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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路易斯(1/3)

高速公路仿佛没有尽头。

车窗外黑咕隆咚，只有前面的车灯射出长长的光柱，将黑夜一分为二。

路旁的松树、指示牌从黑暗中显现出来，又飞快地闪入车后面的黑暗。

卡车司机是个大块头：手握起来像沙包，肩膀结实得像公牛，胸脯好似石墩。

但他胡子刮得干干净净，脸膛圆润，目光柔和，头发的颜色如同阳光下的沙滩。

说不定他是个强奸犯，米莉安心想。

卡车的驾驶室里同样整洁干净，甚至干净得有些离谱，连一点点灰尘都看不到。

一个有洁癖的控制狂，连环强奸杀人犯，会用女人的皮肤做衣服的变态，这些令人不寒而栗的猜测接二连三地蹦进米莉安的脑子里。

车载无线电台安装在一个镀铬平板上，座位是棕色的皮革（说不定是人皮）。

后视镜上挂着一对儿铝制中空的骰子&mdash&mdash骰子各面的点凸在外面&mdash&mdash在半空中慵懒地转来转去。

&ldquo人生就像掷骰子。

&rdquo她忽然发了句感慨。

史莱克一时没反应过来，困惑地看了她一眼。

&ldquo你要去哪儿？&rdquo审视了米莉安一番后，史莱克问。

&ldquo没哪儿，&rdquo她回答说，&ldquo脚踩西瓜皮，滑到哪里是哪里。

&rdquo &ldquo去哪儿都无所谓？&rdquo &ldquo差不多吧。

反正我只想离那家汽车旅馆和那两个浑蛋远远的。

&rdquo &ldquo万一我正要去另一家汽车旅馆呢？&rdquo &ldquo只要不是那一家，我都无所谓。

&rdquo 史莱克看起来有些忧郁。

他一双大手紧紧握着方向盘，双眉紧蹙。

米莉安心想他是不是正在偷偷计划着如何对付她，或者盘算着她雪白的脑壳将来能派个什么用场。

做个骷髅糖果盘应该不错，或者做一盏灯。

大概在两年前她曾去过墨西哥，好像正好赶上亡灵节^{[1]庆典？那些被装饰得五颜六色的祭坛&mdash&mdash香蕉、亡灵面包、万寿菊、芒果、红丝带、黄丝带。}

不过她印象最深的还是那些别致的骷髅糖：用坚硬的调和蛋白制成头骨，象征死亡，上面点缀各色各样的糖果小吃，做出眼睛和嘴巴的形状，既美味又有趣。

也许旁边这家伙正打着这个鬼主意呢&mdash&mdash把她的头骨裹上糖浆，嗯，味道好极了。

&ldquo我叫路易斯。

&rdquo史莱克忽然开口，迫使她的胡思乱想暂告一个段落。

&ldquo省省吧，老兄，&rdquo她说，&ldquo我对交朋友不感兴趣。

我只想搭个便车离开这儿。

&rdquo 这样的回答应该能让他闭嘴了吧？她心里想道。

事实的确如此。

不过他却变得更加心事重重起来。

史莱克&mdash&mdash对了，他叫路易斯&mdash&mdash咬着嘴唇，仿佛陷入了沉思，但手指却轻轻敲打着方向盘。

他生气了？不高兴了？打算现在就强奸了她？米莉安什么都说不准。

&ldquo好吧，&rdquo她脱口而出，&ldquo你想聊就聊吧，我陪你聊。

&rdquo 他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但却并没有开口。

米莉安决定自己先起个话头。

&ldquo你想知道眼睛的事儿对吧？&rdquo她问。

&ldquo什么？&rdquo &ldquo黑眼圈，我眼上的瘀青。

你一下车就看到了对不对？别不承认。

&rdquo她清了清嗓子，&ldquo不过你的卡车倒是真心不错，里外都闪闪发亮。

&rdquo而她心里想的却是：说不定你擦车用的是像我这样漂亮姑娘的头皮。

米莉安即便在胡思乱想之时也没有忘记顺带恭维一番自己的美貌。

这种话她通常都会大声说出来的，不过鉴于当前的情况，说出来恐怕会被直接踢到外面湿淋淋的公路上。

&ldquo没有，&rdquo他结结巴巴地回答，&ldquo不，我是说看到了。

但你没必要告诉我&mdash&mdash&rdquo 米莉安打开她的挎包，在里面摸索着什么，&ldquo你看起来有点迷瞪。

&rdquo &ldquo迷瞪？&rdquo &ldquo对，迷瞪。

这词儿挺有意思，你说呢？有点土，有时候还容易和睡觉那个眯瞪搞混淆。

比如说，我困了，先眯瞪一会儿。

&rdquo &ldquo这个&hellip&hellip我还真没想过。

&rdquo 她掏出一支烟塞到嘴上，另一只手开始拨弄打火机。

&ldquo介意我抽支烟吗？&rdquo &ldquo介意。

不能在车里抽烟。

&rdquo 米莉安不由皱起了眉头，此时此刻她特别想来一支。

无奈，她只好收起打火机，任由香烟叼在嘴上。

&ldquo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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