根绳子上的小石头一样,向外飞了出去,蛇人的这一枪也刺空了。

那个蛇人已一反刚才的谨慎小心,身体也猛一蹿,一下蹿上了旗杆顶,已比我还高,这时,它单手将长枪举过头顶,作势要向我刺来。

这时,我没有它地势高,地形之利已丧失殆尽,一只手还抓着绳子,正秋千似的荡回来,它这一枪,便是等着我的吧。

等我荡到旗杆边上,那蛇人猛地一枪刺落,我猛地一甩,想让过这一枪,但来势太急,只让过头顶,蛇人这一枪刺在我左臂上,“噗”一声,刺了个对穿,枪尖在左臂另一头穿出两寸,血登时如水一般射出来,左臂上像是被一下打进一个大钉子,又像被放上了一团火,奇怪的是,却并不怎么觉得疼。

那一定是忘忧果粉的作用吧。

来时我向医官要了些忘忧果粉,一半敷在伤口,一半服下。

医官说其实这忘忧果粉并无合拢伤口的效果,却有止痛奇效,服下后效果更佳,只是容易上瘾,不可多服。

我来时只要伤口不再疼痛,哪管什么上不上瘾,服了不少。

现在看来,果然是有奇效。

刚才这一甩,我像风浪中一样,摇摆不定。

可是这一枪刺中我,却让我灵机一动,登时有了个主意。

我一咬牙,脚在旗杆上一点。

那蛇人此时将枪收回,枪拔出我左臂时,带得血肉模糊,我也不管什么了,人猛地向一边一晃,一下子,陀螺似的绕着旗杆转了一圈。

我的右手还抓着绳子,这一圈,那绳子正好将那蛇人绑了一圈。

这蛇人想必也明白了我的想法,左手要来拉缠在它身上的绳子,但这时我已转过了第二圈,这圈绳子反将它的左手也绑在里面了。

因为我一个身体都挂在绳子上,这两圈绕得很紧,那个蛇人力量虽大,竟然也挣不开。

我只听得它发出了一声闷喝,不等它再有什么反应,脚一点旗杆,又绕着旗杆荡了两圈。

那怪旗很是沉重,这根绳子却是极为牢固,缠了四圈后,我也升高了许多,已到了那蛇人的胸口了。

我抬头看时,只见它的双手都被缠着,动也动不了,那个头却可以乱动,正吐出血红的分叉舌头,露出一嘴白色的利牙,似乎想咬我,但却低不下来。

我心头一凛,却只觉身子一轻,人向相反方向甩了出去。

留下来这一段绳子不太长,绕了四圈后已没法再打结了,此时便有向反方向松开之势。

我身体一动时,便觉不妙,左手一把抓住挂在肋下的百辟刀,想要刺入那蛇人的胸口,但才刺出那蛇人的鳞下一点,听得那蛇人发出一声大叫,却只觉手臂无力,加上身子转动之势已急,哪里还刺得下去?那一枪已刺穿了我左臂,虽然我并不怎么觉得痛,但受了那么重的伤,哪里还用得出力? 我只觉人已腾云驾雾地向反方向转去。

