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梦。
他梦见自己失去了形体,变成了一团云雾状的东西。
他努力地想要感应到自己的身体,却什么也没能找到,只是觉得一切都无法控制,好像只剩下了意识的存在。
而周围的一切也都变成了虚无的混沌,令他完全分辨不清到底哪里是“自己”,哪里是“世界”。
但奇怪的是,这种状态并未让他觉得有什么不适应,反而越来越惬意,似乎他的生命就应该是这样才合理。
他仿佛完全不存在,又仿佛无所不在,能穿行于任何角落。
那是他做“人”的时候从未有过的新鲜体验。
醒来之后,他还在回味着那种独特的感觉,一时间难以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做那么奇怪的梦。
再看看黑暗中的囚房角落,仍然没有丝毫异状,不禁失望非常。
难道我的判断是错误的?他想,萨犀伽罗即便离开我也不会被唤醒? 接下来的两天仍然在平静中度过,萨犀伽罗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他就是再淡定,也难免会有些焦虑的情绪,而这样的情绪被那位老是和他作对的女天驱发现了。
这天晚上送饭的时候,她忍不住向安星眠发难了。
“怎么了?着急了?”女天驱的语调里充满了挑衅的意味,“着急的话,把萨犀伽罗交出来啊。
” “没你想象得那么着急,”安星眠接过馒头,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在外面我还得自己挣饭钱,在这里有人管饭呢。
” 女天驱冷笑一声:“你用不着讲笑话,富家大少爷……我只是想提醒你,你拖得越久,对你的情人来说,就越危险。
” 安星眠浑身一震,女天驱接着说:“你心里清楚,她是一定会来救你的。
但以我们天驱的实力,她的胜算很小。
更何况……我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 “我和你到底有什么仇,你要这么恨我,甚至于恨屋及乌?”安星眠忍不住大声发问。
女天驱不答,转过身飘然而去,直到走到走廊的尽头,才甩来一句刀一样锋利的话:“我只想让你也尝尝心爱的人被杀的滋味。
” 安星眠呆住了。
他大致明白过来,这位女天驱心爱的人被杀了,但为何要报复在他身上?难道以为是他杀的?安星眠不必仔细想也知道,自己生平和人动手都很有分寸,只下过一次重手,那是在数月前调查长门案时,由于心情苦闷,对着几名敌人下了狠手,但似乎也只是把他们打到重伤,不至于致命。
何况这位女天驱的情人若是那些走狗,也未免眼光太低了。
但现在,他顾不上去分析到底女天驱的情人是谁、和他到底有什么干系了,也许是她误会了,也许是有人栽赃陷害,但现在都不重要。
女天驱所说的最要命的一句话在于,她要对雪怀青下手。
这个女人的手段他是见识过的,笑里藏刀,装傻充愣,以及出手一击的凶狠果敢毫不留情,实在是个狠手。
雪怀青虽然头脑聪明,但见识过的阴谋手段毕竟太少,万一真被她碰上了,说不定就要糟糕。
一想到雪怀青可能遇到极大的危险,安星眠心里再也无法平静。
他一跃而起,从铁门口向外大喊大叫,却始终无人应声。
女天驱似乎就是专程来向他的心头扎一根针,扎完就走,把痛苦留给他慢慢承受。
这一夜安星眠在稻草垫子上辗转反侧,再也无法保持心绪的平静,各种念头就像一锅沸腾的汤,咕嘟咕嘟翻腾着滚烫的泡沫。
想得越多,心里就越乱,却又偏偏没办法制止自己的胡思乱想。
这样到了半夜时分,他忽然感到有些不对,好像全身都有些发烫,难道是发烧了?但是除了温度略高之外,也并没有其他地方不舒服,就是身上越来越热,活像一眼温泉。
他再试着催动一下精神力,发现隐隐有一股古怪的力道在体内潜伏,但藏得很隐秘,不易捕捉。
