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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海】3(2/3)

然后看着满脸一言难尽的磨牙，&ldquo你怕我了&rdquo 磨牙摇头&ldquo我不怕妖怪。

并不是所有的妖怪都会伤害旁人。

&rdquo 她的嘴唇扬起了一条好看的弧线&ldquo谢谢你没有一溜烟逃走。

&rdquo &ldquo我好奇的是你娘阻止你的理由。

&rdquo磨牙努力让自己忽高忽低的心情平复下来，&ldquo她自己不也是妖怪么你爹也是妖怪所以不许你跟人类通婚&rdquo &ldquo我爹是人类。

&rdquo她苦笑，&ldquo但我没见过他。

我娘说我出生前，他就离开我们出家当和尚去了。

&rdquo &ldquo啊&rdquo磨牙脑子里立刻跳出了一场大戏，女妖怪因为情郎出家，于是迁怒全天下所有和尚，并用最匪夷所思的法子报复无辜小和尚，以此平复内心的愤怒 &ldquo我娘说她一定要留着自己这条命，直到再见他一面，亲口听他说一句他不要他的妻子跟女儿。

她永远不接受不告而别。

&rdquo她叹气，&ldquo我娘本应是个柔软的女人，但执念会让人坚如铁石。

&rdquo &ldquo你爹还活着&rdquo磨牙又问。

&ldquo我娘说他就在天水镇与襄阳城之间的云渡寺里。

&rdquo她望着天空，眸子里飘过变幻着形状的云朵，&ldquo她说她抱着我在云渡寺外跪了七天七夜，可我爹还是不肯出来相见。

她妖法不够，突破不了寺庙里设下的结界，只能等，等到第八天的傍晚，等到漫天落雪，等来的却只是一张纸，上头写了四句话人妖殊途，缘尽于此。

山水自在，苦海有边。

我娘说她离开云渡寺的时候，一滴眼泪都没有了。

&rdquo 磨牙听罢，连喊几声阿弥陀佛，摇头道&ldquo纵然你爹跟我一样都成了出家人，我也不能偏帮他，你娘不过是想见他最后一面做个了断，他抵死不见又何必呢。

身为男子，自该有男子的担当，不见又不断，这算什么呢。

&rdquo 她看着磨牙，语气有些惊奇&ldquo看你年纪不大，对世俗人情竟也有这般的见解。

&rdquo 磨牙双手合十&ldquo我身在空门，若不知众生之苦，又谈何救众生之苦。

我行走人世这些年，见过的人跟事也算不少。

你不要把我想得太蠢钝。

&rdquo 她笑出来&ldquo瞧你的口气，活像个上百岁的高僧似的。

&rdquo 磨牙尴尬地笑笑，又问&ldquo那你跟你的若麟后来怎样了为何你娘要说他只得半年性命&rdquo 她回过头，看着墙头那几枝翠竹发愣，半晌才说&ldquo若麟半年后病故了。

&rdquo &ldquo啊&rdquo磨牙瞪大眼睛。

&ldquo其实我早就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离开这个世界。

&rdquo她一动不动地看着那些轻轻摇晃的竹叶，&ldquo我是媪姬的女儿啊，媪姬最大的本事，是能断人死时。

我们能看出人类还余下多少寿命，从无差错。

这也是我们被视为不祥物的根本原因。

人类厌恶我们的诚实，我们告诉他们的数字越少，他们越愤怒，好像我们不说，他们就不会死去一样。

真有趣。

&rdquo 磨牙皱眉，问&ldquo你既然知道若麟只得半年性命，为何&rdquo &ldquo只剩下半年时间，我就该放弃他么&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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