刚才那缠着蛇人的几圈也前功尽弃,左手的刀转过半圈碰到了旗杆,抽出来后重又扎进,偏生死活插不下去,眼前眼花缭乱,也什么都看不清,只见蛇人那一身绿色的鳞片。

等转过第三圈,我叹了一口气,知道已无回天之力,颓然将左手松开,百辟刀又落下去。

这刀本悬在我右手腕上,掉下去,正与我膝盖平齐。

看下去,刀已无力,两腿也一样的无力,只见大腿上有一道不算很深的伤口,那正是刚才我在迷迷糊糊中感到的一点刺痛吧。

这时,却只见那蛇人的身体正在往下滑。

它是要下来劈死我吗?我不禁闭上眼,只道死到临头,只等着马上来的致命一枪了。

谁知那蛇人下滑的声音还在响。

我睁开眼,正好蛇人手中的长枪枪尾在我跟前,我左手一把抓住,那蛇人也不用力回夺,只是滑下去,滑过的地方,也是血糊糊一片。

这时怎么回事? 我有点莫名其妙,却听得下面的蛇人营中发出一声惊呼,但这时我的当务之急是尽快立稳脚跟。

我双脚缠住旗杆,只觉杆上一股血腥气。

一缠在旗杆上,那旗子的分量就显现出来了,我右手像被人用力扯着一样。

我将那绳子在旗杆上又打了个结缚住,看了看身上的伤口。

除了腹上的伤口,腿上的伤口已经结口,左臂上却仍是血肉模糊,那个洞口的皮肉都翻了出来。

还好腿上的伤口并不碍事,我一松开双手,右手一抖,百辟刀回到了手中。

此时,旭日东升,那面旗正迎风招展。

我拉过来,顺手在旗上割下一条布,包在伤口上。

我一割下旗上的布,下面的蛇人发出一阵又惊又怒的低呼声,我却只觉得好笑。

这时,几个蛇人抬开那个蛇人。

这时曙色已微明,我在旗杆顶上也可以看见下面的仔细情形了。

下面,黑压压的一片,全是蛇人,有上千个。

说是黑压压的,其实该说是绿莹莹的,像是阴沟里的水色。

那个刚才滑下去的蛇人正躺在地上,身体还在抽动,但整个身体已几乎断成两截,内脏也从伤口滑出来。

我初时还有点纳闷,马上恍然大悟。

刚才我绕着那蛇人在转动时,百辟刀虽然扎不进去,但沿着它割了好几遍,这蛇人被绳子缠着,动也动不了,身体竟被我割得只有里面一根脊骨连着了。

真是侥幸。

我暗自庆幸,这时,蛇人忽然潮水似的分作两边。

那是有什么人要来了么? 果然,来的,是一辆战车,上面有一个蛇人。

我一向以为蛇人长得都一个模样,但仔细看看,蛇人都各有各的样子。

来的这个蛇人,甚至可以说有几分英俊。

当然不是人的那种英俊,它的周身很匀称,身上披着一件软甲,这在蛇人中也不多见,大概蛇人只有那些地位较高的才穿软甲。

对于蛇人来说,那一身绿油油的鳞片其实就顶得上一件软甲了。

这个蛇人来到旗杆下,跳下车来,那些蛇人都伏在地上。

这蛇人看了看在地上的蛇人尸首,抬起头看了看我。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啊!那简直如两团火焰,会一下燃烧起来。

我没有动,那蛇人忽然指着我,喝道:“你杀了巴吞!” 蛇人会说话! 尽管我早就猜到了,但当面看见时,还是一阵惊愕。

它说的是帝国语,虽然有些不太标准,但也不是很听得出来,倒像是从书本上学来的。

我道:“哪个叫巴吞?” 它没理我,只是道:“你知不知道,你玷污了伏羲圣幡时,你的死期也到了!” 我不知它说的是什么意思,那个蛇人已不再转向我,大声对那些蛇人喝道:“搬柴!” 这时,边上一个蛇人抬起头,道:“山都将军,柴的要烧?” 那蛇人说的也是帝国语,虽比那个叫山都将军的蛇人差远了,却也足以听得懂。