这是怎么回事?他有些纳闷,甚至一度怀疑是不是那位女天驱偷偷给他下了毒,但仔细想想,要杀他,何必偷偷下毒?更何况自己对天驱还有用,萨犀伽罗还没到手呢。
他想不明白其中的关窍,只能默默忍受,还试图安慰自己“兴许睡上一觉就好了”。
但一觉醒来天已经亮了,那种难受劲半点也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严重。
他的身体不再是发热,而是一会儿凉一会儿热,有时候又会控制不住地莫名震颤——这是一个相当糟糕的新症状。
他想起自己以前跟随老师章浩歌游历行医时,就见过不少这样的病人,或者是年纪太大了,或者是脑袋被碰撞过受过伤,身体,尤其是双手会不由自主地颤抖,甚至连东西都拿不住。
我这是怎么了?安星眠想,我可没被撞到脑袋啊。
这一个白天对安星眠而言简直比一年还漫长,身体越来越难受,无论怎么想办法冥想调息都没用,身上忽冷忽热,每一处肌肉都不受控制地发抖,头痛欲裂,意识也渐渐模糊,似乎已经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到了晚饭的时候,女天驱在外面招呼他,他只能哼唧着,无比艰难地爬行到窗口,刚刚伸手拿住饭碗,立刻手一抖把碗摔在了地上。
女天驱好像早料到他会如此表现,冷笑一声:“别装了,以你的身体,就算是装病我也不会信的,除非你自己砍掉自己一只手一条腿。
老老实实待着吧。
” 安星眠无从申辩,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用颤抖的手抓起一个掉在地上的冷馒头,却又马上把馒头扔在了地上——不知道怎么搞的,这个普普通通的冷馒头捏在手里,竟然有一种冰块般的寒冷。
他重新挪回到稻草垫上,心里百思不得其解,甚至产生了“我是不是就快要死了”的错觉。
想到死,他的心里又是一颤。
对于长门僧而言,死亡是那一道道无尽长门中的最后一道,跨过了这道门,也就求得了最后的解脱。
但他却并不情愿解脱,因为他从来就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虔诚的长门僧,相比起追求那看不见摸不着的真道,人生之中还有一些更重要的事物值得珍视,让他舍不得就此离开。
头越来越痛,连视线也开始有些模糊了,安星眠努力转动着眼珠子,生怕连眼睛都不能动弹了。
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头一直朝向着囚室的某一个角落,那是他放置萨犀伽罗的地方。
萨犀伽罗!安星眠猛然醒悟过来了。
在这之前,他的头脑里一直所想的是,萨犀伽罗离开了他的身体之后,究竟会如何发挥,却始终忽略了反向思考:如果反过来,萨犀伽罗离开我又会怎么样呢? 之前他一直在疑惑,明明他就是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对萨犀伽罗起到那么重要的作用。
但是现在,他又开始有点从另外一个角度去思考问题了:他之所以显得‘普通’,或许也是因为萨犀伽罗在对他起着反作用。
他和萨犀伽罗是相互依存的。
那么,如果把这块宝物从腰带上拿下来,让萨犀伽罗远离自己的身体,会带来怎么样的后果呢? 难道就是眼下自己所体验到的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如果这样的感觉持续加剧,自己会不会真的死掉? 想到这里,安星眠无奈地摇摇头,用手臂支撑着越来越虚弱的身体爬向萨犀伽罗,决定把它重新嵌回到腰带上。
无论怎样,眼下还是先保住性命才能谈得上别的。
但爬出去一两尺后,他发现自己的肢体已经僵硬,手脚都不听使唤了。
