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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天·破国箭（5）(3/3)

大的头颅，发出一连串的咕噜声，不像是咆哮，倒像是猫儿伸懒腰时发出的那咱咕噜。

它望着有苏，忽然开口道：&ldquo唿噜噜&hellip&hellip罢了！尔非吾所食，吾非尔所宜，罢了，罢了！&rdquo声音像房顶上滚过的巨石。

有苏一怔，挽弓不发。

巨虎却不再呆在那里，迈开碎步，一摇一晃地向他走过来，一面慢慢走一面道：&ldquo尔少年，尔已毁了吾之晚餐，还待如何？&rdquo 有苏没料到巨虎会如此说，不过想想，倒也没错，不禁脸上一红，道：&ldquo在、在下十分抱歉。

&rdquo说着收起弓箭，站直身体。

巨虎的眼睛在昏暗中闪闪发亮，道：&ldquo尔小小年纪，射艺倒也精湛&hellip&hellip唔&hellip&hellip如此看来，山外多魔坡上的魔障，也是尔破去的吧？&rdquo 有苏道：&ldquo正是。

&rdquo 巨虎走出昏暗，走到月光下面，离他不到五步远的距离。

离得这么近，它的脑袋足有有苏身体那么大，虽然是趴着，宠大的身躯却比有苏站着还高出近一倍。

有苏惊讶地发现，巨虎身上散发出一股阳光下毛皮浓郁香气。

有苏道：&ldquo请恕在下冒昧。

在下有不得已的理由，才闯入林中&hellip&hellip&rdquo 巨虎看看他，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道：&ldquo尔的理由再如何奇怪，吾思之，断然不会是为了阻止吾进食吧？&rdquo 有苏脸上微微发烫，道：&ldquo请原谅。

在下见那鹿可怜，不自禁便出手，实在是&hellip&hellip&rdquo 巨虎滚雷般地笑了起来，声音嘶哑地道：&ldquo尔人族杀伐之罪，胜吾百倍。

吾杀之即食，不食不杀；尔人族则无事不可杀&hellip&hellip如今反过来，却觉得鹿子生得可怜，嘿嘿，嘿嘿！此非所谓&hellip&hellip看不见脚下的大山，却看得清远方的蚁丘？&rdquo 有苏脸上飞红，想想老虎的话竟无可辩驳，眼见巨虎并无停留之意，走到树桥的边上，便要跃下离去，慌忙将弓背在背上，转身向虎深深一躬，道：&ldquo足下见责，有苏无以为对&hellip&hellip毁了您的晚餐，实在抱歉。

&rdquo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包，小心地打开来，露出一块黑乎乎的肉。

那肉发出浓烈的香气，巨虎正在大讲道理，口沫横飞，突然香味袭来，不由得一虎躯一震&mdash&mdash转过头来，见到有苏手里的肉，顿时脚下生根，动弹不得。

那肉是上等的牛肉，抹上了特别调制的酱酪，外面还抹了一层冻得硬梆梆的牛油。

有苏有力掰开，走过去，将其中一块放在老虎面前，道：&ldquo在下寒薄之人，只剩下这点吃的了。

您要是不嫌弃，就当是在下赔罪吧。

&rdquo 算起来，他也整整一天没有吃东西，又彻夜地赶路，早就饿得狠了。

酽肉在苏国是不可多见的食物，哥哥懔苏给他备了一块，准备着最后断粮时再慢慢吃，此刻浓香一熏，有苏早忘到九霄云外去，咽了口口水，坐下来便大口吃起来。

树桥微微一晃，巨虎也挨着他身旁坐了下来。

它不像普通老虎那么半趴着，却像个人一样箕踞而坐，头一直顶着树冠上，仿佛一块毛茸茸的巨石。

巨虎用两个前爪小心地捧着酽肉，放在鼻子边嗅了又嗅，吃惊不小地道：&ldquo这个&hellip&hellip这个&hellip&hellip香味如此浓郁甘美，难道是传说中的酽肉？&rdquo 牛性温驯，又能耕作，自古以来，牛都是极其稀罕的家畜，是国家的重要财富，所以位列三牲之首，比之遍地可寻的鹿肉，其价值和口味都有云泥之别，再加上酱酪也是极为稀罕的调味品，因此制作困难，一般的士大夫家族，别说吃，连见也见不到。

有苏肚里暗笑，这老虎倒也颇有眼光见识，道：&ldquo正是。

可惜在下也只有这么点，还不够您塞牙缝。

&rdquo 老虎眉开眼笑，虎眼都笑成了缝，道：&ldquo这就很难得了，很难得了&hellip&hellip呃，有肉岂可无酒？&rdquo虎爪在它毛茸茸的胸前一通乱摸，然后伸到有苏面前，张开来，里面居然有个滴溜溜打转的黑色葫芦。

那葫芦小巧可爱，上面用粗藤缠了又缠，表面再以天然桐油漆了数遍，光可鉴人。

有苏看一眼老虎，小心地伸手取过。

葫芦上塞着木头塞子，隐隐透出浓郁的甜香，拔开塞子，顿时一股甜得腻人的香气扑鼻而来。

有苏小心的尝了一口，味道微甜，有点像糟酒，酒还在嘴里，便觉一股香甜之气已经顺着喉咙下到胃中，胃里像燃起一把小火，一会儿工夫，全身都沉浸在一股暖洋洋的奇怪感觉中。

老虎伸爪拿回葫芦，笑道：&ldquo尔是年轻之人，不可喝多了这猴儿酒，只这一口，就足够尔消受一生了。

&rdquo自己仰头便喝，只是那葫芦和它经起来实在太小，握在它巨大的掌中几乎看不见。

它脑袋连仰几下，喝了几口，便不喝了。

虎掌一握，再一张，葫芦已不知去向。

它会着细品酽肉，那肉在有苏的手里拿着都嫌小，捧在它巨掌中完全看不到，亏它还有模有样地慢慢撕开，庄重严肃地方放进嘴里，看样子俨然是位坐在堂上与朝臣们一同进食的国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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