我在旗杆顶上不由吓了一跳,只道自己听错了,山都喝道:“对,搬柴!伏羲圣幡已被他玷污了,只有请祝融大神来洁净。

” 那个蛇人结结巴巴道:“山都将军,天法师说的,圣幡不得……那个毁。

” 我看了看那有点破了的怪旗子,旗上,两个人头蛇身,身穿古衣冠的人正在旗上被风吹得乱动,倒似活物。

现在被我割掉一条,旗上的怪物更显得古怪了。

对于蛇人来说,这是圣物吧。

帝国也有许多圣物,这一点蛇人却更像人。

山都喝道:“天法师宝训第十七条,还曾说过,圣物若被玷污,便要借祝融之力来浣洗。

快去搬柴来。

” 那些蛇人有些呆呆地看着他,有几个已去搬了些柴草来。

那些柴草什么都有,大概也是当场砍来的,堆在架子上,马上便堆成了足有半人高的一堆。

山都抬起头看着我,喝道:“把圣火拿来!” 他这话出口,却没有一个蛇人动。

山都等了一会儿,怒道:“你们聆听天法师宝训那么久,难道还怕祝融之威吗?” 有个蛇人迟迟疑疑地从一个营帐边取下一枝松明。

这松明的火光很微弱,只有豆粒一般大。

这么小的火光,大约也不是为照明用的,只是为了让蛇人不再怕火吧。

那个蛇人却连这么一点火也怕得胆战心惊,拿到山都跟前时,几乎要晕倒。

蛇人要烧旗杆了? 我盘在旗杆上,心知到了千钧一发之时。

不知武侯知道那些蛇人正在努力适应火光后有什么感想,而我更不知能不能逃出这营帐去。

我摸了摸怀里。

怀里,那包火药包得严严实实,像个饭团。

这时,山都将那松明凑到柴草堆前去点,边上的蛇人像是见到了极危险的东西,躲得远远的。

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我用右手摸出那包火药,放在手中,嘴咬住包着火药的布,一下撕开一个口子,往下一倒,黑黑的火药像一条细线垂下,洒在那柴草堆上。

山都正在点火,那点松明实在太小,柴草又不是很干,只点着了一点小火,那些火药一落到柴草堆上,山都还抬起头看了看,大概不知是什么东西。

柴草没什么异样。

难道那火药没有张龙友说得那么神吗? 我正有点失望,忽然柴草堆中发出“咝”的一声响,一团火像活物一般蹿出来,升腾起足有一人高。

山都也吓了一大跳,长长的身躯居然一跃而起,向后跳出。

但即使如此,它身上还是被点着了几处。

火已将那堆柴草全部点着。

这火药的威力竟然如此之大,如果任由它烧下去,这旗杆马上会被烧断。

此时,旗杆周围的蛇人已退开了十来步,似乎都在害怕火光,但与那日见到火光吓得魂飞魄散却不可同日而语了。

我手一松,人马上滑了下去。

旗杆上,半干的血黏糊糊的,滑下去时擦得我软甲上也红红的一条。

滑到那火头上,我将长枪往地下一托,“砰”一声,顿住了下落之势,伸过长枪便去挑开柴草。

蛇人似乎仍不太会用火,柴草堆得很松,只是放在那木头架子上。

我的长枪一扎入柴草堆,只是一甩,那些着火的柴草堆四散飞开,架子上马上只剩了些零星柴草,哪里还烧得起来? 蛇人见火四溅,又向外散开了一些。

只是这些柴草就算烧也马上就烧完的。

我咬了咬牙,把剩下的火药包好,扎在枪头上,往架子下一些小火上一探,布条马上烧着了。

现在还没烧进里面的火药,但一定马上会烧着了。

我看看四周,已打定了主意,将那长枪举起,猛地掷向边上一个营帐。

长枪刚一飞出,枪尖上的火药包“咝”一声炸开了。

这声音不响,但就如同一块巨石扔进水里一样,火花四溅,炸得四处都是。

附近的几个营帐一下被点着了,有些火花溅到了离得不太远的蛇人身上,那些蛇人也怪叫着,纷纷向外挤去。

正在一片大乱中,忽然听得山都吼道:“不要乱!左营灭火,右营上前,捉下那怪物!” 我是怪物?这时我也有点哭笑不得。

但山都的吼声却似让那些蛇人都镇定下来,一批蛇人已转向那些着火的营帐,拼命地拍打,另外一批蛇人迫了上来。

那些蛇人还有点害怕地上燃着的火,但向前移动得很坚定。

这个山都虽然是个怪模怪样的蛇人,居然大有名将之风。

我也不禁有点赞叹,帝国军中有此令下如山倒的将领,也不过武侯、陆经渔、沈西平区区几人而已。

两个蛇人已到了旗杆边上。

架子下还有点火在燃着,这两个蛇人似乎也有点畏缩,山都喝道:“快上!” 它已猛地向上冲上。

刚才它被火舌燎了一下,身上的软甲也有几处焦痕,一张脸也黑一块青一块。

它冲得很快,那两个蛇人在最前面,山都这一步,却蹿得比它们更近,一枪向我扎来。

我手足并用,猛地向上攀去,闪过这一枪,山都却喝道:“把刀拿来!” 边上一个蛇人道:“山都将军,天法师明训,不论何时,圣幡……那个不能碰地的。

” 这个蛇人的话说得却也算流利,身上也披着软甲,一定也是蛇人中的一个首领吧。

山都道:“来四个,扶住旗杆,一段段砍下来。

” 我吃了一惊,一把抓住那面大旗,喝道:“你们住手,不然我要把这旗割成碎片。

” 山都抬起头,道:“割吧,圣幡已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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