他咬紧牙关,努力想要再往前挪动一点,却怎么也没法移动分毫,倒是全身一会儿像被火烤一会儿像被冻在殇州的冰原上,脑子里则像是有无数把尖刀在搅和,终于支撑不住,晕死过去。
昏迷之后,他又沉入了之前的那个梦境,梦见自己化为一团虚无,失去了原有的形体,在一片混沌中永无止境地飘散。
肉体的痛苦消失了,或者说,肉体的一切感觉都消失了,剩下的只有无拘无束的自由。
那是一种他从未体会过的自由,让他觉得非常享受,尽管也有一丝淡淡的迷惘。
他沉浸在这种奇妙的状态里,浑忘了时间的流逝,当最终醒来时,似乎自己仍然是那团没有形体的虚无之物。
然而梦总归是要醒的,当四肢的酸痛和头颅的胀痛一起回归时,他也逐渐恢复了意识,想起了自己到底是谁,想起了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
他猛地睁开双眼,然后整个人都惊呆了。
自己已经没有在那间黑暗肮脏的囚牢里了,而是站在一片开阔的空地上,空气中飘散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这样的血腥味同样浸染了自己的全身,让他在迷迷糊糊中有一些恐惧:我到底做了些什么? 视线渐渐清晰起来,他能看见,周围站着好几个人,其中一个是须弥子,却都和自己保持着距离——除了一个人。
那个人正在抱着自己,紧紧地抱着自己。
她金色的长发摩擦着自己的面颊,发丝里传来一阵熟悉的幽香,那是自己做梦都不能忘记的气息。
身体的感觉也渐渐回来了,安星眠轻轻动弹着酸麻的手臂,拥住了怀里这柔软的身躯,用嘶哑的嗓音问:“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是我。
你终于醒了。
我又找到你了。
”怀里的女子温柔地回答。
眼前的这个人,和她记忆里温文有礼、和敌人打架都从来不忍下重手的安星眠,相差实在是太远了。
但她不会看错,须弥子也不会看错,这的确是安星眠。
但这显然又是一个她完全不认识的安星眠。
这个人浑身都是鲜血,打出的拳脚看起来全无章法,嘴里还不断发出野兽一般的嘶吼,和往常那个即便出手打架也动作优雅的长门僧毫无相似之处。
而他的出手虽然杂乱无章,每一拳却都隐隐带着风雷之声,让围住他的天驱只能竭力躲闪,而不敢稍微有所招架。
当然了,这样的拳脚破绽不少,天驱们手里的刀剑不断招呼到他身上,但以这些天驱武士的功力,却只能刺破表浅的皮肉,无法刺入肌肉之中。
更为可怖的是,身上新添的伤口过上一小会儿就自己慢慢愈合了。
最让雪怀青揪心的是,此刻的安星眠除了动手之外,仿佛完全没有其他的意识。
在打斗中,他的视线好几次从雪怀青身上飘过,却没有任何反应,那血红的双瞳和木然的眼神,令安星眠成为了一个彻底的陌生人,一个癫狂嗜血的恶魔。
“他居然连我都认不出了……”素来镇定的雪怀青此刻竟然也六神无主,下意识地拉住了须弥子的袖子,“他这是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自从见到安星眠这副疯狂的模样后,须弥子就一直在沉思,听了雪怀青的问话,他慢慢开口了:“让人发疯的法子可能有上千种,但让人发疯后力量大增的却不多,再加上伤口都能自动愈合,以我所知,或许只有两种可能性。
” “哪两种?”雪怀青急忙问。
“第一种,是历史上曾统治北陆蛮族的帕苏尔家族,他们有一种世代相传的家族印记,叫做青铜之血,说白了就是狂血。
并不是每一个帕苏尔的后人都有狂血,那样的战士每出一个就能以一当千,当狂血被唤醒后,狂血战士将会变得力大无穷,不畏惧普通的伤害,而且在狂血的主宰下会变得狂暴,自控力不足的就会变成暂时的疯子。
”须弥子说着,忽然伸手拉过雪怀青,往旁边一闪,那是一名天驱没能躲过安星眠的拳头,被一拳打飞出来,径直撞向了两人。
幸好须弥子反应迅速,两人躲开之后,那个天驱狠狠撞在地上,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那你的意思是,他……现在是狂血爆发?”雪怀青脸色发白。
“不,应该不是,”须弥子摇摇头,“虽然其他方面比较像,但狂血的爆发不涉及精神力,而他身上闪烁的那些光芒,更像是精神力失控,这并不是青铜之血的标志,何况他的长相也不像是蛮族后裔。
那样的话,也许是第二种可能,也是最糟糕的可能……” 雪怀青正准备询问是哪种可能,却突然感到一阵劲风扑面,竟然有些让她呼吸不畅。
抬头一看,安星眠正向她扑过来。
看来如今的安星眠确实是完全没有任何神智可言,只要发现一个目标,就会本能地冲上前进行攻击,根本不分敌我。
她赶忙闪身避开,须弥子哼了一声,操纵着随身带来的四名尸仆攻向安星眠。
这是他使用已久的几具尸仆,每一个拉开架势都能抵得上一名一流高手,雪怀青的第一反应是想求须弥子手下留情,但旋即发现这个念头纯属多余。
安星眠迎着第一名尸仆直冲冲地右拳击出,竟然把这名强壮的尸仆当胸打穿,紧跟着左掌一切,尸仆的颈骨被生生切断,头颅飞了出来,这一掌似乎比刀还锋利。
这一具尸仆,被安星眠两招废掉。
须弥子应变也快,发现安星眠的破坏力大得异乎寻常,立即让剩下三名尸仆退开,以避免无意义的损失。
接下来做的事就有点损了——他居然用尸舞术唤起了之前被安星眠杀死的几名天驱,用他们的尸体来和安星眠周旋。
这就是最典型的须弥子作风,无论嘴上多么狂傲不羁,一旦进入战斗,就会开始一丝不苟的精明算计。
这些临时抓丁的行尸,当然不可能像施加了印痕术的尸仆那样驱策自如,威力更是大大不如,但须弥子的尸舞术实在是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同时操纵着几具尸体不断撩拨躲闪,绝不正面对抗,让安星眠每一拳每一脚都打空。
不过这么一来,两人的行踪自然也就暴露了,剩余的十余名天驱看着这两个不速之客,都很是疑惑。
但很快的,一个苍老的声音开始发号施令:“带上死者和伤者,离开这里。
” “可是,他还没有交出……那样东西!”一个女天驱急忙说,“而且这两人身份不明……” “情势已经失控了,他现在这样,不是我们可以挡得住的,”这位苍老的首领说,“趁现在,快走!我留下相助!” 他的言下之意很明白,现在这两个陌生来客意外地吸引了安星眠的注意力,正是他们离开的时机,不然就要全军覆没。
但无论这两人身份如何来意如何,算是他们帮了天驱们一把,所以他会留下来相助对抗安星眠。
雪怀青一直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开来,心里想着,看来天驱不像我之前想的那么坏,至少还懂得讲义气。
她又想,这个讲义气的首领,应该就是那位名叫宋竞延的断案使吧。
宋竞延看来地位颇高,说出来的话无人可以违拗,天驱们尽管不甘心就这样放掉安星眠,仍然立刻领命退去。
但宋竞延却并没有走,他手里握着一柄长剑,重新走回了斗圈,出剑向安星眠攻去,一看出手动作就知道武技颇高,可见之前所谓的“只会动脑不会动手”是他在羽人面前刻意伪装的结果。
安星眠自然不加分辨,惊人的拳力把他也笼罩其中。
“这位朋友能这么熟练地操控死者,一定是尸舞者中的绝顶高手,”宋竞延身法飘忽,一边躲避着安星眠的拳头一边说,“再想到和这位安星眠小哥的关系,没有料错的话,你就是须弥子先生吧?” 好敏锐的判断力!雪怀青微微一惊。
须弥子并不否认:“既然知道是我来了,你居然没有听凭这个发了疯的傻小子和我同归于尽,还要留下来蹚浑水,我是应该说你愚蠢呢,还是应该说你持守着最后一丁点所谓天驱的道德呢?” “这二者在你的心目中恐怕是一回事,”宋竞延微微一笑,“更何况,我之前已经绑架并且囚禁了安星眠,无论如何,天驱的招牌已经被我甩上一团烂泥了。
” “不必说下去了,说多了也不过是那些车轱辘话,责任、义务、使命、不得不……”须弥子显得十分不屑,“不如直截了当地说一句:为了目标不择手段。
那样我还能稍微佩服你一点点。
” “你们到底为了什么非要拿到萨犀伽罗不可,甚至为此去刺杀囚禁一个无辜的人?”雪怀青忍不住插嘴问道,“这种事情,难道不应该是那些强横霸道的邪教之流才会做的吗?” “是为了辰月教吧,”须弥子说,“我听说,辰月和天驱近期有可能发生战争。
在历史上,你们这两群无聊的人凑在一起大打出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彼此之间也互有胜负,但是如此急切地寻找萨犀伽罗,很可能是因为,离开这样东西,你们就一定会惨败,就像以前曾经发生过的那些……” “等等!你的意思是说……”雪怀青突然想到了些什么,“萨犀伽罗的一个作用是……可以克制苍银之月。
你是说,辰月教找到了苍银之月?那也就是说,他们找到了我的父母?” “恐怕是这样的,雪姑娘,”宋竞延长叹一声,“我们得到的消息是,辰月教已经找到了和你父母的行踪有关的重要消息。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必须要得到萨犀伽罗,否则的话,天驱会遭到毁灭性的打击。
而一旦天驱被压倒,辰月一直在图谋的另一件大事就很可能成功,那样的话,将会死去的人恐怕会以十万计。
” “你是说,一场大规模的席卷九州的战争?”须弥子问。
“恐怕是这样的,”宋竞延说,“为了制止这场战争,我们只能什么都顾不得了。
” 雪怀青渐渐有点明白了。
天驱之所以一直纠缠安星眠,甚至不惜使出卑劣的手段,是为了击败辰月教以制止一场战争。
这倒是非常符合天驱一贯的作风,为了那些看起来冠冕堂皇的伟大理由,不惜牺牲一些“小节”。
她无力去辩驳这样的所谓“大义”是好是坏,因为她原本就不是关心这些事物的人。
但她却冒出了这样一个不可遏止的念头:幸好安星眠不是一个天驱。
而这番对话更让她震动的在于,辰月教已经找到了她父母的消息,虽然还未知他们究竟是死是活,也不确定能否真找到这两人,但毕竟这样的消息能让人更接近答案了。
父母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卷入这起事件?为什么会持有苍银之月?父亲到底有没有杀害领主?母亲为什么抛下自己再也没有回来?这一系列的疑团,一直横亘在她心里,而现在,这些谜团都有可能解开了。
她心里千头万绪,不觉陷入了沉思,却忽略了身前的危险形势,直到须弥子大喝一声:“小心!”悚然抬起头时,安星眠已经距离她只有几步之遥。
须弥子飞快地操纵了一具行尸试图挡在她身前,但安星眠一脚横踢,将行尸踢飞到一旁。
而宋竞延也飞出手里的长剑想要阻止,安星眠浑然不觉,任由这柄锋锐的宝剑刺入自己的后背,又被肌肉的力量生生弹出,坠落到地上。
当长剑落到地上发出“当”的一声时,鲜血的气味扑面而来,安星眠已经以难以置信的速度来到雪怀青面前,挥拳击向她的额头。
雪怀青完全没有闪避的余地,只能闭目待死。
真没想到,我竟然会死在你的手下,雪怀青闭上双目,等待着死亡来临的那一刻。
但是过了一刻……想象中致命的打击却始终没有到来。
她慢慢睁开眼睛,不由得惊呆了:安星眠的拳头距离她的肌肤大概只有不到半寸,但却硬生生地停住了,悬在半空中。
他的双眼血红,目光中满是凶煞之意,脸上的肌肉近乎扭曲,再加上浑身上下沾满血迹,活脱脱就是一个从地狱中走出来的魔鬼。
然而,在只差一寸距离就能杀死雪怀青的时候,他却住手了,喉咙里发出一阵阵低吼,面色渐渐显得十分痛苦。
他认出我来了!雪怀青猛然醒悟过来。
安星眠并没有完全地失去所有理智,在他像一个杀人狂魔一样在这个优雅的府邸里大打出手时,他仍然残存了那么一丁点的理性,这一点理性的来源就是她,他所爱的那个人。
在千钧一发之际,他认出了雪怀青,强行收住了自己的杀气。
雪怀青只觉得眼眶发热,忽然间感到,为了这样一个男人,自己之前所受的种种苦楚,都如此值得。
她上前一步,轻轻伸手握住安星眠指节凸出的拳头,安星眠再次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愤怒低吼,仿佛是把一切来自外界的接触都当成是威胁,然而——他并没有发力挣开这只小手。
“你还认得我,对吗?”雪怀青轻声说,“我知道的,不管变成什么模样,你一定不会忘了我。
” 她的手一点点用力,温柔而坚决地扳开安星眠的手,在此过程中,安星眠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一拳打出让她当场殒命。
但他的身体抽搐了几次,却最终并没有出手。
“这小子……还真是难得呢。
”连须弥子都禁不住发出了一声赞赏。
“醒过来吧,”雪怀青的嘴唇贴着安星眠的耳朵,“醒过来,这不是真正的你,快回来吧。
没有你的话,这个世界也没有什么意义。
” 她张开双臂,把眼前这个魔鬼一样的男人拥入怀中。
她抱着他,不断在他耳边说着话,好像是唯恐安星眠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又会重新发疯。
安星眠任由她摆布,看起来就像一尊不能动弹的雕像,但眼神里的血红色却在一点一点地消退,也不再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也不知过了多久,安星眠慢慢闭上眼睛,重新睁开时,眼睛已经恢复了澄明。
世界又重新回到了雪怀青的身边。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
《[1v1 完结]《画仙纪事》作者:易凯》 [1v1 完结]《画仙纪事》作者:易凯目录全文阅读,主角是晟郎津瑜的小说章节完整质量高,包含结局、番外。裙 1三 九4 九4 六 三 一 画仙纪事 /
《《明月曾照旧梦寒》沈静檀 顾云清》 《明月曾照旧梦寒》沈静檀 顾云清小说全文番外_沈静檀顾云清《明月曾照旧梦寒》沈静檀 顾云清,第1章 顾云清是京城赫赫有名的锦衣卫,别名冷面阎王。 无论男女老少,于他而言都不过两种:普通百姓与嫌犯。 直到有一日,他破了京城悬案遭百姓围堵,被人问起他系在腰间的同心结。 顾云清默然半响,答:“这是心上人赠的同心结。” 坐在马车里的沈静檀却愕然。 那同心结,不/
《【更344】失忆后,前任小叔诱她沉沦》 【更344】失忆后,前任小叔诱她沉沦小说全文番外_霍砚舟霍佑宁【更344】失忆后,前任小叔诱她沉沦,【第1章 五年舔狗失忆】 “16床的黎岁小姐,还是没想起什么来吗?你已经住院三天了,得尽快让家属来交住院费。” 黎岁的脑袋上缠着纱布,对着护士抱歉的笑笑,“不好意思,我实在想不起我的手机解锁密码了。” “那你有紧急联系人吗?” “我” 她还未说话,病/
不怎么严谨的异域古代宫廷罗曼,有元素艾娃和伊萨青梅竹马。伊萨是她童年的侍官和玩伴,又是她少女时期的情人和奴隶。艾娃不能想象没有伊萨的生活。但艾娃的生... /
关于尝我一往情深:她被渣男贱女陷害与陌生男人一夜风流,熟料他竟是海城最神秘莫测的商城帝王。他教她虐渣男灭贱女,给她温柔守望。动心之际,他却转身拥吻她人... /
姐姐不说话,当然没办法拒绝我啦~高二时我惹姐姐生气了,因为姐姐是聋哑人所以我会手语。她用手语骂我,所以我把眼睛闭上,然后就挨耳光了。*梗来自网络 也许本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